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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们了!”封天怀站起身,背对着封震和梦寒,“总之,震儿你答应过我些什么你得记得,你们走吧!”
“我一定记得。”封震留下保证后,就轻拉着梦寒往大门的方向而去。“就这样走了吗?”梦寒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总觉得自己似乎抢了两个老人家的儿子似的,有些不安。
“没事的!”封震安抚的抛给梦寒一瞥,“我爹是典型的北方大汉脾气,脾气来得快,去得也挺快,不用放在心上,若咱们现在硬要跪拜,我爹可能会气得拂袖而去,所以我们还是省了这个礼节的好,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封震在心中回答道,不过他聪明的没说出口。
梦寒了解的点点头,却突然像想起什么似,正要踏过中门门槛时,突然停住脚。
“怎么突然停住脚?”封震看她不再前进,也只好跟着停住,疑惑低下头,看着她问道。
“哈!我差点忘了一件事……”梦寒抬起头直视着封震,眼底闪过一抹恶作剧的光芒。
“你……你这是做什么?”封震最后看到的影像是梦寒对他露出的一抹令人惊艳不已的绝美笑容。
“既然是我娶你,你当然得盖红头盖哟!你应当的有听过以帕蒙新妇首这句话吧!今日你下嫁于我,这句话就该改成以帕蒙‘新夫首’才合理,不是吗?”梦寒把红头盖给调好位置,她已把原本用来遮盖自己的脸庞的红头盖给盖在封震的头上,就见高壮的封震,戴着与他全然在相配的大红巾。
这就是所想出的最后一招,最后彻底的羞辱他一顿,过了这次之后,她会“尽量”对他公平一点的。
“你——”封震正要说话,却被梦寒打断。
“嘘!”梦寒要他噤声,“小心走,我们要过门槛了。”
她轻声细语的帮着封震注意着路况。
天啊!封震无奈的在心中叹道,满心以为梦寒对他的考验应当已经结束,他更以为自己已为当年的多管闲事付出代价,却没想到——好戏真的是在后头。
“这真是……成何体统。”看着儿子被盖着红头盖给带着出去,封天怀的怒火冲天。
“爹,您就别发火了。”封戎慢条斯理的从内堂晃了出来,看到封天怀的模样,吊儿郎当的劝道。
“你跑哪里去了?”封天怀看着自己的么子,生气的问道:“今天是你大哥的大喜之日,你——”
“爹、爹、爹!”封戎打断封天怀的话,“既然您老还未胡涂到不知今日大哥的大喜之日,那为何我放眼所及,全然不见有何‘喜’字可言?有的只是生硬与严肃处带您老的怒火。”
确实,封家里里外外,放眼所及,全然没有办喜事的热闹,除了冷静之外,还是冷清。
“我下令不准热闹,有何不妥?”封天怀站起身,看着封戎,“我的长子入赘,你还要我像办喜事一样的把他送给人吗?”
“爹,此言差矣!”封戎打开折扇,“方才我跑了趟宣家,那宣老爷有请爹、娘过去一趟宣府。”
“我去做什么?”封天怀一听到封戎提到宣平,怒火不停上窜,“他抢了我儿子还不够,还要羞辱我不成。”
“爹,您可别以小人之心度人家君子之腹。”
“兔崽子,你说别人的爹是君子,说自己的爹是小人?”封天怀的表像是想把封戎给大卸八块。
封戎无奈的摇摇头,“爹,我只是比喻、比喻。”封戎趁着封天怀还未发飙之前,连忙继续说道:“宣老爷的意思是说,女儿任性,定令封家上下震怒,为了以示歉意,请您们两老移驾,等着媳妇儿向您们俩磕头,虽然大礼是在宣家举行,但宣梦寒是入咱们家封家门,封震还是封家的儿子,待过了今日,他会早早作主让大哥与嫂子返家的。”
封天怀闻言,怒火立刻消去大半,他有点怀疑的问道:“那宣老头……真是这么说?!”
