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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头听得车后头的动静,在心里一唉,少爷真是胡闹,堂堂一个少爷,硬是要躲在车厢里做这等下等事,她也是为了替表哥沈三福开脱,若不然,也不会参与进这荒唐事里来。
此时,她倒有些怜惜眼前这一个一味只知道担心父亲却不晓得被啥人盯上的可怜小丫头了。
眼前的喜宝带着一双泡红的杏眼,可怜兮兮的凄惨样,哪有传闻中的半点悍色,冲她这几声情真意切的“姐姐”唤来,二丫头就差点倒戈到喜宝这头了。
想到她从少爷身边下人打听来的传闻,此刻落在她心里是多么的匪夷所思。
沈家少爷可是连根头发丝也不舍得碰伤了她呀——她究竟做过了什么。
这趟买卖接得可一点也不含糊啊。
当喜宝忐忑不安见到自家门外头停着一辆牛车,又见得大门敞亮的,顿时心惊了起来。
她慌张地跑了门来,只把客人们匆匆交给刚遇到的仆人们去理会,自个提起裙角,就要往台上的东屋一阵小跑而去。
哪晓得,院中却跪了人。
她那个不争气的叔叔竟对着爹爹的屋里光着膀子,大冷天的负荆请罪。
“大哥,你可别走啊,混帐弟弟回来向您请罪来了……大哥,你可别不理睬我啊……大哥,弟弟往日有啥不对的地方,你尽管用这条竹鞭子狠狠地抽醒我吧……大哥,你可别让弟弟心里愧疚一辈子啊……大哥……”
连枝山声泪俱下,说到动情处,喜宝自个都不自觉得眼泪像下雨一样掉落下来,心里却是不苦的,微微有点幸福的味道,只要爹爹能挺过去,这个大家庭从此以后便算是真正完整了。
她以前是有不对,顾得这个小家,却忘了整个大家亦是血脉相通相连的,缺了哪一个,谁也不会有多快活。
过了片刻,屋里传出来些许动静。
喜宝亲眼见到娘亲扶着爹爹走出屋来见叔叔。
爹爹的脸上隐有点点红光,喜宝喜极而笑,这便奔了过去,心里早早惊喜到了天边去。
追着喜宝过来的沈子志等人,有感于此情此景,面色无不为之小小动容一番。
沈子志甚至少见的安静下来,愿意多给他们一点和解的时间,不给予旁人过多的打扰。
他算明白了,喜宝心中所想所思究竟是在何方。
沈子志面色阴郁,但是眼里有几分羡慕,亦有几分无奈,因为此事是断难出现在他那个枝枝蔓蔓牵藤百年的大家族里的,就连他的母亲,想要这样推心置腹也是难上加难。
连青山着人帮助之下,亲手扶起弟弟,又当扬折了竹条,然后很是激动摸起连枝山的额头和起霜鬓角,叹声连连。
“老了、老了,我们都要老了,才算一切如初。
此事,怨不得弟弟,是大哥当年没有教好弟弟啊,大哥倒是心里有愧于弟弟啊。”
“大哥,不,是弟弟往日太过混帐,没有体会到大哥的难处,又屡次伤害大哥的心。
若不是这次弟弟作茧自缚,被人关在大牢里,又怎么会幡然悔悟起来。弟弟这次九死一生,得以毛皮尚存着回来见大哥,是上天看在大哥的份上,给弟弟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大哥尽可以放心,以后,我让田儿过继给大哥和嫂子,将来便是有个啥的,也绝不会动本该属于大哥大嫂的那份田产家业,便是几个侄女,我这个做叔叔的也会当自个亲闺女一样疼爱,大哥尽可以放心,弟弟这次真是悔了啊,请大哥给弟弟一个改过的机会吧。你们几个混小子,也来,给我跪下,好好谢谢你们大伯,这次若不是大伯家出力,你们爹和弟弟早早丢下你们去了。”
