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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卿摇摇头,大声道:“不用。我们还是继续赶路,等着天黑了,找个地方休息上个两三个时辰就够了,表姐,你的身体可能够扛住?”
狂风大雪很容易将他们的声音吞没。三人不得不都扯着嗓子喊话,那模样仿佛是斗红脸的公鸡。
安如璃嘴角微抽:“表妹。你也太看不起你表姐了,这三个月都养了一身膘,也不知他们是喂我们吃了什么。”
滕彦大笑出声:“自然是给你们吃了好东西,暮卿,没想到你的骑术还不错,早知道上一回就让你自己骑马,害得我累死。”
苏暮卿抿唇轻笑,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还有这能力,虽然记忆已然是在慢慢恢复。
安如璃很是骄傲的开口:“我家表妹就是厉害啊,比长安城许多姑娘小姐来得强悍多了,这才自然是不说了,没想到还藏了这么一技能。”
苏暮卿面容上的笑容不减,这般呐喊着说话,冰凉的身体又开始慢慢的暖和起来,她看着两旁穿着单薄的身子,又不由得暗暗的打了个寒颤:“表姐,你们不冷吗?”
“不冷!”安如璃如实道,“表妹你冷了?要不和我一起,让马儿自个儿跟着我们。可好?”
苏暮卿笑着言道:“没事,不冷。只是看着你们觉得冷,这都大寒天的,竟然穿了这么点衣裳,墨檀好抠门,都没有为你们准备衣裳。”
滕彦听得这么一句话,笑得更甚,不知这句话让墨檀听见了会是怎样的感觉,想来以后就算是他们都不想穿,也会硬逼着他们穿上厚衣服。
沿途上,风雪不曾停过,日行八九个时辰,不出五天,竟是赶到了安侯府。
苏暮卿三人急匆匆的向着府内赶去,府中的人乍看到身上裹满风雪的三人时,愣是没反应过来是谁,还差一点拿着扫帚将她们赶出来,若非洪氏瞧见,他们三人怕是要联合起来将这仆人狂揍一顿。
清平郡主真得病倒了,以前饱满的身体如今瘦如枯柴,唯有那双眸子还是锐利的很,看上去精神抖擞,在瞧得安如璃与苏暮卿一起进屋子时,苍老的容颜上露出喜悦。
“没良心的丫头,终于等着你们了。”清平郡主说这句话时,干涸的眼眸中落下两行泪。
苏暮卿与安如璃鼻子一酸,齐齐跪在了床前,泪眼婆娑的望着床上的老人:“暮卿(如璃)不孝,让姥姥(祖母)担忧。”
清平郡主抬手抚摸着这两个丫头,面容甚是慈祥:“暮卿丫头,听人说这一会儿是你自己骑马而来,委屈你了,可是冻着了?”
苏暮卿摇摇头:“没有,一点都不冷。”
天冷,不如心冷。
但眼下心是暖和的,又怎会觉得寒冷呢?
“这手都冻得长疮了,辛苦了,辛苦了。”清平郡主慢慢的唠叨着,“呆会让人给你弄点药膏来,敷一敷,免得落下疤痕。”
苏暮卿笑着点头:“姥姥真好。”
“要是真好的话,你这丫头怎么都不来看我,才一年一趟,以后……以后怕是要见不着了。”
轻描淡写的声音让苏暮卿的鼻子又是一酸,哭着道:“姥姥,你还年轻的很呢,咱们还能见很多很多次,即便是每年一趟。”
清平郡主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你这丫头嘴巴倒是比以往几年更加甜了。如璃,这身子可是好多了?”
安如璃点点头,还不顾羞耻寒冷的将衣服敛了起来:“祖母你看,这三个月竟是硬生生的被他们养出了一身膘,真不知他们安的什么心。”
清平郡主瞧着她这么不知羞的行为,瞪了她一眼,赶紧的将她的衣裳拉了下来,严厉的呵斥道:“都多大了,还做这样的事儿,让你这么长时间跟着暮卿,怎得好的习惯一点都没有学到。”
安如璃傻笑了一番:“表妹的温雅我是学不来的,我就一粗人,祖母你要怪就怪我爹娘去,谁让他们把我生错了,硬生生的让我没了把。”
话一出,屋子里竟是欢声笑语,清平郡主也是无奈的笑了笑。
“你呀!”
