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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什么?”这下,连韩谋都沉不住气了。
“唐律有云:凡奴婢有罪,其主人不请求官府就杀死的,处杖一百,无罪而死的,徒刑一年。”春荼蘼干脆背律条。
“你杀人了?”韩谋猛然转头,看向韩谨佳。
韩谨佳被韩谋严厉的神情吓到了,结结巴巴的辩解,“律法是如此,可……可哪个高门大户没打……打死个奴婢,不过是贱命一条。别人都没事……为……为什么死盯着我?”
韩谋第三度闭上眼睛,春荼蘼也很惊讶。
大公主你能不能更奇葩一点,好歹抵赖一下让官司有点难度啊。难道你真的以为,就因为你是皇上的种,大方承认犯罪也不会受惩罚?视民为贱,是你爹最反感的呀。
没错,高门大户里的阴私事是很多,死个把奴婢跟捻死个蚂蚁似的,但所谓民不举、官不究。并非没有法律约束。这么明目张胆的承认,还真是够……
春荼蘼找不出词来形容。只得继续说,“被殴击致死的正是翠玉。若她是奴婢身份,则适用上面我说的一条。可康大人和对方状师别忘记,韩谨佳是逼良为奴,本身就是犯罪。也就是说,人家翠玉是在良民身份时,死于大公主之手。那么这就不是杀奴婢的罪了,而是杀人重罪!”
啊一声轻叫,韩谨佳惊得倒退一步,结果被华丽的长裙绊倒,整个人坐在地上。春村更是呜咽了声,任谁都明白,那不是为了大公主。
杀掉翠玉是年前的事,前两天春村才发现。两人的婚姻早就触礁,这件事成了导火索。
这时,春荼蘼毫不留情的踩上最后一脚,彻底帮韩谋下了决心,“大公主不允许驸马有别的女人,自个儿却养了个面首。”历史上的大唐公主有这个习惯,这个异时空大唐却还没出现过,至少明面儿上没有,韩谨佳算是拔了头筹。
韩谋猛然看向春荼蘼,其震惊不言而喻。而其他人,恨不得堵住耳朵,从没听到才好。
“我已经叫人把那男人控制起来了,凭堂上定夺。”春荼蘼道,“那人是罗斐然。”
轰!韩谋心里不断为女儿筑起的原谅之墙倒塌了。
罗斐然是谁?罗立的儿子。他爱慕杜含烟,却早是韩谨佳的入幕之宾,还傻傻的相信大公主会帮他娶回佳人。其实他之前就没戏,后来罗杜两家都倒了,他就只能沦为大公主的玩物了。
这个问题的关键,不仅是公主的不贞,最重要的是两点。一,罗斐然今年才十九,却跟了公主三年,可见公主之品行的恶劣,连十六岁的童子鸡也不放过。二,罗家被贬,明旨驱逐出长安。可韩谨佳却为一己私欲而偷偷留下个男人,这是实实在在的违抗圣旨。韩谋能容忍别的事,但对他权威的漠视却是绝对错误。
这个案子的结果,可想而知。韩谨佳毕竟是公主,经依法减等后,又以积极而大方的赔偿方法,免去殴死翠玉的罪过,最后判为杖三十,韩谋要求回宫亲自执行,之后送去掖庭。
依唐律,皇族犯法,除了谋反大罪之外,本来就不必坐牢,而是在特殊地方幽居,这个地方就是掖庭。当然,对外会有个很好听的说法,只说皇上自责教女不严,令女儿失了为人媳妇的本分。加上一直无所出,自请和离,在皇家佛堂修养身心。
于是,民间又开展了新一轮对圣上的歌颂赞美活动:看看皇上,那是天子啊,至高无上的存在,可女儿做错事,一点也不袒护,还给右威卫老将军加了爵,十转上护军呢。这才是千古名君,不以皇权压人,而是以德服人。
诸如此类的赞扬有很多、很多……
“您看,皇上怎么会为此恨我?”春荼蘼背地里和白敬远说,“皇上依大唐律的规定,惩罚了一个女儿,不但没有丢皇家的面子,而是增长了威望。我早说过了,承认错误是最好的公关,谁也不是傻子,百姓们虽然容易被忽悠,但也是最聪明的,捂着盖着是最愚蠢的做法。”
“公关?忽悠?”白敬远咀嚼着外孙女说的新词,虽不大明白,但却想起皇上这两天对他格外亲厚,不禁微笑。
六丫头就是他白家的福星啊。
没过几天,春村又找上门来。春荼蘼正和八妹白毓灵研究怎么把讼案归档分类,见了春村就笑道。“不是又有官司要打吧?”
