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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娇-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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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提他了。”他深吁一口气,小心地搂箸她避开河岸边滑溜的大石。

“你想,息兰他们能找到我们,并救我们出去吗?”不愿见他有如此神情出现,她赶忙另起一个话题来冲淡黑暗中的沉默。

“我也不知道。”他不是很在意地耸耸肩,“你在担心些什么?”

她一脸的忧愁,“我担心冷沧浪会乘机派兵进攻伏罗。”早就知道冷沧浪是个小人了,就怕他会在暗地里做手脚。

野焰朝她摇摇食指,“没有我,沧浪不会进攻的。”

“为什么?”

“因为他根本就不会打仗。”他会把冷沧浪留在大营里,目的就是要他看家,他才不敢指望那个管家婆能在战场上成什么大业。

她怀疑的水眸缓缓瞟向他,至今还是认为他能在战场上攻无不克的原因,是因为有冷沧浪在背后献计。

他很不满,“你又不相信我了?”为什么她老认为冷沧浪比他还行?那家伙到底是哪一点比他强,所以她才会这么心折?

粉黛正想开口,不期然的一阵颤意,又从脚跟处爬了上来,让她紧咬箸牙关频频打颤。

“好冷……”她抖颤著身子,上上下下地搓著自己的双臂。

“忍箸点吧,咱们又没衣裳可换。”他将她再楼近一点,把自己温暖的体温贡献给她。

“不一定。”粉黛停下脚步,两眼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前方晃忽闪烁的火光。

“不一定?”

她一手指著前方几名手荷著兵器,看似已等待他们许久的人。

“喏,有人送衣裳来了。”好极了,待会她一定要问问这些全身乾爽的男人,到底该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被浓重的墨黑笼罩了上百年的地底河渠,在漫著柴薪香味的火光下,重新展现百年来不曾在人前展现的风华,泼泼狂奔的渠水卷起的浪花,在光影下,像朵朵灿澈的水晶。

野焰好整以暇地打量著,眼前这群看似来意不善的不速之客,这些人无论是衣著和兵器,皆与上一批围袭他们的袭兵一样,而以他们火炬燃烧的程度来判断,这些人似乎已经在河道底寻找他们好一阵子。

“你脱还是我脱?”他将火炬插在地上,边挽起两袖,边正经八百地和粉黛商量著。

“不先借借看吗?”粉黛觉得好好跟那些人谈谈,或许就不须在又冷又饿的情况下,还得耗费体力才能借到衣裳。

他白她一眼,“他们只想跟我们借脖子上的脑袋,我可不认为他们会借我们任何东西。”会特地从上头追到底下来,除了要他们的命,他们怎可能会这么好心。

“好吧。”她无奈地轻叹,也学他挽起衣袖,二人一半。“

吸足了水分的衣袖,在他们双双挥出拳时,随著力道像面带著串串水珠的帘幕飞散而出,晃动的光影,顿时在地底舞动了起来。

粉黛两指紧紧扣住其中一人的喉际。

“你们是从哪下来的?”她不要继续在这充满鼠辈的鬼域迷路了,她要重回大地的怀抱,并回去找突袭他们的人算帐。

被制住的男子,硬挺著骨气,即使再怎么受痛也不置一词。

“怎么办?他不肯说。”她微蹙著柳眉,向身旁忙得不可开交的同伴征询意见。

野焰在一拳打飞一人时顺便回答她,“没听过拳头硬的人是老大吗?”

粉黛看了后,也效法地在手中的男子眼窝上轰上一记粉拳,“快告诉我出口在哪里!”

清脆的咯咯两声,说时迟那时快地自男子的口中传来,粉黛愣了愣,难以理解这名男子为何会守秘守到宁可服毒自尽也不开口。

“出口呢?”她放开手中沉重的男子,转而擒下另一名拔腿欲逃的男子。

男子看她一眼,忽地张大了嘴。

“等…。!等一下!”来不及阻止他的粉黛,慌慌张张将他扯来面前嚷著,但手中的男子,脖子已朝旁侧一歪。

轻轻松松解决另外三人的野焰,坐在一旁纳凉之际,边沉重地对不擅从敌方口中套情报的粉黛叹了口气。

“你要是再问下去,我们待会就要多挖几个洞来埋他们了。”真是怪了,小柬西长得又不吓人,说话的语气也挺温和的,怎么这些人都等不及地想逃离她的问供?

