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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扬抬头一看,那巧言笑兮的不是皇后是谁?她躬身行礼:“皇后娘娘!”
皇后看上去精神很好,满面红光,喜气洋洋,在宫女的掺扶下,走到清扬面前,一边抚摩着自己的腹部,一边笑道:“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这御花园里大好的景色,妹妹趁着现在能看就多看几眼,莫等到时空悲切啊。”
清扬愠怒地瞪着她,皇后嘻嘻一笑,一语双关地说:“听说玉妃娘娘的胎儿是被人谋害的,太后和皇上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追查到底,如果凶手找到了,不知道是执行车裂之刑还是会凌迟处死啊,妹妹,你说说看,哪种死法最让人解恨?”
清扬默然地别过头去,皇后却不依不饶:“我还听说,是宫里的某个娘娘下的杀手,好恐怖啊,吓死我了——”用手捂住胸口,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眼睛还直溜溜地望着清扬。
清扬冷冷地回望着她,沉声道:“走多了夜路,总会碰到鬼的。”
“如果能碰到你这个鬼,多走走夜路也无妨啊,”皇后分明听出了言外之意,嫣然一笑:“你这倾国倾城的姿色,做鬼也会是个艳鬼。”轻轻地靠近清扬的耳边,悄声道:“你的死期不远了,等你做了鬼我们再见吧。”眼光从珠儿和沈妈脸上一一滑过,洒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款款离去。
清扬站在原地,目送皇后离开,神色凄然。沈妈执住她冰凉的手,关切地问:“你到底是怎么了,孩子,皇后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清扬无力地摇摇头,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孩子,沈妈很担心你啊,有什么事你可不能瞒着沈妈啊——”沈妈一把拖住清扬,清扬这才醒过神来,自己根本没看路,再往前一步,就要掉进池塘里了。
清扬站在池塘边,好一阵发怔,才无奈地说出了一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风吹向何方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公公好心一言点醒局中人 太后相托玉玺授清妃
“娘娘,好看么?”许公公端来一盆开正艳的牡丹,进了门来。
清扬抬头,起身走近花盆,细看,雪白的牡丹花开得雍容华贵,花瓣重重叠叠,似千层雪,无半点瑕疵。清扬啧啧称奇,问道:“公公,你从哪里弄来的?”
许公公嘻嘻一笑:“这是河南进贡的洛阳牡丹,可不是奴才我有本事弄得到的,是太后特意挑了给娘娘的,奴才只是去跑了趟腿。”公公将花摆放好,又说:“太后还说,这盆白璧无瑕最适合娘娘的气质,跟娘娘一样唯美纯洁。”
“白璧无瑕——”清扬脸上的笑意慢慢隐去,仍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已经凭添了一身的罪孽,如何还能称之为白璧无瑕?!
许公公仔细端详一阵子花,又换了角度,这才满意地拍拍手道:“好了,天下无事了,可以放个大心了。”
清扬淡淡地瞥他一眼,默然道:“公公真是个小心的人,放好了一盆花,就放下了一个大心。”公公呵呵一笑:“牡丹生在洛阳,在皇宫中能否适应还不知道,但奴才观天象,知道近日风平浪静,牡丹这头一关,就算是过去了。”清扬看公公一眼,隐约觉得公公似有所指。
公公执了花剪,悠声道:“娘娘还在为那天的事挂心么?”
清扬无声地点点头。
公公剪去一片残叶,轻声道:“按照宫中的规矩,此事追查一定会激起轩然大波,但如果寂静无声,多半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征兆。”回首对清扬悠然一笑:“娘娘吉人天象,可高枕无忧了。”
“可是……”清扬欲言又止。
“可是玉妃是吧?”公公仍然全心全意摆弄着花,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事实真相对玉妃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皇子胎死腹中,她,失去了皇子,便失去了一切。”
“可是……”清扬蠕动着嘴唇,还想说什么。
“可是公道是吧?”公公依旧面无表情地摆弄着牡丹:“皇宫中从来都没有什么公道,强权就是公道。”
清扬哑然,默默地望着公公。
公公忽然回头,目光深邃地望着清扬,柔声道:“所以娘娘,你要小心,一步也不可以走错,我会帮你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清扬定定地望着他,泪光浮现,一半是感动,一半是亲切。
许公公放下花剪刀,跪在清扬面前,动容地说:“娘娘,奴才知道您到皇宫中来,是负有使命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使命,娘娘都必须活着,才能完成。奴才一条贱命,全凭娘娘差遣,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清扬默然地扶起他,凄然道:“或许有一天,我要自己肩负的使命献出生命,公公,我不想欠你太多。”
许公公沉默。
娘娘,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我已经做过了,已经在做了,以后还要不停地做下去,直到我死。
清扬正站在架前欣赏牡丹,忽然四喜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娘娘,出大事了,出大事了!”清扬一惊,急问道:“出什么大事了?”