封戎肯定的点点头,“绝无虚言。”
“老爷,既然如此,我们就去宣家吧!”在一旁始终不发一言的古巧娘,一听到这话,欣喜不已,便对封天怀说道。
“开什么玩笑,”封天怀死要面子,“那宣老头叫我去,我就去,我多没面子,反正我也不稀罕有人对我跪拜。”
“有人拜,总比没人拜得好吧!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死要面子。”封戎喃喃自语的说道。
“你说什么?”封天怀耳尖的听到,气愤的询问。
“没有!”封戎连忙否认。
“老爷!”古巧娘拉了拉封天怀的衣角,“咱们就走一趟封家吧!毕竟——”古巧娘拭了拭湿润眼角,“今儿个是震儿出嫁的日子。”
“什么震儿出嫁!”封天怀生气的大嚷着,“咱们震儿是娶亲,夫人请你弄清楚情况。”
“何必在乎谁出嫁、谁娶亲。”封戎从容的开口说道,“总之若大哥能抱得美人归,就像爹同娘一般,恩爱一辈子,倒也是美事一桩,不是吗?”最后他还不忘媚一下,灌点迷汤。
“是啊!老爷!”古巧娘继续扯了一下封天怀的衣角。
“讲不过你们这对母子!”封天怀最后放弃的说道。
“戎儿,你爹答应了,赶快去——”
“马车已在门外候着了!”封戎打断古巧娘的话,“若是改走别的道路,您们一定会比大哥他们早到宣家大门的,所以……爹,请您慢点走。”封天怀嘴巴说不愿去,但实际上,走得却比人家快,他心中着实担心自己迟了,让自己的儿子、媳妇去跪拜别人,便宜了那宣老头。
封戎看着爹、娘匆忙不已的动作,不由无奈的摇摇头,缓缓的踱向“娟云楼”的方向。
他准备去找他的仙儿姐姐,虽然他对大嫂很好奇,不过最近封仙儿的身体自从岁末感染了一场风寒之后每天愈况,所以此刻,他情愿去陪姐姐,毕竟,在他的眼中,封仙儿的魅力,可比宣梦寒大多了。
第三章
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梦寒心中着实是开心不已。
此刻的她,才真了解了古人所云:“人生最大之快事有三,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他乡遇故知,由于打小就没离过杭州城,所以想在他乡遇故知的机会,根本就不可能发生;至于——金榜题名时,由于女子不能上京应考,所以关于此点,她也早已经死了心。
不过洞房花烛夜,总给她遇上了吧!
她只要一想到方才在拜堂之际,群众之间讶异的交头接耳,这就够她把心中对封震的最后一丝不悦给抛诸于天际了。
毕竟自己“娶”了个美男子,实在是没什么好火的。
不过……她脚步一慢,奇怪自己跪拜高堂之时,坐在位子上的,怎么会是封天怀夫妇?
但她想想,可能是爹爹怕她日后难做人,所以帮她安抚公婆的吧!这么想,她的心就跟着释怀了。
可是,还是有一点不完美,梦寒有点含怒的看着紧跟在她身后三步之遥的两名家丁。
这是宣平怕梦寒把人家给羞辱完之后,便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所设下来的天罗地网,她可真没想到她爹那么不相信她这个女儿。
虽然她为一介女流,但是也是很重承诺的,她说嫁,她就会嫁,更何况,从见到封震之后,她也不认为自己有何损失可言。
而且他也还算是有那么一点良知的,毕竟人都羞辱过了,若抛弃了他,就算他真是个美男子,以后真的也别想做人了。
今天花好月圆,她决定不去理会那两名家丁,以免破坏了自己的好心情,她的脚步显得异常轻快的往自己的香闺——从今天起就成了她和封震的寝房走去。
能令封震入赘,仔细想想,实在也算是一举数得,自己既不用离开宣家,又能羞辱他,给他来个下马戚,前思后虑,觉得不得意都难!现在梦寒不由得开始钦佩起自己心思之细腻。
“小姐!”她才一走进门,原本守在门口的两个婢女,连忙帮她把房门给打开。
梦寒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大步进房,房中只有她的贴身丫环青儿和王媒婆两个人。
“你们全都出去!”她一进房,就下达命令。
“小姐!”青儿惊讶的看着梦寒,就见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子,丝毫没有新嫁娘的娇羞,反而一副她是个新郎似的大摇大摆晃进门。
“小姐,不成的!”王媒婆尽责的说道,“你同姑爷还没有——”
“哪来的如此多的规矩。”宣梦寒不听王媒婆的长篇大论,径自说道,“我知道该做什么,你们出去吧!她挥了挥手,“青儿,你也出去,放心吧!我会照顾你们姑爷的。”
“小姐?!”青儿吓得差点儿晕厥过去,这话岂是一个大家闺秀该说的话,她担心的看着梦寒,又看着坐在喜床上,盖着红头盖的——姑爷。
梦寒看着她们浑是一动都不动,不由硬起口气说道:“我叫你们全出去,听清楚没?”
