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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们终将腐朽的青春 作者:辛夷坞-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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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微一听就急了,“我还就偏要玩物丧志了,不过围棋社垃圾归垃圾,据说还有条社规,来者不拒,括号――文科生除外。” 

  朱小北哈哈地笑,“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黎维娟一言不发,估计躺在床上脸都气白了。最后还是阮阮打了个圆场,“存在即合理,各人喜好罢了。”

  黎维娟也不愿意得罪郑微,顺着台阶下,“不过话又说回来,听说围棋社有几个男生还是不错的,物电的许公子据说也在围棋社。”

  郑微还不解气,“哼”了一声没有答腔。何绿芽问:“什么许公子呀?”

  “许公子你都不知道。”黎维娟说,“物电系大二的许开阳,家里很有钱的,长得又很不错,我们班好几个女生都暗地里说起过他,听说还没有女朋友呢。”

  “看来你是暗地里把线索摸清了。没有女朋友,那你不就是还有机会?”朱小北说。

  黎维娟讪讪地:“人家怎么也看不上我们呀。”

  “快别这么说,我们黎维娟同学多好呀,再也没有比你更加根正苗红的了。”朱小北说道。

  大家一番讨论下来,出了郑微和朱小北外,卓美加入了烹调社,何绿芽加入了文学社,黎维娟加入了学生会,只有阮阮哪个门都不入,她的理由只是怕麻烦,有那时间还不如去图书馆看书。

  在大学校园里,要想辨别出新生和老生并不难,那些喜欢喜欢好几个男生或女人兴高采烈地结伴而行的是新生,两人手牵手在小道上闲逛的是老生;离上课时间还有五分钟拼了老命地往教室冲的是新生,上课铃响了许久还揉着眼镜慢腾腾地朝教室蠕动的是老生;眼神热烈而向往,对未来四年充满希翼的是新生,两眼无神,笑容暧昧的是老生……当然,有人更喜欢这样区分,在饭堂吃到一条虫尖叫不已的是新生,看到碗里没虫就感觉惊讶得不敢下咽的是老生。
  不管怎么样,相对于高中三年的酷刑,大学的生活无异于天堂,面对咋然松弛下来的学习生活和无人监督的自由,很多人都感觉如同笼子里放出来的鸟,兴奋地扑腾了一会翅膀,一下子却不知道该往哪飞。据何绿芽说,她大一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都还在梦里反复梦见又重回高考前的那一段时光,吓出一身冷汗。

  郑微第一次对逃课的启蒙来自于号称江湖百晓生的老张,出去应付的心理,加入围棋社后她也去过社团所在的活动室好几回,有时是放学后去,有时是没课的时候去,不管她什么时候到了那个全活动中心最破败的场所,都可以看到老张的身影。终于有一次,郑微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疑惑:“老张,你干嘛什么时候都在,不用上课吗?”老张不以为然一笑:“傻姑娘,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像你们一样每节课都屁颠屁颠去上,与其在无聊的课程里虚耗我宝贵的青春,还不如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当时郑微暗自想,难怪别人都说围棋社是留级社,我可不能这样。

  即使是大一,工科生的课程都是排得比较紧张的,出了四门专业课之外,还有公共外语和马哲、法律基础之类的公共必修课,基本上每天的课程安排都是满满当当的,偶尔没课的时间都用在应付没完没了的微积分作业上了。郑微在一个下雨的早晨放纵了自己的瞌睡虫,以头痛为理由拒绝脱离自己的被窝去上课,忐忑了好一阵,发现后果不但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严重――甚至可以说没有后果之后,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地胆大妄为了起来,出了专业课不敢缺席,害怕落下了就跟不上之外,那些公共必修课则是能逃即逃。起初还会让阮阮给她捏造一张假条塞给班干,但是在所有非绝症的病由都用完了之后,索性假条也不打了。这种情况在她爸妈各出了一半的钱给她添置了台电脑之后愈演愈烈,宿舍里的逃课之王就是她和以好逸恶劳著称的卓美,偶尔也多上一个同样对马哲头痛的朱小北,两个人闲着就在电脑前大看特看小学小影碟店出租的肥皂剧,韩剧、日剧、港剧、美剧、国产剧、台湾偶像剧荤素不忌,有时看得忘我,就连吃饭都靠下课回来的阮阮给打包回来。

