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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羞涩的红潮旋即在两颊晕开,她惊慌得有如被炭火烫到似的赶紧跳开,女性的矜持让她无法开口说抱歉。她是“不小心”送上去让他吃了豆腐,吃亏的是她耶,为何她要道歉?
“你知道这句话是对男人尊严的一大挑战吗?”幽邃眸子变得更加深沉,紧锁著她白里透红的动人容颜,沙哑的嗓音掩不去血脉债张的欲望。
金银芝第一次有种想逃的冲动,在他灼热的视线下她感到动弹不得,她没有勇气抬头看他,却仍感受到那比太阳还灼人的眸光熨烫著她全身肌肤,她感觉整张脸发烫到可以煮开水了。
“怎么?舌头被猫咬掉了?”从初次见面屡屡在她牙尖嘴利下讨不了便宜的朱昊赤第一次占了上风,嘴角弯起狡猾的弧度,他不怀好意的贴近她,温热的呼吸刻意的吹拂著她羞红的脸蛋。
“你,你别靠我那么近。”结巴的把他刚刚的话送还给他,连敛财都面不改色的金银芝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惊惶失措。“快钓你的鱼啦。”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跳离他身边。
朱昊赤瞬也不瞬的注视著她粉嫩的娇颜,意味深沉的沙哑呢喃,“我正在钓。”他看上她这条美人鱼了!
夏蝉高唱著知了知了,午後轻柔的夏风里蕴著无限春意,引得坐在树下的上官弘毅略抬起头望了他们一眼,他唇角微勾起一抹深意,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夏日无事多自在,庸人莫多事。
第三章
半晌之後,活蹦乱跳的大鱼上钩了。
“还真的钓到了。”金银芝惊喜的看著他把大鱼放进藤篓里,在艳阳照射下银白的鱼鳞闪烁著诱人银光,要是整尾鱼都是银子做的那该有多好。
“这没什么。”朱昊赤漫不经心的说著,看她一脸崇拜的表情,不自觉骄傲得鼻孔朝天,然後是第二条、第三条……
若是小鱼,朱昊赤便把鱼放回水里,金银芝蹲坐在岸边的大石头上远远望著,这次她有谨守古老的戒律“男女有别”。
说实话这男人长得还不差。
灿亮的艳阳下,他粗犷的五官线条硬邦邦的一点也不柔和,侧脸的轮廓勾勒出浓厚的阳刚味,全身上下全然没有一点南方男子斯文尔雅的气质。
这高大的男人,是她打从出生以来所见识过的男子中气势最剽悍刚猛,浑身流露出狂野的霸气,无形中还散发出尊贵的气息,可能他出身不俗,是王公贵族也不一定,对於看人她向来跟看银子一样准。
等待鱼儿上钩的漫长时间里,金银芝忍不住单手撑起下颚,细细端详著这位应该是北方人的朱昊赤,黑实浓密的粗眉下羁斜入云鬓,冷硬深沉的黑眸深不见底,此刻专注的直视前方……
啊!被逮个正著的金银芝赶紧转移视线,脸上狼狈的红霞掩不住窘迫。她哪里知道他会突然转过头?
“你在看什么?”朱昊赤抿嘴忍著笑,佯装若无其事的将钓竿收起。对长相颇有自信的他,在京城可是深受许多官家千金青睐,毋需外在的荣华富贵加身,单单定在大街上就有不少女子为他倾心,想尽办法吸引他的注意,甚至探听他是何方神圣,主动请媒婆上门说亲,颠覆自古以来的传统。
“没、没什么。”金银芝差点咬到舌头,赶紧转开话题,“看不出你这没什么耐心的人还真的会钓鱼。”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著呢,对於当钓客我比谁都有耐心。”一语双关的朱昊赤目光灼灼的盯著她,朝她露齿一笑。
金银芝瞪著他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耀刺目白光,像极了银子的光泽,看得她呼吸紊乱,心儿卜通漏跳一拍。
天哪!她怎么把这种沙猪男看成银子?金银芝忙不迭的别开头。她一定是太久没看到银子,所以想银子想疯了。
“你还没钓够吗?”
“差不多了。”就差你这条鱼!
“爷,火已生起。”不识时务的程咬金介入。
王忠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只知道爷瞪他的目光无端充满杀气,令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把鱼拿去剃鳞处理,别慢吞吞的。”朱昊赤粗声道,随手将装满鱼的藤篓扔给王忠。
“是、是。”王忠身手敏捷的连忙接过,还差点绊到石头跌倒。
“你不钓了,那我可以钓看看吗?”金银芝跃跃欲试,眼巴巴的盯著他手中的钓竿。
“你行吗?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别到时画虎不成反类犬,贻笑大方。”原来她刚才看的是他手中的这一根。
她起身上前,昂起不驯的下颚,“你不让我试,怎知道我不行?”