春村憨厚地笑,“我是来送诉讼银子的。”说着,递过来一张飞钱的凭证。
五百两的面额,以案件的容易程度来说,算是很高的费用了。
春荼蘼把凭证交给八妹,心里很高兴,嘴上却刻薄的道,“我是看见无畏的面子上,才给你优惠。不然你知道和离、义绝或者休妻官司要怎么收费吗?我把这统称为离婚。离婚案,收费最可观,从你分割的财产中抽成的。有的高达两成呢。我听说,皇上为补偿你,除了封给大公主的土地外。其他东西都赏赐你了?那可是金光闪闪的老大一笔啊。”
“我爹全送去兵部了。”春村不在意的笑笑,“以皇上的名义,为边境士兵重制一批盔甲。”
春荼蘼挑了挑大拇指。
春老将军真会做人,谁说武将都是粗人来着。之前,外祖父还和她私下说。当初春村逃出来,提前找到她。让她当状师,恐怕就是春老将军有意为之。不然,春村哪那么好逃跑?
当然,此猜测的真假就不必深究了。而且连春老将军那样能忍的都受不了大公主了,可见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再看春村的面色,摆脱一段不幸福的婚姻,对他还说就好像是甩掉了枷锁,令他整个人都明亮起来。
他就长得浓眉大眼,憨厚的帅气相。此时言笑晏晏,害得八妹白毓灵小脸都红红的,不敢抬头看人。
“还有啊,我爹还是上了请罪的折子,说姻缘事,双方都有责任,不该一味追究公主的不是,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所以求皇上派我去岭南的驻军那里,从小兵做起。”春村高兴的道,“小六子,听说那边也有很好的土产,你喜欢什么,开个单子,我给你寄回来。”
“要我说的东西,你才寄来,不显心意啊。”春荼蘼开玩笑,心中却真替春村高兴。
因为封建律法对特权阶级的保护,韩谨佳受到了惩罚,幽闭于掖庭,到底抵不过她所犯下的罪行。但事实就是如此,春荼蘼无力改变。她只能尽自己的力量,保护弱者的利益。
但,那样清苦的、不能再作威作福的生活对韩谨佳来说,就是很受罪的吧?重要的是,春村能再找到自己的梦想,最后也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春村走后,春荼蘼找到白敬远,“祖父,虽然我一直在家接案子,可是到底显得不正规。”
“你要做什么?”白敬远紧张起来,“太惊世骇俗的不行哦。祖父年纪大了,受不住!”
“我想开一间状师事务所,多接案子,多赚嫁妆银子。”春荼蘼笑嘻嘻的说出自己心里的打算,“若能找到合适的状师,经过我培训一下,小案子就不用我打了。我闲下时间,多在祖父身边尽孝不好吗?”
第八十一章 状师事务所
庆平十九年春,大唐的第一个状师事务所进入筹备阶段。
事情是这样的……
春荼蘼表示出自己的意思后,白敬远仔细考虑过外孙女的提议,拿出了自己的体己银子。
春荼蘼看到数字时很吃惊,这老人家,到底怎么存的?
