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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安慰韩冰,告诫他万事不可冲动,操之过急很可能适得其反。
韩冰告诉我,他已经想到了法子,让那祖老儿在寿宴上吃个大亏。
“先向他讨一点利息,来日等我的羽翼丰满,再跟他算总账!”
原来韩冰如今扩充他的地下势力,完全是为了祖老儿。我向来喜欢恩怨分明的人,瞧韩冰的脸时,就越来越顺眼了。
桌子上,我将手伸了过去,摸到了韩冰的手背。
“韩冰,我一定会帮你。”
韩冰道:“谢谢。”
******
距离祖老儿的四十大寿还有三天。
那一天的天亮之后,韩老爷子亲自去到神偷门,奉送三百万现金。
1998年,物价还没有飞涨,通货膨胀也不是那么严重。三百万已经可以说是天文数字了。反正对我来说是。
回来的时候,韩老爷子满面的红光。说这一次又跟神偷门的关系近了一层,“他不去找赵家借,不去找李家借,偏偏来到我韩家,这是多大的面子?韩冰他姐姐在神偷门又是个护法,有了神偷门这个大靠山,我韩家在湘西,更是屹立不倒了!”
我突然为韩老爷子感到悲伤。
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孙女曾经被祖老儿那般惨无人道的迫害过,又会是怎样的愤怒?
不过,人生嘛,难得糊涂。什么事情都瞒着这位老人,接二连三的发生,我觉得是好事。年纪大了,应该享一享清福。
祖老儿的生日在农历腊月二十五。
他已经回来了。
而且,还有五天就要过年了。
远方的天连着山,飘渺的白云被风吹得游走不定。
那是我家的方向。于是,我对着那里,拜了一拜。
“爹,娘,诸位师兄,丑丑不能回家了。你们好好的。”
湘西的宾馆这两天住满了人,街头也不时能够看到衣着宽松,步调沉稳的练家子。这些江湖中人名号是为祖老儿祝寿,真实的目的,却是为了川河韩家的那一张藏宝地图。
我在想,真正到了祖老儿生日的那一天,又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呢?
叶茂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旁,与我一起欣赏这云淡风轻的景色。
我的视线渐渐向下,最后落到了前方的一株枯树。叶茂的目光,却落到了我的脸上。我已经有所察觉,但视若无睹。
叶茂呻吟了两声,右手成拳,放在嘴边。
“丑丑,你喜欢上了韩冰?”
我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这样问?”
叶茂道:“那天的傍晚,看你跟韩冰站在他家的后院里,那模样……是不是?”
我说你想多了,“没有的事。我的初吻,哪有那么容易奉献出来。”
叶茂如释重负地哈哈一笑,“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我说,韩冰也是一个苦命的人。每一个背负着仇恨的人,命都很苦。
叶茂动容。他看着我,目光深邃极了。然后,他点了点头,说没错,每一个背负着仇恨的人,命都很苦。
我问道:“难道你也有仇恨?”
叶茂没有说。但是我看得出来。
******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这个晚上,湘西城终于成了不夜城。家家张灯结彩,如同过年。
我坐在韩府的车上,随着韩冰一起去参加祖老儿的大寿。
车子驶到了山脚,前来拜寿的人已经很多了。稀稀疏疏的人流,慢慢朝山上攀爬着。有认识的,相逢一笑。有不认识的,套起了近乎。
韩老爷子走在前面,韩冰在一旁搀扶着。我跟在他们两个人身后。
寿礼早就有人送上了山,倒不用我们自己带着。
祖老儿信佛,所以韩老爷子送了他一座开了光的大金佛。
这一天,神偷门的大门洞开着,门前站着几个弟子,满面笑容地迎接宾客。我只认得一个杨朝云。
进了院儿。
一片开阔的土地,容下两千人都不成问题。石砖上摆了桌子,已经有人坐在了那里。
屋子雕梁画栋,极尽气派。透过人群,我看到在正厅内,一个穿着红色棉袄的中年人笑呵呵地跟别人说着话。
在许多年前,我与祖老儿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时毕竟年纪小,根本记不清楚了。
如今再次见面,他一点儿也没有显老。虽然名叫祖老儿,人却是十分精神的。举手投足都是一派掌门的范儿。
这几年,神偷门在江湖之中风头正劲,人人争相巴结。他的脸上,有藏不住的傲气。
因为韩老爷子与神偷门的关系非比寻常,所以我们的位置被安排到了大厅里。祖老儿看到我们,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抱拳道:“韩老爷子,可把我想死了!”
