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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宝惊愕地丢开手边葫芦勺。
“啊呀,师——父,好好好,弟子下回一定守礼,一定不再口无摭拦招师父恼怒。”
“诶,算了,师父死心了,在下座下数千弟子,大都聪慧有加,各有前程,多你一个愚呆一点女弟子,也不为过。师父以后不勉强你了,你偶尔过来探望为师,倒也不差当初收了你。”
耶,师父今天怎么这般好说话,以后不再管束她了吗?不过,师父天天枯坐草庐,哪来座下数千弟子啊,师父又不是圣人,真是怪哉。
“师父,真吗?你真不是在赶小宝走意思吗?”喜宝委屈眨巴着杏眼。
“我倒想了,就怕你又要哭鼻子,然后背着我画那些小人画……”
耶,那些罗锅什么光板小白人都叫师父看见啦,喜宝立马小脸儿红扑扑起来,木中香看了一愣,只得返身朝书房走去。
过了半响,喜宝回过神来,她追了来,“师父好厉害,你怎么知道我爹心里究竟是何打算啊。
师父却不加理会她,转而伸手递给小宝数封书信,“小宝,把它们交给住在村外头官驿里刘四。”
这可是师父第一次主动叫她办事哟,喜宝高高兴兴地领了书信,又在师父指点之下,收在袖内兜里,然后出门替师父办事去了。
喜宝却不知道,在她走后,师父推开一个箱门,取出一迭上好宣纸,里头画着无数个小人儿。
木中香凝眼望来,又素手抚了上来,一个个喜宝就活跃在纸上。
“喔,真讨厌,师父干嘛尽画我丑样子……”也许,她以后收到这份礼物时,会这么说他吧。
今年五十开外村正风风光光从村头迎来自个此生最为得意二儿子牛根正。
“大儿,回来啦,情况怎么样?”
“爹,那木先生柴门紧闭,一天都没有要出去意思,此外也没有客人道贺,噢,对了,就连青山家二丫头跑进去呆了二桩香时间,孩儿见得炊火升了起来,想是那丫头给她师父烧火做饭吧。我就一个人守在那里,她一个小丫头家家,又是那个忒没用连儿子都生不出来连青山家,也没有什么意思,所以孩儿后来见她出来,便没有跟着她。不过,我可是守着木先生快日头西下了啊,爹……”
“算了,她一个小丫头再机灵,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何况都是一个师父教。你走吧,赶紧筹备好一应吃用之物,晚上我要宴请乡亲们到家里来贺喜。”村正挥手喝退大儿子。
大儿子面中微露讪色,心里极不自然,为嘛同是一个爹,他身为长子没有享受到长辈眷顾,而二弟身为平头百姓,却有机会读书科考,高攀富贵呢。爹总是嫌烦他粗蠢,却每每为二弟事将他当牛马来使唤,着实叫他心里不平。
村正没有注意到大儿子愤怨,他转过身去,一脸阴郁拉着二儿子走到里屋详谈起来。
“二子,你前个留给二柱口信,可是当真啊!”
“自然是真有其事,幸得我机灵,住在青河城里客栈时,一个同窗与我交好,大家饭饱酒足之后,他对儿口吐真言,我那师父真实身份,就是一个见不得人私生子。”
“爹,你说,我若日后见了圣上,叫他老人家知道我有一个出身叫人世人唾弃师父,那儿前途——无论儿如何努力,岂不是注定是泡影,还要叫同门都来耻笑。
唉,并非儿忘恩负义,只怪他当初收下我时,就该对我坦陈直言啊,否则岂会让我现在骑虎难下,这般难堪。
哼,他无义在先,就休要怪我无情在后。
若不是爹爹今天拦着,我早就下马,与他撕了师徒名份。哼,他再有惊世之才又如何,这样出身,他自身都难保了,一辈子见不得光身份,我真不明白,当初爹为何这样袒护他,还要叫儿受牵连。”
“混帐方小说西,你做个举人老爷就叫你忘了你爹是哪一个啦,在这点上,你还不如你大哥懂事体恤爹。
中个举有什么了不起,你竟然敢因这点小事怨怪起你爹来了,你都知道些什么啊。你爹虽是个一辈子守着百来亩农田过活粗人,可别以为你爹见识就仅限于此了。
三年一场秋闱,出了多少位举子,可是最终有几个做了官老爷,你以为光有才干就顶天立地啦,没点手段,将来你当官怎么死都不晓得。”
“爹,您别生气,是孩儿错,孩儿这就给您跪下,悉听您教诲……”举子老爷赶紧跪下给爹陪不是,心里也是信了爹有几分手段,恰好此事他也拿捏不定,不若交由长辈去调解周旋。
“你光知道他是一个私生子,却不知道,他母亲是哪一个,算了,以你那小鸡肠肠,此事不必让你详细知道。二儿,沈家、沈家你知道吗?”
