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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的会诊正式告一段落,所有人鱼贯走出病房,面上皆有难色,一小段的记忆算不上什么,却足以让人草木皆兵。
“君文,你留下。”
纪韫哲艰涩地滚动喉结,一抹无法遮掩的失望溢于眼底。
饶君文迟疑着,走到尹以薰的床前,将手中的听诊器收在左侧的口袋里,倾身俯下,“哪里不舒服吗?”
“你为什么回国?那年,从你宿舍里出来的女人是谁?”那口气,活脱脱的兴师问罪。
“我……”饶君文往门口张望,与纪韫哲投过来的目光相撞,再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尹以薰,总是有那么一点地方让他觉得不对劲。
如影随形(上)
四个月后
尹以薰做了最后一次整形外科手术,肩膀上的疤痕几乎看不清楚,她是生活在别人焦点中的女子,不允许身体上有任何人为的瑕疵,虽然近看还是会有细微的伤痕,但是扑上粉之后,香肩尽露的小礼服和吊带装是完全可以穿的。
这一点让尹以薰颇为满意,天气渐渐回暖的四月,正是阳春时节,一件吊带的雪纺丝质上衣,佼好的身材一览无遗,光泽圆润的肩膀线条让她得意地一转身,套上修身西装小外套,拖着行李箱,仪态万千地走出房间。
“妈,我晚上飞开普敦,停留一个晚上就回来。”尹以薰边走边说,停在大宝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大宝,你需要什么礼物吗?”
大宝探出圆圆的大脑袋,“我要世界杯的用球。”
尹以薰翻白眼,瞪着大宝说:“大宝,这球是带不回来的,要不等开赛了,我带你去现场抢球?”
“真的吗?”大宝清澈的眼睛顿时睁得圆滚滚的。
“囡囡,别惯坏大宝,你一个人带他去我不放心。”邢颖从楼下厨房探下头来。
“叫纪BOSS带我去。”大宝冲着楼下喊道。
自从尹以薰出院后,尹家一家四口便搬到郊外的别墅,和大宝住在一起过得平淡而简单的生活,暮雅轩的挂名董事长依旧是尹以薰,她每个月都会留下一周的时间在暮雅轩处理日常的文件和事务,在酒店的管理方面则由纪氏聘请在酒店业界颇有声望的简青云出任总经理,管理一切日常运营事宜,暮雅轩的业绩蒸蒸日上,有望在未来的三年内成为全国酒店业的龙头老大。
有了简青云的加盟,尹以薰恢复之前快乐的空乘生活,在不同的城市醒来,在不同的城市行走,这是她最为享受的生活。行程排得满满的,却不足以填满空落落的心。
四个月来,纪韫哲一直存在于她的生活中,甚至无孔不入。
每隔几天,他都会到尹家小坐半天,陪尹世光下下棋,老人家心里十分的窝心,退休后的生活过于安逸,他有些闲不住,花园里的花花草草又有专人照顾,邢颖只有周末在家,其他的时间都会回到军区上班,唯一可以说说话的大宝,又让他有些话不投机的感觉,想陪他玩,却又力不从心。还好有纪韫哲隔几日来叨扰,尹世光才不至于太无聊。
周末要是尹以薰有飞行任务,纪韫哲就会带大宝去游乐场玩上一整天。
邢颖对纪韫哲的出现持默许的态度,她心里清楚纪韫哲依然是本城乃于国内最大帮派组织的幕后黑手,但是纪韫哲以最大的诚意感动了她,医院里的不眠不休,休养期间的不离不弃,虽然尹以薰一直对他不冷不热,但是象他那样永远高高在下的男人,却忍气吞声地坚持着,不曾有过半句怨言。四个月来的点点滴滴,让邢颖不再反对纪韫哲对尹以薰的追求。
“大宝,不可以总是麻烦人家,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越是想逃避的人,越是频繁地出现在眼前,尹以薰不知道自己可以撑多久,面对纪韫哲的出现,呼吸着他特有的气息,她开始怀念他强有力的拥抱,渴望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感受指尖下他肌肤的纹理。
这些致使的吸引力就象一个强大的磁场,让她即使与他背对背,都能强烈地感受到他的存在,他的呼吸,他的味道,一如他的人一样,强势地笼罩着她。
“他不是人家,他是BOSS。”大宝不满地噘着嘴,“BOSS说这周要带我去吃哈根达斯。”
“大宝……”尹以薰一跺脚,双手插在腰上,“跟你说过,不可以吃陌生人买的东西,你就是不听。”
“都说了,不是陌生人,是BOSS。”大宝不明白为什么尹以薰要把BOSS说过人家和陌生人,明明经常到家里蹭饭吃,还要说过不认识。
所以,他一定要把囡囡的错误纠正过来。
/奇/“你等着,我回来再收拾你。”尹以薰拖着行李箱气呼呼地往门外走去。