韩老爷子客套两句,祖老儿的目光又看了看韩冰,皱皱眉头道:“这……可是韩冰?都长这么大啦!”
韩冰毕竟是个能做事的,神色如常地躬身道:“见过祖叔叔。”
没等着祖老儿发问,韩老爷子就主动介绍起我来。
“这是我带着小孙子去帝都时,救我一命的大恩人。”
我忙道:“在下成玉,见过祖叔叔。”
祖老儿今天的心情大约是很不错的,哈哈笑道:“不错不错,年轻人啊,以后江湖就是你们的咯!”
说完,又去跟其他人说话了。
韩冰还低着头,脸色潮红。我拐了拐他的胳膊肘,他登时惊醒。
“怎么了?”我悄悄地问。
“兴奋。”韩冰摸了摸鼻子。
******
神偷门热闹。
热闹得要命。
大厅里乌压压都是人,酒已经过了三巡。因为今天晚上要做事,所以每次同桌之人敬酒时,我都是浅尝即止。
韩冰滴酒不沾。频频看着手表。
我想,他大概就要等不急了。
叶茂是祖老儿的得意弟子,许多人等着他去照顾,所以很少有空能够过来。不过,他没来,却有人来了。很快我就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一席紫衣,盈盈走来。
韩老爷子喜上眉梢,呼唤道:“雪儿!”
雪儿?难道她就是韩雪?我不由仔细将这个受过苦难的女人打量着。
她保养得很好,完全看不出是将近三十的人。而且相当漂亮,顾盼之间,自有一股妩媚的气质。身段婀娜,走过来的这几步里,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死死地盯着韩雪胸部那大大的两团,又看看自己的,两个肩膀不由向中央挤了挤。然后自惭形愧。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我还能再发育么?
韩雪先搂住了韩老爷子的脖子,亲切地叫了一声爷爷,又唤韩冰做哥哥。当得知我是韩老爷子的救命恩人,韩雪的面容一肃,端起酒杯道:“我敬您一杯。”
我道:“不敢当,不敢当。”
如此近的距离,我细细地注视着她的双眼。
那时,我有一种错觉:虽然这个女人挂着一脸真诚而又惑人的笑容,可是她的眼神,却又如此的淡漠。长久隐瞒自己的心事,恐怕都是如此吧……
我暗暗叹息一声,想到韩雪悲惨的身世,将杯中白酒,一饮而下。
酒意没多久就涌了上来,我拉着韩雪的手唤她姐姐。感情一时间就拉近了不少。
韩雪似乎也很喜欢我,巧笑兮兮地说一些有趣的事情。
忽然,我看到韩冰向我打了一个眼色。我一个精神——
好戏,就要开演了!
心狠手辣
事实上,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韩冰具体的计划是什么。他只是告诉我,见机行事。
至于见什么机,行什么事,却缄口不言。他说,他这不是有意欺瞒,而是想让我看一场更好的戏。
我曾问他,今天用不用我们出手。韩冰告诉我,不用。
于是,我好整以暇地顺着韩冰的目光,看向大门之外。
祖老儿正在跟他桌子上的人推杯换盏,时而大笑,时而交头密语。端的是喜气洋洋。
这时,他站了起来,朗声道:“今天祖某大寿,承蒙诸位捧场,这张老脸上光彩。来,我敬大家伙儿一杯!”
说着,自己仰头干了。他不站起来倒好,这一站起来,大厅里的人也纷纷站起来了。有喝多了的,差点栽倒。
众人饮完了酒,待要落座时,大厅外传来几声大喝:
“湘西绝命帮前来为祖先生贺寿!”
“淮河天鹰帮为祖先生贺寿!”
“沙头日青帮为祖先生贺寿!”
祖老儿的脸色微微一变,数十人就冲过大院儿,到了议事厅的门口。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身白衣如雪,精神的短发,英俊不凡。后面的人又抬上来一口大箱子,噗通一声,掷在了地上。
祖老儿拱手道:“这位英雄是……?”
当先的年轻人道:“在下天鹰帮陈天翔。”
旁边的一男一女站了出来,男的道:“在下绝命帮姬发。”女的道:“日青帮段红!”
