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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连青山又觉得哪里不太妥当,直到冬云和喜宝给他使来了眼色,他才陡然醒悟过来,赶紧请了衙役到偏屋里喝茶,又悄然差人送了一份薄礼出来,谢过同村人一路上照应着弟媳妇一家子人过来这里,然后才将罗氏和三个侄子迎到后堂,细细商量起来。
且说喜宝与冬云各给爹爹使了一个眼色之后,又拉了连丁做陪,算是全盘接收下前来报信两位衙役。
但是,她们费了番心思,甚至花了三两银子打发走他们,却半点消息没有得到。
喜宝不由得气得牙痒痒对冬云抱怨道:“这一天功夫下来,连枝山可真是会来事啊,先将自个小儿子弄得个半死不活,一会又将自个收拾到牢房里头去了,真是,累死人了。
最可气,我们方才为嘛还要劳师动众给他寻条活路啊。
冬云啊,我怎么感觉连枝山这回是换汤不换药,撒谣言计策到我们这算是事迹败露了,就想着这新招来吃掉我们为救他不断撒出去银子钱了啊。
哼,他又不是我老子,凭什么啊,还是欺负过人坏家伙……”
“好啦,你不是怕爹爹和田儿伤心吗?赶紧,想个对策出来,我看,这个坑就算最后会是个火坑,我们也得睁眼跳下去好好享受一番了。”
“凭什么嘛,傻子会传染吗?为嘛我感觉我们一家人都在犯傻,有病啊,硬淌这个混水做什么。再说了官文里只是说关了连枝山,又没人说是判死刑什么,他尚无性命之忧,怕什么,我看该让他多关关几天,才好洗心革面出来。现在就怕他是在跟我们玩花样。”
“你真是傻二姐哟,说他玩花样,你是不是太抬举他了,他有勾结官府本事,还需要整日在我们家上跳下窜吗。
其实,越是这样才越显得里头有文章可做,不过出问题人却不是连枝山,而是外头人。要不然,衙役们会巴巴着赶罗氏过来送官文做什么。不过,这回我倒没觉得罗氏有以前那般强悍和厚脸皮了。
你方才看到没有,罗氏好像都不好意思面对爹爹,刚才还要冲咱爹磕头呢,瞧他们夫妻二人以前对咱家做那些事,莫不是改了好了吧……”
“是真吗?哦……这倒也不算是白帮他们一场了,好吧,大不了再花点钱捞他出来就是。他若变好了,大不了,我再教他种地就是了……”喜宝跺跺脚回屋去了。
且说连青山与罗氏和大侄子商量到最后,天未大亮,便驾着自家牛车,一行八人浩浩荡荡地往青河城赶去了。
等他们到了镇上,便更换了一辆马车接着赶路,约莫花了半个时辰,到了青河城。
他们寻到衙门口仔细打探,但衙内说没有诉状师爷,不让他们进来。
连青山掏出大把银子,将好守门衙役两只眼闪成对狗眼,衙役这才吐露实情,说得甚为暧昧。意思是还想让连青山再掏点钱出来,冬云却是看出来了,她伸手推回爹爹还要拿银子手,客客气气地告辞出来。
出了门,冬云拉着喜宝到一边悄悄地道:“这事越发有蹊跷了,只怕是对咱家而来。那衙役似是受过县老爷关照,有意捉弄咱们走上一道道冤枉路,然后白花银子一无所得。”
喜宝不由得头疼起来,静下心来想了一番,好像是懂了,可又好像是越发不解了。
她问冬云:“他们究竟是看上咱家什么了,就图咱家那几亩地吗?官老爷要什么没有,我们家地又不是真聚宝盆,他抢了去可以生金蛋。
还有,镇上鞋垫生意么?我们不是早就打算放开手了吗?还会是什么?”