/书/邢颖明明知道是纪韫哲设下陷阱让尹世光被迫接受融资,现在却又默许他的存在。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邢颖的思维。她希望邢颖可以象之前一样,极力反对纪韫哲和她在一起,那么她就可以不必在尹家的范围内看到纪韫哲。
如果纪韫哲继续在尹家出现,那么她还是他的弱点,她所做的一切变得毫无意义。
尹以薰将行李扔到后座,深深叹了口气,还好现在可以经常飞,不必长时间与他面对面。
有些吃力地跳上牧马人,尹以薰被伤的肩膀还是隐隐作痛,表面的伤口已经痊愈并做了整形手术,但是子弹擦过骨头,留下永久的病根。
做几个舒展运动活动开肩膀,她有力地用上车门,伸手发动车子,却发现钥匙被一双从车窗伸进来的胳膊给拨了去,她恼火地盯着那只胳膊从车窗处缩了回去,再次撞开车门,一脸暴戾地喊道:“纪韫哲,你把钥匙还给我。”
不用想也知道那只胳膊是纪韫哲的,他曾经用那只胳膊紧紧地拥抱她,把她拉进永生难忘的怀抱里,再也不愿意出来。
“我送你去。”纪韫哲打开后座的车门,把她的行李箱从车上拎了下来,不理会她的惊呼,径直走向他的车子。
“我不要,我要自己开车。”尹以薰明明知道这样的抗议是徒劳无功的,却还是力争到底,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才会不这么强势呢?可是,天知道,她就是喜欢这样的纪韫哲。为什么他就不能弱势一点,这样她就可以不用那么地喜欢他,一点一点地开始讨厌他,那该多好。
纪韫哲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说:“进去。”
“不去。”尹以薰整好以暇地抱胸站好,离他五公尺远。
“如果你现在不去,你会赶不上航班的,尹乘务长要迟到吗?”纪韫哲坏坏地一笑,敲了敲手腕的表。
“你……”尹以薰脚底发软,他坏笑的样子真的很荡漾。
“给你3秒钟考虑……”
“赶紧走。”
尹以薰认命地钻进车子,凶巴巴地对他吼着,每一次似乎都是同样的结局,她抗拒着,他坚持着,最终她还是屈服的,她的抗拒变成一种形式主义。
其实,她还是很享受纪韫哲在身边的生活,不能拥抱,远远看着也好。
车子飞快地行驶着,不用回头,尹以薰都知道后面一定有两部车子跟着,纪韫哲对她日常的出入做了很多的安排,甚至在她服务的航班上也安排了保镖。
他渗透在她的生活中,如影随形,无孔不入。
而她,明明抗拒,却无法排斥他的存在。
在后视镜中端详他的侧脸,刚毅的下巴露出新长出来的胡渣,四个月来他明显瘦了一圈,眼窝深陷,紧蹙眉头的表情经常出来在他的脸上。是因为她吗奇…书…网?她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头。不行,尹以薰强迫自己调转视线,不许在他的脸上多做停留。
她在身侧握紧拳头,告诉自己一定要控制好情绪。她已经做出决定,不可以再纵容自己。
下定决心离开,就要彻底一些。
“纪韫哲,请你以后离我远点,离我家人远点,我不想看到你,请你远离我的生活。虽然他们说过,我们之前有过交往,但是我不记得了,不记得说明什么?说明你并不重要,所以我才会忘了你。我不知道我们曾经交往了多久,但是从我换男朋友的速度来算,你顶多不会超过一个星期,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我的菜。”尹以薰装出冷漠的表情,以不屑的口气说着与内心全然相反的话。
纪韫哲的脸色暗了暗,这样的话在这四个月当中他已经听了很多次,每一次都象利刃直插心田,疼痛无边蔓延。但他还是强忍着对自己说,她只是失去了记忆,不可能对她吼,不可以对她凶,等好恢复记忆之后,就会记得他们之间曾经是那么的深爱。
“系好安全带,要上高速了。”纪韫哲没有理会她,细心地提醒做好安全措施。
尹以薰无力地拉好安全带,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放弃呢?难道她做的不够吗?到底要怎么才够?她的纪韫哲不该这么卑微。
※ ※ ※
飞往开普敦的航班上,尹以薰站在舱门口检查每一位乘客的登机牌,面带微笑,以标准的空乘服务迎接每一位客人的到来。
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工作虽然枯燥,却可以远离地面,四处漂泊。
更重要的一点,可以远离纪韫哲的视线。
“欢迎……”尹以薰的笑容僵在欢迎二字之后,含笑的眸子对上一张冷峻而刚毅的脸,如墨般深邃的眸子里不见一丝的波澜。
“你到底要干什么?”在纪韫哲经过她的身边时,她压低声音问道。