  阮阮虽然也不是每节课都听得聚精会神,但是她的原则是没有特殊情况就不逃课,宁可神游,也要亲临现场。用她的话说,郑微都逃得那么厉害,要是她也一样,像她们这种住混合宿舍的,班上有事情传达有可能都不知道,何况不幸遇上点名什么的,总得有个人顶住呀。平时班上都是纪检委员打考勤,尽管阮阮递上去的假条造假得如此拙劣,但是看在美女恳求的眼神之下,也念及活泼娇憨的郑微在班里的好人缘,纪检委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要是遇上了铁腕的教授,事情就没有这么好收拾了。郑微就有一次胆大包天地翘了《土木工程概论》,给她们上这门课的是号称土木系三大杀手之一的老教授,该教授上课之前如察觉到空着的座位超出了他的忍耐极限之外,便会一丝不苟地点名,末了,还在讲台上勃然大怒地一拍桌子,“我的课也敢缺,也不打听打听我李某人是谁,本学期点名两次未到期末成绩一律为零!”这种时候,在宿舍里看碟看到热泪盈眶的郑微便会在两节课的间隙看到气喘吁吁跑回来通风报信的阮阮,然后立刻换好衣服,由阮阮扶着在下一节课开始前回到教室。由于她们的课程向来是两节课连上,所以在看到一脸怒气的李教授时,郑微的虚弱就益发显著,“不好意思,李教授,我拉肚子整整两天了,所以刚才耽误了一节课的时间。”

  人长得天真清纯就是有这个好处,看着郑微小鹿一般无辜的眼睛和身边阮阮诚恳无比的眼神,就连年过半百,以刚烈著称的李教授也未免升起了几分恻隐之心,挥挥手,说句:“小姑娘不要乱吃零食,吃坏了身体,耽误了学习可不好,回你的位置上去吧,这次就算了。”据说该方法后来一度被班上的男生频频效仿,结果不但逃不了被记旷课的命运,还被老李臭骂得狗血淋头。因此男生暗地里都哀叹自己为什么不生为动人少女,郑微听见了便说:“天生丽质,爹妈给的,有什么办法?再说,第一个用这个方法的人是天才,后面跟着用的都是蠢材。”

  更让人气愤的是,一个学期结束,期末考试成绩出,阮阮成绩稳居前三不说,就连郑微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之人,居然也门门课绿灯――当然,马哲考试坐在阮阮后面是没有别补考的重要原因。

  第二个学期开始不久,402六大天后的阵营发生了变化。一开始就声称大学绝对不谈恋爱的何绿芽在几次老乡聚会后被本校大三的同乡师兄追走。开始该师兄不断借机邀请她出去吃饭逛公园,一向眼睛雪亮的黎维娟就断言此男生心怀不轨,只不过何绿芽矢口否认,非说是好朋友而已。这让郑微纳闷了好长一段时间,她私下对阮阮说:“何绿芽的老家不就在郊县吗,坐汽车也不过是2个小时就到,犯得着经常老乡聚会吗?”阮阮笑着回答:“静观其变呗。”最后两人感情急速升温,时常在校园里神态亲昵地出双入对,何绿芽才不得不羞涩地承认她确实答应了那男生的追求。

  为此,一向跟何绿芽关系比较近的黎维娟还愤愤不平了一阵,在她看来,那男生身材不高,其貌不扬,又是农村出来的孩子,何绿芽虽然家里也是农村的,但是在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怎么说都应该挑一个条件好一些的呀。她说这些的时候何绿芽都是沉默地听着,一言不发,末了只低声回一句:“我觉得他对我挺好。”

  “你傻呀,他追你的时候当然对你好,再说,好有什么用,跟个没出息的男人,自己一辈子都没出息。”黎维娟颇有怒其不争之意。她自己在学生会里混得如鱼得水,人精明利落,长得也算不错,因此也不乏示好者,不过她眼高于顶,格言就是:择偶是女人继投胎之后第二次选择自己的命运。在她放出了家境不好者一律不予考虑的话之后,不少追求者也就知难而退了。

  一向跟她不对盘的朱小北就听不下去了,“要我说呀,什么锅配什么盖,合适就行。有钱的公子哥也不是没有,可人家也不傻,凭什么就看上你了――当然,我这里的这个“你”之泛称,不针对谁啊。总之,何绿芽,我支持你,爱谁就谁,管那么多呢。”