个中原由,冬云亦是冥思苦想一番,却求解不得。
她们不知这一年延续上一年行情,各村各镇只除了牛岗村,陆续爆发了鸡瘟,可把青河县令头疼死了。
连枝山昨日一不做二不休,拉拢村长大儿为之引见,到青河城里来状告自家大哥时,恰好撞见青河县令为这等小事急得焦头烂额,这便多嘴说了去年牛岗村爆发鸡瘟之时,自家大哥屋里却养着好好几十头鸡,将他啄得皮开肉绽,那些鸡可精神着呢,一点得病迹象也没有。
还有道听途说来,镇上热卖大哥家养鸡事。
因是牛岗村甚为有前途新举人家里大哥作为引见人,县太爷这才特意私下里见了他们面,但见着连枝山那副不知天高地厚嚣张样子,本是不想理会,不想却因着这等事关他前途干系,他即刻离了案头,来到连枝山跟前,追问了起来,又细问出连枝山具体来处。
县老爷一听,与自家姨母交代人家有所干系,这下县老爷更加来劲了,叫来师爷做陪,摆宴酒饮了几番,将连枝山灌得飘飘欲死,也就把连枝山所知道事情统统捅露给他和师爷听去了。
之后连枝山一觉美梦醒来,没得到大把银钱,却是触手一片冰凉铁窗牢房。
冤家来聚首(一)
连枝山被关在地牢里,刚开始只晓得冲那些衙役大呼小叫。
直嚷嚷着自个冤枉,说是县太爷怎么怎么请他来,又是怎么怎么大家昨晚上同坐一桌子豪饮了一番……直说到眼见着衙役面露冷嘲热讽之色,他舌头开始打结,他这才发觉情况不妙。
转眼,又见到对面门衙役是如何拷打犯人,做正是拿那铁钳子拔牙,落得犯人满盆子血污,吓得连枝山最后只得龟缩在墙根底下抱头痛哭失啼起来。
他不过被关在铁牢里半日,便想明白了县太爷必是从他话里得到了某些好处,而他不过是县太爷手中拿捏得紧紧一个棋,甚至只会是一个弃子,他离死期不久远矣。
想明白连枝山转瞬间便显露出天人五衰相,两只眼珠儿越发惨淡无光,面色灰败起来。
恍恍惚惚间,连枝山眼前浮现出一大片足够冻死人大雪……
那一年,爹娘先后因病离去。
给爹娘请医吃药、治丧一番下来,连家前前后后几乎花掉全部积蓄,再加上木屋新建不久,家里穷得也就只剩下田和屋了,他对这门亲事亦是不敢抱什么大希望,正是那一阵子,他变得极易动怒。
也不晓得是哪一天,大哥身上只带着两块尖头火石和一把大头斧就上山去了。
大哥去了整整三天三夜,拖回来一大摞湿木头,尔后大哥独自在院中忙活了整整二个月,硬是在大冷天里将那些杂木料拼出来一副副崭新结实橱柜椅凳……他记得那是大哥第一次不需要爹爹帮忙做出来手艺,他好像嘲笑过……
而今,连枝山想起往事,突然情绪颇为激动,他冲到牢门前,拿自个大脑袋直捣捣着牢门,像受伤野兽一样低呜咆哮不己,嘴里犹神志不清醒状,喃喃着。
“哥——,是我错了,我错了……救救我……救救弟弟啊……”
泪水若洪流冲涌下来,然而,这世间能有后悔药不?他与当年一样,自是不信……
连枝山倒不是不信大哥真得了他坐牢消息之后会不管他死活,而是这一次明摆着是他贪心又蠢才中了县太爷算计,连家就算再多上百亩田,能斗得过只手遮天县太爷吗?
县太爷还没有怎么发落他,他便己当自个是将死之人,没得再连累他人道理,他只希望能拖上一日是一日,好等来大哥答应下照顾他那一家子人。
且说,县太爷初见过连枝山,一眼便轻易看出连枝山是个油条子破落户。
对付这种老赖子,最顶用不过是吓他一吓,不可让他有一丝活命希望。
可以说,在这点上,县太爷把握得很好。
等着牢头来报连枝山前后反应,还有衙门外头今天连青山带人前来探视事儿,县太爷便心中暗喜,忙与师爷在后堂里秘密商议着是否别再吊着他们,该给连青山那边递个准话了。
毕竟能够早一天拿到治鸡瘟方子,他这个官老爷也可以早一天上折子邀功不是。
再说姨母那边,这次也一并有了交代,无疑他更巴望着此事尽早落到实处来,省得天大好事、天大实惠落到别人怀里去了。
但师爷却是不让,说是还得再忍上一忍,——连枝山火候是到了,可是连青山那边听门子来报,说是颇有沉着不像是个好糊弄,还需要再压制他们一番,把他们逼迫紧了,才能保此计一路顺畅,毕竟,县太爷为了讨好姨母,最后可是要让连青山即献出他田产和方子,还要再献出他新生女儿来。
所谓虎毒不食子,不打到他们痛处,如何可以叫他们甘心就范呢。
“老爷,外头有牛岗村村正求见……”