“换你。”觉得自己满造孽的粉黛,干脆把发问的棒子,交给看来似乎经验比她还要充足的他。

野焰在他们三人面前立定,首先将目光锁在其中一人的身上。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是西内还是南内?”从粮草一被烧,他就已在心中反覆猜测著,这到底是他的哪位兄长所使出来的手段。

那名被野焰直瞅著礁的男子,先是对箸野焰的面容怔呆了一会,但在身旁同伴的两记白眼和警告的目光下,他又赶快拉回神来,犹豫了很久,强迫自己咬下藏在齿中的毒药。

“只剩两个了]粉黛蹲在一旁直摇蛲首,”我看,我们就不要再问下去了,因为我可不想跟死人借衣服]这些人也实在是太小气了,不过就是问几个问题而已,他们是在怕什么?何必要那么慷慨就义呢?她又没说一定要他们的命。

好一阵子,野焰的眼眸静滞在这些人的身上不动,在他的记忆里,唯有一个人的属下,会在无法完成使命时毫不考虑地自戕,宁愿以死来守住主子的秘密。

他的胸口急促地起伏,不断在心底告诉自己,不可能的,就算那个人再怎么冷血,但好歹他们也是亲兄弟,他不可能会下这种毒手的,一切都只是他太多心了,一定是的他心灰意冷的眸子动了动,再三地徘徊在眼前人所佩戴的长剑上,在摺照跃动的炬焰下,依稀辨认出刻在剑鞘上的宫徽,霎时,他又如释重负他呼出胸口紧窒的大气。

不是他……感谢老天,不是他……

“野焰?”察觉他动也不动的神情有些怪,粉黛不禁担心地挨至他的身旁。

野焰先是将剩馀的两人点住脉穴,以制止他们再做无谓的牺牲,而后温柔地将粉黛推至岩后。

他微笑地拍拍她的面颊,“你在这待著,我去帮你拿乾爽的衣裳来给你换。”

靠在岩后等待的粉黛,在脑海里徘徊不去的,净是野焰方才的问话。

为什么他对袭兵的来历那么笃定?一开口,就直接问他们是谁派来的,关于他们天朝的宫闱制度,她或多或少也了解一些,但,无论是西内和南内,不都和野焰同是皇家中人吗?为何野焰会认为他的皇亲们会想要他的命?

野焰那失去光彩的脸庞,看来是那么的神伤和不愿署信,仿佛在强忍著什么,这让她看了有些不忍。

在她的心里,野焰就该像朵不受拘束的火焰,快乐地在漠地荒草上恣意地燎烧著,他的脸庞,更是属于笑容的,其他伤愁凝涩等等表情,不该出现在他面容上的,因为,他就像是许多心折于他的花儿们朝里的朝阳,只要有他的存在,就有活力朝气。

可是现在,她却发现在发光发热的他背后,还背负著她见不著的黑暗。

到底有什么心事是他藏在、心中说不出口的?

“来,这给你。”粉黛犹在思索之际,一袭黑色的衣裳已递至她的面前。

粉黛不语地看著那套刚从别人身上剥下来的衣裳,一想到那是个臭男人所穿过的,她就怎么也没法子将它穿在自己身上。

“将就点吧。”看穿了她的想法,也深知要让有洁癖的她穿上这套衣裳是满痛苦的,但野焰还是在她耳边柔柔地劝。

在他请求的目光下,纵使再有百般的不愿,粉黛还是接过衣裳,趁著他君子地背过身子去时,赶紧褪下一身湿透的衣裳,换上那套对她来说过大过宽的男装。不过,她很快便发现一个问题。

“野焰。”她有些羞窘地轻唤。

“嗯?”他目不斜视地盯著前方应著。

“我不会穿这种衣裳……”为什么中原男子的衣裳穿起来那么繁琐,让她弄不清这造形古怪的衣裳到底该怎么穿,才能牢牢固定在她身上不溜下来。

满腔扶弱主义的野焰,马上转过身来,一如当初般体贴地为她著装。在他的一双巧手下,转眼间,粉黛又变成了一个虽著男装,但看来却更加弱质纤纤的诱惑。

白里透红的肌肤在素黑的衣裳映衬下,粉黛就像名粉雕玉琢的可人儿,垂曳如瀑的长发靓托下,她看来是如此荏弱,如此风情。

野焰不知该怎么呼吸。

他的眼眸不曾如此清明过,抛去了国仇家恨、抛去了对立的身分,他这双总不爱看清世界的双眼,此刻,真真切切地将她看进眼底最深之处,并掀起丝丝波澜,合措手不及的他,怎么也无法收拾。

