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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自己真是被他的热饭热菜吃得嘴叼了,之前吃外卖都已经习惯了,有时候晚了外卖都没有,她就在冰箱里随便找点什么。如今路雅南知道冰箱里还有牛奶,还有几片面包,却一点食欲都提不起,宁可饿着。
也许离婚后她觉得那么难过也是因为这个吧,习惯了有一个人陪着自己,突然间没有了,多叫人措手不及。
而路翰飞最擅长就是干这样的事!
他专门把人圈养起来,好吃好喝的养着,养啊养啊,养着你觉得习惯了,他就把门一开,把你踢了出去。
当初他是怎么说的,哦,她想起来,他说,路雅南,我从来都没爱过你,我主要是觉得我亏欠你我良心不安,我才收留了你,现在我觉得我已经弥补完了。
瞧瞧,这是人干的事?!
他也好意思提复婚!他还故意刺激自己!他又不是不知道她会伤心难过!结婚的时候对她还百依百顺,如今呢,离婚了就觉得她不值钱了,可以随意践踏了是么!
她握了握还发麻的手掌,这一巴掌,打得不冤!路翰飞,你最好不爱我,因为我也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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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翰飞饥寒交迫地打了个喷嚏,睁眼一看黑黢黢的一片还是深夜。他卷了卷被子,还是觉得好冷,哆嗦着起来一看,路雅南竟然把暖气给关了!开关在她的卧房里,而他睡在客厅!
报复,赤~裸裸的报复,或者说典型的路雅南式报复!
她宁可和他同归于尽,也不会让他好过。
他知道二哥不能提,但是他实在是忍不住,或者说是不甘心,不甘心无论怎样都比不过路燕飞。
她喜欢二哥,他替她打探消息,二哥有了女友,他就照顾她,二哥结婚,他就娶了她,二嫂离开,他就放开手让她走,可是到头来,他好事做尽却没人感谢他,里外不是人。
她说,路翰飞,你哪里都比不过二哥!
换作曾经,他一定不接受这样的羞辱,他会骄傲地说,“是么,我哪里不如他?”
可是现在,他不能,他不如路燕飞,是那样残酷而不可改变的事实了。
他抬手抵住眉心,手腕上的檀木珠散发出幽淡的香气,他这样冷着冷着,竟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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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着的两人,其实都有点口是心非,心里都有歉疚,但是表面谁也不愿意先低头。路翰飞一早就出门了,中午也没回来。
路雅南起床时,家里就只剩她一个人了。连饭都没留!她饿得不行,用牛奶泡了几片面包,想打电话叫外卖,按了号码却没拨出去,把手机一丢,靠在沙发上生闷气。
路翰飞,你最好别回来了!
气着气着路雅南觉得太不划算了,开始在屋里折腾,把路翰飞的东西都给它打包,自己不要钱了,也不能受这份气,叫他滚蛋!滚得远远的!
她真是一时鬼迷心窍,还以为找到了个可以教训他的机会,和他在一起,她就没有一天舒心过!路翰飞最拿手的事,就是做搅屎棍!呸,她怎么顺便把自己骂了!总之,和他在一起,思维都没办法保持正常。
她竟然会在他说复婚的那一刹那,怦然心动。
怦然她个大头鬼啊!路雅南愤愤地抓过他床边的拎包,一个不留神,哗啦一倒,竟掉出一封被退回的辞职信。
路雅南拿起信一看,是路翰飞递交的一封辞职信,她心下一个咯噔,事情有这么大?她正想着,手机响起,她抓过来一看,竟然是路燕飞。
*****
她怎么也没想到,二哥会打电话来,离家前失败的表白后,二哥还从未联系过她,她拿电话的手都有几分颤抖。
“喂……喂?”她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随意又自然,可是一开腔,却沙哑了。
“雅南。”二哥的声音倒是和以前一样,低沉清冷,每个字的发音都清清楚楚,干干净净。
“嗯,是我,二哥……”她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好像路燕飞就在她眼前同她说话一样。
“你现在还好吗?”他和以前一样那么温柔,她似乎可以想象到他清俊的眉目,瘦削的身形……
“唔,好的。”
“翰飞……”路燕飞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在不在你这里?”
