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比我想象得更了解我,我没有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他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忽然绽开一个笑容,俯身凑进我的脸,“是不是太想我了?”
我伸手把他的脸一把推开,避开老远,“我想家不行吗?”
“我算算……”他伸出手,认真地数着手指,“家是什么呢?房子一套,爸妈两个,加我一个。你想家就等于有四分之一是在想我,对不对?”
我别过头,脸却不小心红了。
瑾培没有继续调侃我,他永远知道将玩笑适可而止,“话说回来,我还是那句话,谁敢欺负你,不管男女老少,我照揍不误。”
“那揍你自己好了。”
“我自己例外。”他自以为是地说,好像是在炫耀什么似的。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觉得自己不欢迎他,他刚才说错了,我想家,并不想他,以后都不会想他了。
“我来看看你……”他的目光黯了黯,似乎被我一句话败了兴致,浇熄了好心情,落寞地说,“等会就走。”
我的心好像被针刺了一下,他坐了3个多小时的车来看我,又马上被我一句话赶走?我……是不是对他太……我们18年的姐弟情意,真的再也找不回了吗?可是,可是在火车上他……他对我……我们真的还能回到过去吗?我应该这样希望吗?
“小培……你的生活费够用吗?”我问。
“够用。”他飞快地回答,淡淡一笑,“你也知道爸妈为了防止我来看你,所以限制我生活费的事?你知道的事情也挺多的嘛……”
我难看地跟着他笑,然后支支吾吾地说:“你……你的钱真的够用吗……其实,其实你只要能向爸妈保证你不来看我,他们会给你更多……”
“小薇……”瑾培打断我,“你知道二战之后西欧日本如何脱离美国的控制,又为什么要脱离美国的控制吗?”
他忽然问我这个不相干的问题,是在转移话题吗?身为文科生的我当然知道问题的答案,只是我不想回答他这无聊的问题。他见我不回答,就说:“经济都被人控制了,还有什么自由可言?要获得自由,就要争取经济的独立。这一点,你应该比我这个理科生明白多了吧。”
他又给我上了一课,如果他不是我弟弟,我可能会对他肃然起敬,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毛骨悚然?他在气定神闲中,慢慢编织着一张网,越张越大,什么时候已经将我牢牢困在里面,我自己都不知道。
那时我并不知道,他其实从高中开始就在帮游戏公司做游戏程序设计和测试,早就赚足了自己上大学的学费,别说那几百块的车费,就是由他一个人负担我们两个上大学的费用,他也能保证我们既有学上,又不会饿死。玩电脑游戏可以玩到他这种成就的,恐怕不多吧。难道他是天才?因为只有这种高智商的人才会有和常人不同的思想和理论,才敢和世俗伦理进行公然地对抗。
“我走了。”他拉拉背包的带子,往门口走。我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心里始终有点疼惜,他的脚步远去,我看了看表,已经7点多了,他回到学校应该快11点了吧?再说十一的车票并不那么好买,他……
“小培!”我追出去,叫住快要下楼的他,“你明天再回去吧!”
他转过身,对我露出一个赌徒赢了最大赌局时才会露出的笑容。这关键的一局,他确实是最大的赢家。
八
决定让瑾培留在我学校住一晚之后,我因为惶恐而几次想改变注意让他回去。即使我怨他,怕他,可是那积淀了18年的亲情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荡然无存的。他这么晚回去如果路上出了什么事,我负不起那责任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我告诉他我们学校规定女生宿舍不能留宿男生,所以让他去学校招待所睡一晚,明天买票回去。他没表示反对,我松口气。我们吃完饭时是8点多,他说现在去招待所太早了,让我带他逛逛学校。我们学校还挺大的,散步一趟要花1个小时,消化消化也好。
边走我边向他介绍学校的建筑,当然和他们Z大不能比,可是除了这个我也不知道该向他说什么好。走着走着,他靠近了点,顺势牵着我的手,很像我们小学时一起回家的情景。不管刮风下雨,我们牵着手上学放学,遇见熟人便齐声打招呼,叔叔阿姨叫得很甜。直到四年级后我有了要好的朋友,就不再和他一起上学放学了,但往往一回头,都可以看见胖乎乎的影子默默跟在我们后面。
多年之后重新牵手,他的手变得陌生得很,肉乎乎的小手变大了,张开可以把我整个拳头包住,手指长而有力,忽然改成十指交握时我怎么也挣不开。
牵手之后我不再说话,简直是被他拖着一样往前走。校园里情侣很多,走路的时候也互相牵着手,勾肩搭背的也有,在暗处亲热的也有,我们最普通不过,没有引来什么特别的注目,这让我稍微好过一点。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是不是多亲密都不会被冠上“伤风败俗”的帽子?
