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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曼说说话就回来,很快的。”
秦筝出门来才犹豫住:该到哪里去见吕璇?
吕璇在电话里说“老地方”,可是这个老地方该是哪里?
梧桐街八号么?
秦筝站在路边,看小区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流。多是刚下班回来的人,最寻常就是两口子一起回来,手里拎着塑料袋,袋子里是蔬菜和水果。很普通,却那么温馨。
秦筝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想了想跟司机说,“师傅麻烦去一中。”
虽然已是夜晚,一中却正是灯火通明。整座教学楼里几乎每扇窗子里的灯火都亮着。这个时间正是学年上学期快要进入期末考试的阶段,所以高中生们没有不全力拼搏的。
门卫听秦筝说是一中老校友,想进校园去找找回忆的影子,稍微犹豫了一下,问了秦筝是哪一届的,班主任是谁;见秦筝全都回答无误,便也就笑着放秦筝进去。
秦筝沿着教学楼旁的槐树夹道走到楼后的小篮球场去。那些槐树每到春日会开出白色的槐花,每一朵都很细小,连在一起却成为一串一串的花串,垂在片片绿叶之间,像清丽婉约的女子,明净出尘。那时候满操场都是深浓的槐花香气。那样看似并不起眼的花朵,那种一点都不招摇的颜色,却香气深浓而纯正,染香了秦筝少年时记忆里的春天。
那时候每每会有养蜂人在学校附近的小山上搭起军绿的帆布帐篷来,放了蜜蜂去采集槐花蜜。秦筝也曾经跟赵曼等几个女生,趁着午休拿杯子去买新鲜的蜂蜜,然后带回学校来冲水喝。一杯蜂蜜水或许比不上今时今日众多的饮料,但是却在曾经的岁月里留给秦筝甜蜜的回忆。
秦筝顺着槐花夹道向前走去。教学楼正面的灯光渐渐被墙壁隐去,楼后的小篮球场里灯火阑珊。
吕璇所提到的“老地方”,会不会是这里?
秦筝记得那个春天,正是槐花缀满枝头的季节,宿舍里忽然没有了吕璇的身影。直到晚上十点半熄灯,吕璇还没有回来。赵曼她们都睡着了,秦筝不放心便下楼去找。
那时候一中的女生们在学校里也就有那么几个去处:或者是教室,或者是宿舍。秦筝只能向教学楼去,却没找到吕璇。从熄了灯的走廊里出来,秦筝不经意从走廊的窗户望向后操场,却见篮球架底下像是坐了一个人。小小的身子蜷起来,头都抵在膝盖上。
秦筝连忙从教学楼里奔出去,篮球架下的人正是吕璇。
后操场上的灯光本就是白色的,越发将吕璇的脸照得雪白,秦筝急忙抓住她手臂,“云清,这是怎么了?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那时候还叫吕云清的吕璇脸上涌起一种狠绝之色,“滚开!我不用你假惺惺!”
秦筝仔细看她,除了脸色的惨白,她的裤子上似乎还有凝固的血色。
那时候的女生们都有过偶尔将例假染在裤子上的尴尬记忆,秦筝便问,“是不是忘了带卫生巾?我回去给你拿,你别担心,没人会看见。”
秦筝转身要回宿舍去,吕璇忽然哇地一声哭出来。
秦筝如遭雷劈,立在当场。
女生都是有极其敏锐的直觉的,更何况吕璇跟秦筝喜欢着同一个男生。吕璇那样绝望地哭起来,秦筝就明白了她裤子上的血渍根本就不是例假留下的……
秦筝努力微笑,“你别怕,有我呢。”
秦筝颤抖这两条腿跑回宿舍去,扯了被子和一大包卫生巾就跑出来。想了想还用保温瓶泡了一大壶的槐花蜜。
那个夜晚,空气里全都是槐花的甜香。清风拂过,有小小的纯白槐花轻轻飘落。秦筝用杯子倒了槐花蜜水,吹温了,小心地一点一点喂给吕璇喝。她的被子披在吕璇身上,她自己在则在微凉的夜风里抱紧了手臂……
甜香的槐花蜜,却勾起那样苦涩的回忆。秦筝深深呼吸,一步步走向篮球架下去。果然有一个人坐在那里。却再不是当年小小地蜷起身子的模样,而是优雅地翘着腿,一脉香烟从指尖缭绕而起。
秦筝一颗心才落下来:吕璇果然在这里。
吕璇看见秦筝来,便笑,“你是想骂我的,对不对?你是想说我忘恩负义,不顾星海公司的栽培,只想着离巢,对不对?”