“大伯、大伯……”几个侄儿悉数跪下,就连田儿也是。
连青山忙摇头,招人扶几位侄儿起身,“弟弟这次能平安回来就好,往事以后大家都莫要说去,咱们兄弟俩有多少年没有这样敞开话来讲了,大哥着实像是去了块心病啊,身子好利索了,来,陪大哥到屋里坐坐,孩子们就由着他们玩闹一会吧。晚上大家为你准备一桌喜宴,好好庆贺弟弟解脱牢狱之灾,以后定然大吉大利。”
“好咧,谢谢大哥美意!”连枝山的脸上乐开了花,在罗氏的服侍下,穿好衣裳走到大哥屋里拉些长年不曾说起过的心里话。
还在连家住着的大夫,后来趁爹爹与叔叔聊得兴头高时,又重新检查了一番,给了连家每人一个大大的保证,叫连家上上下下松下一大口气,着实高兴起来。
带他们见过爹娘之后,心情大大转好的喜宝便带着沈子志和二丫头到她屋里来坐,也不怕人家见了后,会笑话她屋里整理得乱糟糟的。
光那张堆满稀奇古怪杂物的小圆桌,就够叫人汗颜的了。
这间屋子哪里像是姑娘们用过的闺房啊,整一个猪窝窝,只不过闺房里飘着淡淡的桂花香气,还好叫客人寻出一点得意之处来。
二丫闻着屋里不浓不淡正正好的桂花香气,悄悄打眼四周一通,甚是不解地轻笑道:“妹妹这屋里可是撒了桂花了,怎么闻着像又不像。
再说此时距往年秋节都过去大半年了,妹妹又是怎么存着这些细小花碎的?还能叫这香气不走味,这可不一般啊。赶紧来教教姐姐。”
“姐姐果然是识货之人,嘿嘿,一会就和详细说说,先请姐姐尝尝这桂花酿,很是香甜,你们有福了,去年我贪心了点,做得多,做了好几罐子,偏偏妹妹们好吃好玩的多了去,便没叫她们惦记光了。我这能存上一点儿。”
喜宝说罢,从五斗橱里摸出一只粗陶罐来,起开蜡封的盖子,一股扑鼻的甜香便窜了出来。
然后,她随手叫沈子志这间屋里唯一的男人帮忙从墙角上放下一截宽板,底下随意地插上几个支架,便是一个靠窗的长吧台。
沈子志眼前一亮,甚是稀奇地抚摸起来约摸指头厚的板子来,起先他见到它,还以为是块布补丁般的板子,不想竟有如此妙用。
摆好了小圆凳子,放好了茶水,喜宝便朝他们招招手,“你们来,就坐在窗边喝上这杯桂花酿,别有情境哟,切莫要错过了喽。”
喜宝屋里的窗子开得低矮,外头是她亲手栽种的花木造景,不在出自工匠师傅之手的多巧妙,只在喜宝贪图的花样繁多和组合式的粗放管理,给人很是清新自然之感。
沈子志大方坐下,就在最右侧的位置,不一会儿便被外头的景致迷乱了会眼。
屋外头的小院墙上爬满了喜宝上回头上戴着的串串金,一道道日光染没来的辉光,好像绽开的笑颜。
二丫坐下来前得过沈子志的眼色,所以此刻与喜宝平起平坐,当得是悠闲放松,没啥负累,她很快便与喜宝熟络地攀谈起来,她们再次将沈子志这位正经的少爷冷在一边,视之不见。
不一会儿,甚喜甜食的二丫喝光了杯里的桂花茶,喜宝也给她添了两回了,二丫却像意犹未尽般,一再端起杯沿舔了又舔。
喜宝扑哧一笑,“姐姐若喜欢,回头我让出一罐子给你带回去慢慢享用。哦,对了,还有这个,这瓶泡了桂花的香水也送与姐姐,姐姐只要随便在屋里洒上一点,就可以保持这样清新的香气数日哟,很不错吧。姐姐,你眼光好,若是这样的小东西投到外头去,能值几个钱啊?”
