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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敷衍了两句,便没了兴趣和自诩芳龄十八的可爱女孩聊天。他同样也记不起她的名字,在哪个午夜里曾和她寂寞地相遇。他把她从好友里删除,连同所有不能清晰记起和确定的好友。顿时,QQ里空了很多,他觉得自己的心也随之空了起来。
他灭了烟又续了一支。
他把玩着手机,在发件夹里寻找着什么。
当什么也找不到时,他才了然自己在找那条发错的短信。
删了,就意味着一切都不曾发生。
那不过是一个游戏,他不是不明白。
今夜,庄子文的反常是有缘由的,因为一个香囊的出现,因为那一幕幕纠缠的幻影,让他开始无法判断自己。
砰,砰,砰……这敲门声来得突兀。
庄子文一个激灵,定下神来,惶惶地走向门口。他把手放在门把上踌躇不决,听着这急促的敲门声,揣度着门外是谁在深夜里到访。他弯下身子透过猫眼窥视着屋外,见是递给他香囊的女孩,只是着装与发型又变回初见时的模样。他背对门,喘着粗气,抚着心口暗想,这女孩如此频繁变颜,究竟是谁?真如她所说,只是古董店的一个小掌柜,帮助有年头的物件寻觅有缘人?此刻,他并不能确定她是谁,缘于她带给自己的香囊。
“她是我的妹妹,我是她的姐姐。”话音从正面传来,庄子文惊愕地抬头看去,见那女孩又变得长发飘飘,素衣清雅,正站在面前朝他莞尔微笑。他木然地转过身子,弯下,透过猫眼朝外窥视,那活力逼人的短发女孩也恰时凑近猫眼,妩媚一笑。他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长发女子推开自己的身体,开了门,唤了声“妹妹进来”。
“我叫白月,是姐姐。”
“我叫红云,是妹妹。”
躺在沙发上的庄子文一点点清醒过来,确定眼前两个一模一样但外形气质截然不同的女孩是孪生姐妹,而非骇人的分身幻影。
“你是怎么进来的?!”庄子文腾地起身,朝后缩去。
“这世界对我有如无人之境。”白月眼神一垂说,“重要的是,我们知道你遇到了麻烦。”
“我已经把香囊还给你们了,放过我吧!”
“不是我们为难你,而是香囊的主人。”
“那香囊主人是谁?”庄子文一脸狐疑。
“是索你前世之怨的厉鬼!”红云抢声说道。
“厉鬼……”只见庄子文面如死灰地嘟哝着,又昏厥过去。白月无奈地瞥着红云,红云一脸鬼笑,白月也忍不住捂嘴笑了。
“你们究竟是谁?”庄子文并不能完全理解她们对自己身份的解释,但这两日来发生的一些事情,绝非用幻觉解释得了的,世界仿若处在颠倒的前夜。
“我们是谁不重要,但你得明白,你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并非孤立,时空无维,不仅可以平行,甚至交错。所以,当你看见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并非不真实,而是某种内因引导你们发生了联系。”白月顿了顿,接着说,“譬如索你前世之怨的厉鬼,只是一股不灭的精神力量,不愿轮回沉淀为新的物质。”
“鬼?只是一股精神力量?”
“是的,也就是人们所谓的魂。自佛祖的最初一念,世界便无始无终,精神与物质在一轮轮的平衡转换中维系了永恒。我们每个人都不过是这无穷转换过程中的一个过客,无非长短。一旦某个人的精神力量过于强大,超越了肉体的局限,就会化身为鬼,除非这股力量消殆,重返时间与物质的轮回。”
“呵呵……”庄子文冷笑着,瞥了一眼窗外阑珊霓虹,如何相信这新版《聊斋》般的说辞。
“你的反应很正常。”白月说罢,一拂茶几,半边茶几顿时虚无。
“这……是魔术!”庄子文错愕道。
“就科学解释而言,这张茶几也是虚空。茶几是木头做的,木头由分子构成,分子由原子构成,原子由原子核和电子构成,而原子核只是原子的十万分之一,除了几个围绕的电子外,原子基本虚空。更不用说这原子核又是由质子、中子构成,又是一层虚空。我们之所以感觉到它的存在以及颜色、气味等信息,是因电子不同排列组合的原因。这实然就是内在的精神力量,当我消去它内在的精神,便注定灰飞烟灭。”白月松开紧握的掌心,只见一个绿茸茸的小精灵伸着懒腰。“看见了吗?这股精神无法进行物质轮回便成了这个模样,你可以称它为树妖、树精什么的。”白月一拂手,这半边茶几又立现在了眼前。“记住,这并非魔术。”
此刻,庄子文霍然觉得身处的这个世界陌生起来,连同他本人自己,都不过是一片虚无中的微尘。
白月从口袋里掏出香囊说:“而现在,这个香囊的主人要用你的心口之血染红世间的每一朵桃花。”
庄子文惊慌失措地推搡着香囊,骇声说道:“有鬼!”
