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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轻地吹来,吹乱了我的头发,也风干了我的脸。
这片坟地很安静,周围的松树呈现出深浓的颜色,给人压抑感。
听到脚步声的时候我抬头,有人已经走到了我的跟前,是刘畅,他也来看肖淼。
其实刘畅每天都来。
我叫他,刘畅很自然地应答,也叫我的名字。
我们没有恨了,或者说,刘畅已经不恨我了,他对我说对不起。
我笑着点头,让他帮我个忙,替我把那四十多万还给方扬。刘畅也点头,他说那件事,他对方扬解释过了。
“我不明白,”刘畅说,“你们没有必要分开,他不可能娶李心姚的。”
刘畅怎么会明白,感情是最复杂的东西,当事人都不见得能明白。
五一,成都的人倾巢出动,史良给我电话,说希望一起到龙泉去玩。
我说我已经在都江堰看水坝。
怕史良找上门,我拎了包下楼,准备随意找个喝茶的地方打发时间。那天受到节庆气氛的感染,我穿了长长的白色春装裙,外面套了淡蓝的小开衫。
镜子里的女人终于美丽起来,淡雅如初,看不到伤痕。
外面的街道比平时人多些,一片朝气蓬勃,我走下人行道,刚绕到马路上就有车靠过来,我整个人怔住。车里坐着的,是方扬,他冷峻的脸并没有看我,只是平静地说了两个字,“上车。”
我怔了片刻就顺从地上车,却坐在后面。
车子在人潮里艰难前进,又在宽广的大道疾速奔驰。往事和悲伤一点一点在心头涌动,方扬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车子里Crystal的声音悠扬,她的声音撞击着我。
快一年了,方扬没有换这首歌。
我怕自己掉眼泪,于是我把视线转到外面。可是没用,我最终哭了,无声地,那些液体一颗一颗砸在我的手背上。
我们到了龙泉,车子一停住我就赶紧下车,方扬也下来了,他走过来一把搂住我,轻轻地唤我的名字,漫漫。
然而他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紧紧地拥抱我。
我想我的心彻底碎了。
那片枇杷林,那条河,那一阵狗吠,那一地撒落的枇杷。
它们又回来了,历历在目,还有方扬碰触在我脚尖的温度。
那夜的月亮,那是我和方扬的开始。
它们回来了,可是它们也远去了。
方扬带我到农家里吃饭,他一直喝着酒,不停地给我夹菜,我低头大口大口地吃,混着自己的泪水。
为什么爱着的时候,也会这么痛?
方扬的眼睛一直是潮湿的,我多想问他:“哥哥,你也疼吗?”
我们却没有说任何话,吃完饭方扬把我送回去,下车的时候他递给我一个档案袋,告诉我说:“漫漫,珍重。”
然后方扬头也不回地驱车离去。
我在泪眼模糊中目送他的车,直到消失。
Goodbye,my love。
打开档案袋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因为回到家后我想起那四十多万还没还给方扬,匆忙赶出去,才发现自己最近愚钝得可以,我应该直接打电话。
他的电话却一直关机。
我只好去找刘畅,他却在忙事情,到他忙完见我,已经很晚了。我觉得疲倦,很疲倦,把钱给刘畅后就回家蒙头大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我瞅到沙发上的档案袋,想起方扬,才手忙脚乱拆开,一本购房合同掉了出来,还有一张保险单。
方扬的人身意外保险单,受益人那栏写着我的名字!
他把房子再买回来了!上面依然是陆漫漫的名字,应该说,房子压根没转过手,他和售楼员联合骗了我!
方扬,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眼泪滴到那张保单上,让我即刻惊觉,他为什么要保这么大一单保险,还写了我的名字?
我开始打电话,从昨天他开车离开后电话就一直不通了,他是故意的吗?为了和我彻底断掉?
我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快速穿了衣服出门。
车子开得飞快,可是我心里依然觉得慢,我不停地催着司机,我说你快点吧,你快点吧。
司机在我的催促下很快就赶到了方扬家,我匆忙跑去,看到曾经相似的场景,大门是紧锁着的。
方扬到哪里去了?他到哪里去了?
他真的要消失了吗?
