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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妳想这样无依无靠的过一辈子?”古观涛不允许她这么做。“有个男人在身边照顾妳,不是更好吗?”
这男人真是冥顽不灵,蜻庭已经说破了嘴,还是说服不了他。她才想改变方式,就被街角一对卖菜的年轻夫妻吸引住目光。
他们就跟其它老百姓一样,靠着劳力认真过活。蹲在篓子旁的妻子背上还有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娃娃,正在哇哇大哭,但是做娘的没有不耐烦,仍是用慈爱的眼光看着孩子,口中不断轻哄。而丈夫招呼完了客人,收了菜钱,赶紧端起磨好的米浆,一口一口喂给嗷嗷待哺的孩子。
这一幕让她久久移不开双眼。
古观涛自然也看到了。
“在想什么?”他知道她是孤儿,被师父捡到,才收她为徒。
她迷惘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那一家三口身上。“是不是每个当娘的都是那个样子?”从小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那样的角色对她来说太陌生了。
“大部分都是如此。”
蜻庭将视线拉回到他身上,有话可以来借题发挥了。“这就对了,女子一旦成了亲,总有一天会当娘,可是……可是我不会,也不晓得怎么当。”
“没有人一开始就会的。”古观涛渐渐了解她在担心什么。“等咱们有了小娃娃,自然就会了。”
小脸登时红得像辣椒,羞窘难当的吼道:“谁要跟你生小娃娃!”
他满眼兴味的觑着她的女儿娇态,若非在大街上,他真会情不自禁想抱抱她。
“咱们成了亲,自然就会有当爹娘的一天,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去找别的姑娘帮你生哪!”蜻庭不知是羞还是气,把他抛到后面,自顾自的走了。
古观涛轻笑的追上去。“等我一下!”
就在这时,街道的另一头传来鸣锣开道的声音,那是官员出现时才有的排场,教人家认得他是官。
只见由小红亭(头亭)当前导,次为红伞(避雨之用)、绿扇(障日之用)及鸣锣者四人;其后为肃静、回避木牌各二(制人冲道),还有官衔牌;再次为红黑帽皂役各四人,呼喝不绝;再后面是骑而导者一人(俗呼顶马)及提香炉者四人;然后是官员所乘绿围红障泥大轿,四人抬之,四人左右扶之,即所谓的八抬大轿,轿后为戈什哈(巡捕)二人和跟马二骑,威武的仪仗摆出了浩荡的官威。
只听见鸣锣声响了三下,称之为三棒锣,意思为“请让开”。
他眉峰轻蹙,不假思索的牵起蜻庭的小手,将她带至店家的屋檐下。
“新上任的总督漕运提督巡抚到了。”希望皇帝这回派来的官老爷是真正会做事的,而不是只想大捞一笔。
蜻庭看着官轿打从眼前经过。“这么快?”
鸣锣又响了九声,要所有的小官小民都闪开。
“好大的排场。”她同情的睨他一眼,“要是又来个贪官,你要怎么办?”
他淡讽,“咱们只是普通老百姓,又能怎么办?”
“总要想个法子吧!”蜻庭不太满意这种消极的做法,才一定神,发觉自己的小手还被握在温热厚实的大掌中,娇嗔的啐道:“喂!你要牵到什么时候?”
古观涛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是如此恰如其分。“当然是一辈子。”
“谁跟你一辈子。”羞恼的甩开大手,转身又跑了。
他咧开大嘴,也跟了上去。
※※※※※※※※
虽然有了上回的经验,今晚再度遇上,还是让人毛骨悚然。
想不到这次被阴兵附身的纸人比上回多出一倍,而且每张发青僵冷的五官也比上回狰狞可怕得多,宛如从阴问爬上来的死人,吓得人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上回的阵仗跟这次此起来,可以说小巫见大巫。
古观涛不自觉的屏息,因为他可以感受到幕后的主使者怀有某种企图,却怎么也想不通真正的原因。
“大师兄,怎么办?”
“他们根本杀下死,要怎么对付?”
“总不能坐以待毙。”
“咱们干脆用火烧!”
“我现在就去拿火把。”
他喉头缩紧的吼道:“十二师弟,不要动!”
但是太迟了,那名年轻人才刚有动作,离他最近的黑衣人比他更快,将他整个人轻而易举的提到头顶,在众人的惊叫声中,往墙上摔去。
被摔得头破血流的年轻人登时晕厌过去。
大小抽气声此起彼落。
“十二师弟!”