白月收起香囊说:“看来你果真是那女鬼所等之人,否则这香囊不会对你起作用,仅仅是一个有年头的香囊而已。”
红云补充说:“只有某种内在的联系,人鬼两个时空的信息才能相互所见。就如这满屋子里都是鬼魂,你所不见是因为你和他们没有内因。瞧,有个老婆婆正摸你白皙的小脸蛋呢!”
庄子文吓得尖叫一声,弹坐起来。红云咯咯大笑。白月安抚了庄子文,嗔怪红云又胡言乱语恶作剧。红云撒娇辩解道:“已然告诉这庄子文鬼是什么东西,还是这么慌乱,倘若鬼真来了,他如何有心智应付?我这是锻炼他罢了。”
庄子文缓下神来,疑问道:“我和这鬼究竟有何怨结?”
白月说:“你通过这香囊看见了什么?领悟了什么?如此才能缕析前因,化解厉鬼的戾气,使你免受伤害。”
庄子文双手捂脸,重重叹了一口气,沉默少顷,低缓道来:“自那日赏花初看见枝头摇曳的香囊,冥冥中就有一种奇妙的感受,难以言语。而姑娘你的话语更是耐人寻味,这香囊的主人约定明日相见?可我无论如何也猜不透与香囊之间的关联。当我打开香囊看着鲜活的血红花瓣,奇怪而恐怖的事情发生了,眼前蓦然生出一棵桃树,枝头结满繁茂的粉红花朵,清风阵阵,馨香四溢。诧异之际,却见每朵桃花都幻成一张张相同的笑脸,这一树无穷的笑脸对我妩媚,对我发问,问我识得她否?我木然回道,不认识。这一树笑脸骤然变得狰狞,挣脱枝头,将我密不透风地围裹,嘶嚎着,果真不记得了我!我的脑袋都要炸了,可我的确不曾有半点印象记得这粲若桃花的笑脸。”
红云说:“所以你在惊恐之下循着我留下的地址把香囊还了回来,把姐姐白月当做了我。”
庄子文说:“是的。可还了香囊并不因此一切了断,那无数质问的笑脸随时猝不及防地涌现,在喧嚣的街头,在死寂的午夜……她们骤然狰狞着脸质问我为什么忘了她。”
红云说:“今日我和那女鬼一直等你,由于未见你的踪影,她已然蜕变为厉鬼,你是躲不掉了。”
白月说:“真是奇怪,为何你会记不起她了?”
庄子文说:“为什么我一定得认识她?”
白月说:“倘若你们前尘没有缘由,这厉鬼是不会缠绕你的,你同样也看不见她,纵然近在咫尺,也是阴阳相隔。”说罢,她打开手中香囊,鲜活的血红花瓣再度枯萎化灰,少顷,隐埋其间的桃核透出光亮来,愈来愈大,直至如拳头般大小透明的水晶,倚在桃树下的枯槁女子显现。“庄子文,再想想,可否记起这球中的女子?”
庄子文好生端详一番说:“她就是那一树或粲然或狰狞的脸,而她到底是谁,我真无记忆!”
白月眉头一蹙,思虑甚浓地说:“真是桩难解的差事。”
红云也百思不得其解,自顾自小声嘟哝着:“这其中缘由只有厉鬼来解了。”
庄子文不由浑身一颤,为这莫名其妙的厉鬼缠身。
白月宽解道:“你放心,我们姐妹俩会保护你的。”
话音刚落,只见阴风骤起,灯火忽明忽灭。
红云大喝一声:“不好!”