“祖父,我不是想让您资助我啦,而是要让您入股。”春荼蘼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这两年打官司,加上皇上的赏赐也赚了不少银子,但若全投在事务所中,到底有点周转不足,所以打算让您入股三成。”
白敬远吓了一跳,“你要开多大个事务所,居然还周转不灵吗?我琢磨着,你自己的私财至少得有好几千两银子了。”
他以为,自家这个小财迷的外孙女是不想动自个儿的银子,所以惦记他的。实在话,朝廷有俸禄,白家有田产和生意,祖上又有余荫,他这辈子没为家计发过愁。而他身为重臣,平时公事繁忙,家务事是内宅的女人在管,自己的钱财是白卫负责,多少年他都没问过一声。因为六丫头要办大事,他这几天归整了一下,能有那么多,他自己也很惊讶。
“我辛苦存银子,是为了自己将来过好日子嘛。若嫁人,陪嫁不用家里为难。若不嫁人的话……我自己也可以过得好好的。过了二十而未婚,还要交衙门罚金的。不然,谁知道官媒会把我指给什么歪瓜裂枣。”
“你为什么不嫁人?”白敬远很惊愕,倒忘记春荼蘼才入府时,他有利用之心,不想让她嫁到外人家,而想留着她,不顾她的幸福。为白家谋利益呢。只是人非草木,相处出来深深的祖孙情,他就处处为外孙女打算了。
“我当了状师,姻缘事一直困难,您又不是不知道。”春荼蘼耸耸肩,一脸无所谓,“所以我考虑得长远。但现在我有您当我的后盾,我很有安全感,什么也不怕。银子就能全拿出来。”
这马屁拍的,白敬远老情大慰。
他家荼蘼是什么人,连皇上也敢顶撞,敢给皇上吃瘪,皇上也头疼的人啊。可是呢,却把他当成主心骨。他老了,没什么雄心壮志,但最得意的晚辈对他这个态度,感觉真是舒服。而且六丫头以后要当王后的,虽然比不得皇后,可也是白家的荣耀。可惜这事要先瞒着。不能透给荼蘼知道。但她心里也有点谱吧?
她和阿苏瑞……情分似乎不是一天两天。虽然没摆在明面儿上说,也是男非卿不娶,女非君不嫁的样子。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要用这么多银子?”他心里有点乱。过了半晌才问。
“祖父您听好。”春荼蘼清了清嗓子,顺手从桌边拿过一本小册子,递给白敬远,“这是筹备情况。上面需要什么,一笔笔记着呢。状师事务所。是大唐第一家,不是有经验可循的其他买卖铺子,所以事无巨细节,都要提前想好。”
“这招聘费、培训费是什么?”白敬远一边翻着册子一边问。
“状师事务所不是买卖商品,而是给人打官司的。除了开设的地点要好之外,还需要舒服又分工有序的宽敞地方。”春荼蘼没理会那两个问题,而是从头解释,“有放纸档的档案房,有文书们工作的房间,有专门的账房来计算收支和收费的房间、有调查员休息及练功的场地,有状师和委托人私下谈话的密室,有供全体状师开会的花厅,前面还需要接待房,来了客人,要由接待员初步询问,再把案件分门别类,送到所长,也就是我办公的地方,由我分配给每个状师。还有要饭堂,侍候的手下人以及门房。总之,地方一定要足够大。既然开大唐第一间状师事务所,就不能慢慢发展着来,上来就得把人震住才行。”
“长安地价是很高,不过就算你盘下的铺面要非常大,也没到非要我入股的地步。”白敬远道,“祖父不是舍不得银子,是想知道你究竟要弄成什么样的规模。”
“预备的东西倒不用多少,也不必装饰得特别豪华,那样穷人就不敢进了。事务所的风格以干净、优雅、庄重和利落为主。关键是……人。”
“人?”
“对啊。”春荼蘼点头,“调查员由大萌和封况负责,自然要招收武功好、人品好、够机灵的人。但大多数人没干过这一行,所谓的培训就是教他们怎么做。前面的接待员也得培训,必须是识文段字的人,还得善于和人谈话。祖父可别小这个,谈得好,委托人说得清楚明白,案件才好归类嘛。账房啊,丫头啊,厨娘啊,门房啊,哪一样都得精挑细选。您知道我得罪的人多,若不小心把关,进了不好的人就是大麻烦。”
“没错,千里之堤,毁于蚊穴,这种所谓的小事马虎不得。”白敬远摸摸胡子,“最近朝里无事,我来帮你做这些。相信你祖父的一双老眼,阅人无数,普通人想耍花样,过不了我这关。”
“谢谢祖父。”春荼蘼高兴起来,抱了白敬远一下。
白敬远是古人,不像春氏父子,已经习惯春荼蘼这样了,当场就怔住。但很快,又觉得这样很是不错。平时孙男娣女们对他即敬且远,像他的名字一样,倒也没什么趣味。
人老惜子,半点不错啊。
“然后就是最重要的,制订章程和招收状师。”春荼蘼继续道。
“你要订什么章程,又要招多少状师?”白敬远越听越奇,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荼蘼那小脑袋里怎么想出来的。岂不知,她几乎照搬了现代律师事务所的那套。
“章程要细化,但大体上有三点。一,状师不能挑案子,分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