满满的宠溺让苏暮卿有些羡慕,虽然姥姥对她也不错,但还是隐隐能够察觉到一些疏远,有些话便是客套的很,毕竟她姓苏,不姓安。
这时,滕彦掀帘进来,笑容可掬的看着清平郡主:“干娘,好久不见。”
清平郡主抬眸看向滕彦:“三儿,当真是长大了。”
滕彦抬手拍了拍安如璃的脑袋:“干娘,这丫头都这么大了,我当然更大了。”
“哈哈,当是当是。你比这丫头可是要大上个好几岁,在晋王府,如璃这丫头没有欺负你吧?”清平郡主笑问道。
她们与定海侯是忘年交,当年他们的大儿子才出生,自家的大孙子都能打酱油了。偏生这定海侯还想着结亲家,故而只能让孙女嫁给干儿子了。
不过这一场姻缘终还是因为他们两孩子不认可而终止了。
滕彦笑着道:“这丫头要是不欺负我,这太阳怕是要打西边出来了。”
安如璃当下纠正道:“滕彦你说谎不能不打草稿,我什么时候欺负了你去。”
“没有吗?难道是我记错了吗?”滕彦对着安如璃挑挑眉头,黑眸中带着一抹得意,活脱脱像是一直狡猾的小狐狸。
苏暮卿安静的坐在一边和清平郡主望着他们两个拌嘴,偶尔看看清平郡主。
老了,真得老了,才不过三个多月没见,这人便是苍老的这么快。
“表妹,你帮我做证,我可是有欺负了滕彦?”安如璃回头发现苏暮卿坐在一边看戏,当下将她也拖了出来。
苏暮卿颇为无奈的摇摇头,笑语:“滕彦,你别逗表姐了,要不然她真跟你急,到时候你可别到处找地方钻。”
话音刚落,这屋子里的丫头又是窃笑一番,滕彦当即瞪了一眼苏暮卿,而后撇过头望向清平郡主:“干娘,咱们不理她们了,我替你看看。”
清平郡主倒也没有拒绝,只平静的回道:“人老了,固有一死。这身体能够消耗的都消耗完了。”
笑声嘎然而止,屋子里当下肃穆的很,没有丁点杂音。
苏暮卿与安如璃静静的望着滕彦,等待着他开口,她们把他带来,便是希望他能够让姥姥多活一段时间,好歹熬过这个年。
少一个人终归是少一个人,而且姥姥若是走了,姥爷该是多么的孤单。
第二百十八章 独自归来
无药可医,滕彦给她们的答案便是如此。
清平郡主是病了,但更多的怕是心病,而这一块心病,郡主并不想要医治,更不想多说,故而只有死路一条。
好几次安如璃劝着清平郡主将心上的事儿说出来,都让其敷衍了事,就算是用计去套,也还是敌不过姜还是老的辣。
也曾去安国侯那儿套话,但事实上她发现这比在清平郡主身上套话更难。
苏暮卿隐隐察觉到姥姥的心病是什么,每每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竟然都让清平郡主给瞪了回去,到口的话不得不吞咽下去。
但这也让安如璃有所察觉,便是开始纠缠起苏暮卿。
苏暮卿明白姥姥既然不想与表姐说起,那定然是不好说,于是也只能咬着牙齿什么都不讲,若是为表姐怨了,那就怨吧。
不过苏暮卿知道表姐是个明大理的人,三五次之后便是明白当真是不能告知于她们的事儿,就连其爹娘与伯父伯母以及哥哥们都不晓得,那么瞒着她也自有道理。
安如璃唯一不服的是,为何单单只有表妹可以明白。
这时候清平郡主往往是一笑而过,苍老的容颜上带着和蔼的笑容,是满足。
将死了,女儿已经离别,但外孙女与子孙都还在,就连他们以为可能已死的安如方也回来了,如此,儿孙满堂,也是一份福气。
这些日子里,安侯府充满欢声笑语,将冬日的寒冷掩盖。
苏暮卿将娘亲不曾给清平郡主尽孝,便是自己来尽孝,洗漱换衣,里里外外,伺候着清平郡主。
这让安国侯嫉妒了许多次。每每这个时候,他就会在一边唠叨着:“早知道,我也生病了,这样外孙女会好好伺候我。凉儿这个没良心的丫头也终于给我们送来了这么乖巧的孩子。”
于此,苏暮卿便是会为安国侯洗脚,每每丫头和舅舅舅母,姥姥姥爷拦着的时候,她都摇头拒绝,道是乌鸦皆知反哺,娘亲没有尽孝。那么当是由她这个外孙女而为。且也不过这些日子而已,她终是不能长久住在安侯府,往后不在。这事儿就会落到舅舅舅母表哥表嫂身上,故而就拦着让他们不要和自己抢,但却还是和如璃分工做事。
