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的脸庞焕发著幸福光采,那是她从没见过的神情。
“婚礼前一天,我说要带给她难忘的记忆,於是,我带她上阳明山,那天繁星闪烁,草丛里有许多飞舞的萤火虫,不只是人类,动物、虫子也大唱恋爱进行曲。那天,我们好晚好晚才回家,一路上CD里不断奏出结婚进行曲,当时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说到这里,他突然静默下来,跌入回忆中的皓尘脸上带著陶醉的笑。
白玫心疼地看著他,是什么意外让他们的爱情变调?她没打扰他,任他在回忆中温存那份早已不存在的快乐。
她该嫉妒的,但她嫉妒不来一份真挚的爱情,嫉妒不来他的幸福。
“大概老天看不过我们这样挥霍爱情吧!硬生生地让我们的爱恋变成了遗憾。”霍地,他的脸上浮上一抹难解的苦楚。
“发生了什么事?”她轻问,深怕声音一重,往事会排山倒海地袭上他的大脑,痛苦会潮涌翻腾地在他的骨髓中发难。
“一群飙车的青少年看不惯我们,拦截我们的车……我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等我回过神时,书瑾已经躺在血泊中。
当时我忘记自己是医生,忘记该急救,我抱著她一路奔下山,我哭喊著救命……救命……
等我带她到医院时,她已经变得冰冷,我忘不了她在我胸前一点一滴死去,我忘不了我的双手沾满她的鲜血……
如果,我冷静一点,也许书瑾不会死,如果我不要带她去阳明山……也许书瑾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我知道,书瑾的死我要负起绝大部分的责任……”他把头埋入手中。
“不要这样子,没有人可以未卜先知,预测下一步。”她拿下他的大掌,轻轻地顺开他紧皱的眉峰。
“这些年我在悔恨交加中度过,每个夜晚我在重覆的恶梦中醒来,一醒来我就看见我沾满血腥的双手……”
“过去了,都过去了,书瑾在天堂一定过得很好,她睁著眼在看你呢!看到你自伤,她的心也会疼、也会痛啊!你有没有感受到她为你悲伤?为了她,你该打起精神好好地活著,把她来不及享受的快乐一起经历啊。”
她不知该怎么安慰人,只能把脸贴上他的大手,让她的温度染上他冰凉的心。
“那晚,我认识你,那种无从解释的熟悉感进驻我的心,知道吗?那个晚上是我三年来第一次安稳无梦的夜晚。”
如果我的存在能安慰你的心,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爱我,就让我一直在你身边吧!白玫几乎冲动地脱口而出。
这个念头,催生了她一直不愿承认的情愫,它迅速地萌芽伸枝,牵丝攀藤,在她来不及回头时爱情已茂密成林,再也否认不了。
从几时起她已经悄悄地在他身上撒下情爱的种子?从几时起,她已经不由自主地让心随著他而起伏?
从她忙著否认他的承诺开始?还是早在她招架不住他灼热的眼光时?
“白玫,我无法对你说谎,这辈子我没办法再爱上任何人,因为我的爱情已经随著书瑾的死亡而埋葬。但是,我保证我会善待你,尽最大的努力让你当一个幸福的妻子。”这个承诺已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极限了。
面对一个这样至情至性的男子,她还能要求更多吗?不能也不该啊!谁忍心要求专情的他变心?
天不老,情难绝。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他的结是死结,谁都解不开,此生这些结将与他共存亡。
“白玫,我没有轻许承诺,我是认真的,我认真地想要和你共度白头。”
“回去吧!我等你回来。”她接受了他的承诺。
“你答应了?”他心喜若狂。
白玫点头。
“是认真的?不再生我的气?”
“我和你一样认真。”牢牢交握住他的手,不知怎地,不敢放、不想放,总觉得这一松手,他们之间就成坎坷。
他感受到她的害怕,反身牢牢地地把她抱在胸前,他的唇印上她的额,喃喃低语:“等我、等我回来。”
慢慢地,吻顺著她的层、她的眼、她的鼻梁,直到娇小的唇办。他轻轻地啄吻,吻出她一阵阵心悸。
他的吻加了温,辗转碾过她小小的双唇,她的唇是乾净、是清新,是让他心疼的无助。不想放手,抱著她、拥著她、吻著她……让时间就此打住,不再往前推进……
终於,他放开她,再次叮嘱:“等我!”