秦筝垂下头去,“是阿龙鼓动你的?”
吕璇笑,声音凉凉,“不管你信不信,我曾经亲口拒绝过龙天翔。你我之间的事,谁也瞒不过谁,我知道龙天翔因为你而跟碧笙之间有十年的心结。龙天翔一直想打败碧笙,所以他来找我结盟。可是秦筝我告诉你,我当初拒绝了龙天翔。尽管那时候碧笙已经将粉钻戒指给了我,并且说明了再不要我,可是我还是没有出卖他。”
秦筝没着急说话,只是在幽暗的灯光里静静地望着吕璇。
十年已过,她们都长大了。眼前的吕璇更是从当年的乡下丫头贵为柏林影后。但是学校这个小小的篮球场并没有变,就连头顶这盏灯,依旧维持着十年前的模样。
时光易过,还是不易过?
吕璇急着抽了几口烟,“我现在的决定,其实是碧笙逼我的。秦筝你知道么,杜誉竟然是碧笙的人!从我当年在这个圈子里有了小小的知名度开始,原来碧笙已经派了人到我身边来,一点一点控制我!”
秦筝心底咯噔一声。此事她听萧亚林说过,却没想到吕璇终于还是知道了。
吕璇冷笑,“我以为我回来找碧笙,总有点当年的情分在的。我当年配不上他,如今至少可以从身份上配得起他。没想到他这么绝情,从那么多年前已经开始防备我!”吕璇冷冷转眸过来望秦筝,“我所有的合同都是小杜帮我拟定的,秦筝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我根本就是碧笙玩弄在掌心的一枚棋子!”
秦筝叹息,说不出话来。
吕璇指间的烟已经燃尽,她站起身来,“秦筝我是欠你一个解释,我现在说给你听了,我也该走了。女人都是这样,哀大莫过于心死,碧笙这样对我,我怎么可能还对他抱任何的幻想?”
吕璇踩着高跟鞋,挺直脊背向外走去。
秦筝望着吕璇的背影,良久,忽然轻声说,“吕璇,还记得你说过要我考虑,当你的经纪人么?如果我答应你,如果我亲自来接手你的经纪人工作,不再让人欺骗你、伤害你。你可不可以考虑,留下?”
吕璇站住,却没回头。
秦筝深深吸气,“吕璇我知道你找我来,一定不是只想告诉我,你就决定这么将碧笙和星海给扔到永不翻身的境地里了。否则你找我在哪儿谈都一样,何必要回到一中来,回到这里来谈?”
“吕璇,我知道你从十年前就不是个很喜欢敞开心扉说敞亮话的人,但是我这次能明白你的心思。吕璇,其实这次你是肯听我的话的,对不对?”
吕璇身影摇了摇,忽地转身过来,望向秦筝,“秦筝你知道我讨厌你吧?你总那么高高在上,你有了龙书记的二公子的追求还不够,还跟你哥没完没了。我有多讨厌你,因为站在你身边,我就黯淡得像是一粒尘埃。”
秦筝点头。这种心情她懂。如今她自己也是站在尘埃里,她明白经历过困苦的人们的心境。
吕璇深深吸气,缓缓地,笑开,“可是当我最不堪的时候,当我打了胎之后只敢一个人坐在这篮球架下一个人哭的时候,当我裤子全被血给染红而不敢回宿舍的时候……秦筝,却偏偏是你找到我,陪着我。你把你自己的被子披在我身上,丝毫不怕我给你染脏;你给我喝槐花蜜的水,在我最苦的时候给我尝一点甜。”
“你第二天带着我去医院,将你自己的血输给我;你更为了我,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甩了秦碧笙一个耳光!”
吕璇在黯淡的灯光下闭上眼睛,“秦筝我是记恨你,但是你为我做的事情我也没忘。我吕璇不待见你,但是我也不想欠你。我才不想让你一辈子假惺惺做那个施恩于我的人,所以我这次将这个机会给你……”
秦筝点头,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如鼓,“吕璇你听我说,这次让我们来再做一个平等的交换:我答应做你的经纪人,我答应尽我所能帮你争取利益;所以你也答应我,留在星海,好不好?至少在《寻爱》拍完之前留下,好不好?”