从前的他究竟是怎么了?他怎会眼盲到将她视为东西?他怎会忽略了这张能敲进心房里的容颜那么久?他怎会……

“他们人呢?”拖箸曳地的衣裳,没注意他脸上神情的粉黛,左顾右望地寻找那些提供衣裳的男人。

他清了清神智,“我放他们走了,再问他们,也顶多只是让他们送命而已。”

低首检视完地上足迹的粉黛,笑意盈盈地抬首问他。

“你是想利用他们来引路?”这是个好办法,如此一来,他们就不必再像无头苍蝇似地在地底四处寻路了。

野焰没有回答,两眼勾留在她颊边盛著灿笑的小小梨窝上,看她嫣红的唇微微扬起一道优美如新月的弧度。

她伸出小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怎么了?”

“没事,走吧。”

“等等。”粉黛忽地想起,“如果我们跟著他们上去,你想,他们会不会正在上头守株待兔的等著我们?”她是很想离开这里没错,但她可不愿意再被人围堵一次。

野焰抚著下颔,“是有可能。”

“那现在怎么办?”望著黑漆漆犹如迷宫的地底渠道,粉黛的心情便不由得变得沉重。

“不能上去,那也只有继续往前走了。”他拿来火炬,一手牵起她的柔荑,“在他们派下一批来找我们的人下来之前,我们得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透过他掌心的温度,粉黛的心头暖洋洋的,虽然在肢体的接触上,他们筋曰有过更多亲昵的举措,但他这般温柔地牵著她的手,却是头一回。

也许他不知道,他常在无意中给了她太多会让她会错意的举动,纵使他是无心的,也可能他根本就没注意到这种小事,可是这对她来说,却是会让她勾梦上好几夜的美梦。

在他呵护的眼神下,她觉得自己不再是得苦苦撑持著表面的伏罗公主,她只是个不时接受他给予温柔的小女子,而她的生命,也因此不再变得那么沉重和充满责任,反而多了份光彩和一股甜融融的暖意。

依靠一个人的感觉是很好的,在单打独斗那么多年后,她几乎忘了她是需要被关心的,是需要有人疼的,需要像在这顿失所依的辰光下,有个像野焰这么样的人存在。

低首看著他牢握的大掌,她想起一句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可知道……”粉黛欲言又止的咬著唇,嫣红的小脸低垂著,“牵著一个姑娘家的手是代表什么意思?”

“有什么意思?”野焰停下脚步。

她的蛲首垂得更低了,“在我的国家里,那代表……代表……”

“代表什么?”他低下头,关怀地盯著她赧红的秀颜,心神有些荡漾。

四目交接下,来得突然的情动,在她的心房里急跳著,有点著慌的心绪,在他们交织的鼻息间拍打如涛。

她没有动,他也没移开目光,暧昧,弥漫在空气问。

看著他炯炯似是藏了两簇烈焰的眼瞳,她不断地自问,她要的是什么?

她想要他的胸膛让她依靠,用他的臂弯甜蜜地圈住她;她想要在他的眉心紧皱时,由她伸指为他抚平,她想要这双饱含暖意的眼眸,不论时间经过了多久,它都只停留在她的身上。

很贪心。

在妄动的贪念中,虽然她明白以她的身分是不该如此的,可是她的心却很老实,因此她从不愿欺骗自己,况且,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粉黛正正地凝视他,“代表我赖定你了。”

“怎么赖?”野焰玩味地盯著她芳容上久久不散的红霞。

粉黛蓦地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庞,而后将他拉下,似蝶的柔吻印上他的唇,而后飞快地退开。

“就是这么赖。”她娇蛮地说著,看著他有些怔愕的眼眸,而后热浪般的红潮泛上她的脸。

野焰只是静立在原地,不发一语。

粉黛避开了他探索的眼眸,弯身拾起火炬,迳自举著火炬往前走,虽走得不快,但她并没有回头,因此,她并没有看见——一抹满足的微笑,悄悄地跃上野焰的唇角。

不知在地底迷途了几日的两人,在终于步出迷宫般的渠道时,等待著他们的,是一片豁然开朗、放眼处处青葱的山谷平原。

似是遗忘了大雪纷飞的冬季,在这山谷里,春意不受季候牵引地提早到来,远山近处皆是漫山遍野的粉白桃红,渠道的河水水势也变得潺缓,在这里,见不箸大漠的风沙和荒凉,反而像是来到了中原的苏杭。朝阳越过地平线,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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