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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季姐,累了吧。”苏蓝沉迎上前帮她拿着大包小包,我也仿若如梦初醒的上前帮手。
“小苏来接我了。”她很自然的拥抱了一下苏蓝沉,目光转向我:“你朋友?”
“啊,我是朱婧竹。”我慌忙自我介绍。
她那美丽而妖冶的大眼睛上三路下三路的打量了一下,不经意的撇起嘴,我顿时就像是一颗不起眼的沙砾,已然低至尘埃。
在回去的路上,苏蓝沉的情绪还是沉静到让人几乎惊讶的样子,偶然很平静的和纤季说起学校的事情,气氛怪异到令我实在不能适应,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我不知不觉的迷糊睡了过去。
这样的坐车环境中我居然睡着并做了梦,梦里画面华美内容嘈杂让人应接不暇,半梦半醒的时候,我似乎隐约听到了苏蓝沉两人的对话。
“纤季姐,我们,到底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再见面,你不是说再也不想见到我们了么?为什么,又要在回国前发短信让我去接你?”
“那些都是小孩子时的事情了,你觉得还有介意的必要么,再说了,现在我还是可以把你当成弟弟。”
“不一样了!”苏蓝沉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已经不一样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说过的话,一旦出现的话,就没有办法再弥补了。”
我难耐的皱了皱眉,好吵,到底是为什么事情在争执呢?
“苏蓝沉。”纤季的语气温柔下来:“那个时候是我不对,我不该去怪罪你这个小孩子,那些都是大人的事情,当然现在你也只有十七岁,还是个孩子呢,所以,小孩子是不可以嫉恨那么多事情的,你真的不愿意原谅纤季姐了吗?”
沉默了一会儿,苏蓝沉的声音又起:“现在……谈不上什么原谅了吧,纤季姐……那个,你送我的T恤,我还一直留在这里的,就算你当时买给我的时候,是想带我走并且想害死我的……对吧。”
车一个颠簸,我彻底清醒,坐起身来,脑海中迷迷糊糊的回想着刚才听到的话,而那两人仿佛是察觉了什么,很默契的闭紧了嘴巴。
大雨依旧不止,那天我被留在苏蓝沉的家里吃饭,纤季本想亲自下厨还是被他阻止了,说什么一路长途飞行过来一定辛苦的很,之后仿佛是炫耀给我看的样子咂起了嘴巴:“纤季姐做的饭好吃的惊人。”纤季灿烂的笑着说:“是吗,别抬举我了。”两人笑成一团,我不自在的摆摆手说出不必麻烦随意吃点什么就好的客套话,最后还是叫的餐厅快送。
从苏蓝沉的介绍中得知,纤季姐是他的一个朋友,音乐界的新秀,三年前出国进修,近来刚计划回来探亲。还没通知家人只让苏蓝沉来接机是准备给他们个惊喜。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他们两人在我的面前,是强装着快乐和和谐的气氛,而真正的什么东西,被掩盖在外表之下。
饭菜很快就送了过来,麻婆豆腐、红烧鲤鱼、四喜丸子、葱爆羊肉都是正宗的家常菜,苏蓝沉有些过意不去的夹菜给我,我点头道谢,随后看到了对面的纤季,挑起秀丽的眉头,饶有趣味的看着我:“对了,一只忘了问,猪精……还是猪精猪什么的,是你的女朋友?”
我的名字在她的发音中被变成个奇怪扭曲的意思,我流露出一些不高兴的神色,眼尖的苏蓝沉立即打着圆场:“是朱婧竹啦,纤季姐在法国这么久不会连发音都不准了吧,她只是我同学而已。”
“同……学……”她慢慢念叨着这个音节,意味深长盯住我,那笑意盈盈的样子却让我觉得芒刺在背。
吃完饭之后,苏蓝沉说还要有东西去送还给邻居,出了门,屋里一下子只剩了我和那所谓的纤季姐两个人,我环顾屋里,华美的装饰,高级的家具,屋角放置着一架钢琴,说实话,我也从来没有料想到,那个不外露的苏蓝沉家里,居然是这么有钱的,我的目光又转到了屋内的美人身上。她正倚靠在沙发里,打量着她那精致的指甲,红色的闪闪的,正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子上敲打着,片刻眯起眼,迎上我的目光:“那个,朱婧竹?”