  话是这么说,不久之后,朱小北就闹了个笑话,那天她打开水回到宿舍,正好看见何绿芽在床上跟郑微几个津津有味地看照片,她凑过去看了一眼就说:“何绿芽,站你身边这个是你爸吧,看起来还挺年轻。”

  郑微顿时捂着肚子就笑了,何绿芽虽然没说什么,但一张和气的脸上神色也难看到极点,小北正莫名其妙,这才听见阮阮说了一句:“小北,你估计是没带眼睛,绿芽身边那个是她男朋友。不过你虽然没看清楚,有一点是说对了,绿芽跟他是有点夫妻相。”

  朱小北有些尴尬,明白自己是说错话了。这件事的后果就是同班的何绿芽很长一段时间对她都是淡淡地,直到挺久之后想通了,才又开始跟她有说有笑的。小北从此说话也留了个心眼,但私下也感觉委屈,她对郑微和阮阮说:“她男朋友确实看上去比较‘成熟’嘛,所以才误导了我说错话,现在想想黎维娟那势利眼说得也对,她干嘛就找了个这样的。”阮阮就说她,“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人家想要什么自己最清楚。”

  说起来,传说中的,G大没有一个女生没有男孩追这句话是正确的,再恐龙的女孩子在这里都可以找到她的龙骑士,何况是如花似玉的六大天后,楼下站岗的人那是一排又一排,每个人身后都有或多或少的候选人,其中当然以阮阮为最,不过她一早就标榜自己是有男朋友的,平时跟男生相处虽然也谈笑自如,但总让人感觉可远观不可亵玩,出了几个自认条件不错又有韧劲的之外,大多数男生都望洋兴叹。卓美是本市人,经常回家,在学校的时间并不多,她是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用郑微的话说就是个“树懒”,她的目标就是安全毕业,然后家里人介绍个门当户对的就嫁了,继续过着懒惰的生活,因此对身边的人也不甚留意;喜欢朱小北的大多是跟她一样的直性子,其中也不乏身高180的帅哥,不过据她透露,她本人喜欢的居然是内秀型的男生,她小学开始就暗恋的那个就是这种类型,暗恋未果,而身边合适的也一直没有出现;所以,真正叫好又叫座,有市有有价的当推玉面小飞龙,她这种模样清纯甜美,性格热情外向的孩子简直就是老少通吃的对象。有一次阮阮看见她在床上用一付崭新的扑克牌一张一张地罗列出来,口里还念念有词,便问她搞什么鬼,她回答说是在给追她的男生编号排序,忙着呢。阮阮一听就乐了,坐下来就看着她一个一个地介绍,条件最差的是方块二,郑微说那是个中文系的酸秀才,给她写了一首十四行现代诗,让她几天没吃好饭。阮阮比较感兴趣的是那个红心K,“这个应该是许公子吧?”

  郑微也不害臊,佩服地问:“你怎么知道?”

  阮阮说:“我看这些人里,条件上佳,跟你脾气最相投的就是他了,除了许开阳,还有谁能有那么高分。”

  郑微拿着那张红心K自言自语:“开阳这人是挺对我胃口的,可我们就是太一拍即合了,反而少了点什么。”

  初识许开阳当然也是在老张的围棋社,老张是社长,郑微入社后,他也履行承诺地给了她副社长的头衔,这在社团里是很少见的,不过围棋社的成员不多,也就二十来个,清一色的男生,对老张的提法无一人有异议。郑微喜滋滋地当上了副社长,才知道这个位子绝对是个苦差,不但顶着个虚名弄不到半点好处,还得代替老张不断地参加各种社团会议,不胜其烦。接触社团的工作久了,她才发现,围棋社这样的社团得以至今保存,很大程度上靠的是老张的长袖善舞,他让郑微去参加那些社团会议也是个英明的决定,就算是一向挤兑他们的其他几个大社团看见来了这么个俏生生的副社长,谁也没再狠心说句重话,就连团委拨经费的时候,郑微在老张的示意下对团委书记死缠烂打,最后得到的经费堪称围棋社历年之最,小郑微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围棋社的镇社之花。社里的老成员还特意为她举办了一次“小飞龙杯”新人围棋挑战赛,而实际上参加比赛的新人只有郑微一人,而这个时候的她刚刚才明白了什么是角,什么是星。

  大概是她对围棋这项运动真的没有天分,师傅虽然对,高手如云,但纷纷在传授她棋艺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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