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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盛世医女-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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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钝钝地痛。

因路上两人说话耽误了些时间,赶到孙府的时候就晚了些,孙大夫差点没发飙了,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从玉珠身上扫到张胜身上。玉珠倒还好,只是心里直打鼓,张胜则是素来被他的淫威吓傻了的,这会儿连话都说不清了。

三人收拾了东西又出门,张胜很自觉地帮孙大夫背药箱,又急急忙忙地奔到前头去开门,出了巷子又跑前跑后地去叫马车。玉珠瞧着他这忙成陀螺一般多少有些不落忍,孙大夫却仰着脑袋一副理所当然地模样。

上了马车,一路向北,玉珠时不时地掀开车帘子瞧瞧外头的景致,走了不多久,忽然发现这分明是朝城北象山书院的方向,不由得有些惊讶地问道:“老师,病人是象山书院的学生么?”

孙大夫原本闭着眼睛正在假寐,听到她的话微微眯了眯眼,没说话。玉珠见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索性也不问他,拉着张胜闲话家常。许是在孙大夫跟前,张胜起初还有些放不开,说了好一阵,才渐渐地面色如常,说到高兴处,还会笑出声来。

马车果然径直驶进了象山书院,外头早有人等着。玉珠和张胜先下车,尔后才站到一旁,恭恭敬敬地等孙大夫下来。

一行人顾不上寒暄,径直有人引着去了内院厢房。经过学堂的时候,玉珠眼尖地在一众学生中瞅见了卢挚和罗毅的身影,想打声招呼,可惜他俩不知在讨论些什么,低着脑袋头也没抬,根本没瞧见她。

一进内院,就闻到一股子浓烈的药味,刺得连呼吸都有些不通畅。孙大夫皱起眉头,不悦道:“这是哪里请来的蒙古大夫,开的是什么方子,人还没治好,就被这药给熏死了。”孙大夫素来毒舌,玉珠和张胜都早习惯了,可旁人却是头一回遇到,一时被他噎得不知该如何回话,犹豫了半晌,才小声回道:“是太医院的张大人。”

玉珠反正不认识这位张大人,不过看到张胜一脸尴尬得只差没把脑袋塞进地里的表情后,她多少猜到了张大人的身份。忍不住回头看了孙大夫一眼,他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余光瞄了张胜一眼,没再说话。

进得屋来,只见外间的太师椅上坐了位须发皆白的老人,鹤发童颜精神头极好。孙大夫瞧见他,嘴角抽了抽,淡淡地招呼了一声。张胜则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口中唤了声“爷爷”。玉珠脸上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张大夫似乎也知道孙大夫的性子,似乎没介意他的冷淡,只和颜悦色地和张胜说了一会儿话,又一脸慈祥地与玉珠客气了几句。孙大夫在一旁等着,终于忍不住咳了两声,道:“还不快进来。”

玉珠和张胜再不敢多说,赶紧朝张大夫点点头,紧随进屋。

里屋的床上,赫然躺着个面目憔悴的男子,玉珠走得近了,看清他的相貌,不由得大吃一惊,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床前,沉声问道:“莫……莫山长,您生病了?”

孙大夫听得玉珠的叫唤声,微微有些惊讶,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问道:“你如何会认得他?”

玉珠回道:“舍弟曾在书院读过一阵书,我随他一道儿过来,有幸见过莫山长。他这是怎么了?前些日子都好好的,如何忽然病成这样?”

孙大夫不发一言,默默地上前把了脉,又伸手在莫禾的小腹处轻轻按了按。许是碰到了患处,莫禾眉一皱,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竟缓缓睁开眼,看清了面前的来人,他又艰难地挤出笑容,喃喃道:“原来是孙无道你这老家伙,敢情是和我有仇,见我病成这样,特特地来落井下石的。”

孙大夫冷哼一声,“你这模样,便是我不动手你也活不了几天。倒是有本事了,几日不见就把自个儿折腾成这副模样。”

莫禾强撑着笑了两声,张张嘴,到底还是气力不济,连声儿也发不出。孙大夫回头朝玉珠道:“你也过来瞧瞧。”

