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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晴天霹雳一般的话语,我们呆呆的看着跌撞两步站在那里不动衣衫狼狈的她,程莉央的眼神一瞬间灰暗,充满了悲哀和绝望。
程莉央……她居然被……
从听到那句话开始,我的意识不自主的开始混乱,失去了所有理性时所该保持的举动,只有呆呆的立在那里,看着事情的发展。如今想来,我确实是忽略了那时的程莉央,最阴暗最羞耻的一面被硬生生揭发在重要之人的面前,黯淡的眼神中,甚至不再有愿意生活下去的勇气。
“你竟然……”展银澈难受的捏紧了掌心,随后就冲向了大青:“你这家伙。”
“展银澈!”苏蓝沉大喊,上前准备拦下他,然而对方的攻击远比预想的快,拳头一瞬间就到达了他的鼻梁,展银澈跌靠着歪倒进墙角,混混们也皆不甘示弱的撸起袖子准备动手。
“展银澈你个笨蛋,现在的我根本都无需再为了你去和什么人动手!”苏蓝沉恨恨的瞪着包围过来的喽啰。
我扑过去扶住展银澈,手忙脚乱的帮他擦去清秀的脸庞上的血迹,不知所措的抬头看一眼挡在前面的苏蓝沉和狞笑着步步走近的混混们,心中叫了几千几百次的完了完了,这下完了,会被人群殴的吧,我勉强支撑住展银澈,腿脚却都已开始簌簌发抖。
“不用跟他们客气,都给我上去打,打完抬着扔出去。”大青趾高气扬的晃了晃拳头,然而话语却在下一秒消音。
鲜血喷溅而出,我惊愣的看着眼前那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景象,摔碎的酒瓶尖端,已深深没入了大青的胸口,不知什么时候冲上前的程莉央咬牙用力的按着瓶身,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夹杂着恨意和绝望。大青灰白了脸,身体摇摇欲坠的仰了下去,血飞溅的像是一条激烈的河流,那浓稠腥甜的液体喷了近处的我们几个一身都是。
“展银澈,我喜欢过你啊!我曾经,那么的喜欢过你啊!!!”
程莉央的哭叫一瞬间刺透了我的听觉,空白一片的脑海中,唯一知晓的话语。
遗忘
当一切的心意被言明的时刻,属于她青春里所有的梦境,却已步入结局。
地上大滩大滩的血迹,身边是纷乱嘈杂的声音,混混们惊慌的大叫声,连滚带爬离开的撞击声,苏蓝沉气急败坏的叫喊声,程莉央的啜泣声,使我一时头晕目眩,头颅中的血脉剧烈的跳动一下,渐渐转化成难忍的刺痛。
是我的错,明知会被伤害,还是不管不顾的接近了真相。
猛然之间,展银澈伸手紧紧的将我抱在了怀里,力气那么大,我几乎是被他死死的禁锢在臂弯之中,他用手挡住我的眼睛,语气急切:“小竹,不要看。”
是不是捂住眼睛装作什么都看不到的话,捂住耳朵装作什么都听不到的话,就可以天真的以为什么都不曾发生。,可是我们依旧不曾具备那样的能力,用一个简单的“后悔“,就改变如此残忍的流年。
“笨蛋啊,你们,赶快叫救护车!你还想不想让你们老大活了!”苏蓝沉朝着跑出门去的混混大声的叫喊着,探手试一下地上大青微弱的鼻息,随后一巴掌打掉了程莉央手中破碎的瓶身,几乎是爆发般的怒吼着:“你到底在做什么,知道吗?”