“什么?”
“你和苏蓝沉认识多久了。”
讨厌这种带着质问的语调,美人倒是美人,就是说话真不讨喜,我站起身来,很礼貌的回复说:“有段时间了,不过我看雨也快停了,还是回去吧,要是遇到苏蓝沉的爸爸妈妈回来,不好解释呢。”
说着就想转身往外走,却听到她哈哈大笑的声音,然后,冰冷的话语破空而来:
“爸爸?妈妈?哈哈……你和苏蓝沉交往了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他根本不承认这些所谓的称呼了吗?”
?那,我的心如同坠入谷底,冰冷带着清冽的疼痛,那个总是在灿烂微笑的形象在我眼前闪过,得知真相的时刻几乎让我措手不及。
记忆
很久之后,苏蓝沉告诉我:在成长的过程中,不管曾经有过怎样辛酸的往事,都要掩盖在心底带着微笑继续前行。
微笑、微笑……其实我早就应该知道的,越是整日微笑的人,所背负着的忧伤,就越发显得艰难而沉重。
那些无法向人表露的脆弱和痛苦,深深浅浅的沉淀成心底寂寞的毒素,盛开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每个受过伤的人都会下意识的加强自我防护,却又更加小心翼翼的追寻着可以为自己带来温暖的知己。
失去的是过去,能够伸手掌握的是现在,执着期许的是未来。
我也同样的知道,在这个微凉酸涩的青春年华里,有些事,是在所难免,有些人,是在劫难逃。可是依旧无法轻易的释怀,从纤季姐口中听到那些往事的碎片时,所感到的惊异和心疼。
“你说的,他不承认他的父母,是什么意思?”
纤季露出愣神的神色:“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坦然的面对着她:“或许你误会了什么,我和苏蓝沉,只是很要好的朋友而已。”
“朋友吗?”沙发上的她侧头眯起那漂亮的大眼睛,神情渐渐变得淡然,片刻又睁开眼,笑道:“现在的他居然会有朋友,真是个奇怪的事情呢……那个让他改变的人,是你吗?”
我不懂她的意思,只是默默的看着她。
纤季见我不言,轻蔑的笑了一声:“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听听你这位朋友苏蓝沉的往事啊?”
其实我是该拒绝的,毕竟我清楚知道所谓的“往事“这种东西,除了当事人,谁都没有将它翻出来暴露在别人面前的权利,不管是幸福的还是不幸的回忆,在当事人的心中都是最重要的隐秘之处,不容许任何人的侵入和触碰……像我一样,因为我有着那样残缺的记忆,所以在接近我想要刨根问底的人面前,时常会选择回避和退让。
可是,也没有任何一次,我这样的好奇,苏蓝沉,即使是现在我和他已经成为要好的玩伴,他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帮我分担着难过和苦闷,但我对他的了解,却也仅仅的停留在很浅的一个层面上,那个平日爱笑开朗的苏蓝沉,而那个真正的他,仿佛是平静的水波之下隐藏着的暗涌,就算被吸引,接近之后却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我只是想要知道有关他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尽力的了解他的所想,可以为他分担一些什么。
这不是好朋友之间,应该做的事情么。
纤季看着我,再问了一次:“要知道么?”