不知所措的时候我想起刘畅,刘畅应该知道方扬的去向。
刘畅确实知道方扬的去向,他一直都知道,包括方扬这两年的所有动向,都在他们预料以及谋划和努力当中。
在我的面前,刘畅丢下了一个鼓鼓的信封,他沉默地抽完一支烟后告诉我:“漫漫,你负了方扬!”
我负了方扬,我却不知,泪水蔓延。
心很疼,可是我知道,有个人的心,更疼。我负了方扬,我却不知道。我在一片模糊中看完方扬的信,感觉自己接近窒息。方扬,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回来和我再续情缘,回来听我说——我爱你。
是的,我爱你,方扬,不要再猜忌,我爱的就是你!
那片纸湿了。我责骂自己,陆漫漫,你真混蛋!'=BT('5为了爱你,把尊严也丢了'='方扬的字很刚劲,一笔一画透着力度,我能想象他写下这些字的时候是多么绝望和悲伤,有些地方,明显的没有及时提起笔尖,浸出很深的印子。
漫漫:
我爱你,虽然知道你已经找回自己的爱,我不该对你说这三个字。
可是,如果不说,我怕以后没机会,原谅这样的自私,只因为我爱你,以后,不会有机会了,就算我安然无事,也不会打扰你,看到你幸福,我已经很满足。
爱,不是占有,我拥有过你,真的满足了,看到你和史良终成眷属,也放心了。
一直对你隐瞒了太多事情,一来你是女人,男人不该让女人太担心,二来我所做的事情不能曝光。
还记得我肚子上的疤痕吗?你一直都想知道,我却不告诉你,因为它也是我心里的伤痕,注定了一辈子存在,就如你一样,是我生命里的烙印,只不过你是甜蜜的回忆,而它是不堪的往事。
当初李耀祖以我母亲为要挟,控制我,母亲的自杀让我脱离他的掌控。我无法遗忘这样的仇恨,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所以我疯了般去报复,可是,你知道,我是个没用的人,一切只是徒劳。那条疤痕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我在他身边两年,他知道我心中有仇恨,也不敢轻易用我。而这两年,收集的证据也不足扳倒他,我一直活得压抑。直到遇见你,我的生活变了,除了仇恨,除了事业,每天脑海里都是你。我知道自己在爱了,生命里有了新的希望,你成为我的所有,你是我的幸福。也知道,你或许,并不能给我回应,因为,在我之前,你已经把心交给别人,看你为那个男人流泪,我很难过,为你,也为我自己。
爱是难以克制的东西,我依然爱你,哪怕你不爱我。我不后悔,老天给我机会遇见你,已经是厚待,我只怪在那有限的时间里没有更好地爱你,呵护你;我让你哭了,给你伤痕——原谅我,爱情是把双刃剑,我本意只想爱你。
一切都结束了,我失去了你,也赢得了机会。李耀祖以为扼住了我的脖子,我怎么能让他看出来呢?只好满足他自以为是的控制。如果他知道我没有经济危机,那么很可能,你就会是他控制我的最后一枚棋子。对李心姚,我承认这件事情做得龌龊,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一丁点可能也不允许。我无法想象如果你出事了我会怎样,我能做的,只是让他以为我完全陷入经济上的困顿,他没必要再用你作为棋子。和李心姚在一起,也只是让他感觉到我们缘分已尽,我可以为了事业丢弃你选择李心姚,成为他的女婿,他会更放心。
漫漫,除了你,我没有爱过别人。
我又让你流泪了,是吗?如果是,请原谅我,原谅我不知该怎样让你幸福。或许,在史良身边,你的笑容会变得多起来,祝福你,宝贝。
方扬
一切都清晰了,我心里顿时伤痛泛滥,变得难以抑制。
我问沉默着的刘畅,方扬,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刘畅的答案让我绝望,如果行动失败,方扬不可能有机会回来。
那成功的机会呢?刘畅给不出答案。
“如果方扬能顺利及时和那边接上头又不暴露目标,警方才能当场截获,才能一并端掉李耀祖和他的源头,部署的环节有一个地方没衔接好,方扬都……”
我不愿意去想后果。没有后果,一切都已经安排好,方扬只是按计划做事,最终的结果肯定也是他们计划好的。
突然间我变得无力,可是我依然疯了般抓着刘畅,让他告诉我方扬没事,他没事!我向刘畅大吼:“你说啊,他没事!”
