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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羽枫还是没有说话,他的反应如此沉闷,施青岚也就呆在一边不出声了。
“我爹什么时候走?”
墨羽枫突然开口问道,施青岚两眼望天,想了一会儿。
“下月月初。”
“就他一个人吗?”
“嗯。”
“那好吧。”
话落,墨羽枫又陷入了沉默,施青岚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两人揣着个自心事在林中呆了好一会儿,最终不欢而散。
“你下月替我送送我爹吧。”
临走前,墨羽枫嘱咐了一句,施青岚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点头答应了,出了竹林之后,她就慢慢走回墨月山庄,还没到山脚就见一姑娘站在路口左盼右顾像是在等什么人,施青岚好奇地看了一眼并没放在心上,当经过那姑娘面前时,姑娘突然开口叫道:
“墨公子留步!墨公子请留步!”
施青岚停下脚步,满脸狐疑地打量着她,那姑娘慌慌张张地从怀里掏出一条丝绢双手递上。
“墨公子,我是雪嫣姑娘的丫环婵儿。宝姨昨天发话了,说如果墨公子不付下月的包月钱,姑娘就得接客,小姐让我来求你,希望您能救救她。”
施青岚接过婵儿手中的丝绢,只见上面写了首诗,斑斑泪珠把娟秀的字迹全都弄花了,根本看不清写的是什么。婵儿一脸期待,施青岚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马上收起丝绢,故作深沉地点了下头。
“好吧,回去告诉你家雪嫣姑娘,我会想办法的。”
“谢谢,谢谢墨公子。”
婵儿连连道谢,然后兴高采烈地走了,可施青岚的头大了一圈,说实话她的确很可怜雪嫣姑娘,不过能力有限而且还有个恐怖的老爹,怎么敢再造次呢?思索片刻,她马上折回去,决定找墨羽枫想想办法,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墨羽枫踏入家门的那一刻,施青岚眼明手快地擒住了他,然后把他拉到一条暗巷中。
“你、想、干、嘛?”
墨羽枫再次看到自己的脸蛋似乎有些不耐烦,见他这幅模样,施青岚的腮帮子又鼓起来了。
“我好心替你收拾风流债,你倒嫌我烦。”说着,施青岚眉头一拧,将手中的丝绢塞入他怀里。“雪嫣说如果你不帮忙,她又得去接客了,你自己看吧。”
墨羽枫盯着丝绢看了许久,好像十分在意,施青岚看着竟然起了一丝小小的不悦。
“看够了没?看够了快想法子!”
施青岚吹胡子瞪眼的,说话毫不客气。墨羽枫收起丝绢,左右两边各望了一眼。
“要救她很简单,救完之后放哪儿倒是个问题。”
他低压声音,说得很轻,施青岚白了他一眼,道:
“当然放你家,难道还放我家。”
“放我家?你又想害我不成?还是把她安顿在你娘身边吧,反正她也需要有人多照顾。”
“墨羽枫,你这个王八蛋!竟然把你的相好往我家里塞,你以为我家是什么地方啊?!”
施青岚火冒三丈,掀起袖子准备扁他一顿,以泄心头之恨。墨羽枫倒是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白给你个人使唤,你还不乐意吗?再说人家姑娘冰清玉洁,你倒像嫌她脏似的,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施青岚被他说得无语了,抓耳挠腮的一脸纠结。
“同意还是不同意?”
墨羽枫催促道,施青岚想了半天,吞吞吐吐地说:“把她救出来再说吧。”
墨羽枫似乎知道她会这么说,所以懒得再和她争论,直接点头答应。
“你回去之后把衣柜打开,柜底有块木板,掀开木板后能看到一个锦盒,盒中有个朱砂瓷瓶,晚上你把它带到到林子里来,到时我们一起去春香阁。”
“嗯,好!”