“嗯,在的。”路雅南老老实实地应道,“只是他这会不在。”
隔着电话路雅南听见路燕飞在和旁边的人说“翰飞刚从雅南那里离开……”“我们应该早想到的!”
路雅南听着觉得好像情况不对,难道那个幼稚的家伙,还真是离家出走了?!他要不要这么幼稚啊!不过这么大人还离家出走,不是应该被狠狠教训一顿么,怎么感觉大家还这么紧张他,这也太不公平了!她被逐出家门都没人关心!
“雅南,翰飞的右手,不能再拿手术刀了……”
路燕飞这么说,路雅南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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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事医生这个行业,对路家的孩子来说,除了职业追求外,更多的是一份家族使命。
大哥路承飞曾经说,我们好像生下来,就该学医,从没有过其他想法。
但路翰飞不一样,他是发自内心喜欢做医生。
高考前填志愿,他和路雅南说,“小雅南,你看你三哥我真是全能啊,我长得玉树临风,气宇轩昂,做个明星也合格吧。运动细胞也好,篮球队也在挖我。语言也蛮有天赋的,学个小语种做做翻译也不错……”
她啐了他一句,“你最适合去天桥下说书!”
他笑嘻嘻也不气,毫不犹豫地在志愿表上选了T大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不过只要和做医生一比,那些都不算什么了。”
那时候的路雅南撇嘴不屑,“你这么风骚臭屁的人,会愿意天天穿白大褂?”
“我不喜欢啊。”他摇摇头,“可是我喜欢帮人,哎呀,我这个人就是太心软了,谁只要可怜巴巴地看我一眼,我就没办法不去管。”
“那你应该做警察,或者律师……”
路翰飞摇摇头,“再忠诚的军人,都无法肯定做的每一件事是绝对的正义,再正义的律师,都无法保证每一场官司都绝对公平,而医生不一样,一个伟大的医生,他可以给予病人希望,而这个希望,是无国界,无种族,无阶级的。希波克拉底说过,医术是一切技术中最美和最高尚的。”
路雅南怔怔地看了他一眼,那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觉得路翰飞也不完全是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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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南,翰飞回来的话,你要把他留住啊。”
“二哥……”路雅南擦了一下额角渗出的冷汗,“如果我和他吵了一架,骂了他一顿,他、他会不会不回来了?”
“那……他去哪里了?”
路翰飞会去哪里,她怎么知道!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找自己,她也不知道他当初为什么要和自己结婚又离婚,她蓦然发现,她从来都不了解路翰飞好么!
他来了这么久,从来都没去过别的地方,最远的距离就是距离公寓几百米远的菜场和超市,就算他去了,也不会到现在还不回来。
他要是决定走,也应该带着行李啊,这样两手空空,能去哪里啊!
路雅南拨了几次电话,都是关机。她窝在家里愈发心烦意乱,这个幼稚的家伙,这个幼稚的家伙觉得离家出走很有趣么!她愤愤地抓起一件外套,跑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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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中国好前夫路翰飞拎着菜回来了,却发现家里空无一人。小雅南应该是去外面吃饭了吧,反正她盘剥了自己的钱,这会又在生气,没准是去吃大餐了。
路翰飞看看大包小包的菜,她不在,自己一个人做饭也没什么胃口,他决定煮面吃好了,这些菜明天再烧。
面条煮得香喷喷的,路翰飞端着锅坐到了沙发上打开电视,像他这么好的男人去哪里找,偏偏小雅南不懂得欣赏啊。他不由地感慨了一下天妒英才,夹起一筷子面刺溜吸进肚子里。
小雅南也喜欢吃三鲜面的,要不要给她留点做宵夜?
