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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该做的,他当然乐于配合,而且是天天配合,夜夜芙蓉帐暖,弄得楚霞衣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有回甚至脾气一来,她索性关起门来个相应不理,可那男人居然从屋顶破瓦而入,硬将她绑在床上,就这么任他欺负了一夜。
她就想不懂,这男人为什么如此急于让自己怀上孩子?他那么喜欢孩子吗?他后宫里多的是女人等着帮他生孩子,做什么非要自己不可?
一旁俏月眼见楚霞衣不理她,于是又叫着:“娘娘,您再不过来喝粥,万一粥凉了,那俏月又得去换一碗,您舍得让俏月为了娘娘您跑来跑去吗?”
楚霞衣扑哧一笑,收剑止步,“端过来吧!我的大小姐,我喝就是了。”
俏月高兴地端过八珍养生粥递给楚霞衣,一面看着她喝粥,一面说:“娘娘,喝完了粥,我们去‘有凤来仪’瞧瞧可好?”
“有凤来仪?”
“是啊,皇上为了娘娘,特别叫工匠盖楼,说是给娘娘住的。”
楚霞衣的眼睛缓缓睁大,“为我盖的?”
“皇上说娘娘来自凤宫,突然间来到这个和凤宫完全没关系的陌生环境,一定很想家。又听说西凉城问水阁是当年朱雀天女依着凤宫的样子盖的,所以皇上就命人描了张问水阁的草图,在明瑟湖畔盖了这间有凤来仪给娘娘住,好解娘娘的思家之情。”
楚霞衣诧异极了。
独孤瀚为了她,特别命人盖了有凤来仪要给她住?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从没听他提起过?
俏月这小宫女心急得很,三两下伺候完楚霞衣喝了粥,便拉着她匆匆忙忙离开御花园,往明瑟湖的方向而去。
还没到明瑟湖,楚霞衣便看到一座极端富丽堂皇的高楼矗立在眼前,那样子,正和西凉城里的问水阁一模一样。
楚霞衣怔愣地看着眼前这座有凤来仪,这是他为了自己特别盖的?他、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难道他……
就在楚霞衣发愣不解的同时,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臣妾叩见皇后娘娘千岁,请皇后娘娘安!”
楚霞衣猛然回头,赫然看见一名容色艳丽的女子正站在不远处。楚霞衣认得,她就是在西凉城外独孤瀚曾派来试探自己的——梦妃。
第五章
“娘娘请用茶!”
端过宫女捧来的茶,梦妃亲自送到楚霞衣面前。
楚霞衣淡淡地摇头,戒慎地盯着梦妃,“不了,我很少喝茶, 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而且这几日正在用药,不好喝茶,谢谢你的好意。”
梦妃不在意地笑了笑,“臣妾忘了娘娘来自敦煌凤宫,在那里什么茶没喝过,这么瞧得上这等粗茶呢?不过这茶很是特别,是从杭州君山采来的。”
“杭州君山?”
“是啊!听说是在春茶刚吐蕊的时候,找还没出阁的闺女清晨冒露踏霜采集上等的尖旗数片,藏在胸口,只用来招待娇客贵宾,寻常人还喝不到呢!”
楚霞衣秀眉微微一拧,端过那茶碗细细一闻,果真清香色郁、香气扑鼻,的确是上等好茶。
“你找我来,总不会只是为了请我喝茶吧?”
梦妃一愣,继而笑了起来:“娘娘怎么这么说?这后宫里每个人知道皇上立了娘娘后,个个都想晋见娘娘、请娘娘安,可苦于没有机缘。臣妾正巧在西凉城得睹凤颜,所以才会斗胆在有凤来仪前等候,臣妾怎敢有其他目的?”
楚霞衣定定瞅着她,“既然没有其他目的,又何必特地在有凤来仪前等候?”
梦妃噗嗤一笑,“娘娘果然聪明,无怪乎皇上要爱你若狂,为了你,不惜劳师动众,把问水阁从西凉搬到宫里来了。”
楚霞衣有些诧异,“把问水阁搬到宫里来?不是依着草图重建的吗?”
梦妃摇头,“娘娘来自凤宫,应该知道问水阁是依着五行八卦而建的,当中隐含不少阵法、机关,岂是随随便便找个工匠就能描摹出来的?自然是皇上命着他们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从问水阁原封不动搬来啊!”