那长发竖起、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女鬼旋即现身,凄厉说道:“就凭你们姐妹俩也想阻止我的复仇吗!哈哈……”
白月将庄子文掩到身后,质问道:“你和这男子到底有何前尘瓜葛,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女鬼怅然自语:“他给了我爱,却没有给我幸福,这难道不是一个女人莫大的痛苦吗?”旋即,女鬼怒然,朝庄子文直扑过来,同时吼道:“我誓要用你的心口之血染红世间的每一朵桃花!”
白月抵挡,两股绮光相撞,一团耀眼白光骤然升腾。这女鬼果真厉害,白月即要支撑不住,红云出手相助,只见那三股绮光如蛟龙般缠绕在一起,呼啸厮咬,其势旗鼓相当。
白月说:“妹妹,这厉鬼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
红云说:“我们只有双身合璧了!”
话音落下,白月与红云合身相并,成为一体,顿时,两股绮光合为强劲一道,女鬼踉跄退后一步。她并不畏缩,而是毛骨悚然地冷笑两下,无数血红桃花便从天而至,分解为朵朵花瓣,如利器般围攻着姐妹俩的合体。合体惨叫一声,迸裂开来,重重撞向墙壁,倒了下去。女鬼趁势扑向庄子文,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正欲掏向他的心口。庄子文眼睛一闭,心想,就这般死了,被一个厉鬼所致,说出去恐怕也无人相信。
“你笑什么?”女鬼缓下手来。
庄子文喘着粗气,自嘲地说:“我只是不明白,为何得死,且要用心口之血染红世间的每一朵桃花。”
女鬼怅然,眼角闪着泪花说:“我舍得你死?那年桃花烂漫,我的心也为你含羞开放,而你却记不得我。如此这番,为何要给我爱?”
庄子文无奈,闭上眼睛说:“来吧。”
女鬼咬牙切齿,咯咯脆响,挤出:“这天下男子皆薄幸!”说罢,狠掐住庄子文的脖子,痛下手去。危急关头,白月和红云同时朝女鬼的天灵盖发出红白两束强光,这光钻进她的脑壳,由内而外迸裂。女鬼旋即松开脸色苍白的庄子文,痛苦异常地捂住即要碎裂的脑壳。白月和红云再度双身合璧,成为一体,连连朝女鬼发力。那肆意戾行的利器花瓣纷纷灰散,女鬼眼看招架不住,恃着一股强力,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们姐妹二人只能护他一时,却护不了他一世,我早晚都会取他心口之血染红世间的每一朵桃花!哈哈……”在凄厉扭曲的笑声中,女鬼隐身而去。所附身的女子一阵剧烈抽搐后,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白月急速打开香囊,欲将逃离肉体真身的女鬼收服,却发现不了她的踪迹。
红云问:“姐姐,这是为何?”
白月说:“我也是奇怪,这女鬼元魂并不在这香囊里,而她消失的手法也是奇特,居然没有半丝痕迹,仿若这女鬼不存在似的。”
红云说:“这如何是好,找不到女鬼元魂,我们便时时处于被动之中!”
白月说:“先不管啦,看看附身女子和庄子文恙否。”
庄子文神色坦然,可见不羁之心。这样的人,一旦放开,生死情仇都不过视作一场游戏。这附身女人处于昏厥中,在轻微的气息中逐渐恢复着原本神色。摸了脉搏,并无大恙,白月转身对庄子文说:“她只是被鬼附身从而操控的傀儡,些许片刻后便能醒来。”接着又问:“可认得这人否?”
庄子文决绝回道:“不认识。”
这女子面相清丽,发质动人,一看便知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职场女性。她生涩醒来,见眼前陌生三人,愕然一愣,身子不由自主地退缩。红云连忙挽住她说:“我们不是恶人,你被鬼附身了。你是谁?从哪里来?……”
女子错愕地看着他们,一脸惘然神色。
这女子叫肖静,是个园林设计师,独居本城,寂寞比快乐多。当她听完自己被鬼附身后,再看看眼前要用心口之血染红世间每一朵桃花的男人,咯咯笑个不停:“这太荒唐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呵呵……”
白月问:“那你可记得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肖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