“玉妃娘娘,她,她……”四喜顿了顿,才小心地禀告:“她疯了。”
清扬的心往下一沉,呆立半晌,缓缓向外走去,唤四喜:“你随我去郁秀宫看看玉妃。”
四喜踌躇。
清扬回过头来:“怎么了?”
四喜期期艾艾地说:“娘娘,玉妃沦落到这步田地,现在只要不落井下石就是好人了,人家都在避嫌,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清扬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句“在宫里,失宠的妃子日子是很难过的。”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你不去那我就一个人去吧。”说罢不再回头,径直去了。四喜犹豫了一会,还是跟上了清扬。
郁秀宫失去了往日众星拱月的热闹和繁华,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宫女倚靠在院落里闲话家常。
“你们不去伺候娘娘,在这里胡扯什么?”清妃踏进宫门,见宫女们如此闲散,想到昔日宫人们溜须拍马,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深感人心不古,世态炎凉。
宫女们见到清妃娘娘,都吓住了,连忙散开,各自做事去了。
清扬推开玉妃寝宫的门,看见玉妃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坐在地上,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怀里抱着一个红色的空襁褓,目光涣散地望着前方发呆。
“玉妃妹妹,”清扬轻声唤她,玉妃没有任何的反应。清扬蹲下身,去拿她手中的襁褓,玉妃猛然一惊,死命地抱住襁褓,惊恐地望向清扬。清扬叹了一口气,不再勉强,反手取了梳子,给她梳好头,整好衣服,拉到床上坐下,柔声道:“以后不要坐到地上了,会着凉的。”玉妃仍是一幅呆呆傻傻的样子,根本不为所动。清扬看到她苍白的脸,想到不久前在庄和宫花园里那一张纯真的笑脸,禁不住一阵心酸,几欲落泪。
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我这双手,已经沾上了鲜血,是我的无知和疏忽,毁了一个后宫女子的一生,我该如何来减轻自己的罪孽啊——
“公公,你去劝劝娘娘吧,她从郁秀宫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饭也不肯吃,水也不肯喝。”珠儿焦急地来找许公公,沈妈跟在后面。
许公公轻轻地推开门,看见清扬趴在床上,将头深深地埋在臂腕里,他缓步上前,轻声道:“娘娘……”只听清扬翁声翁气地回答:“我没事,就想一个人静一静,公公先下去吧。”公公叹口气,宽慰道:“娘娘不要自责了,有些事,不是你我可以主宰和改变的,都是命啊,不借你的手,还是要有人代为出头,玉妃最大的悲剧就在于怀上了皇长子啊。”言毕摇摇头,退了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清扬才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头,呆呆地趴靠在床沿上,背对着门,面对窗棂出神。她的眼前始终晃动着玉妃那天的笑脸和今天茫然的眼神,没有人知道她有多么后悔,多么自责,多么痛心。
玉妃,那样单纯的一个女子,全无心机,不但失去了孩子,而且失去了精神支柱,疯了。清扬想到这里,总是不愿再想,总是抑制不住地为玉妃感到无限的痛惜。一切的罪魁祸首,那个香囊,就是清扬带到她面前的,因为这一点,清扬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而同时,她更痛心的,是妹妹香儿,无论她怎么阻止,香儿在这条路上始终越滑越远。
香儿,你想得到的都得到了,你为什么还要痛下杀手啊?!作为条件交换,你答应了我不再害人,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收手啊?!你怎么会如此丧心病狂呢?你也是要做娘的人了,为什么要谋害别人的孩子呢?都有一颗做母亲的心,你怎么可以如此狠毒呢?!一个无辜的胎儿啊,你居然下得了手?!