第4章
约了莫叔晚上见面,皓尘加快动作,到公司走一趟,巡视业务推展状态和企画推行进度,与公司员工开了个冗长的会议。他很满意,手下的各员大将都是值得信任的一流人材。
瞄瞄腕表,时间差不多了,他拿起手提电脑准备往莫叔公司去。
门板上轻敲两声。
“请进!”皓尘拾起头来,发现不速之客居然是——他的父母亲。
“你总算肯出现了。”父亲冷声说。
“爸爸、妈妈。”皓尘招呼出声。
“黎总裁,久仰大名!”黎泰康语带讽刺。“我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在短短的三年内,就弄出一间跨国企业。”
皓尘的保密工夫做的够好,在外人眼里德硕集团的总裁是他大学时代的好朋友——范文刚,也是现任的德硕副总裁。
“这是我的兴趣,我早说过学医并不适合我。”他不敢妄想沟通会有结论。
“对!说得好,你有主见、有自主权,我那几间小小的破医院哪能委屈黎总裁屈就。”明明是骄傲儿子的成就,可话一出口就变得尖酸。
皓尘没答话,他打开桌上几个文件夹假意忙碌。多少年来,他们父子早就缺了沟通管路,再多说徒增争执。
“你这么行,就把医院的继承权全让给慕尘。”生气儿子那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好像从没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黎泰康的威胁显得薄弱无力,这些年来的努力,皓尘的资产早已是父亲的几十倍,继不继承家业对他并不重要。
“这件事您全权作主。”
“说透了,你就是看不起我的医院!”儿子蛮不在乎的态度刺激了他,他气的暴吼怒叫。
“我没这么说。”
“你心里分明这么想。”他伸出食指,指向骄傲的儿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这个不孝子,我黎泰康是哪里欺了天,教我生出你这个孽子。”他气丧地跌入沙发中。
“是不是非要我放弃自己的理想来将就你,才叫做孝顺?”
“何谓孝?顺也!顺父母之意才叫做孝。”他固执而坚持。
一来一往间,父子俩的火药味节节攀升,艾芬再也看不下去,接口道:“别这样子,奇+shu网收集整理各退一步吧!父子间有什么好争的呢?”
艾芬优雅的嗓音,将两个男人的火气降下几分。
皓尘看著年过五十仍保持美丽的母亲,纤细的身材、尊贵的气质、犀准的言辞,在在显示出她是鹤立鸡群的女强人。
的确,这些年跟著父亲经营医院、应酬交际,她磨练出一身高明的交际手腕,轻易地周旋在纯男人的医界。
相较起来,桦姨就像一个单纯慈蔼的妈妈,她身上没有香水味,五官没有浓厚脂粉,几条鱼尾纹标示出她常笑的温和性格,沉静敦厚气质则吸引旁人不由自主地想亲近。她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女性。
艾芬走近儿子身边,拍拍他肩膀,细声说:“别对我们这对父母不耐烦,我们也许冬烘、也许陈腐,但是,哪一对父母对子女没有期待?我们期待子承父业、期待你和慕尘在医界出人头地,难道有错吗?”
“是我辜负你们的期待。”他沉著声,忍下愠色。
“不!人各有志,你在商场上闯出这番天下实属不易,这成就并非任何人可以办到,我们以你为荣啊!