刘畅使劲地握住我的手腕,“漫漫,你冷静点,他没事,会没事的!”
刘畅告诉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方扬那天和我分别后就离开了成都,如无意外,二十四小时后就会有结果。
结果是什么?他回来?他不回来?
我睁着眼睛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这一辈子,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让我揪心和不安,我等待的,是我的爱,我的希望。
我无声地呐喊,方扬,我爱你!
我要你回来!
二十四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时针分针双双指到“12”的时候我迫不及待给刘畅拨去电话,听着刘畅的呼吸我却忘记了张口,或许,我也害怕张口,我只听见自己刷刷掉下的眼泪|Qī…shu…ωang|,砸到电话机上,砸在我自己的手上。
那端的刘畅却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他的冷静几欲把我带入绝望。
“漫漫,”他叫我。
我的鼻腔困难地“嗯”了声,“方扬回来了吗?”我问。
一阵沉默,我心里祈求刘畅不要那么快给我答案。如果他的答案是否定的,我想我没那么坚强去接受。可是我也矛盾地急切等待,等待他告诉我方扬回来了。
“你去买报纸看吧。”刘畅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响,刘畅让我看报纸,他是什么意思?他回答那几个字就那么艰难吗?还是,他也无法亲口告诉我噩耗?
是噩耗吗?不是的!不是的!
在我的心里,方扬应该是坚不可摧的!我来不及穿衣服和鞋,赤着脚往外跑。到门口,手机响了,是林佳,我的心急速地沉到深海,她在报社,那么,她接到了第一线消息?
林佳第一句话也是,“快看报纸!”
我无法等待,边跑边问:“是方扬吗?”
“应该是,没署具体名字,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李心姚一家都上了报纸!”
林佳挂上电话也没告诉我方扬的确切消息!我心急火燎地到楼下的报刊亭,因为慌乱,钱没付就跑了,那大娘扯长脖子叫了我几声才把钱要回去。
报纸上没有方扬的照片和名字,可是我知道说的是他!
大致意思就是方扬配合警方卧底几年,最终于昨日凌晨彻底扳倒某西南地区的大毒枭。整整一长篇的报道,但我在洋洋洒洒几千字里没找出方扬接下来的消息。不过,可以知道的是,他安然脱险了。
方扬在哪里?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我无休止地恳求刘畅,让他联系方扬,我有话没对他说。是的,我还没告诉方扬,我爱他,真的爱他!
“漫漫,”刘畅叫我,“不是不帮你,我也联系不上他。”
我想,方扬已经绝望了,他连让我解释的机会也懒得给了。
他平安就好!
好想亲口告诉方扬:“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
最终,我打消离开成都的念头。
我告诉朱主任,可以的话,再给我一个月,我要复职。我想用一个月的时间,找遍四川的每个角落,找方扬可能去的地方,找不到,我就等他。
我要大海捞针。因为,方扬还没有听到我说:“我爱你”!
真的是大海捞针。方扬家的大门,已经有了灰尘,他一直不曾回来。我的内心已经平静下来。那片枇杷林,我已经去了无数次,央求那些农家乐的老板,如果,如果看到方扬,请转告他,有个叫陆漫漫的女人,在找他,在等他!
他们都莫名其妙地问我:“谁是方扬?谁是陆漫漫?”
是啊,谁是方扬,谁是陆漫漫?
我只好在那些树上缠上小布条,上面写满我要说的话,“方扬,我爱你!陆漫漫等你回来!”
我相信,他会看到的,我们是从这里开始的,他会看到。
报社开辟了一方豆腐块大小的专栏给我,林佳说方扬爱你,就会关注你的生活,你为这份报纸工作,保不准哪天,他就看到了。
我热泪盈眶,突然发觉自己一直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林佳、朱主任,其实他们人挺好的。
方扬说我像孩子。我真的像孩子,我连辨别人的基本能力都欠缺。
我妈打来电话,问我,不走了?
不走了!我告诉我妈,我要嫁给方扬了!
我妈在电话那端显得激动,也很高兴,“方扬是个好孩子,漫漫,你要好好珍惜啊!”挂前又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