我更恨我自己,我怎么就轻信了你,认为你从此收手,以为你会痛改前非。我怎么会如此大意,成为了你借刀杀人的手。都是自己的纵容姑息了你,如今后悔都是无用的了。
她猛然站起身,面色决绝地走出宫去。
皇后,我要去看看,你到底还有多阴毒!
集粹宫,皇后正在晒太阳,看宫女们踢毽子,兴致正好。
宫女上前禀告:“清妃娘娘求见。”
“不见。”皇后不屑一顾地说:“看见她哀家心烦,叫她回去好了。”
“曾几何时,皇后是多么想见到我啊,”清扬穿过前庭,径直来到了皇后面前,缓身下拜:“请皇后娘娘金安!”言毕抬头,一双眼睛凌厉地射向皇后。
皇后挥退众人,笑盈盈地说:“清妃妹妹今天好象有些火气啊——”
“皇后曾经答应过什么,”清扬冷冷道:“清扬已经让皇后得偿所愿,皇后是不是不记得自己的承诺了?”
皇后斜靠在躺椅上微微一笑,大言不惭地说:“哀家从来不答应任何人任何事。”
清扬冷冽的眼光射过来,皇后笑咪咪地迎上去,脸上笑成一朵花:“妹妹,玉妃疯了,你怎么也好象有点不对头了,说话没头没脑的,唉,凡事想开些,不就是哀家怀上了龙子吗?!犯得着因妒生恨吗?你可别也疯了。”
清扬冷笑一声,不得不相信,面前这个笑颜如花的女子包藏着令人恐惧的狠毒,而她,却是自己的妹妹,自己一心袒护和挂念的人。
“你太高估自己了,”皇后摸摸自己隆起的腹部,得意地说:“你输了,你没有什么可以制约我,而我,却可以左右你的生死。”
清扬淡笑:“就象你可以左右玉妃孩子的生死一样吗?”
皇后嘻嘻一笑:“那可是你左右的,与我无关。”
清扬正色道:“上有天,下有地,中间有良心,林皇后,你也是要当娘的人了,做人可得多积点阴德。”
皇后不悦:“用不着你来提醒哀家。”
清扬沉声道:“既然你不信守承诺,我以后也不会再相信你,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今天我来,是要告诉你,你以后若再做不义之事,我决不会袖手旁观。你听好了,我可以送你上天堂,也可以让你下地狱。”放低口气,声音轻缓语气却加重了几分:“你是斗不过我的,这点你已经领教过了。”
说完转身,再也不看皇后,决然而去。
香儿,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不要再害人,否则,我们姐妹就再无半点情份而言。
皇后看着清扬远去的背影,恨恨地咬咬牙,忽然胎儿在肚子里踢了自己一下,皇后莞尔一笑,自言自语道:“好孩子,你得给娘争气,怎么也得是个带把的小子。”
清扬默默无语地出了集粹宫,一路想着心事,珠儿默然地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一宫女从宫墙拐角匆忙闪出,冷不丁撞到了珠儿身上,手中的汤药也泼洒了一地,清扬一看这宫女,竟是庄和宫的小莲,问:“你这是端的谁的汤药?”
小莲回答:“娘娘不要问了。”
清扬奇怪了:“为什么不能问?”
小莲憋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是太后不让说。”
清扬急了:“太后病了?”珠儿在旁边帮腔:“太后和清妃娘娘是什么关系,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小莲踌躇半天,才红着脸点点头。
清扬匆匆赶往庄和宫,进了太后的寝宫,掀起纱帐,只见太后默然地躺在床上,一张苍白的脸。清扬忽然觉得心痛,轻声唤道:“母后,母后!”太后睁开眼,看见清扬,又惊有喜:“你怎么来了?!”探头看见小莲,忽又象想起了什么,目光中已有责怪之意,小莲吓得缩在一旁。清扬忙说:“母后,,你不要责怪小莲,是我见她端了药,自己跟进来的。”太后脸上紧张的神色才松弛下来,又问:“还有谁知道我病了?”
清扬柔声道:“没有了,在刚才之前,连我都不知道您生病了。”
太后点点头:“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我病了,没事你也不要久留,不要走得太勤,省得别人疑心。”
“母后,您是怕消息一旦传出去,会引起朝廷动荡吧,”清扬轻声道:“我会注意的。”
“岭南王想闹独立,卢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