玉珠闻言赶紧上前,先朝莫禾点头示意,才伸手到他腕上,净心诊脉。一会儿又柔声询问是否右肋剧痛。待他回答时,又仔细查看了他的舌苔。

“如何?”孙大夫见她收回手,冷冷问道。

玉珠仔细想了想,斟酌了一番,才回道:“湿热於于肝胆,郁阻不通,故右肋剧痛,腹胀而满。湿热愈盛,热毒扰心,郁阻阳气,故四肢厥冷,神智昏昏。热入心血,伤阴耗津,故舌红绛,苔黄燥,脉滑数。此乃肝胆气滞,湿热壅阻。”

孙大夫正色瞧了她一眼,不语,转身出了门。玉珠和张胜不解其意,亦紧随其后。

外间的张大夫已然告辞,孙大夫让下人取了之前的方子来看,又问她二人的意见。因方子是张大夫开的,张胜自然不好说,只一双眼睛瞟着玉珠看。玉珠仔细看过了,沉声道:“张大夫的方子中规中矩,未有不妥之处。”

“未有不妥?”孙大夫哼了一声,冷冷道:“既然未有不妥,为何服药数日丝毫不见好转?”

玉珠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中医原本就行效极慢,更何况莫禾分明是脓毒性胆囊炎,若是在现代,少不得要挨一刀子,也不一定能百分百痊愈。她总不能张口闭口就说要开腹疗伤吧。旁的不说,消毒和输血问题尚未解决,动手术的风险实在太高。玉珠宁愿用中医缓慢治疗,也不敢贸然轻举妄动。

孙大夫似是猜到她心中的顾忌,又走近了些,盯着她的眼睛一字字问道:“你在怕什么?”

玉珠心一颤,低头往后退了两步,不敢说话。

可孙大夫却不肯放过她,依旧逼问道:“明明知道什么法子见效最快,为什么不说?”

玉珠被他逼问得额角渗出细汗,不敢看他的眼睛,垂首低语,“若是……若是……到底风险太大。”

孙大夫坐了回去,随手端起手边的茶杯,摩挲了一番,却不喝,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你也是大夫,该知道这病治得越早越好,若是病情再有反复,怕是再也救不回了。做大夫的,手里原本就握着性命,你若是连这点拼劲和自信都没有,日后也难成大器。”

屋里一时默然,玉珠仍是不发一言,过了好一会儿,张胜忽然开口,“师父,那就准备开腹吧。”

云开月明

就算定下了要开腹,但也不是马上就动手。孙大夫对玉珠之前所提出的消毒问题十分重视,依她所言吩咐下人先收拾出一间光线充足的房间,将屋里一应器具全用烈酒煮过刷过。此外还另备了三套衣物,也悉数用烈酒浸泡,再用太阳曝晒。

手术定在第二日中午。孙大夫向莫禾说明的时候,他只是淡然地笑了笑,末了低声问道:“有几成把握?”

孙大夫顿了好一会儿,才回道:“六七成总有的。”

莫禾艰难地转过头看着他,扯起嘴角笑了笑,指着他道:“孙无道啊孙无道,我们几十年交情了,你又何必说这些话来安慰我。”

孙大夫沉默不语,玉珠在一旁静静看着,正当她以为他不会再回应的时候,他又开口道:“五成。”

莫禾“呵呵”地笑起来,忽然想到什么,伸手朝床头摸了摸。

玉珠见状,赶紧上前想帮忙。但莫禾固执地非要自己拿,折腾了好一会儿,才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枚木簪来,红木质地,簪头刻着一只九霄美狐,栩栩如生。

玉珠心中微动,悄悄退到一旁。

莫禾将木簪放在手心温柔地摩挲把玩,眼中尽是柔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依依不舍地将簪子递给孙大夫,低声道:“我若是有什么不测,你帮我将它给沅茵。”

孙大夫却不接,冷冷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当年若是早些说出口,崔家小妞也不至于去嫁给那个装腔作势的顾家小子。如今人家一家子和和睦睦,儿子都要娶媳妇了,你又何必再去打扰她。”

莫禾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毫无血色,一双手哆哆嗦嗦的,终于还是又将簪子收了回来。一旁的玉珠听到此处,心里头亦是震惊不已。她还依稀记得当日初见莫禾时,他曾说过她与他的一位故人相似,没想到此人竟是顾夫人。这京城果真的太小了么。

见着莫禾这副神情,孙大夫也长叹了一口气,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过了好一会儿,莫禾却自己先开了口,也不知是在和人说话还是自言自语,喃喃地念叨道:“一晃这都二十多年了,若是我当初说出口……说出口的话……”他沉沉地闭上眼,有水汽从眼中渗出,悄悄滑落……