“去开普敦,为世界杯做热身。”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去南非看世界杯是她那个带球跑的表姐童小欣最兴奋的事情,什么时候纪韫哲也有闲情逸致看球。
如影随形(下)
冷峻不凡的刚毅线条,即使在狭小的机舱内,纪韫哲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都让人侧目,不少空乘将含羞的目光投向一脸惬意地望着窗外跑道的纪韫哲,被注目的焦点人物浑然不觉,似乎跑道上的灯火通明比机舱内精致妆容、曲线玲珑的如花空乘更有吸引力。
纪韫哲登机的时候,尹以薰发现他居然没有携带任何的行李,看来他是被她刚才在车上的话给弄出毛病来,这毛病就叫抽风。
“先生,请系好安全带。”尹以薰轻柔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他缓缓地回过头,窗外的射灯洒满他的侧脸,昏黄的光晕打在他削瘦的脸上,他不再是那个冷漠而霸道的男人,他变得柔软。
尹以薰默默地看着他系好安全带,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对扣,清脆的声响打断她的发呆,她匆忙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去。
临时起意跟随尹以薰的航班似乎有些冲动,纪韫哲已经过了冲动的年龄,他懂事之后的每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每一步都艰难无比,每一步都让他无法再回头。他很少有头脑发热的时候,在这四个月当中,他做了太多类似于这样的事情。
他花很多的时间曲线救国,讨好尹世光,接近大宝,让邢颖改观,每一件事情他都用心做到最好。
他不断地出现在尹以薰的周围,为的是让她不再遗忘,她把他忘了,那么只要他不断地出现,勾起她对往昔的回忆,加深她的印象,他有信心,她一定会把他们之间所有的过往统统想起来。当然,那些记忆必须是快乐的,而非痛苦的。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会选择让她重新爱上他,不再忆起那些让她窒息的痛楚。
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是在飞机上。就象现在这样,如果时间不能倒流,那么重新再来一次。
那时候的她专业而热情,举手投足之间的周到与优雅,让人不舍移开双目,即使面对纠缠的追求者,她仍然冷静而果断,秉持职业操守,礼貌而又充满距离感。但是,最吸引他的,却是那双迷离而魅惑的眸子,即使面带笑容,也感觉不到温度,疏离而冷漠。
后来,他渐渐地明白,最大的症结在于她对人的不信任感。
他一直认为安盛宁是她改变的主要原因,直到那一天尹以薰把饶君文叫住,他才反映过来,原来那个男人竟然是这个儒雅的医生。他早该意识到,当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放弃他的原则,放弃他的坚持,足以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非浅。而他,如此笨拙,在许久之后,才猛然发现一切的症结所在。
最初的美好总是伴随着丑陋的记忆,过于美好的事物是经不起推敲的,在最美丽的时刻发现最丑陋的东西,是每一个人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事情。
他不曾经历过美好,却总是在丑陋的现实中挣扎,时间久了,他不得不筑起铜墙铁壁,将粉饰的美好拒之门外。
然而,相遇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他一步一步地接近他眼中的美好,试图将她牢牢地困住,他如同贪婪的猎人,为了获取猎物,扔下足够多的诱饵,等着猎物慢慢地走进他设下的牢笼。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在牢笼中的只剩下他自己。诱人的猎物站在牢笼外,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嘲笑着他的愚蠢。
只是猎物并不知道,这个牢笼是猎人设计的,他可以来去自如,随时可以选择离开,但是他却不愿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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