想到这里,路翰飞端着锅准备去厨房捞一碗留下。
“砰!”的一声,家门被撞开。路雅南铁青着脸扶着门喘气,她穿着家居的绒绒衣,外面套着一件运动款式的羽绒衫,下面松紧收口,把中长款的绒绒衣勒出了滑稽的卷边,她素着脸,看起来从起床就没洗脸,顶着有些蓬乱的长发。这副模样是女王不见人时的抠脚大汉模式,她每次出门都会精心打扮,从来不会让外人看见,甚至是二哥路燕飞。
她穿成这样去吃大餐了?
路翰飞倒抽了一口凉气,看来她最近愈发豪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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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整天饿得饥肠辘辘,还跑出去满世界找他,而他竟然在家吃面!这味道,还是三鲜面!
“路、翰、飞!”她瞬间暴起,“你要是不告诉我你右手怎么了,我就把面条连锅塞到你嘴里!”
“哐当——”他的手一滑,锅砸到地上,滚烫的热汤面泼了他一腿。
路雅南惊叫一声,一下子从门口冲了过来。
☆、PART 7
原本冷战的两人,因为一锅热汤面,打破了僵局。简单的处理之后,路翰飞穿着短裤光着两条修长的腿靠在沙发上。
“还好是冬天,要是夏天,你就有得受了。”路雅南收起烫伤膏药,顺便数落了他一句。
被轻微烫伤的路翰飞一言不发,不知是烫傻了,还是惊呆了,总之很老实。隔了好一会,他才清了一下嗓子,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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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路雅南离婚后,路翰飞参加一支无国界医疗队,在约旦和黎巴嫩境内提供医疗救助。
“去年十一月的时候,我们进入了叙利亚的东部——代尔祖尔。在冲突爆发前这里本来有60万人,而如今遭到炮轰和炸弹袭击,仅剩下几万计的老弱病残。”
“代尔祖尔附近的医院挤压着大量的伤病员,而每天还不断有人被抬进来。人最多的一周,我们收了超过300名伤者。每天都是手术,各种手术,我想我大概是把一辈子能做的手术都做完了。”
“药物,血液,甚至是净化水都稀缺,我们只能用现有的一切来救助他们。我们申请的各种援助大多因为跨境问题受到限制,不少从大马士革运送物资的人在半道上就死了。然而伤员每天都增加,整个医院里到处都是呻~吟和哀嚎。”
“每次冲突结束后,我们走出医院,满眼都是尸体,鲜血浸染了黄土和沙石,到处都是绝望的气息,我们在尸体里找寻一切生命,带回医院。”
“有一句话叫上医治国,中医治人,下医治病,可是那个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我就想做个下医,做个能救他们治好他们的下医,下医就够了!”
“那天一早,医院里有个手臂受伤的孕妇要生了,可是我们在前一天就接到了转移的通知,必须转移能转移的伤病员去土耳其境内。”
“可是她羊水已经破了,我和另一个医生Royce决定留下来为她生产,稍后再出发。小雅南,在我从小到大的认知里,医院都是那样干净的地方,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一切都是白色的。我真的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在那样的地方做手术,肮脏,破烂,空气里尘土飞扬,血腥和腐朽的味道围绕着我,有那么一刻,我觉得我在和魔鬼比赛。 ”
“他杀人,我救人,他继续杀人,我继续救人,看谁的速度快。”
“孩子生出来的时候,我觉得我赢了,看,我不仅救人,我还可以把新的生命接到这个世界上!”
“我正捧着孩子,Royce剪脐带,突然有人从破碎窗户外往里面丢了几枚自制的手榴弹,Royce一把抱住我卧倒,我、我……没抓住他,没抓住那个孩子,有一颗手榴弹就丢在了手术台上……”
他说着倏然停住了,好像一首曲子在最高音的时刻戛然而止,归于无边的沉寂。隔了好一会,他有些无奈地抬起手。他右手上戴着一串佛珠,所以路雅南并没有想到那里有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
“原来我总觉得慢镜头是电影里煽情用的,可原来不是,那一刹那,我真的就在那个慢镜头里了,手榴弹如何坠落,如何炸开,怎样血红的一片,好像每一秒都被按下了暂停键,让我一点点清晰地看见那个瞬间,那么得清楚,那么得……”
“然后……炸飞的流弹片打断了我的右手筋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