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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迪刚想说话,碧笙的房门猛地被从里面打开。碧笙扬声,“朱迪……”却刚只出来一个名字,碧笙接下来的话就被门口秦筝的到来给噎了回去。
“你怎么来了?”
秦筝压制不住地脸红起来,“你有公事在忙么?要不,我换个时间再来?”
朱迪抱着手臂笑笑地望碧笙,“秦筝提了饭盒过来。如果我没闻错那个味道,应该是凉皮子。”
秦筝的脸更红起来,“呃,是的。我带着凉皮子一起过来,跟你吃个饭,顺便说点事。”
碧笙挑了挑眉毛,“冬天吃凉皮?”边说边扶了秦筝的手肘进办公室去。
朱迪笑着帮两个人将办公室的门关上,知道今天就算再有天大的事儿,碧笙也不会再跟她发无名之火了。
秦筝打开塑料袋,取出饭盒来。她早上顺便在早点摊上要了两双方便筷子装在方便袋里,便拿出来掰开。正要递过另一双去给碧笙,却被碧笙打横里伸过手来,将她手中的那副也一并给夺走。
秦筝瞪眼睛,“有一双是我的!你要用两双筷子吃饭啊?左右开弓?”
话音还未落,没想到碧笙直接将两双方便筷子都扔进垃圾桶去。
秦筝错愕,“你干嘛呀?你让我用手抓着吃啊?”
碧笙也没多说话,从自己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双象牙筷子来,小心地用保温瓶里的热水烫过,这才递给秦筝,“用这个吧。孕妇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秦筝接过象牙筷子脸就红了,她垂下头去极其认真地看饭盒,“你,都知道了?”
碧笙用饭盒盖将凉皮分成两份,将比较少的那份放在秦筝面前,“这东西又凉又酸又辣,是开胃,但是别多吃。”
秦筝用筷子拨着凉皮子里的黄瓜丝,“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件事的。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说了。”
碧笙没做声,下意识从烟盒里咬出一根烟来,烦躁地寻到了火机,却终究忍住了,没点着。
秦筝看他憋得难受,轻声说,“你抽一根吧,没事儿的。咱国家在公共场所禁烟的政策还不是失败告终?在中国哪个孕妇还不抽点二手烟啊,挡不住的。”
碧笙似乎是想笑,却终究扯了扯唇角,没笑出来。
秦筝有点讪讪的,便没话找话说别的,“朱迪说你今天上午在发脾气,是公事上遇到问题了?你给我说说,我也关心秦氏。”
“没事。”碧笙挑起眉尖望秦筝,“记住我的话:秦氏的事,不用你操心。”
秦筝咬着象牙筷子的头儿忍了半晌,终究还是没忍住,一拍筷子站起身来,“是,我是弄错了,秦总。今天的秦氏还叫秦氏,却根本不是原来的秦氏,这个‘秦’如今是秦碧笙的秦!我没资格过问秦氏的事情,我是谁呀我!”
碧笙只静静望秦筝,等她说完了才清清静静地说,“你发脾气也没用。你记住我的话,不管到了什么时候,秦氏的事,不许你过问,更不许你操心!”
“秦碧笙,你欺人太甚!”秦筝气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嘁……”碧笙却冷冷笑了声,“说完了吗?说完了继续坐下来吃饭。”
秦筝气得一推饭盒,“我不吃了!”
碧笙将手肘抵在桌上,修长的手指垫着下颌,一对纯黑的深瞳静静望着秦筝,“秦筝同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自己拎着饭盒走进我办公室来,说要跟我一起吃饭和说事儿的。不是我邀请你来的吧?更不是我强逼着你来的吧?你怎么自己就要放弃了?”
秦筝气得咬住嘴唇瞪着碧笙。
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矛盾,比如那个落雪的晚上,她能不顾一切跑下楼梯来去追寻他的背影;可是真的一旦见了面,她就像竖起颈上羽毛的小母鸡一样,总是忍不住跟他对着干。
天生的冤家,是不是?