施青岚点头如捣蒜,两人商议完之后就各自回家。回到墨月山庄后,施青岚按照墨羽枫所说将衣柜底板掀开,板下果然有个暗格,格内摆着一只很不起眼的木盒,打开一看,盒内摆着五只小瓷瓶和几枚银子。
“宝物啊!!”
施青岚眼里只有银子,其余东西视而不见,她情不自禁地把银子往兜里塞,塞到一半时才意识到自己要拿的不是这些。
“真是讨厌。”
施青岚一边嘀咕一边把银子放回去,然后拿起墨羽枫所说的朱砂瓷瓶打开闻了下,无色无味,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可惜捣鼓半天没出什么结果,施青岚无趣地把瓷瓶收起来,然后盖好锦盒等待夜幕降临。
夜深后,施青岚换上夜行衣,偷偷地出了墨月山庄,跑到竹林,墨羽枫早在那里等着了,和她一样也穿着一身黑。
“东西带来了吗?”
墨羽枫伸出手,施青岚便从怀里拿出瓷瓶递给了他。
“好,我们走。”
话落,他们俩人隐入夜色去了春香阁。
子时已过,在春香阁寻花问柳的客人们已尽兴而归,门前的两盏花灯也被婆子们拿了下来。雪嫣房内还亮着灯,远远的就能看见,虽然春香阁内有些高手,不过以墨羽枫的轻功而言,潜进去不在话下,可惜他还没习惯施青岚的身体,碰碰撞撞的差点就被发现,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安全抵达雪嫣住处。
还没进门,隐隐地就听到女子轻泣,继继续续如细雨打芭蕉。墨羽枫轻推开门,悄无声息地走进房内,雪嫣正坐在镜桌前,散着一头缎般的发,穿着一套玲珑轻纱,垂着眼眸黯然神伤。
“雪嫣。”
墨羽枫轻唤一声,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雪嫣惊慌地抬起头,只见一黑衣人立在眼前,她吓得面土如色、瑟瑟发抖,忍不住要扯开嗓子大叫。
“嘘……我是墨羽枫的……朋友。”
墨羽枫手抵唇上做出噤声的手势,听到“墨羽枫”三个字,雪嫣稍松了口气,不过她还是缩在墙角,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不要怕,我是……我是女人。”
墨羽枫拉下面罩,可是在说“女人”二字时,心里是十万个不情愿。雪嫣匆匆打量她几眼,轻声问道:“你真是墨公子朋友吗?”
“是的。他正在楼下看着,不方便上来。”
说着,墨羽枫指指窗处,雪嫣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楼下院中有个人影隐在暗处,身形十分像墨羽枫。
雪嫣喜极而泣,口中喃喃自语:“我就知道他会来的,一定会来。”
见她打消顾虑,墨羽枫也不由松了口气,过了片刻,他缓缓开口道:
“雪嫣姑娘,墨公子有他自己的打算,他让我转达你说:如果把你直接救走,为免会受怀疑,况且以后也活得不安生,所以他想了个法子,只要姑娘照作就行。”
“什么法子?”
“就是这个。”
墨羽枫从怀里掏出朱砂瓶轻轻放在镜桌上。
“这是浮香露,请姑娘睡前敷于脸上,明日一早,姑娘的脸会变得惨不忍睹,不过不用着急,此物有药可解,到时你只需等着墨公子来赎你就成。”
“真的吗?”