身在异乡而避免不了的孤独,佳节倍思亲的情绪,身边忽然有了一个亲人,并且还有类似于情人的暧昧关系,那感觉,是一颗奇异的果子,各种滋味都有。
来到校园尽头的小桥,我们停了下来,凉风习习吹着我额前的流海,他不愿放开我的手,我偏过头不看他。河边的树荫下也有不少亲热的情人,旁若无人地调笑亲吻,偶尔路过的人看见了也当没看见,最多侧目一下就匆匆而过。他移到我身后,从后面抱着我,我本能地反抗了两下,最后放弃。我不说,他不说,这里根本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只是自己心里过不起而已。他一有如此亲近的行为,我的心里就免不了天人交战,矛盾和挣扎,对与错的论争,该和不该的徘徊,亲情和爱情的界限,以及一种罪恶感和隐藏在罪恶感之后的快*感。
他撩开我披在身后的长发,把唇贴在我颈边,痒痒的,我说你不要这样,他回答小薇我想你,声音低柔,触及我内心一处柔软的角落。他收紧手臂圈紧我的腰,另一手的拇指开始轻轻摸着我的唇,我偏头躲了一下,他抬起头,一个轻吻落在我唇边。
@奇@我的手机忽然响起,我如释重负伸手去口袋掏,来电显示上的“妈妈”两个字,让我背后一凉。我推拒他搂着我腰的手,可是没有推开,在他更加紧密的怀抱里接起来自家里的电话,心跳加速。
@书@妈妈只是问了问我在学校的情况,十一不回家会不会孤独什么的,让我有空出去逛街买点东西。换爸爸接的时候,他很直接地问瑾培有没有说要过来看我,我毫不犹豫说了慌,回答他没有,又虚情假意问了爸爸瑾培在学校里怎么样之类的,爸爸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儿子正抱着他的女儿,就在后面听着我们的对话。
@网@挂了电话之后我心里难过得要死,说实话就让爸妈担心痛苦,说假话又觉得对自己过意不去。他从我手里抽出手机,翻看着里面的内容,我想起里面有好多短信都忘记删,其中就有贾路的,问我十一能不能一起出去逛街。毫无疑问,这些短信逃不过瑾培的眼睛,他拿到我手机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去看我的收信箱,发件箱,然后看通话记录。把手机还我之后,他什么也没问,放开我靠在一边。
“小培……”我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真可怜……”他冷笑着。
我问:“谁可怜?”
“那个叫贾路的小子。”他搭着我的肩,凝视着我,“他不知道你允许他追求的唯一原因是——他不是你弟弟。”
他好像道破了什么,我对他耿耿于怀的唯一原因恐怕就是——他是我弟弟。但我如何也想不通,亲人之间也存在欲念的话,家庭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个社会不容许的事情真多,即使是两个年龄相差巨大的男女结合,也会引来许多好事之徒的议论,更不用说这对男女之间还有什么血缘或是辈分之间的特殊关系。许多人对这种事情感到鄙夷,歧视,就算他们中有一部分人能接受同性之间的爱情,对于血缘,他们却觉得肮脏。但时间倒回几千年,埃及王室为了保证血统的纯正,往往都是近亲通婚,兄妹、姐弟之间的婚姻被视为是绝对的纯洁。
“如果你和我毫无血缘关系……”我深吸一口气,想撇开姐弟的身份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男人的时候,他摆一摆手,板着脸说:“别做不合实际的幻想,我们就是姐弟,你必须认清这个事实,否则你会更加痛苦。”
我被他一席话挫败,心乱如麻,他一把将我搂住,在我耳边低声说:“无论我抱着你,吻你还是和你做更亲密的事,你都要时刻记住这是你亲弟弟,你不觉得这种感觉非常好吗?”