“哦,赶紧迎进来,”县太爷想了一想,与师爷打过一个眼色,便改口道,“慢着,还是请他到花厅里来,奉上香茶,小心伺候着。”
家奴领命出去。
县太爷掂着官帽,绕着案台转了半圈有余,方道:“师爷,村正毕竟有一个在外省同为县官儿子,我们还是将他那并不怎么懂事大儿子从客房里放出来吧,只不过,还需要好好敲打敲打他们一番才好啊,免得他们不与我们齐心,跑出来坏事……”
“老爷尽可以放心,此事,小来办。”师爷拈着几根须毛,一脸谄媚道。
喜宝好说歹说,送走了爹爹陪婶子侄儿们先一步回牛岗村听消息,然后,她和冬云带着两个仆人花了点钱,买通衙门周边一间适宜民屋,准备暂做落脚之处,以便探听消息。
县太爷与师爷在后堂里那番勾搭,她和冬云是没有本事听见,可是架不住喜宝和冬云对整个县太爷院里见缝插针又舍得下本钱好本事。
这不,这就将师爷旁敲侧击着敲打村正父子那番话,从端茶水粗使下人那里几乎原样照搬地搬进她们租住小木屋里头来。
喜宝得知连枝山被抓进大牢事由,当然是大怒:“我们好叔叔还真是个死性不改。
这回给他撂到这里来,捅了这般大一个大娄子,他蹲在大牢里,还妄想着我们一大家子跳进火坑里搭救他不成。哼,没有门事。我们又不是无敌金刚,不会伤不会死不会掉肉怪物,由着他捉弄。”
喜宝气得掉头就想离开这里,索性不管他们破事了,可是她不过才抬脚迈出半步子,倒又自个倒退了回来,就在冬云冷不丁爆笑出来声音里尴尬再尴尬起来。
“冬云你,真是讨厌,还笑,还笑……”
“好啦好啦,方才我可是亲耳听见,你叫他——叔叔,我可不信你会真不管他死活。你就别再嘴硬了。你这样子真是很好笑,像个小孩子一样胡乱闹脾气。”冬云冷笑着道,转眼间,似是觉得自个话里有语病——明明她和喜宝都是缩在小娃娃身体里,她这便掩口不再提起了。
“我只是太生气了,好端端,怎么把牛岗村村正也搅和进来了,村正家二儿子不是还是我师父弟子嘛,没得村正一家人要胳膊肘子往外头拐。
但是,县官不如现管理,我倒是知道一些,他们要因为担心害怕变了节,也是理所当然……
唉,师父又是神龙不见尾,眼下这事,怎么反倒让我越发担心起似闲云野鹤般师父来了。”喜宝将自个担心之事向妹妹缓缓道来。
喜宝缓缓跺了几步,走到桌案处,她拖起一只手来,道:“让我们交出治鸡瘟方子倒没有什么,只是,想了一想,他们背地里做这些害人勾搭,着实叫人可气,偏偏我们现在奈何不住他们。”
“喜宝,你为何就不担心他们得了我们方子后,就不会杀人灭口呢?”冬云瞪着那双狭长秀目,说出心里最为担忧之事。
“杀人,这——”喜宝有些被吓到了,她沉默不语地走出屋来,然后,缓缓推开院中门,想要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好缓解冬云方才对她预警之事。
是啊,此事怎会这般简单,县太爷仅仅是图她手头上方子吗?人家是官场上老手,也该是惯于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人家真正所图,又怎么可能只对一个村正说得那样清楚呢。
唉,她该怎么办才好。
喜宝茫然走在繁华街道上,走到拐角处,县太爷府第印入眼帘来,她却杏目陡然扩涨,恶狠狠地盯着前方那一个人影看。
只见县太爷府门里走出来一位一身官服中年男人,那是县太爷无疑,但在喜宝眼中县太爷却是毕恭毕敬地送了一个少年出门来,那少年,喜宝是认得。
喜宝呆愣了片刻,立马从墙角处跳了出来,嘴里大喝道:“此事,果然幕后主使者是你才对!”
这一刻,喜宝心里充满了对那位少年痛恨之意。
因为,她想起牛二斤大叔当初对这位少年家势惧怕之极,仿佛牛岗村便是沈家天下了。
恰好师父消失得突然,还有她又刚刚得知县老爷想从她手里要到治鸡瘟方子,这一桩桩事联系在一起,喜宝得出结论:便是沈家少爷贪图她手里方子,所以先逼走了保护她师父。
总之,这一切一环环相扣,喜宝从哪里想来都会得出那样结论来,尤其是县太爷殷勤送人这一幕更是做实了这个小破孩才是幕后指使之人事实,怎叫她心中不恼怒不嫉恨。
冤家来聚首(二)
沈子志与大表兄道别出来,乍然听到一个甚有气势女童声音,不觉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