“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讨娘娘欢心啊!娘娘不知道皇上对你爱之欲狂吗?所以他一心只想着如何留下娘娘,让娘娘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永不离开。”
楚霞衣脸上一红,竟有些不知该从何接口的感觉。这男人……是真的如此喜欢自己吧?否则怎么回做出这种愚公移山的蠢事来,把问水阁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全部原封不动搬来?
真是个蠢到极点的男人!
他不知道只要他收敛一下脾气,少打几次仗,少动不动就屠城杀人,那么她就很高兴了,又何必如此劳师动众来讨她欢心?
梦妃又说:“大家都说咱们皇上残忍好杀,可在我看来,全天下的男人里,大概没有一个像咱们皇上这么痴情、这么专一的了。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把整座城搬来,甚至连里头的机关、秘道都不放过,真是痴情得可以了,着实让人好生羡慕啊!”
“连机关、秘道都不放过?”
“臣妾听说皇上还找人研究当中摆设的阵法,好像非得把有凤来仪弄得和问水阁一模一样才甘心呢!”
阵法?他连阵法都找人看过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他真是为了讨好自己而把问水阁搬来也就算了,可他居然连当中的机关、秘道都找人看过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他真是为了讨好自己而把问水阁搬来也就算了,可他居然连当中的机关、秘道还有阵法都一一察看研究?这根本就不是为了讨好她,反倒象是在研究如何攻破问水阁!
等等,攻破问水阁?问水阁是朱雀天女依着凤宫的样子盖的,那攻破问水阁岂不等于攻破凤宫?
一想到攻破凤宫,楚霞衣登时连背脊都发凉了。
可她一想又觉得不可能!独孤瀚聪明绝顶,心思缜密,如真要进攻敦煌凤宫,大可以暗中叫人研究问水阁的布置即可,何需劳动大批人力将整个问水阁搬来?这岂不是掩耳盗铃,唯恐天下不知吗?
他……他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他究竟在想什么?
这时梦妃站起身,牵着楚霞衣的手说:“娘娘,我们去有凤来仪瞧瞧可好?既然有凤来仪就是问水阁,而问水阁又等于是凤宫,所以看了有凤来仪不就等于看了凤宫?臣妾一直对于凤宫感到很好奇,很想一观究竟,娘娘,可以吗?”
楚霞衣霎时白了脸,却找不出理由拒绝,只得跟着梦妃又回到有凤来仪。
这有凤来仪几乎都已经盖好了——或者说还原比较妥当,因为当中的一草一木、一屋一舍,全和问水阁相同,连同几处机关、秘道和阵法也都一模一样,让人几乎怀疑是不是回到了问水阁。
梦妃指着一处树木、怪石林立,摆设奇怪的园子问:“娘娘,这应该就是阵法吧?这叫什么阵?听人说走进去以后会迷路找不着方向,是真的吗?”
楚霞衣脸色苍白地点头,“这叫奇门八阵,是从诸葛亮八阵图简化而来的。”
“那这里呢?”梦妃指着不远处一丛即不像屋宇、也不像房舍的楼房说:“这是什么?”
“那叫八卦楼,是依着八卦的方位分别盖的;如果有人闯入八卦楼的话,这八卦楼会自动开启机关,将来人困在当中动弹不得。”
梦妃露出一脸崇敬的表情,“好厉害,怎么娘娘你什么都知道呢?”
楚霞衣露出一脸苦笑。
她当然知道!因为这问水阁就是缩小的凤宫,虽然屋宇形式不同,大小不同,摆设也不尽相同,但大体而言却是凤宫的翻版;而她自幼生长在凤宫,所以她会不清楚吗?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她们身后传来,跟着有人说道:“皇上,这阵法臣已经瞧出端倪了,也知道该如何破解了。”
此时,一个楚霞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那是独孤瀚。
只听得独孤瀚惊喜道:“真的?快,快说到底该如何破解?”
“从坎位进去,退三进二,从巽位进去的话,是左五右三,从坤位进去,前一后七。只要从这三个方位分兵而入,这个阵法就算破了,这个阵法一破,那么其余阵法、机关也就不足为奇。”
“是吗?坎位、巽位和坤位?原来如此,难怪我试了好多次都不行,原来得从这三个方位。对了,你说这个阵是主阵?”
“没错,只要破了这个阵,其他的都可以迎刃而解,所以皇上可以准备出兵了。”
独孤瀚沉吟一阵,道:“好,这件事越快越好,越少人知道越好,我担心如果让霞儿知道了,她会……”
“我知道了会如何?我知道了就会千方百计阻挠你,是不是?”