吕璇终于缓缓点头。
秦筝高兴得赶紧给导演布朗热和卫嘉蓝打电话,将吕璇愿意复拍的消息通知给两个人。布朗热和卫嘉蓝虽然都对吕璇的作为有所微词,却也都表示欣慰,希望能尽快开工。
秦筝开心地回到家中。已经很晚了,以为龙天翔已经睡着,秦筝蹑手蹑脚走进卧室里去,却发现床头灯依旧黯淡地亮着,幽暗的灯光里拢天翔静静坐在床边,一双眼睛幽深地凝望着她,邪气地笑,“老婆,你根本不是去见赵曼,对不对?”。
秦筝怔了下,先去挂大衣,继而才转过身来,平静地说,“是啊,我去见了吕璇。”
龙天翔在幽暗里挑起眉毛,继续邪气地笑,“你想阻止她离开星海?”
秦筝点头,“去意已绝的当然留不住,能留住的就说明她还没去意已绝。如果还有商量的余地,我会想办法劝劝她看看。不为别的,也要为了《寻爱》的拍摄。”
“老婆你不是为了《寻爱》,也不是为了星海,你是为了秦碧笙吧?!”龙天翔继续在笑,说话的声音越发柔软。
秦筝深深吸气,却还是决定抬起眼睛来直面龙天翔邪邪的目光,“阿龙,我知道你跟碧笙之间有心结。这当中有一大部分恐怕是我的原因。阿龙我不希望看见你们两人杀得你死我活。”
“你暂时不签约吕璇,对你其实没什么损失;可是如果星海这次失去吕璇,那么可能就此完了。不光是经济方面双重的损失,得罪了政府以后可能再难拿到新片的牌照。”
龙天翔摇头,“在商人眼里,得失不是这样计算的。老婆,你以为我什么都没有损失么?我在乎的是经济成本——如果这个机会抓住了,我就能将星海变成我的。将来更可能以星海为阶梯,把秦氏给你拿回来。”
秦筝走过去轻轻握住龙天翔的手,“阿龙,你我就要结婚了。就算为了这个原因,少做一件损人利己的事情,行吗?难道你认为拿到星海比拥有我更重要么?”
龙天翔眉毛挑的更高,他笑,那笑却似乎只成了一个僵硬的面具,“老婆,你的意思是说,只要这次我放手,你就会乖乖地嫁给我,对不对?你不是在用吕璇跟我博弈,你是在用你自己跟我做交换呢,是么?”
秦筝缓缓闭上眼睛,接受龙天翔落下来的唇。
她明白她终究瞒不过龙天翔,更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站在龙天翔的视角看起来会是一种背叛和伤害……所以她愿意用自己来交换。因为这世上只有自己才能平息下龙天翔的怒火。一旦龙天翔真的要跟碧笙撕破脸,再加上他远在加拿大那位黑枭一样的大哥……秦筝怕,碧笙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翌日上班秦筝便将自己的决定告诉给了萧亚林。萧亚林也不由得迟疑了一下,“秦筝你真的确定你的身子能支撑?”
秦筝微笑,“好在目下吕璇就是《寻爱》一部戏,我盯着她把这部戏拍完还是来得及的。这部戏再有两个月怎么也都杀青了,再说片场有助理跟着,我也不用天天跟着她。”
萧亚林点头,“这当然是公司最希望的。只是我不确定秦总知道了之后,会不会活活剐了我。”
秦筝便笑,“萧总你刚刚帮过他一个大忙,把我给诓到了埃及去,是不是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功过相抵啊?”
萧亚林脸红笑开,“这都被你看穿了。”
秦筝微笑,“萧总,这件事先别告诉秦总了。他在香港忙着那边的电影节,等他回来先斩后奏比较好。”。
剩下的几天时间,秦筝除了要关注吕璇在片场复工的事情,再就是专心去帮着笛子婚礼的筹备。
伦敦方面派来了专人来给秦笛做最后的婚纱修整工作。因为秦笛的肚子一点点显了出来,之前量的尺寸需要不断进行修改。秦笛穿着婚纱,站在大镜子前,灯光明晃晃照下来,无死角地照亮秦笛全身。Bruce。Oldfield店里的工作人员蹲在笛子脚下不断调整着婚纱的尺寸和角度。
秦筝含笑望着笛子,轻声说,“笛子,真漂亮。真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婚纱。”
秦笛也是面上涌起羞红,“姐你在加拿大的婚纱是怎么样的?”
秦筝怔了怔,摇摇头,“因为有点仓促,就是从当地的成衣店里直接买过来。”
秦笛吐了吐舌,“你和我姐夫干脆这次跟我一起把婚礼办了得了,怎么还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