最小的师弟脸色苍白的扑上去,然后喜极而泣。“十二师兄还有气!他还活着,没有死。”
众人吁了口气,不过已是群情激愤。
“咱们跟他拚了!”
“咱们上!”有人气不过的狂吼。
古观涛咬紧牙关低喝,“大家冷静下来,不要冲动!”
“欧阳姑娘呢?”徐雍平吓得六神无主。“大师兄,快请她来帮咱们,再用那张什么符把这些纸人烧了。”
他面色一整,“不要老想依靠别人。”身为男子就得要有担当。
徐雍平一脸快哭的表情。“我说大师兄,现在不是顾虑面子的时候,他们不是人,对付这种不是人的“人”,任何兵器都不管用。”
不期然的,一声凄厉的惨叫,让他住了口。原来那群宛如鬼魅般行动飘忽的黑衣人已经开始动作,出乎之狠、之快,两三下就已哀鸿遍野,无一幸免。
“师妹小心!”古观涛大惊失色,及时将褚缃推开,却露出破绽,让对方趁其不备,一掌打向他的胸口,震退他好几步。
褚缃失声惊叫,“大师兄!”
“噗!”喉头一甜,红色的鲜血自他口中狂喷而出。
“古大哥!”华盈盈奔上来搀住他。
站得远远的,决定这次不再插手管闲事的蜻庭,目睹古观涛受伤的情形,心里又急又气。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换作以前,她大可袖手旁观;可是看他脸色惨白,又不顾众人的苦劝,还一味的死撑,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她就想狠狠地一棒把他打昏。搞什么,逞强也要看场合啊!
唉!她认了!遇上他,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失策!
“你们都走开!”
蜻庭扬起清脆的嗓音,厉声大喝。
就见她抬起右手比出剑指,开始在半空中敕符。
“天雷奠奠,龙虎交兵,日月落照,照我分明……五雷神将,符到奉行,急急如律令,退!”
当“退”字出口,彷佛有股巨大的神威,轰的一声,将附在纸人身上的阴兵震散,数十片残缺不全的符纸飘落在地。
有人大喊。“还有一个!”
“要逃走了!”
她就是希望这样,从腰际中摸出一张符纸,念着咒语,再将它射向对方。“看你往哪儿逃!”这叫以牙还牙,就不信还找不到是谁在搞鬼。说着,也跟着尾随出门。
“蜻庭!”古观涛捂着受创的胸口,情急的叫道。“不要去!”
华盈盈下意识抓牢他的手臂,“古大哥,你受伤了不能去,我还是先扶你进屋……古大哥?”
“妳放开我,盈盈,她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见他不顾身体,着急的模样溢于言表,褚缃贝齿一咬,提起手上的剑,“大师兄,你留在这儿,我和三师兄去找她。”
徐雍平连忙接腔。“对,大师兄,我和师妹去就好了。师妹,咱们走。”
※※※※※※※※
拾起地上的纸人,以及另一张符咒,他很快的认出这是那天跟踪那位姑娘所用的,露在斗笠外的嘴角扯出一道嘲谑的笑痕。
霍地,察觉到有人来了,不过男子没有逃也没有躲,站在原地等待着。
“妳来得倒挺快的。”
蜻庭打量着眼前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男子,不敢大意。“你是谁?干嘛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也难怪妳认不出我的声音,当年妳还小,自然不记得了。”
她一手扠在腰上,“不要装神弄鬼,你究竟是谁?”