独孤瀚一愣,转身向后一看,楚霞衣那苍白美丽,又带着些许无法置信的容颜出现在他眼前。
“霞儿,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怎么会来这里?我倒想问你,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这是我命人从西凉城搬回来的,自然得来看看。”
“那你为什么叫人把这座问水阁从西凉城搬来?”
“这是为了你啊!我担心你想家,住不惯宫里,所以特别叫他们把问水阁搬来,如何?你看过了吗?喜不喜欢?”
“为我?既是为我,那又何必叫人把里头机关、阵法尽数搬来?又何必叫人研究?”
独孤瀚微微一笑,挥手示其他人退下,然后搂着楚霞衣的腰来到窗边。“你知道我几乎是长在马上,一辈子都在马上作战,所以看到这种精妙机关、阵法怎能不心痒,不试试呢?”
“既然只是试试,那就在问水阁就好了,何必搬到这儿来?既然只是试试,又何必叫大臣研究详参,甚至说要出兵?你……你到底要出兵到哪儿去?是不是凤宫?”
独孤瀚脸色一沉,即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抿着唇不发一语。
楚霞衣知道自己猜对了,“你……你真要出兵凤宫?”
他看着窗外那澄明如镜的明瑟湖,还是没有说话,而那罩着面具的脸丝毫看不出感情波动。
这不说话,比说话更让楚霞衣难过。
她身子一晃,几乎栽倒在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出兵凤宫?你要的我都给你了,为什么你还要出兵凤宫?”
独孤瀚转过头正视她,“我要玉麒麟,还要九凤玦!”
“你已经有九凤玦了,不是吗?”
“那不够,我要全部的九凤玦。”
“你要九凤玦?你要九凤玦做什么?难道你也想一统天下,做天下的霸主?”
独孤瀚仰天大笑,“天下的霸主?那又有何不可?想我独孤瀚东征北讨,纵横大江南北,说要一统天下、称霸中原,这也不是不可能,不是吗?”
楚霞衣气极了,“你……你这人果真如传说中冷血、无情、弑杀。一将功成万骨枯,若待得成霸业,那天下真不知会如何生灵涂炭,你就真的那么想称霸天下吗?”
独孤瀚傲然抬头,“那是我的事,我只问你,你肯不肯帮我拿到其余八块九凤玦和四只玉麒麟?”
“不可能,我什么都不可能帮你!”
独孤瀚眼中精光一闪,转身就往外走,“是吗?那我只好靠我自己的力量去夺取了。”
楚霞衣飘身上前拦住他,“你去哪里?”
独孤瀚冷然一笑,“你刚刚也听见了,出兵的时机已经成熟,现在不做,更待何时?”
楚霞衣身子一晃,差点站不住脚,“你当真要攻打凤宫?”
他伸手揽住她的纤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低头吻了吻她毫无血色的小嘴,“瞧在你的面子上,我暂时不会对凤宫如何,但是其他人可就难讲了。”
独孤瀚放开她,径自往外走,同时喝道:“传耶律奇、钟仁杰、狄元豪即刻来见。”
“尊旨!”
听到他召唤三杰来见,楚霞衣登即脚下一软,整个人跪坐在地。
他当真要出兵,他当真为了想得到九凤玦而出兵?
她以为……她以为只消自己顺了他,将身上的九凤玦给他,就可以替凤宫消减一场祸事,想不到这男人要的不只是九凤玦,而是整个天下啊!
这怎么办?这该怎么办?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率领大军去攻打凤宫,因为那是她的家,是她生长的地方,那里有她的兄弟姐妹,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凤宫陷入危亡之中?
可他是她的丈夫啊!纵使他霸道、跋扈,纵使他好战、嗜杀,纵使她对他实在说不上有什么感情,也不爱他,可他仍是她的丈夫,她怎能看着他率领大军攻打自己的亲人?
不行!她绝对不能任由这种事情发生!倘若她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她已经知道,那她就得想办法阻止这件事。
但是要怎么阻止?
她只有孤身一人,既无兵也无将,要如何阻止那长征善战的剽悍大军和一意孤行的他?她现在不但什么都没有,连唯一的筹码九凤玦也让他取走了……
等等,九凤玦?是啊,她怎么没想到九凤玦?
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一切的症结既然都在九凤玦上,那么何不干脆从九凤玦着手?
主意打定,楚霞衣缓缓走出有凤来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