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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么为那一家无情的人哭呢?小姐,你太善良了!”说是这么说,但小清自己的泪水也掉个下停。
为什么?勤敬压根不是一个会谋反窜位的人,他从未展现对权势的野心啊!
但你又何尝想过他会是个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人?她的心里突然冒出另一个声音。
也是,原来她从没有真正的认识过他,却可以爱他爱得那么深,简直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
可是尽管承认了自己的愚蠢,她的心还是不争气的抽痛着。于是第二天,在她的坚持下,小清打扮成小厮,再替她扮为一公子哥。
女扮男装是她不想让人认出来,她不想听一些无聊耳语或批评,只想静静的再看一眼勤王府,然后,远离天津这个伤心地。
两人告别了一直想挽留她们的师太,再三感谢她的照顾后,便下了山,回到睽违多日的勤王府,只见两扇大门已被贴上官府封条,昔日的意气风发不在,徒留人去楼空的黯然及凄凉。
“小姐,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呢?小姐的家吗?”小清难过的问。
一个被丈夫休掉的女儿,而女儿的丈夫还是个反叛份子?!朱小小苦笑摇头。算了吧,何必丢脸丢到家里去,再说,她也没脸回去面对那些熟面孔。
“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吧。”
养心殿的西暖阁里,御沙贝勒一脸凝重的看着皇上,几乎在得到勤敬与多名重臣密谋叛乱被补的消息后,就马不停蹄的直奔北京向皇上请求务必刀下留人,但求了这么久,皇上只是面色凝重,连句话也没有。
“皇上——”他忍不住又要开口。
“甭说了!朕要怎么刀下留人?朕不想就地正法都不成啊!”
皇上懊恼的挥着手。每个叛变的臣子,身为天子的他都一一审问了,每人都咬死了是勤敬,说是他最喜欢的御赐闲人主动找上他们的,他能怎么办?!
他再也坐不住的起身:心里的混乱焦急也不下于御沙,只能走来走去。
“皇上——”御沙又拱手。
“御沙贝勒,请不要再说了,皇上也有许多无奈,其实这件事皇上早就知道却压着不办,完全是信任勤敬贝勒的为人,可是事实胜于雄辩,找不到反证,皇上也无法包庇。”
说话的是站在皇上身后一名严谨的五十多岁老者,干练沉稳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年轻又文武双全的御沙。
御沙识得他,虽然仅有一面之缘,那一面也是在这西暖阁里,但他印象深刻。
他是皇上身边秘密组织“鹰”的主脑人物,是皇上的心腹也是眼线,而“鹰”的成员是从大内高手及宫外的江湖能人里挑选而出,他是惟一知道所有成员名单的人,也是他把这些人安排隐藏于皇宫任一角落及宫外任何一地,再四通八达的掌控各式各样的情报。
他拧眉看向皇上,就见皇上叹息一声,“是,朕很早就知道了,甚至要他们揪出真正的幕后主使者,但那人相当狡黠,武功更不输鹰的成员,在意识到事情可能会浮出枱面后,朕还亲笔修书一封给勤敬,把整件事源源本本的告诉了他,朕是要他有最坏的心理准备啊,毕竟朕一直无法找出有利他的反证,他必须为自己或家人做最后的安排。”
这是他的用心良苦,而就他后续掌握到的消息,勤王府上下都要跟勤敬同进退,包含老王爷跟老福晋,惟一不知情的朱小小及她的贴身丫鬟,则在朱小小被休后,连袂离开了。
“朕对勤敬其实是又爱又气啊,原想要他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好揪出陷害他的人,可没想到他为了顾及朕的安危,却逼迫朕不得不抢先一步出手!”在掌握到线报,得知金茵公主出现在勤王府时,他就有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勤敬拿与她成亲一事逼他出招,让他不出手都不成。
他忍不住再叹一声,“勤敬是个有心人啊,因为他明白这事拖不得,时间愈长计划只会更周全,加入的人也会愈多,毕竟权势太诱人啊!”他摇摇头,再看向默不作声的御沙,“你明白了吧?朕若没对勤敬就地正法,如何杜悠悠之口?又如何杜绝此风再涨?”
贵为天子,他竟然有非杀不可的无奈。
此时,又见太监总管急急走进,甩袖行礼,“启禀皇上,倪太妃在殿外请求觐见!”
“又来了一个——”揉着微疼的眉心,他无奈的看了御沙一眼,再看向太监总管,“宣吧。”
“喳!”