仿佛是被蛊惑,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说:“你知道么,在我十七岁的那一年,我曾经想过要动手杀了苏蓝沉。”
第一句话就将我惊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如花朵般美好的女子。
那个雨停阴霾的午后,在冰冷阴暗的客厅里,纤季对我说了很多很多的话,而我猝不及防,跌入一个陌生的故事之中,主角是我熟悉的人。
“当时苏蓝沉十四岁,还是个腼腆的小男生,头发短短的竖着,个子也不高,看起来倒是帅气的很,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妈妈,或许我不会那么讨厌他……”
“……也许这个事你是知道的吧,他的爸爸早年去世,是曾轰动一时的那场空难,他们母子获得大笔大笔的赔偿金,再加上早些年他父亲挣下的家业,生活不至于穷困不堪,就是现在,你看起来也维持着这风光的排场……可是过了不到几月的时间,他的妈妈就爱上了别人,迅速的让人简直难以置信,是,我知道,一个寡妇拉扯一个孩子自然是不容易,希望可以有个人陪着她,可是他的妈妈……爱上的却是个不该爱的人,一个有妇之夫,也就是……我的爸爸。”
我震惊的看着面前随着回忆面容渐渐冰冷的纤季,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任她喃喃般的说了下去。
“……你应该可以猜到后面的事情,事情很快就暴露了出去,争吵、摊牌,我妈妈一怒之下宣告离婚,我本来只是个无忧无虑的高中生,正准备考大学,然后继续学我喜欢的音乐专业,在那段时间里也受了很大的打击,导致无心学习最后落榜,我从来想不到,平日看上去那么相爱的父母,会因为另一个女人的插入破裂了爱情,更何况……哼,她还只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
“我开始痛恨那个女人,她凭什么来夺走了我的幸福……只可惜她当时和我离婚后的爸爸已经明目张胆的住在了家里,平日守着爸爸我无法发作对她什么,心中一直愤恨难平,就在那时,我碰上了来敲我家门找他妈妈的苏蓝沉……”
“……真是好笑啊,说起来那个女人为了和我爸爸在一起,连伤心的孩子都扔下不管了,就这样也算得上是称职的母亲?哼……当时只有一个人在家的我,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就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不是那个女人来插入我的家庭,我妈妈为什么会离开,只要给她一个教训,我什么也不管了……”
“……我对他说他妈妈出去了我来领他去找,就把他带到街上,还为了降低警惕的给他买了新T恤和一些零食,引他来到了郊外的后山,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从后面扑住了他的脖子,使出吃奶的劲拼命掐……拼命掐……”
我的背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失却了所有冷静思维,死死瞪大眼睛看着沉浸在回忆里语气冷酷的纤季。
她忽然睁开了眼,笑容奇异的望着我:“你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了么?”
我拼命的摇头,艰难的想张口请她别再说下去了,然而纤季误解了我的意思。
“……他拼命挣扎,可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我足足掐了有几分钟的时间,看着他脸色渐渐变得乌青身体也渐渐面条般软下去,疯狂的大笑了半天,我以为就这么杀了他了,总算是给了那个女人一个报复,就准备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回去……只可惜他命好,马上就有人发现了后山的我们两人……”
“……他们报了警,只是缺氧昏迷的苏蓝沉捡回一条命,早知如此,我就该更心狠手辣一点才对的啊……可是那个时候,爸爸他居然打了我,说出了我根本无法原谅他的那些真相,他和那个女人,居然是多年的相好,只是最后没能走在一起,哈哈……就在那时我发现了事情的可笑,根本无需他这么掩饰着解释,那个叫苏蓝沉的男孩,根本就是我爸爸的亲生孩子……肮脏的私自媾合的结晶,我真为两个人感觉不值,一个是被欺骗这么多年最后冤枉着死了的苏蓝沉的爸爸,一个是同样不明真相最后离婚远走他乡我妈妈……哈哈哈……”
尖利的笑声回响在客厅里,我的心刮过一阵阵寒冷的疼痛,呆呆的坐了许久,意识似乎慢慢重回身体,逐渐恢复了思考和行动的能力。
“纤季姐,你为什么想到要和我说这些?”
她停住了笑,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他当年可是很少有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就算这么多年他改变了不少,我也只是想看看,得知他这样肮脏身世的人,还想要和他继续做朋友吗?”
那不是苏蓝沉的错,一个人的出生是无法选择的,那些由大人犯的错,不应再由孩子去偿还,而苏蓝沉即使知道自己是不洁的出身,也可以强迫着自己去面对,还维持着开朗的个性来隐藏着这段往事,这也足以让我有了敬佩他的理由,隐约的,我终于明白了苏蓝沉和任何人打成一片却不容许人轻易接近他内心的原因,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对“爱恋“抱有保守和反感的态度,原来,那样的他,是一直背负着这样的过去在生活的么……我的心里莫名多出很多感慨。
“纤季姐。”我认真的叫她。
“什么?”她挑高眉毛。
“我会和他继续做朋友的,一直都会的,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声音充斥了耳际,我面对着纤季等待着她说话,过了很久,纤季抬起头,玩味的勾起唇角:“看来小苏真的没有看错人?。”
我知道纤季对苏蓝沉曾抱有刻骨铭心的怨恨,也知道苏蓝沉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