我们来,不是要你放弃成就。早年,我们会反对你学商,是因我和你父亲都不是商场上的人物,怕提供不了你资源协助。相对的,你若选择学医,将来你碰到困难我们都可以帮你承担起来。
或许我们的过度保护,让你觉得我们难以沟通,但追根究底,就是因为我们太爱你了。”
“我懂!”皓尘点点头,做父母的总是用各种方式去爱孩子,手段方式也许不同,但出发点都是一个“爱”字。
“那么——试著和我们沟通吧!不要让我们非得请出徵信社,才能知道我们的孩子在哪里、在做什么,”
“这次临时离开台北,没事先通知你们,让你们担心了。”皓尘认错。
“通知?看来我们为人父母的学分修不及格,孩子要出门不是“告诉”我们,而是“通知”我们该检讨了。”艾芬看著丈夫,轻喟一声。
“妈……”母亲的自责让他於心有愧。白玫说对了,他也有一对好父母,只是需要沟通。
“别说抱歉,是我们错在先。”艾芬抢著说。
“皓尘,我们今天来不是要你回医院,当那个不情愿的医生,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黎泰康插话进来。
“爸,有什么事您尽管说。”皓尘主动坐到父亲身旁。
没想过父母能这么简单就接受了他的职业,也许如桦姨说的,他们只是缺乏沟通。
“是书涵,书涵有事。”
书涵?她是书瑾最疼爱的小妹妹,自小体弱多病,单纯而善良,三年前在他和书瑾论及婚嫁时,曾考虑过把书涵接回新家照顾。这些年,为转移对书瑾的思念,他拚命工作竟忘了书涵。
“当年,是我们对不起庄家,要不是那天晚上你带书瑾出门,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艾芬先挑起皓尘的罪恶感,让往下的要求说得更顺口。
“前几天我们去拜访你庄伯伯,无意间随口问起书涵,说她年纪不小了,怎不结婚?庄伯伯才说了出来,原来,书涵那小丫头心眼死,一心一意暗恋著你。
当年因为你爱的人是她姊姊,只好把自己的心思藏起来,没想到会出了那个意外。这几年她眼看著你对她姊姊的思念,让她觉得你是一个专情的好男人,她的心更离不开你了,她居然告诉庄伯伯说,这辈子非你不嫁。”黎泰康把事态说得更严重些,只盼儿子看在书瑾的份上回心转意。
“我们心想,这样也好,书涵身子弱,如果你和她结婚,不但可以照顾书涵,书瑾在九泉之下也会含笑了。”艾芬再一次抬出书瑾。
“妈……我想,婚姻大事……”承诺了白玫,他不想辜负,更无意食言
“不要再多想了,婚姻大事本来就应该听从长辈作主。”黎泰康著急了,恢复一贯的强势。
中午看到徵信社送来的照片资料,发现儿子失踪的这一个多星期,居然是躲在中部山区的一个寡妇家里,而且才短短几天不到,村里的人都知道儿子成了寡妇大女儿的男朋友。
天——人心不古,这些乡野鄙妇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心意昭然若揭,才没几天工夫儿子就吞了饵、上了勾,忘记和他感情深厚的书瑾。
儿子糊涂,老子可不笨,他哪里容得下这种狐媚女人进门?想当凤凰也得掂掂自己分量足不足!
是老婆说要用怀柔政策把孩子的心给拉回来,所以,他妥协了皓尘的工作,但是婚事上他怎么也不能妥协。
再怎么说,他们黎家在台湾医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能随便结个来路不明的亲家。说好听是寡妇,谁知道那两个女儿是不是私生女。
“爸,我有结婚的对象了。”皓尘诚实以告。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倏然拔高。
果然是真的,那个狐狸精的手段真高招,才十天不到的工夫,就把儿子迷得晕头转向,忘记自己是什么身分的人。
艾芬拍拍丈夫的手安抚。“告诉妈妈,她是哪一家的干金?”
“她是个作家,母亲和妹妹在国小里任教。”至於她们和莫叔的关系,他还要再求证过才能告诉父母亲。
“你们认识多久了?”
“九天——却像认识了一辈子。”想起白玫,他心里浮上一丝丝幸福感。
“感情的事情不要太过於草率,爸妈不反对你和那位作家小姐交往,但是不要太早下定论好吗?至少先让我们见见她,况且你还需要给爸妈一点时间去和书涵谈谈,她是那么死心眼的女孩,我们总要妥善处理,不要让事情留下遗憾,是不是?”
艾芬分析得合情合理,让皓尘无从辩驳。
“你们放心,我会找时间和书涵谈开。爸妈很抱歉,我和莫叔约了见面,我先走一步。”皓尘站超身,向父母亲颔首,
“你去忙吧,有空找时间聚一枣,我们全家人好久没有好好地坐下来吃顿饭。”
“知道了。爸妈再见!”他点头,提著手提电脑走出门。
门甫关上,黎泰康立即发作,他拍桌子气得大吼:“儿子养大翅膀硬了,我说什么他都不放在眼里,”
“你不要这样,这样子只会让儿子离我们越来越远。”这儿子从小就吃软不吃硬,要儿子乖乖就范就得想想办法,使点手段才成。
“总之,我绝不会让那个姓叶的狐狸精进我黎家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