不一会儿,倪太妃也一脸凝重的走进来,不意外的,她也是在得知这件大事后,便奔赴北京前来面圣,为勤敬一家子请命。
皇上快头疼死了,动王府一家老小他已网开一面,将那些人关在普通牢房,而不是不见天日的死牢,但勤敬及那些谋反的重臣们全只能往天牢里送啊!
御沙灵光乍现,突然微笑拱手,“皇上,臣想到了一个方法,或许皇上可以参考。”
“快说!快说!”
御沙将他的想法一一道来,马上让皇上点头如捣蒜,倪太妃更是欣慰的直道:“好,这个方法好!”
“就照你的意思去办,朕让太监总管带你到天牢,你好好的跟勤敬说清楚。”皇上赞赏的看着他说。
“谢皇上!”
一会儿后,御沙就在太监总管的带领下,来到关着死囚的天牢里。
天牢的狱卒及守卫们一一退开,太监总管示意他们全出去,自己再跟御沙点个头后,也跟着。
“御沙贝勒,救命啊!求求你帮我们去跟皇上说,我们是被动敬贝勒鼓动的啊!我们不要死啊……”
由于死牢不得见客,这些重臣一见到他,是拼了命的将手伸出牢外,激动喊冤,有的则是泪如雨下的哭喊。
但面无表情的御沙只是越过他们,继续往里面走,因为勤敬是被单独关在一个牢里,这也是皇上对他的贴心,免得那些离死不远的重臣们发狂的打他。
他脚步凝重的来到好友面前,就见他正斜靠着牢笼坐着,整个人看来很糟糕,双颊消瘦、身子单薄,长发披散,一脸胡碴,让他看来了无生气。
“勤敬。”咽下梗在喉间的硬块,御沙唤了好友一声。
勤敬空洞的眼神逐渐定焦出现了光芒,“御沙?!”
他点头,跟着席地坐下,伸手进铁牢握住好友铐着铁链的手,“芸儿说了,我要是没有劝皇上把你放出来,她一定要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来劫狱。”
想到那个丑福晋,勤敬胸口也温暖了,他淡然一笑。
“皇上他有他的苦衷,所以——”
“御沙,我了解,我不怪皇上。”
“那就好,可有些话,心里话,我一定要跟你说,我希望下辈子咱们还能再当好朋友。”
担心隔墙有耳,御沙示意勤敬靠近,随即将自己的计划悄俏告诉他,勤敬先是一脸错愕,但随即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五天后,经过一连串的提问审讯,勤敬谋反之事确定,一干人犯也被判刑,但在顾及勤王府里老老小小都被瞒在鼓里,以及御沙贝勒及倪太妃再三求情下,这些人虽免除一死,但老王爷跟老福晋全被眨为庶民,并扣查所有财产,带头谋反的勤敬则斩立决,其他一干共犯也都判处该有的重刑,一件轰动朝野内外的谋反之罪就此落幕。
第十二章
月光流动,转眼间已匆匆数月,朱小小枯坐在窗前发呆,绝丽的脸上丰腴了些,但翦水眸子一片迷惘,像有千愁万绪。
小清一走进房门,一看到她又像尊雕像似的坐在窗前,忍不住又像个老太婆般叨念起来,“小姐,你再过不久就要临盆了,就好好的睡,早早的睡,要不,等小娃娃一生出来可有得你忙呢!”
朱小小微微一笑,回头看她,“不是把奶娘都找好了?”
她点头,“是找好了,可小姐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要不是因为肩上的担子太重,开立的店面也可能需要小姐忙些事儿,这个主子绝不会找奶娘来的。
朱小小暗暗吐了一口长气,任小清边念边扶她往床边走,等她在床上躺好,小清才又出去。
双手抚着凸起的肚子,过往的记忆又兜了上来,一想起勤敬那张酷似女人的漂亮脸孔,她的眼眶又盈满了泪水。
若不是肚子里有了孩子,她或许会以为自己只是作了一场梦,但一切都是真实的,但这真实的一切,在此时看来,却也成过眼云烟了……
唉,她实在是睡不着!
想从床上再起身,但这并不容易,她现在简直跟只小肥猪没两样,全身圆滚滚的,若没人帮忙扶持,要起身很难,在几次挣扎后,才满头大汗的将自己撑坐起来!
“咦?”是她眼花吗?怎么刚坐起来时,窗外好像有一个黑影,但一眨眼又不见了?!