冷笑一声,主动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瘦长俊秀的脸孔,细长双眼中的妖异光芒,令人不由自主的颤栗。
“师妹,好久不见了。”
这声“师妹”唤醒了蜻庭原本遗忘的记忆。
“师兄?”她用力摇下头,“不对,应该叫你左云门才对,你已经被师父逐出师门,再也不是本门弟子,咱们也不再是师兄妹,所以请不要乱攀关系。”虽然当年她才七岁,不过也大略知道他学习法术符咒却不用在正途上,师父大发雷霆,最后把他赶出师门。
左云门嘲弄的睇睨,“妳以为我希罕认他那个师父吗?一个食古不化的臭老头,空有力量,却安于当个穷道士,每天赚那么点小钱,一辈子都无法功成名就,自己没出息就算了,还要自己的徒弟跟他一起当乞丐,到处跟人家赊帐过日子,我左云门是要干大事的人,才不想被埋没了。”
“那么你现在干了什么大事了?说来听听。”蜻庭反讽的问。
他冷冷一笑,“就快了。那臭老头死了对吧?如果他还没死,妳不可能独自来到苏州。”
蜻庭也学他冷笑。“幸好他老人家先走一步,不然看到你这张丑脸,早晚也会被气死。”
“姑娘家别这么伶牙俐齿,不然会吃亏的。”左云门不怒反笑,目光阴森。
她咧了咧小嘴,“多谢你的关心。”
“听说妳是漕帮帮主的未婚妻?”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蜻庭心里打了个突。“左云门,我奉劝你一句,滥用邪法是会遭天打雷劈的,尤其是那些阴兵,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不怕被反噬吗?到时鬼魅缠身,你可是会生不如死。”
左云门哈哈一笑,“我会小心的,师妹。看来妳很关心漕帮,下次我可不会再像前两次那样客气,绝对搞得他们鸡犬不宁!”
“漕帮跟你有仇?”
“没有。”
冰雪聪明如她,一下子就猜到了。“那么你是针对我来的?”
“没错。”他大方坦承。
蜻庭敛起笑意,“你想要什么?”
“师父的不传之秘。”
她哼了哼,“既然是不传,我怎么会知道?”
“妳是那臭老头最疼爱的徒弟,我就不信他没把所有看家的本领都传授给妳,不要当我是三岁小孩。”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蜻庭也火了。
左云门露出冰冷邪恶的笑容。“妳不肯交出来?那好。”
“你想做什么?”
“听说漕帮的总舵主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漕帮上下都仰赖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多可惜。”他恫吓的说。
她为之气结。
“可惜妳还没嫁人就要守寡,师兄也很替妳惋惜。”
蜻庭缓下脸色,不过笑意没有达到眼底。“那咱们就走着瞧吧!”她可不是被人唬大的。
“欧阳姑娘!”
“欧阳姑娘!”
褚缃和徐雍平的叫声由远而近,正朝他们这儿来。
“对了!”左云门笑里藏刀,在走之前附上临别赠礼。“他们要是问起妳认不认识我这个三番两次上门挑衅的人,妳会怎么说呢?说我曾经是妳师兄,漕帮的人会怎么想?我真的很想知道,哈哈!”
那嚣张狂妄的笑声让她头皮发麻。
这段日子在漕帮感受到的温暖和人情味,是她从未享有过的,蜻庭不希望被他们排拒,想到他们怀疑的眼神,甚至可能处处提防她,对她敬而远之……她从来下害怕任何事,这回她真的胆怯了。
“欧阳姑娘,原来妳在这儿。妳没事吧?”徐雍平跑得气喘如牛。“幸好妳平安无事,不然我真不晓得该怎么跟大师兄交代。”
张望四周,并没有发现其它人,褚缃随口问道:“只有妳吗?没有找到那个主使者?”
她喉头一窒,“呃……嗯。”
“那咱们先回去,再另外想办法吧!”
蜻庭迟疑的点了下头。
※※※※※※※※
“弟兄们的伤怎么样了?”
虽然自己受了内伤,不过古观涛还是挂念着其它人的伤势,总是不肯安下心来歇息。“有没有找大夫来看过?要不要紧?”
徐雍平把他按回床榻。“大师兄,我已经请大夫来看过他们了,幸好没有伤到要害,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不要再替他们操心了,把汤药喝完之后,好好躺下来休息。”
接过递来的药碗,他不怕苦也不怕烫,一口气喝干。
“三师弟,记得要没受伤的兄弟轮班巡逻,小心戒备。”
一脸哭笑不得的徐雍平将空碗接过来。“大师兄,我再不济,这点小事还不需要你交代,我已经把话传下去了,你什么都不要想,先把伤养好再说。”
古观涛慢慢运气,虽然还不太顺,但还没严重到必须躺下来的地步。“只是一点内伤,不打紧的。”
“再小的内伤也要注意,万一你倒下了,咱们怎么办?大师兄,算我求你行不行!”只差没跪下来而已。
他试着放轻松,不要把神经绷得太紧。“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休息。”
徐雍平这才露出释然的笑容。“这样才对,那我先出去了。”
听见门关上,他才闭上眼皮,盘腿打坐、调养生息。
喀!
“谁?”古观涛被这微细的开门声给惊动了。
娇小身影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