“好吧,你要就给你,到时栽了跟头,别怪石头。”朱昊赤两手一摊。不过是根钓竿,他绝不承认他在吃钓竿的醋!
“谢啦。”拿到钓竿的金银芝洋溢著雀跃的笑容,迫不及待的转身往溪边快步走去。
“需要我指导吗?”
“不用了,你在旁边看就好。”她太过兴奋,站在他刚刚站的大石头上,才站定就往後用力一甩钓竿。
“爷,小心!”王忠惊呼,看得心惊胆战。
眼尖瞥见那飞来的银光,正转身的朱昊赤机警的侧过身子,险险避开那回旋的钓钩,不禁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你谋杀呀!”她比杀手还恐怖!
“抱歉,一时失手,不过,你也站远一点,我背後可是不长眼。”金银芝不认为自己技术有问题。
“还真的不长眼。”朱昊赤嘀咕著,“你小心一点。”
金银芝专注的看著深潭,踩稳步伐,再次扬起鱼竿一甩。不动?她使劲一拉,整个人反而倒退。
“搞什么?”她转身,顺著鱼线望去,只见鱼钩勾住密林枝桠被卡住了。
“哈哈哈……”那厢朱昊赤很不给面子的大笑。
金银芝横了他一眼,不认输的与大树拔起河。
“需要我帮忙吗?”笑声一歇,朱昊赤莞尔的凝视著她。粉嫩的脸蛋因为使力而圆鼓鼓的,配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像极他池子里养的青蛙。
“不用。”她就不信邪。使出全身吃奶的力气,她边退边拉,连 树干都被她扯得摇晃不已。
“小心!你後面是溪。”朱昊赤提醒声才冲出口。
“啊啊蔼—”金银芝一拉,鱼线断了,由於力道过猛,她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後倒退,脚步踉跄,最後站不稳的滚了两圈。
眼睁睁看她像一团肉球就要往溪里滚去,朱昊赤急忙上前,但伸出的手仅抓住她袖口一角,布帛撕裂声伴随著水花声,金银芝滚进溪中,激起满天水花。
“救命蔼—”她吞下好几口溪水,身体载浮载沉,挥舞著双手死命挣扎。
话犹在耳,她就栽了跟头。
朱昊赤忍俊不禁,睨看在浅溪中像溺水鸭子夸张大叫的她,笑意在胸口膨胀。
“哈哈哈,那水淹不死人,你这是钓鱼,还是吓鱼?我看溪里的鱼都被你的叫声给吓死了。”
金银芝半跪在溪中,勉强撑开湿答答的眼皮,发现水深仅及大腿这才意识到自己闹了个大笑话。这种水深淹不死人!
她狼狈的从水中爬起,抹去脸上水渍,龇牙咧嘴的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哪里知道他却笑得更猖狂。“哈哈……”
“你还笑!”被取笑得面子挂不住,金银芝恼羞成怒,双手用力拍击水面,激起水朝他喷去,但都被他俐落的一一躲过。
“君子动口,小人动手。”朱昊赤忍著笑说道。
可恶,就不信喷不到他8君子若是你这副德行,孔老夫子肯定会从坟墓里跳起来撞墙——哈啾!”话声刚落,清风吹来,金银芝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朱昊赤停下身子,关切之情溢满眼底,“你要不要先上来?”
“不用你多事。”好机会!
朱昊赤没闪过她这次的偷袭,身子一僵,满脸水珠。
“哈哈哈……”这会儿换金银芝大笑。
“放肆!”王忠上前护卫主子,并送上手绢,单膝跪地。“爷,属下失职,救驾来迟,让爷受惊了。”
“放屎?!我还放狗咬咧。”金银芝嗤之以鼻,睐了眼这对行动怪异的主仆,抓起浸了水的厚重衣服艰难的朝岸上走,还好浅溪不深没撞伤。她吃力的走上了岸,“让开,好狗不挡路。”
“且慢。”朱昊赤沉声道。
“你摆那什么脸?”金银芝边扭拧著衣服,边走上岸。叫她且慢?!开什么玩笑,要她冻死不成?这时她才留意到她袖子断成两截,不由得猛倒抽口气,“啊,我的衣服!你居然把我的衣服给撕破了,呜呜……我的衣服,你还我衣服来。”眼眶蓄满泪水,开始嚎啕大哭。
朱昊赤幽邃黑瞳越过王忠看著她,眸底闪过一道火花,触及她那泡过水後几近透明的锦袍,微微凌乱的襦衣襟口歪斜敞开,露出内袗以及那粉红肚兜一角……他感觉欲火在体内爆开,直冲脑门,鼻腔内涌出热流,他赶紧收敛心神,仰头望天,免得当场出丑。
虽然尽力不去看被水浸湿而曲线毕露的她,不过她那若隐若现的丰润女体已烙印在他脑海中。
这女人脑袋是不是有问题,不担心自己春光外泄,反倒为了衣服破裂了而嚎啕大哭。
“你别哭,我赔给你就是,你先上来。”朱昊赤浊重的鼻息声隐藏不住欲望,目光灼灼,望著她眼睫悬著泪珠,晶莹剔透,使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他感觉心口深处一根情弦被那一波波的泪水撼动了。
“这衣服是我娘的遗物,就算有钱也买不到。”哭得梨花带泪,整张脸分不清是溪水还是泪水。
“这样够不够?”朱昊赤随意从袖口里取出银票。
一百两?!停止抽噎,金银芝张大眼睛,眨眨被水雾模糊的视线。她没看错吧?!