玉珠无缘由地心里难过起来,一刻也坐不下去,低声说了句“告罪”,尔后猛地起身冲了出来。

外面天很亮,太阳暖暖地照下来,所有的一切都清晰而干净。玉珠眯起眼睛看远处的山峦和头顶忽高忽低的盘旋不定的大雁,忽然有些想念起顾咏来。如果错过了,是否以后也会后悔一辈子……

回家的路上,玉珠忍不住有些心跳加快,心情却是极好,脸上不由自主地带着笑。路上碰到了好几个邻居,都忍不住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还没到家门口,就见秦铮开门朝外张望,瞧见了玉珠,好歹松了一口气,道:“姐你好歹回来了,要不,我非要被顾大哥给念叨死。他一个劲地说你早上饿着肚子出的门,也不知这会儿吃了没,念了一整天,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玉珠笑着想去拍他的脑袋,伸出手发现够不着,只得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我们进去再说。”

院子里,顾咏正背着手心神不定地走来走去,一回头瞧见玉珠,心中一喜,快步迎上前道:“你回来了。那孙大夫凶得很,可曾为难你。你后来可曾用了早饭?”

玉珠一时不知该回答他哪个问题,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不说话。顾咏被她这么瞧着,一时脸红得跟什么似的,心里头也慌得很,说话亦结结巴巴起来,“我……我……”

“姐,顾大哥说他伤好了,今儿要走。”秦铮在一旁忽然开口道。顾咏闻言,脸色忽然转黯,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与伤感,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玉珠却恍若没听到一般,朝秦铮道:“晚上我想吃东门头酱肉,你去买好不好?”

秦铮愣道:“好是好,不过方才姐姐你不是从东门头过来的么?”

玉珠回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秦铮一拍脑袋,赶紧道:“我马上就去。”说罢,朝顾咏使了个眼神,笑嘻嘻地出了门。顾咏却是读不懂秦铮眼神中的深意,这会儿还在为方才说他要告辞的话而纠结。心中暗道,其实……他还可以再多住两天的。

顾咏心里犹豫不决,是否和玉珠再商量下多住几天,或是如早上所想的那样告辞离开。可若真走了,那就意味着也许好几天都见不了一面,说不了话,更不用说看到她的笑容。这对于习惯了这种存在的顾咏来说,实在是一种太痛苦的煎熬。

“顾大哥,”玉珠出声打断他的思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我们进屋吧,我……我有话想和你说。”

顾咏赶紧应了一声,跟在玉珠身后进了屋,心里头却免不了暗自嘀咕着她究竟找自己说什么,莫不是他在这里住得久了,玉珠烦不过想赶他走?这样一想,不由得紧张起来,一颗心悬在半空里,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煞是难受。

进得屋来,两人皆寻了椅子坐下。玉珠也忽然有些脸红心跳,赶紧抓了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喝下定定神。罢了又觉不妥,朝顾咏道:“顾大哥要不要喝水?”

顾咏茫然地点点头,然后又猛地直摇头,“不……不必了,我不渴。”他心里慌得很,见玉珠微微垂首似乎正酝酿着要说什么,心里一急,遂开口道:“我早上起来的时候觉得身体好了许多,才和秦铮说要告辞。“

“哦”玉珠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脑子里仍在想着该怎么开口。

顾咏愈加紧张起来,“那……其实我下午腰又有些痛了,所以……我想,我还是,还是再住几天罢……”他吞吞吐吐地说完了,心里却十二分的懊恼,暗道说话果然不能冲动,若非他早上和秦铮说那些废话,如今也不至于这般死皮赖脸。

玉珠听到此处,忽然忍不住笑起来,咬咬唇,终于还是问出口,“顾大哥,你为何待我这么好?”

“我——”顾咏只觉一股子血气从脚底板猛地往上冲,瞬间就冲到了脸上,涨得满脸发烧发红,“我我……”这一刹那,他的脑子里闪过许多理由许多话语,可都一股脑地堵在了嗓子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急得直哆嗦。

“顾大哥——”

“我喜欢你!”顾咏猛地开口道,语气中带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我喜欢你。”他又喃喃道:“我不是那么热心的好人,待谁都这么好。我只是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了,喜欢得——”他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眼睛里有一丝水汽一闪而过,“喜欢得我的心都痛了。”

屋里很安静,两个人都不说话。顾咏是不安地等待,玉珠则是深深地震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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