程莉央怔怔的看了一会手上的血,再也控制不住的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酒吧里的人也纷涌而来,然后是尖锐的呼喊和逃离的脚步声,事情已经变得无可救药,我多么想保持着清醒的意识,同展银澈一起度过这种混乱的处境,然而身体的状况已经毫不犹豫的告诉了我答案。
“展银澈……”来自太阳穴处一下一下跳动的痛楚,我拼命的拽住他的衣服,靠近他的耳边艰难的说出一句:“我……好像,已经没办法再支撑下去了……”
“什么?小竹,你怎么了?”眼前模糊晃动的是展银澈焦急的脸,被他用力的晃来晃去头越加晕眩,我极力压抑住恶心的晕眩感,痛苦的皱了皱眉,他这才犹犹豫豫的放了手。
“别摇她,让她躺平,展银澈你个大笨蛋……”苏蓝沉的声音不停回荡,好吵。
时隔不久就再次复发的病症,任凭疼痛和晕眩袭来,在展银澈并不坚实有力却觉得无比温暖的怀抱里,我放心的失去了知觉。
我只想沉沉的睡一觉,忘了所有的烦恼和伤痛,忘了所有的矛盾和纷扰,我只希望第二天醒来,世界还是和之前一样,有着想起时会觉得温暖和脸色绯红的展银澈,有时常挑衅找茬的于向彬,有陪伴一起看书背题的朋友陆浅息,有最可靠玩伴之称的苏蓝沉,有对我敌意满满的程莉央……日子就在磕磕绊绊和温暖希冀中一天天的过下去。
呵,这是我荒凉的青春年少,或许只有在还年轻的时刻,才会这么勇敢而奋不顾身吧。
于是我在黑暗的梦境之中安心的微笑,等待着第二天的日出天晴,潜意识里忽略了现实的鲜血淋漓,这个世界已经不一样了,有的人,已经不会回到你的周围,有的人,也因暴露出的片段心意而无法强作陌路之流。
大青死了,失血过多死在了被送往医院的途中。
程莉央被警方拘捕,报纸上陆续注销新闻,一时成为众说纷纭的对象。
“我是为了保护人,才会杀人。”面对警方的问讯,终于平静下来的她有着坚定的口气,和闪着泪光却决绝的眼神。
而对这个后续一无所知的我,在昏昏沉沉的睡眠中不愿醒来,直到三天之后,我挣扎着走出空虚的梦境,才发现现实,来得比梦境更加残忍。
被送回家休养的我,醒来后首先看到的,是妈妈那红肿的眼睛,她温暖的手抚摸过我凌乱的刘海,问我:“你什么时候查出这个病来的,怎么会这么厉害,已经疼到动不动就晕过去的地步了,为什么还从来不和妈妈说。”
我只有强装笑容的安慰着妈妈,她的工作向来太忙,我不可以再让她担多余的心,而且,要让我怎么告诉她,这个病症的缘由是心中长久积蓄的那么多伤痕,强装的坚强始终敌不过受到伤害时内心中的愤恨和怨怼,妈妈已经足够不容易,如果她得知这么多年来,我经历过这么多这雷的事情,一定又会伤心的吧。
胡乱编造的谎言,学校竞争压力太重成了被我顺手拈来的借口,妈妈二话不说的带我奔赴医院买来一大堆药和补养品,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记得按时吃药,途中又接到数个催促的电话,还是不放心的说了一遍又一遍,这才匆匆的赶回去上班,家中重新剩下我一人。
记忆渐渐辉映进脑海,我裹紧被子,抵御着心底的梦魇,几天的夜晚,我频繁的梦见,那个鲜血飞扬的时刻,满身殷红的程莉央站在那里,拿着还淌着血的尖锐凶器,脸上慢慢展现一个诡异的笑容,周身融入黑暗之中,来不及喊,也来不及逃,梦就醒。
我在家休养了一个星期,趁着家中无人,展银澈前来看望,身边居然跟着苏蓝沉,从他们口中得知近期事态的发展,已满16岁而难逃刑事责任的程莉央,经过家中重金请来的律师多方面辩护,她才得以减刑,目前已被送进了少管所,告别的那一天,曾经望女成凤的父母老泪纵横,就连远远站着看的展银澈和苏蓝沉两人,心中也掠过一丝不忍。在门口曾经遇到了程莉央的男友,那个看起来成熟刚强的男子眼中居然隐忍的含满了眼泪。
“她说她是为了保护我才杀人的,这句话,就像是要一直都把我也卷到没尽头的罪恶感和自责里一样。”展银澈郁郁的叹着。
“得了吧,你真的信那种话?”大口大口就把我的果冻吃掉一大盒的苏蓝沉不屑的瞥他一眼,眯眼瞄准不远处垃圾桶,扬手一扔,正中。”我是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一直不待见那个女人。”
我不禁无奈的笑:“可是苏蓝沉,你不觉得她其实很可怜的么?”