祖老儿的脸上闪过一抹茫然,但还是道:“久仰久仰。不过,我神偷门与诸帮素无往来,你们……可有请柬么?”
陈天翔哈哈笑道:“祖先生拘泥了,我们对神偷门向来仰慕,今天嘛,那是慕名而来,专程为祖先生贺寿。祖先生向我们要请柬,可就太见外了。”
站在陈天翔后面的数十人一起哈哈大笑。
不过,祝寿哪有带这么多人来的?酒席上,已经有人交头接耳。所谈,无非就是来者不善。
我看了韩冰一眼。他点点头,笑容满面。
我心想原来这些人就是来演戏的。
陈天翔道:“祖先生,这口箱子是为你贺寿的礼物。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现在他们还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所以祖老儿也只好耐着面子,不去撕破脸皮。笑道:“如此我祖老儿就笑纳了。人来!将东西抬到后院!”
陈天翔制止道:“不忙,这礼物,要当时打开才能得收惊奇之效。呵呵呵呵,难道祖先生不好奇吗?”
祖老儿冷冷一笑,道:“那么就请你陈先生为我们打开,大伙儿也好一起开开眼界!”
陈天翔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便当着这么多人,一脚踢到箱子的后面。箱子没有上锁,倒地之后,盖子便打开了,落出三个相框。
祖老儿疑惑道:“这是……?”
段红扭着屁股,将三个相框拾了起来,娇笑着往祖老儿那里一丢,“开了你的法眼,看看就知道了!”
祖老儿接过,但还是一头雾水。陈天翔朗声道:“这三张照片,便是那川河丁家死去的三口人的遗容,祖先生,看好了,可还认得么!”
祖老儿脸色大变,喝道:“好胆!”
陈天翔不卑不吭,“是你祖老儿好胆!在座诸位英雄,想必对神偷门灭了丁家满门一事略有耳闻。今天,我陈天翔邀齐了绝命帮、日青帮的好朋友,为的,就是为这户人家讨个公道!”
大厅中有人喝了一声彩。
陈天翔微微一笑,对祖老儿道:“祖先生,请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们,那藏宝的地图,被你放在了哪里?要知道,丁家目下仍有活口,我们得物归原主才是。”
祖老儿冷笑道:“那么,你们是来砸场子的?这件事情江湖之中传得沸沸扬扬,人人都说是我神偷门所为。人言可畏,假的也能给说成是真的。莫说我神偷门没做这伤天害理的事,就是做了,凭你们这点人也想找我要什么公道?痴人说梦!识相的,现在赶紧离开。不然,哼哼!”
陈天翔道:“祖先生用不着危言耸听。这么多人在场,大家伙不过是要一个公道。你说不是你神偷门干的,我他妈的也不信。可是江湖传言,绝非空穴来风。我天鹰帮就有目击你们杀人的人!要不我唤他出来,你们对质一番?”
陈天翔当然是在说谎。
那个夜晚,明明只有我跟大师兄在场。哪里去找别人?
可是祖老儿不知道啊。
所以,他的脸都青了。沉默了片刻,大声道:“人来,将这几位朋友给我请出去!”
陈天翔拔出一把刀子,顾盼生威道:“谁敢过来!”
一时间,大厅里刀剑之声不绝于耳。在大院儿里喝酒的,瞧见这阵仗有点不对,脚底抹油跑了不少。我在桌子底下踹了韩冰一脚,凑到他耳边道:“玩儿砸啦!你们是想要火并么?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韩冰不以为意,他笑着告诉我,“不火并,怎么解得了仇?血仇,当然要用血来还。”
我问他,你跟祖老儿好像没什么血仇啊。
韩冰说有的。他将我的姐姐折磨得遍体鳞伤,“这个,就叫做血仇。”
我看了韩雪一眼。她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如同那化外之人,将眼前诸般情景看着。
我问韩冰,今天的事情,他的姐姐知不知道。寒冰告诉我,韩雪什么都不知道。他要给自己的姐姐一个惊喜。当他将祖老儿五花大绑,带到她的面前时,就是最大的惊喜。
我惊讶极了。
难道韩冰就不怕他的姐姐与祖老儿日久生情?
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一笔糊涂账。
唉……罢了罢了,随他们怎么折腾。本大小姐只管看戏,只管看戏……
宾客逃得差不多了,留下来的,只剩下那些所谓江湖中人。他们原本就不是为了贺寿而来。
我想,此刻,那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