“住口!”我捂住耳朵。
“小薇……”他又像上次一样将我困在双臂之间,目光灼灼,像极了伊甸园里引诱夏娃犯罪的蛇,向我吐着剧毒的红信子,“想想看,他们都知道我们是姐弟,爸妈在千里之外担心着我们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可是呢,我们俩在这里,在这个没有人知道我们身份的地方……”他的唇渐渐下压,吻住我,我像中了魔咒,在接触到他温热柔软的唇时,浑身竟是一阵罪恶的颤栗,犯罪的快*感,心里想——这个人是我弟弟,我是他的姐姐,我们在没人知道我们身份的地方接吻……快*感,从被引诱着犯罪到主动犯罪,无以名状的快*感升腾在体内,原来我们毕竟流着同样的血液,对同一种犯罪竟也有同样的兴趣和感受。
摄魂的吻持续了很久很久,我攀着他的肩膀,背靠着桥上冰冷的大理石,在唇舌的辗转中不断沉沦再沉沦。
犯罪是一帖以鸦片来治病的药方,难以戒除,越陷越深……
★★
很奇妙地,自从那一晚后,我对瑾培不再惧怕,但是对于他偶尔的亲热我能躲就躲,能推就推。我想,那时的我,在心理上还是不能那么快接受更深层次的接触。瑾培也没有再像在火车上那样胁迫我,还跟我说那次他完全是吓我,就是喜欢看我吓得缩成一团拼命求他的样子,同时也是在表明他的态度。
要说我唯一受不了的还是他阴晴不定的表情,我答应他让他留到长假过完后再回学校,他满意地摸我的头,下一秒却因为贾路发过来的一个短信马上变脸,比翻书还快。
长假过完,我的生活又回到原点。对于贾路,虽然瑾培认为他不成气候,够不成威胁,叫我别那么快拒绝,留着他帮我做点事也好,但我不好意思无缘无故利用别人,最终拒绝了他的殷勤追求。让我烦恼的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语气太委婉,贾路并没有放弃。
小郑对我的态度收敛了一些,可有时候还是有点小矛盾,我尽量忍住,听到些不好听的话也当耳边风,说服自己不要去吵,不要去吵。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人际是不是都是忍出来的,你忍我,我忍你,表面一团和气,内心冷漠无比。有一次看了日本剖析人性的电影《大逃杀》,舍友们都觉得太血腥,而我认为那是一部真正的恐怖片,它让你看见了什么是人性——当你和朋友或是陌生人困在一个岛上,必须将别人全部杀死才有可能自己一个人获救的时候,你会拿起屠刀还是坐以待毙?看完之后我觉得,任何人都是不可靠的,在那种情况下,或许只有你的亲生父母才不会将屠刀指向你,而你会将屠刀指向他们吗?和我一同出生的瑾培,他又如何选择?
瑾培一个月来看我一次,同学们都说我们姐弟感情太好了,几个朋友还半开玩笑半真心地问我能不能把弟弟介绍给她们认识认识,发展发展感情?我跟她们打太极,她们说我小气。
12月和1月,我们俩都要考试,暂不能见面,也很少联系。想到考完试回家过春节,又不知道要被爸妈如何分开,我心里是一阵无奈。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爸妈不要再为小培对我的感情而痛苦,尤其是千万别被他们发现我和小培的暧昧。尽量隐瞒,为的是他们不受伤害,我心里盘踞的罪恶感也没那么浓。
考完最后一科,明天就可以启程回家,我兴奋地打了个电话回去。爸妈都很高兴,我试探着问今年是不是一家人一起过年,他们说那是当然,我心想是不是爸妈太久没见我们了,所以破天荒地没有将我们分开。
“小培什么时候回家?”我明知故问着,如果我不问,反而显得不正常。
“比你晚两三天。”妈妈的语气很轻松,告诉我说:“听说他在学校有女朋友了,考完试多陪女朋友两天才能回来。我和你爸不反对你们在学校里谈恋爱,你……”
我的微笑瞬间消失,以前我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像翻书一样变脸,妈妈后来说了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见。
瑾培有女朋友——所以,爸妈才让我们姐弟一起过年……
九
上火车之前我发了个短信告诉瑾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