“还是要这样?”抽出更大张。
五、五百两!她敢肯定一件事,她遇到一头大肥羊了。金银芝怀疑的接过他手中的票子,仔细检查。
“这该不会是假的吧?”说不定只是废纸。
“全大通钱庄都可以兑现。”朱昊赤吞咽下喉中的欲望,看她不设防的举高银票检查而春光乍现,下腹一紧。
“你这大胆狂徒,可知你在对谁说话?”王忠直觉转身劈头斥责无礼犯上的金银芝,忽然肩上一阵麻软,他发现自己动弹不得,难以置信杀气腾腾的主子居然对他出手。
“等会儿会自行解穴。”朱昊赤语气平板的对他道,快速的解下长袍罩上金银芝,凌厉的寒眸同时横扫向後方目睹一切的两人——
上官弘毅佯装若无其事的低下头看书,嘴角其实弯起淡淡笑纹。而目不斜视的小安子,则是专注地烤鱼和准备午膳,免得惹“火”上身,就像白痴的王忠。
算他们识相!朱昊赤满意的收回目光。
“你这是干么?”金银芝小心折好银票正要揣入怀,他难得的温柔举动令她有些错愕。
身上罩著充斥他淡雅男人味的罩衫,在他深沉眸子的凝视下,她浑身不自在像是有万只蚂蚁爬过,气息也开始变得紊乱,仿佛刚刚掉进的不是冰凉的溪里,而是滚烫的热水中,她觉得全身燥热。
朱昊赤不发一语,一瞬也不瞬的注视著她白里透红的娇颜,湿漉漉的发梢淌下晶莹剔透的水珠,洗涤过的脸蛋增添了股我见犹怜的味道。
一身凌乱丝毫无损她俏丽明艳的容颜,反而衬托得她的肌肤更显娇嫩,肤如凝脂,一双灵动的晶眸宛若星子灿亮、充满生命力,令他不由得血脉债张。
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移开视线,屏气敛神,深呼吸克制体内的骚动,还不忘替她收拢外袍。
他乾咳,故作冷静的道:“咳咳,你的衣服。”维持君子风度的别开脸,但,眼尾余光还是情不自禁的偷觑著她,衣服贴附在她娆娇的同体上,无法隐藏住她女性的娇媚,雪嫩的肌肤在阳光下透著淡淡红晕,婀娜娇躯轻易勾引出他体内的欲望。
仍没半点警觉的金银芝慢动作的低下头,看见自己半敞开的襟口,脑子瞬间空白,接著——
“啊,色狼。”
石破天惊的尖叫声直上云霄,飞禽惊吓,走兽遁逃,连一旁的王忠都想逃跑,後悔自己没来得及捂住双耳。
※※※
“你看到了?”
低低切切的哭泣,金银芝揪紧身上仅著的外袍,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含泪控诉。
但见一条毛毯的两端系於树干上,金银芝在一端穿著朱昊赤过大的外袍等衣服乾,所有的人被朱昊赤驱赶到毛毯的另一端。而她的衣服在烈日烤晒和朱昊赤不假他人之手以内力催烘之下,很快就乾了。
“没有。”他背对著她,目不交睫的直视前方。“你的衣服乾了。”将折好的衣服递到毛毯另一端给她。
这还是他第一次伺候女人!
一古脑的抢过,她快速的穿衣,“你骗人,你全都看到了对不对?”哽咽声断断续续,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她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行事作风虽然大胆、不拘小节,但事关名节,像这样在一个大男人面前衣不蔽体,她怎么也无法释怀。
呜,她没脸见人了!想到这,金银芝咬著下唇,羞愧的泪水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