“哼,得了吧,朱婧竹,当年那个丝毫不退步去跟她争执的人是谁啊,果然,接近了展银澈久了以后果然变得软心肠和滥好人了,真受不了你们这一对。”大大咧咧发表完自己看法的苏蓝沉在零食堆里挑挑拣拣,使我极度怀疑这家伙是顶着“探病“的幌子来蹭吃蹭喝的。
程莉央的事情,已经就此告一段落,即使是觉得遗憾,却也无力挽回,只好怀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向前走的信念,希望她可以完成赎罪之后,重新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趁着他们都在,我索性收拾出大包小包让他们帮忙一起搬到学校,已经进入深冬了,厚衣服也需要拿的够足,一边是正在帮我细致检查所带物品的展银澈,一边是看到那么一大包夸张的抱怨着上蹿下跳的苏蓝沉,让我不得不感叹这性格其实实在是反差鲜明。
“小竹。”看着展银澈进了里屋,苏蓝沉压低声音叫我:“其实你还介意着那件事的吧。”
“什么事?”脸上有了点发热的迹象,我装傻道。
“就是程莉央说的那句话啊,不想知道展银澈最后的响应就算了,我还懒得说呢。”耍起腹黑的苏蓝沉很让人想打,不过他那急躁的个性其实也是藏不久话的,没过半分钟已对着我神秘的再低十个分贝的声音:“展银澈说:'程莉央,谢谢你,我觉得很感动呢,但是现在的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回到以前的样子了,我现在也有想要去保护的人。'”
我怔神一会,慢慢的勾起唇角,如释重负般的微笑了。
曾经心心念念惶恐着会失去的那份温暖,没有离开,会始终环绕守护在我的左右,这就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恩赐了。
等帮忙收拾好一切要带走的东西,展银澈走出房间,恰巧看到苏蓝沉一脸奸诈的笑容,不解的问:“笑什么?”
“没什么。”苏蓝沉答得很顺,冲我眨眨眼睛。
这样么,展银澈垂下睫毛,刘海遮住了他左边的眼睛,那片青肿已经消了下去,他就那样凝神思考着什么,突如其来的,他转头笃定的看着苏蓝沉:
“苏蓝沉,其实我们在很早以前,是认识的吧?”
很早之前,我们就是认识的吧。
不管经历何种变故,那个人却始终保留着缺少记忆的那一部分,在原地见证着遗失的羁绊。
听到这句话我马上回头看苏蓝沉,他显然也愣住了,表情由惊讶渐渐转为懊悔随后变成深深的感伤,淡淡的问:“展银澈,你觉得你所失去的那部分记忆,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嗯,我只是好奇,为什么苏蓝沉知道很多有关我的事情,我却都记不起来了。”他坦然的回答,不知不觉又开始紧张,挠脸这个小动作又重出江湖。
苏蓝沉不再说话,一把拉起大包,踹开门大步大步的冲下楼去:“我们先走吧,路上说,天色晚了会赶不上车的。”
我跟在后面,凭着直觉,预感到似乎有什么样陈旧的往事,隐藏在两个人的言语之间。
在公车站上苏蓝沉似乎变了一个人般的一言不发,那又忽然阴沉起来的样子看的我几乎打寒颤,令人奇怪的是离学校还差几站的时候就喊着下车下车,抱着大包首先跳下车来,我和展银澈也不得已相继跟着下来,对着这几乎是荒郊野外的半人高茅草地呆若木鸡。
苏蓝沉放下了包,一把拽住了他向草丛深处走去:“展银澈,如果你有兴趣的话,让我来给你讲一点吧,我们曾经的事情。”
怀着好奇的心,我拼命的拖起所有的行李踉跄的跟在了后面。
他们并没有走多远,就停在了一大片乱石堆前,枯黄的茅草散发出颓败的气息,在这样夕阳弥漫出血色光线的黄昏,静寂的如同某种美好的消亡。
“这里是……”展银澈不解的看向他。
“我们小的时候,因为家住的很近的关系,所以经常在一起玩,这里,是我们曾经建造'基地'的地方。”苏蓝沉望着这堆破损的砖瓦,一字一句的?述出当时的情景,一群一起玩“打仗“游戏的男孩子,直到最后总是他们两人被分到一帮去建造属于两个人的基地,搬起转头垒出墙壁,拖来巨大的废弃帆布盖上当屋顶,扎上稻草人用来放哨,石子儿是武器,沙土是烟雾弹,剩下的就是那个年代几乎男孩子们人手一把的塑料水枪。
“其实我仅仅比你大五个月左右,可是你就笨死了总是不注意对方的埋伏,也躲不过那些横飞的石子,男孩子居然会因为被打中脑勺这种事哭鼻子,丢人死了,我就被逼无奈的再出去帮你报仇,就算是现在想起来,都不算是什么光荣的回忆。”不顾展银澈汗颜的表情,苏蓝沉毫不留情的批判着,
“原来,我们小时候还有过这样的事啊。”他笑起来,不好意思的摸摸脑勺。
“嗯,他和现在一样没用,真是!”看见我听到入神的样子,那家伙的毒舌显然又上了一个等级。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我们“噗“的一声笑出声来,相视看看结果笑得更加欢畅,苏蓝沉伸手去揉乱展银澈的头发,他一边躲闪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