“啊,泡着香花的香水,哈哈,妹妹可真是个处处给人惊喜的妙人啊。姐姐甚感佩服,不若再给姐姐讲讲你这屋里还有啥神奇的地方啊!”二丫眼中异光闪闪,显然是被喜宝的某句话说动了心。
这时,甘当隐形人的沈子志适时“咳”声起来,喜宝有些奇怪的盯向沈子志,因为她感觉这咳声好是熟悉,好像哪里听过般。
二丫赶紧跟着“咳”动起喉咙来,喜宝的眼光柔和下来,转移了过来。
二丫见喜宝转头过来,生怕喜宝不信,便道:“妹妹的桂花酿虽好,就是太过甜腻了点,有些腻着姐姐的嗓子了,姐姐果然是贪图不得甜头的。”
“姐姐,说笑了,来,妹妹给姐姐换杯清茶润润喉咙。”喜宝随后扭过身去,在与成人肩同高的位置,打开一只内镶嵌到砖墙里头的小木门,里面横着三排小木架子,上面堆放着精致有趣的小玩意。
沈子志目光被紧紧地吸引过去,他站起身来,不请自取,随手抓起里头的几个小玩意,低头认真把玩起来。
喜宝仅仅是一怔,便随他玩去,只当少年好奇,量他也不会懂这里头藏着的学问。
到现在为止,喜宝还无法完全接受她有一个朋友的现实。
因为她前世根本只交过琏子一个好朋友啊,对沈子志这个好像有点小小问题的小少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何况之前他们的过节还这样的深,真是叫她犯难耶。
叔叔可是被他解救出来的,这个人情不得不还啊,可不能真像他说的那样,轻轻巧巧一句“做朋友”就还得了的。
对二丫姑娘,她可以送出些桂花酿,还有泡花朵的简单香水,若是二丫事后表示出很感兴趣,她一点也不介意拉着二丫一块出来做生意。
因为短短的马车之行,她是看出来了,二丫不是沈子志的丫头,倒像是朋友,又像是生意伙伴之类的关系,总之这点也叫她迷惑不解,但要叫她再具体一点分析下去,她却是不确定了。
何况,她与二丫很谈得来,留心之后,她算是瞧明白了,二丫举手投足之间是有见识的,这在古代换一个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也许二丫姐姐也有赚钱的门路也说不定的事。
她们姐妹俩要是能合作起来,那就更加好了。
“喜宝,你这些小玩意不单纯
67、情真意满 。。。
是用来玩的吧?我怎么感觉可堪大用啊。”沈子志拿起一只他摆弄半天的小木捶与桶,转过身来,当场演示起来,“这若是再大上一些,莫不是可以榨点东西出来?”
喜宝甚是惊奇的站起身来,并且点头大赞道:“耶,你可真聪明,这确实是架可供人榨出点油来的小东西。”
68
68、急开作坊 。。。
“你来看看,这是油锤,这是榨槽,大致上是由油锤撞击榨槽里的豆,压榨出油来。”
沈子志眼前豁然一亮,“你说的是可是油?豆子怎么也可以出油?为何不是……喜宝,你这法子可行吗?”
喜宝本来被沈子志突然这么一问,便有些心虚起来,她留着这些玩意原本是不指望它们马上派上什么大用场的。完全是因为连家这一年生活变好了许多,且又是天天肉食不断的,却叫她越发想念起植物食用油来。
特别是山茶籽油的味道,不比猪油腻嘴,却也不减厚感,甘滑得别有一番风味。
也不像旁的植物性油,本是油,吃到肚里,却生生的能刮掉肚里的最后一层油水,叫人越吃反倒越是整日饿得慌。
“虽然我没有亲自试过,不过,我保证这土法子自是可行的,因为有所依据……”喜宝肯定地点点头,杏眼忽而一转,她随即补上一句,“呃,理论上是这么说的,但是,实际上试一试,效果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喜宝自个都觉得她说得越发语无伦次了,她不禁有些脸儿微微红,她可真是不太擅长扯谎。
若之前与沈子志依然是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的关系,她倒是可以嘴上像抹了油,真假话一套一套的来,反正再也不相见,此事无关紧要,也根本不用她负上什么责。
喜宝在小姨家里曾经亲眼见过山村里的手工榨油作坊,用的正是土法,榨出来的油虽然不如工业上用机械浸出来的油出油率高,还有渣碎残留,但是胜在出来的油够香,还有料够足,村人挑来榨油的是什么,出来的就是什么,不掺一丝虚假。
可惜,她陪小姨和姨丈只见过几次,见识也仅限在榨油作坊里的几个人使用几个简单的工具合力榨出金黄色的油来,对具体流程她是不太明了。
那时她还小,总不能背着大人们绕到后面去,且将它们一一解剖开来寻根问由吧,再加上,那时候的她可没像跟着琏子时那般大胆儿,她总是闷声跟在大人们后头,仔细看仔细看……老实得可怜。
自她转了学,之后又上了高中以后,她就更加远离小姨所在的小县城,到爸爸妈妈常呆的大城市生活去了。
那时的乡村生活,就像久远的记忆,但是深深地铭刻在她的心里。
——好像是盛夏里的蝉鸣嘈嘈,闷热的风送来坏脾气的雨,时而招人万分喜悦时而招人更加烦闷,然而绚烂的大地自有它的节奏调剂着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就这样让人们一辈子和和美美地生活下去。
记忆里它们是那般遥远,却又似近在咫尺,可是好比水中望月,触不可及。
还像手里拿着的裹了一层层云絮的棉花糖,带着融化人的薄薄甜,吃下一点,就伤去一大块,所有的留存记忆是那般令她想念。
“……民之所食,大致豆饭霍羹,若能将豆饭改为食油……”沈子志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