“谁说我要放弃?谁说吃饭之前就不能发脾气?我热身一下不行啊?生气会加速血液循环,让我消化系统更激活,你管得着么?”秦筝丧气地坐下,还没忘了嘴上刺碧笙一下。
碧笙这次终于微微笑开,起身去给秦筝倒了杯热水。
秦筝索性继续发脾气,“到你这儿来你就给我喝白水啊?我不喝。”
碧笙看了秦筝一眼,一言不发走出办公室门去,半天都没回来。
秦筝的胃口全被败坏了,自己拿筷子挑着凉皮子没有了吃的兴致。本来想的好好的,就是来跟他说一声自己要怀孕了,然后告诉他要跟龙天翔结婚了,最后顺便问问公司HR的决定是不是他的授意,如果是的话就说声谢谢。没想到,又被她搞砸了。
秦筝将饭盒收拾起来,心想也许碧笙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秦筝正穿大衣的当儿,门一开,碧笙又走了进来,挑着眉毛望她,“到哪儿去?”
秦筝回头正想顶他两句,却被他手里拿着的东西给怔住:他拿着一杯牛奶,牛奶还冒着热气。
“公司里平时准备的饮料除了茶和咖啡之外,现在又多了牛奶么?”
碧笙身上没穿大衣,他进来带了股凉气进来。秦筝不敢细想,接过牛奶的时候碰到他的手指,尖端也那么凉。
“亏你也知道公司里只有茶和咖啡,还埋怨我只给你喝白开水。孕妇不能喝茶和咖啡的,我没说错吧?”
秦筝低下头去一小口一小口啜起牛奶来。
明白,碧笙方才不声不响出门去,该是给她买牛奶去了。大冬天里,连外套也忘了穿。只为她赌气的一句话,说他只给她喝白开水。
“不生气了?”碧笙走回位子坐好,再把秦筝收拾好的饭盒重新扒拉出来。
秦筝瞪了他一眼,“谁说我生气了?”
“嘁……”碧笙笑开,将凉皮子扒进嘴里,“挺好吃的,比以前学校门前那家做得好。那家为了赚钱有点偷工减料,调料从来都放得抠抠嗖嗖的。”
秦筝瞪着碧笙手里的象牙筷子出神。这是她刚刚用过的,他竟然想都不想直接拿起来就用。难道秦氏现在已经贫穷到,堂堂老板的办公室里只能找出一双筷子来么?
秦筝垂下头去,“我今天想来跟你说的事情是两件:一件就是你已经知道的,我怀孕了。还有一件事是:我决定跟龙天翔回加拿大去见他家人。很可能我跟他会在加拿大举行婚礼。”
碧笙停住筷子,似乎被辣椒辣到了嗓子眼儿,空空地咳嗽起来。
秦筝深深吸口气,“家里人我都已经正式告知了,你这边忙,所以我今天才来告诉你。因为婚礼会在加拿大举行,我就不邀请你出席我的婚礼了。不过你放心,我跟龙天翔来得及赶回来参加你和笛子的婚礼。没想到我们竟然赶在了你们前面。”
碧笙嘴里一口凉皮子迟迟没能咽下,“你们什么时候走?”
“十二月中吧。龙天翔手里还有点公事没处理完。处理完了就走。”
碧笙清了清嗓子,半天才说,“秦筝,你真的想好了?”
秦筝努力笑起来,“是啊。以前看言情小说,都说兜兜转转,最好的其实一直都在身边,却都忽略了。龙天翔就是,跟在我身后十年了,我一直都没能接受他。如今倒是忽然想明白了,可能我终于长大了吧。”
碧笙使劲将口里含着的一口凉皮子咽下去。那么凉,那么酸,那么辣。
碧笙凝眸望秦筝,“你,快乐吗?还记得我提醒过你,别跟龙二在一起;你当时也答应过我,没想到还是这么快……”
秦筝笑着截断碧笙的话,“还说那些有什么意思呢?我也有了龙天翔的孩子,更有龙天翔十年的不离不弃。所以对不起碧笙,你忘了我当初答应你的话吧。”
秦筝站起身来,“该说的都说了,我走了。”
其实另一个问题她已经不必问出口,于是便微笑说,“我想星海HR那边的人事调转是你的授意吧,那我谢谢你了。你忙吧,我走了。”
碧笙还坐在座位上。从秦筝的视角望过去,只看见冬日的阳光寂寞地在他黑发头顶上闪呀闪,却看不见他的脸。
秦筝难过起来,轻轻说,“其实我今天又是错了。不该带凉皮子来的。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喜欢吃酸辣味道的少年,你如今的胃已经承受不了这个。是我一厢情愿地来,真对不起。你扔在一边吧。我走了,拜拜。”
秦筝走出秦氏大楼去,迎着路上的冷风,忍住心中莫名的伤感。