“儿当然知道!若是儿有幸结上他家,根本不愁手上落不到一个实缺。爹,您认识他家?呃,哪一个……”
“嘿嘿,当然是最上头那一个,木先生是沈家老太爷交由我仔细帮着照看,你若因此事得罪了木先生,沈家若知道了,背后必然参你一本。”
二儿一听,刚开始还觉得是这么回事,可是再仔细一想,他又哭丧着脸道:“爹,您这不等于没有说吗?沈家定是背着人让爹您帮着照看子侄,可是爹,我们有事,他们家也未必肯相帮啊,出了事,我们还得帮着兜着,这可不是笔便宜买卖啊。”
“唉,是啊……沈老太爷是尊大佛,连与沈家有姻亲之缘清河县令都不是那么容易见到他老人家,何况你爹呢,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师父那处大有文章呢?会是什么,爹怎么感觉哪里怪怪。”
村正围着屋里箱橱绕着走了数圈之后,“哎呀,我儿啊,好险啊,差一点就错过了,这是你师父在试探你啊……赶紧,随我好好收拾收拾,随我去拜谢你师父吧!还好天时未过,不算完全怠慢了你师父。”
“啥……”
“你再仔细,好好想一想,那位吐露你如此天机同窗有何奇怪之处,他为何专挑这个时候,就因为你们酒肉一场就告诉你这件大事了。何况听你意思,他也高中了,有这样大秘密,他不留着以后拿捏住你,非要挑这个时候与你在酒桌上说透。他傻啊……
我儿啊,你可是一个不察,踩进了人家陷阱里去了。再说到你师父那一头,他一整天没有出门,村子里放了多少爆竹了,他都没舍得动,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在等你投令状吗?赶紧走,他能将教得让你贵为举人老爷,他手里必然有办法,让你谋得一个真正实缺……”
“真吗?可是,爹啊,他从未离开过茅草屋啊,他怎么会知道。”
“这就是他本事之处了,也是他秘密了,你莫要说透,唉,这般折腾人,他又所图为何啊……”村正有些惧怕起二儿师父起来。
争家产(一)
暮色匆匆,各家各户屋前屋后渐渐结灯挂彩,苍昏夜空下呈现出一片黄花错影浮光之色。 阅 读屋即时更新!
牛岗村百年才出得一位举人老爷,可不容易,全村上上下下,不论男女老少都当自个脸上有光,想要好好庆贺一番。
又适逢佳期,正是吉上加吉,牛岗村村民们得了村正家喜报之后,回家便翻动自家珍贵着斗屉橱柜,里着收着一家子经年积蓄,然后当家就会拉着自家婆娘和长子,一起仔细盘算晚上拿得出手来贺礼。
有所图又或是交情深厚人家为紧紧巴上举人老爷,所出更是大有割肉之势。
村正领了二儿在暮色沉沉之中拜见木先生。
然而,先生未曾让他们进到屋里来,只留他们在草堂院中遥首而谈。
月华下,高处玉兰枝叶婆娑声声,木先生居于案前,高洁耀目,村正见了后,心里再无二心,他撇去杂念拉着二儿手向先生诚心拜谢起来。
少顷,彼此相谈不过寥寥数语,村正虽无秀才之名,仅是一介乡野村夫,却晓得木先生所言字字珠玑——先生指点了他儿学业上颇多寡薄之处,但,先生只字不提中举之事。
村正心里不免有些焦急。当下,他对先生很是恭维孝敬了一番,甚至允诺有意率全村之众择日修缮木先生所居之所。
然而木先生喜静,婉拒了他们要扒掉草庐换砖瓦房之意。
却是提议他们可以拿出村里余资,好好修缮学堂,又提出一个条件——莫要伤动院中一草一木,即可随时动工。
村正急巴巴地赶来酬谢师恩,却只得到修缮学堂一件小事,没能从先生嘴里得到事关二子前途满意答案,他很是失望。
然而,二子随他出来后,因先生大才受益匪浅,反倒对先生赞不绝口,毫无之前在他跟前肆意诋毁怨怪先生之意,村正不由得大为跌目。
且说,举人老爷依先生之言,闭门思过约莫半个月,随后赴京参加春季会试,却落了榜。
正当他失意落魄之时,却传来自己被数位素不相识大人不约而同保荐。说是他德行感动天,圣上嘉勉之下,就这么轻易地将他举往焦城下县任县令,从七书。
真是天差地别遭际,村正二子喜极而泣,他心里对师父以后都莫不敢俯首听从了。
得知二子得官之中曲曲折折,身在牛岗村村正亦是好一阵感慨万千。
二子有德行感动天这块金字招牌,自然解了日后二子被人翻出师从有亏旧账,他反而巴不得有人来翻旧帐,这样他儿又可以借水行舟,平步青云去了。
但,这块招牌却是他师父送来烫手山芋啊!