清平郡主与安国侯便也不好拒绝,他们能够感受到苏暮卿的体贴,是烫是凉。拿捏的恰到好处,将他们两人伺候的妥妥帖帖。
有外孙女孙女如此,他们该是满足了。
凉儿,你养了一个好女儿,竟是在自己身体才好之时,便是冒着大风雪前来看他们这两个将死之人。
这一日。天气甚是清朗,阳光高照,将温暖撒在四处。
积雪渐渐融化。淅淅沥沥的从屋檐上滑落,落个不停,好似倾盆大雨。
清平郡主道是想要去屋外晒晒太阳,她们便是将藤椅搁放在阳光最暖的墙角,她靠坐在藤椅上。身上盖着暖暖的被子,安国侯自个儿也搬了一条藤椅放在她的旁边。陪着她说话。
苏暮卿与安如璃则是安静的坐在边上,看着两张和蔼的容颜,偶尔插几句话,逗得他们两个老人家哈哈大笑。
如此祥和的生活,是他们谁也不曾想到的。
其他人总是不忍心打扰,只能远远的驻足看着她们。
苏暮卿平和的享受着这儿惬意的生活,但并未将心中的执念忘却,一年,她不急,还有得是时间,但姥姥没有时间了,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这美好的生活该是成为以后记忆中美丽的一部分。
安国侯开口言道:“暮卿,如璃,你们两个去厨房替我们弄些糕点来。”
“好。我们这就去。”
苏暮卿站起身子,为清平郡主将微微滑落的被子重新掖了掖,而安如璃则为他们重新斟了一壶热茶,免得等得她们回来茶凉。
然而,当得她们拿着糕点开心的回来时,茶已凉,人已走。
手中的碟子跌落在地上,二人怔怔的望着面前躺在藤椅上的两位老人。
苍老的容颜上都挂着释怀的笑容,侧着头,双手紧紧的握着,十指相扣。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一生的誓言,这对老夫妻终于完全实现,还一起共赴黄泉。
身体还健朗的安国侯随着清平郡主一起离开了,这是她们完全没有想到的事儿。
细想来,刚才该是姥爷感觉到姥姥时间不过了,想要与姥姥单独相处一会儿,才将她们两个支开。
苏暮卿第一次看到亲人离去没有哭泣,而是弯起唇角笑了,安如璃也是如此。
“祖父祖母还想做一对鬼鸳鸯。”
苏暮卿笑笑:“是呢,真幸福。”
这辈子若是能够遇得这么一人,当是足矣,不求富贵荣华,但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清平郡主与安国侯在亲人的瞩目下,一起合葬,葬在了泥土之中,道是愿化为泥土与世界共存,保佑着世世代代的子孙能够幸福。
苏暮卿在安侯府住了近一个月,待得他们入土为安后,方才觉醒这日子走得真快,再过六七日便是除夕了。
是留在这儿还是回长安城,这让她有些难以选择,这儿的热闹让她欢喜,但心爱之人却是在遥远的长安城……
最终,她选择了回去,不带一人。
人总归是要独自长大,这回去也不过是走一个人的旅途而已,没什么害怕可言。
毕竟这儿才是安如璃的家,总不能让她跟着自己走,而滕彦与自己又是背道而驰。
苏暮卿不敢大声的和安侯府的人告别,生怕给他们添了麻烦,只给安如璃留下了一封信,便在天未亮之时,悄悄的从马棚里牵走了自己来时的马儿:“踏雪,我们回家了。”
迷茫的雾境下,街上有着点点灯光。想来是有些人家已经起床了。
苏暮卿骑着马儿上了街市,买了五六天的包子便是策马离去,没有回头去看不远处的安侯府。
若是回头,她定然能够看到滕彦也牵着马儿站在门口。
滕彦并没有去追苏暮卿,他知道她这般悄然离去的原因,所以只笑着目送着消失的背影,便是向着另一头而走。
暮卿小丫头,来年见。
回去的路上,天空很作美,没有下大雪。白日里皆是阳光灿烂,这让她很是欣慰。
而这一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