她下了床,一手压在后腰撑着凸起的肚子,笨重而缓步的走到窗户前,头探了出去,伹在静寂的一片银色月光下,什么人也没有。
不过,其实有个人正紧绷的贴靠住墙面,一双深邃深情的黑眸正日不转睛的看着只有咫尺之距的瑰丽脸蛋,心脏狂乱的跳动着,因为,这是他们分离这么多个月来,第一次如此靠近……
朱小小眨眨眼,摇摇头,就在窗前坐下来,看着不远处的后院及矮墙后那栋无人居住的空楼阁,突然笑了起来,低头抚着隆起的肚子。
“娃儿,娃儿,娘在想什么呢?找了这么间大宅子买下来,可这里离前面热闹的街道还有一长段距离呢,前前后后就只有隔壁这相邻的屋子,可那屋子竟是座空屋。”她摇摇头,又叹息一声,“娘是怎么了?不想住在吵杂的地方,可在这么安静的夜晚,又觉得好寂寞。”
闻言,黑暗中的男人一双黑眸闪动着浓浓歉意,心脏更是疼痛的撕扯着。
突然间,一声痛楚传来,男人一怔,迅速侧身看向房内的情形,竟见到朱小小从椅子上滑跪到地上,两手紧捣着肚子。
“痛……好痛……我的肚子好痛……小清……小清……”她一边哭泣一边呻吟。
窗外的人急着要跳进去,但理智阻止了他,于是他急急跑去找小清,却见那丫头睡得正酣,他看了看,连忙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块,射中房内的一只高脚花瓶。
乒乒乓乓地,花瓶转瞬间碎了一地,小清立即从睡梦中弹跳起来,还有些搞不清楚的喊,“什么事?什么事?”
“小清……快来……我肚子好痛……好痛……”
一听到小姐的痛哭声,她脸色大变,“小姐!”
她马上即冲了出去,黑暗中的男人随即施展轻功到前方的大街,看了看,用力急敲一家中药行的门。
“谁啊?”一个老大夫睡眼惺忪的出来开门。
但站在门前的男人头低低的,“请你快一点,我老婆要生了!”
“老夫又不是产婆,隔壁才是啊!”老大夫打了声呵欠,又关上门。
男人紧张的立即去敲隔壁的门,门开了,一个老婆婆问:“谁啊?”
“你是产婆?”
“是——啊~~你怎么拉着我就跑啊——还飞啊!救命啊~~”
男人再度施展轻功,把吓得差点魂飞魄敞的老婆婆一把带到了方才的宅院前。
同一时间,大门倏地被拉开,小清脸色惨白的跑出来,嘴巴还念念有词,“产婆,小姐说找产婆——咦——你是谁?”
“产婆啊,刚刚那个——”老婆婆往旁边看……奇怪,明明有个男人的,怎么不见人影?但她来不及说什么见鬼的话,眼前的小丫鬟又十万火急的揪着她的手臂直往宅子里冲。
老婆婆一看到大腹便便的朱小小在床上痛苦呻吟,产婆的本能就发挥了,指挥东指挥西的,让小清一个人是忙进忙出。
而在这一段时间里,黑暗中,一个紧靠在墙面的男人也是双手握拳,诚惶诚恐的祈求上天。
终于,在经过十多个时辰的煎熬后,朱小小平安产下一名漂亮的女婴。
“是女娃儿,恭喜!恭喜!母女均安啊!”
是女儿!窗外的黑眸闪动着感动的泪光,凝睇着朱小小泪如雨下的抱着小小娃儿的幸福笑脸,双手在黑暗中张开,再贴向自己,好像他也正拥抱着她们,喜悦的热泪静静淌下他的脸。
“对了,孩子的爹呢?吓死我了,把我抓飞过来,还不快出来……”
“婆婆,你是老糊涂还是在作梦啊?我们家小姐——”小清说到一半,才想到还要跟老婆婆解释一堆的,太麻烦了。“呃——这个钱你收下,谢谢你,你可以回去了。”
“这么多啊……好好好!”
老婆婆笑咪咪的连道恭喜后离去,也不再在意见鬼的事了。
倒是小清还忍不住念念有词,“真是个怪婆婆。不过也真巧,我要找产婆,她就在门口,小姐你说——”她边说边转头,突地住了口,因为朱小小已经睡着了。也是,生产真的太累人,就连刚出生的娃儿也睡了呢。
她知道了,肯定是小姐很善良,所以在有需要时,老天爷就让产婆出现了,对,一定是这样的,好人要有好报嘛!
屋外,天边露出一抹阳光,仍伫立在窗外的男人温柔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