好歹,二子呆在焦城在任期三载内不可以肆意搜刮民脂民膏,反倒要加倍爱惜羽毛,以求德行上再上一步,官职才能得以进一步升迁。
此事,可谓是九曲十八弯,柳暗花明又一村,有阵子,他们父子各自回味先生种种布招,根本了无痕迹般,若非亲身体历,又有那般充斥喉间似有还无感应,他们根本无法相信,此事会是一位长年深居草庐少年夫子所为。
木先生在他们父子眼中登时变得莫测高深乃至十分可怕起来。
且说,喜宝添了小妹妹,爹爹也想通了生子之事,一家人本该欢欢喜喜庆贺上好些日子,不想却诸事不顺意。
先是师父在大家过一家子大团圆中秋佳节时,给他名下得力两名大弟子留下一封代理学堂事务草书,却只字未提到她。
师父就这么与她不辞而别了,之后连绵月余杳无音信。
喜宝连师父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为此,她伤心不己,时常鬼使神差般,跑到师父草庐里一个人闷头干上小半天活。
她沉默不己地擦拭着师父坐过椅凳、师父歇息竹榻,收拾着师父好几次险酿成灾厨房,唯独不肯翻动师父屋里右墙脚立着那一排带屉门书架。
她是不敢翻动了它们,兴许,她要翻动了,师父便要永远离开她了。
那些师父可能会单独留给她消息也许就收藏在屉门后头,但她一日不启开,便一日不会知道,那么,师父兴许还能回来见她一见。她就这么祈盼着过了一天又一天。
在师父走后不久,喜宝这辈子最为讨厌连枝山带着一大家子人趁过年拜节时间,鸠占鹊巢,在连青山家里白吃白喝连带白玩,从冬年玩过了新年。
眼下马上就要开春耕地了,喜宝瞧他们一大家子厚颜无耻在她家里吃吃喝喝下去,根本没有半点想要挪挪窝意思,气得她就要掀桌子赶人。
但是,爹爹不让。
哼,不让就不让,喜宝被他们所作所为简直气到内伤,气到好几次想跑出去买上几包巴豆粉,就加在饭汤里,让他们一次泻个痛快,然后赶紧滚回老家去,省得打扰一家人清静和安宁。
但是,连枝山虽说一家子四个儿子,而儿子又大都随父相,他们呆在连家不过三个月时间,却几乎个个都有做出招喜宝众姐妹们讨厌和生气事情来,唯独连枝山最小儿子能合喜宝众姐妹们眼缘。
连泽田是连枝山最小儿子,过了年,崭新九岁,比春花大姐小上两岁,却比喜宝大上二岁。
刚来时,他有些腼腆,却极乖巧,长辈们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杨氏也待他与几个哥哥有所不同。
相处日子久了,加上后来连泽田又与众堂姐堂妹们混熟悉了,连泽田长处就越来越明显,越发招人喜欢。
他会替自己哥哥们做出来不当之事向众位堂姐堂妹们私底下诚恳道歉,也不会白吃白拿连家,一有空就帮着劈柴禾,或是上山打草回来帮着春花喂几头猪。
当然,冬云鸡是从来不加他人手。
再有就是有一次,小雪天气,他竟一个人跑出去爬树,从窝里掏出松子回来,烤出清香来送与红雨和雨雁当新年礼物。
喜宝得知他是因为难为情,手头上又紧,没闲钱,只好跑出去自个想办法筹备礼物原委后,再听说他还打算雪再大点时,出去架笼子逮山鸡野兔什么送给大伯和大伯母,便觉得这个连泽田不像他爹和三个哥哥那般坏,人忒实诚了一点,也是欢迎他来家里玩。
雨雁自小只跟姐姐们玩到一块去,从未跟村里男娃子玩过,见得泽田堂哥来,又是这样一个会哄会陪,还能变出姐姐们从来没有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