青儿与王媒婆两个面面相觑,不过最后也听令的鱼贯走了出去。
梦寒把门关上,才转过头,得意的望着坐在喜床上的封震。
虽然有些许怀疑,为什么封震能忍受着自己加诸于他身上的这种屈辱,而丝毫不反击,然而当她一看到封震头盖红巾,就只觉得心中得意得紧,至于其他一切,她根本就不想再细究了。
她坐在房内的椅上,一只手握着原本搁在桌上用来挑盖头的秤,一只手撑着下巴,侧着头看着依然坐着一动不动的封震,看个大男人如此这般“娇羞”的模样,可说是少见,她决定要好好看个够,才不枉她花了如此多的脑筋。
至于红巾下的那张脸,她想,她还是迟些再看吧!”
一方面,她发觉封震的眼睛有股迷惑她的能力,就像在封家时,他的眼睛就害她失神了好一会儿,让她就像呆子一般的盯着他瞧,至今一想来,她都觉得自己行为举止太过孟浪。
另一方面,虽然打死不想承认,但她心知肚明自己今日所作所为已不能单用“任性”两字形容。
虽说不后悔今日的行径,但她实在有点怀疑,封震会是那种吃了亏还不懂得讨回公道之人吗?虽然她称不上了解他,但她就是认为她这个甫过门的夫婿,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之人。
她对封震在整个杭州城内抬不起头,虽说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是她知道于‘礼’,她的所作所为是说不过去的!她紧咬着下唇,万万没想到自己现在竟然开始在后悔所作的一切了。
“娘子是准备坐在这里看我一整夜是吗?”
梦寒闻言,吃惊的抬起头,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因为不知何时,封震竟然站在她的面前,红头盖已被他自己摘掉,他满脸带笑的盯着她看。
“你……你几时站在我面前的?”她紧张的问道:“你应该坐在床上,等我去掀你的盖头才是。”她用不悦来掩盖自己的紧张。
“等娘子掀起我的头盖之时,怕我已僵硬得不能移动一丝一毫了!”封震没有将梦寒的不悦看在眼里,不等她开口,便径自坐在她的身旁。
“你为什么要坐下来?”
“为什么我要坐下来?”封震露出一个浅笑,“因为为夫的想同你喝点酒,所以便坐了下来,怎么?有何不妥吗?”
说着封震便真的倒了杯酒,喝了一口,然后把酒杯递给她。
“我没叫你坐,你怎么坐下?”梦寒把封震拿到她面前的青玉酒杯给轻推开,嘟起嘴巴,“而且,我也没有说我想同你喝酒,还跟你共用一个杯子。”
封震闻言,暗暗在心中叹了口气,想来,自己还真是娶了个刁蛮娘子。不过俗话说得好:“恶马恶人骑,一物总有一物相克的”所以他径自一派从容的说道:“娘子该不会不清楚,咱们得喝过交杯酒才算是夫妻吧?”
“我……我当然清楚。”此时就算是不清楚,也得打肿脸充胖子,这是梦寒一贯的处世原则。
梦寒心中不禁有点后悔,为什么今早她爹派了个老嬷嬷来教她一些洞房花烛夜所应注意的事项时,还得意的拒绝了她爹的好意。”
不过,本来嘛!不过是成亲罢了,哪来那么规矩,就算是有规矩,也得是说给封震,这个入赘宣家的男人听才是,她好说歹说也是“当家作主”的,凭什么她就得记这些繁琐的小事?
但现在她后悔了,不过就算是后悔也无济于事,她打起自己的精神,二话不说,接过封震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娘子,好酒量。封震看到她的模样,不由惊道。
“过奖。”梦寒抬起头,轻擦了擦留在唇瓣上的酒渍,“对了,为了避免以后你、我徒增困扰,许多话我得事告诉你。”
封震又倒了杯酒,从容的啜了口香醇的女儿红,微微的一点头,“为夫的洗耳恭听。”
“好极了!”梦寒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我要说得很简单,那就是——你既是入赘之人,从今天开始便是我宣家人,宣家大小事物由我作主,所以你以后凡事都听我的。”
梦寒的表现,全然一副才老大的作风。
“不对吧!娘子!”封震微戚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