之前一直不敢直接面对他,不敢将要怀孕结婚的事情告诉他,就是担心他会发脾气,怕他甚至会跟龙天翔发生冲突。却原来她的担心不过跟带来的凉皮一样,只是一场一厢情愿的担心罢了。他虽然似乎很压抑,但是他却其实很冷静。
他竟然这样冷静。
自己那么多的放不下,其实都是自作多情吧。可能他早已放下,或者说他其实也许从来就没放在心上过。
她能这样做最后的告别,他似乎也长出了一口气吧。
秦筝不想回公司,便给公司打了个电话,直接坐车去了吕璇的片场。
《寻爱》的故事讲述的是一个两代人的爱情故事。二战期间,法国男青年于勒因不满法国贝当政府的投降政策,毅然加入了国际反法西斯联盟,被联盟派到中国来。刚到中国的于勒为了掩护身份,与学法语的中国女大学生依云乔装成夫妻隐蔽下来。本是一对陌生人,却不得不为了掩人耳目而同床共枕。在同甘共苦的生活里,两人渐起情愫,就在依云真的跟于勒有了夫妻之实的那个晚上,日军宪兵突至……
二战结束,依云听当时与于勒被同关在日军宪兵队里的狱友介绍,说于勒已经被日军处死。依云独自抚养了她跟于勒的儿子长大成人,依云的儿子后来也结婚生子,依云有了孙女名叫梦薰。依云和儿子为了纪念于勒,让梦薰学了法语。
梦薰长大后去法国留学,也是为了纪念自己的祖父。梦薰在法国遇到了一位做水的企业家的孙子约瑟。约瑟家那水的名字正叫依云……
因为法国有注明的泉源小镇也叫依云,所以梦薰便没有将这个名字与祖母联系在一起,只以为是巧合,或者是名字翻译上的雷同。所以她便与约瑟渐渐相知相爱。
因为家族的反对,约瑟始终没敢将梦薰带到家人面前去。两人暗地商量,等怀孕了生下小孩子,再带着孩子一起回家去,这样家人便不会反对。
等他们有了孩子,残酷的现实才凛冽揭开:原来约瑟的祖父正是于勒!于勒没有死,被国际反法西斯联盟救出,直接被送回了法国。战火之中与依云失去了联系。
约瑟与梦薰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他们的未来该何去何从?《寻爱》的故事梗概令秦筝无限唏嘘,更是勾动了她心底那份情愫,所以她会不自觉地关注拍摄的进程,期望导演布朗热能够给这段心痛的两代人的爱情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吕璇一人分饰两角:祖母依云和孙女梦薰。跨时代、跨年龄段、跨角色身份,极为考验演技,一旦演好了当然更容易出彩。
秦筝赶到的时候正在拍依云独自怀着孩子怀念“死去”的于勒的场景。
那是一幢临街的小楼,有小小的窗子开向街道。从窗子看出去,越过一片屋顶,能看见远处的江边码头,看见远帆来了又去,看见旅人走了又回。
依云打定主意独自抚养孩子,为了节省下每一分钱,便只能租住便宜的小阁楼来住。每天最大的快乐就是能从这扇窗子望出去,看着江边的旅人与亲人重逢时的拥抱。
整个场景的拍摄没有一句台词,一切全都靠镜头的切转与吕璇的面部表情来体现。那些回忆时的甜蜜,那些现实的残酷,那些对于未来的担忧与期待,全都要像静静流淌的江水一般,从吕璇的眸子里表达出来。不能没有表情,又不能太多,要充分表达出依云那种东方女性特有的隐忍与坚强。
吕璇拿捏得很好。窗外彩霞满天,映红了她的脸,她在霞光里静静微笑,双手托住腹;远帆来了又去,她无言凝眸,眼底有留恋与感伤静静流淌……
整个现场鸦雀无声,秦筝的眼泪一颗又一颗,热热地坠下。
剧中依云的心情,正如她此时吧。孩子给了她希望与憧憬,可是即将要来的未来又是那样难测和不确定。为了孩子要有割舍,也要有放下。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便已经不再是为自己而活。
无关是否圣母,这真的就是女人的天性。母亲注定要将自己的一部分生命转给孩子,那么她就必须要为了孩子的幸福而活着。
吕璇去卸妆,秦筝趁着空当翻了翻堆在一边的报纸。一则消息不期然跃入眼帘,她便是一怔。
“秦氏企业强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