雪嫣听得胆战心惊,连声音都忍不住发颤,她抖着双手拿起朱砂瓶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把它放下。
“请姑娘信我一次,墨公子不会言而无信。”
墨羽枫很是认真,雪嫣左思右想,最终还是信了他的话,打开瓷瓶将里面的水敷在脸上,不一会儿,她就感觉有股凉意,隐隐地还有一丝辣痛。
“好了,姑娘早点歇息吧,明早不必太过惊慌,待赎出去后,墨公子自然会安顿你。”
话落,墨羽枫拱手抱拳,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雪嫣捂着心口忐忑不安,不停猜想明天会发生什么,然而一想到那位俊美异常的翩翩君子,她就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甜笑,然后倒上锦榻想入非非。
清晨,一声刺耳的尖叫把雪嫣吵醒了,她坐起身揉了揉眼,就发现手上全是脓水,她吓得大声尖叫,然后跳下床冲到铜镜前,镜中的人脸又红又肿,就像被沸水烫过的猪头,而且猪头上起了一个个大脓包,脓包里滚动的脓水清晰可见,雪嫣两眼一翻,当场就昏了过去。
宝姨闻讯赶了过,一进门也差点吓得半死不活,那躺在软榻上的还能叫人吗?她马上换来大夫诊脉,大夫看了一会儿连连摇头,说雪嫣中了湿毒命不久矣,看自己的摇钱树摇不出钱了,宝姨号啕大哭,就在这时,有人来报说墨公子到,要见雪嫣姑娘。
老鸨一听慌了神,想扯个理由搪塞过去,可婆子过去没多久就被挡了回来,还回话说:墨公子一定要见雪嫣姑娘。看来是躲不过去了。宝姨只好擦干眼泪,扯起干笑,扭着粗腰出去迎客。
“墨公子,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呢。”
宝姨甩着绣花帕子,笑意盈盈。见到她那张比哭还难看的脸,施青岚忍住暗笑,穿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正声说道:
“怎么,不能来吗?”
“当然不是,只是……只是今天雪嫣身体不适。”
宝姨笑得十分尴尬,施青岚眉头一拧,二话不说地朝雪嫣房内走。
“唉!墨公子,墨公子你不能去啊!”
宝姨迈着小短腿,挺胸挡在施青岚面前。
“雪嫣身子不适,我为何不能去看?”
话落,施青岚一把将她推开,径直闯进去。
门一开,看到一张半红半紫的脸,施青岚吓得连扇子都掉地上了,不禁指着问:“这……这……这……是谁啊?”
宝姨见形势不对,立即扯着嗓子哭爹喊娘的。
“墨公子,我可是天天给雪嫣好吃好喝的,谁知她突然病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呐!天啊~~~~”
施青岚深吸口气定了下神,然后照着墨羽枫教她的话,马上横眉竖目,大声怒斥:
“好狠心的妈妈,银子倒收了不少,把人弄成这样!你是故意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墨公子,我哪儿敢得罪您哪!天地良心,我可没对不住雪嫣啊。”
宝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好不伤心。
“雪嫣。”施青岚把宝姨扔到一边,然后故作深情地走上前,携起雪嫣的手眼露哀伤。“雪嫣,你快醒醒,我看你来了。”
雪嫣晕得很彻底,无论她怎么唤都没睁开眼睛,那宝姨看着很是惶恐,心想如果雪嫣万一死了,春香阁麻烦不就大了。
“雪嫣,醒醒吧,无论如何你都得看我一眼。”
说着,施青岚垂下头,像似万分心痛,其实心里已经笑翻,脸都快憋青了。
“宝姨。”
施青岚突然抬起头,既哀伤又悲痛地看向老鸨。宝姨不禁一愣,两手捂住胸口,心虚得直喘气。
“什么事啊,墨公子?”
“宝姨,雪嫣姑娘是在下知已,在下想让她安安心心地离开人世,所以我要替她赎身。”
“赎身?”
宝姨又开始打起小算盘,如果雪嫣没成这样,想要赎身岂能那么容易,可现在半死不活的,脸又成了这样,万一死在春香阁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啊。左思右想,宝姨便装出无比悲痛、惋惜之色,一抽一泣地道:
“墨公子情深意重,真让我这做妈妈的羞愧不已,既然你与雪嫣有缘,且雪嫣又是我的宝贝女儿,你就带她走吧,也好让我这做妈妈的心安呐。”
说着,宝姨硬是挤出几滴泪来,施青岚见鱼儿上钩,也就胆大起来。
“既然如此,我便把婵儿也带走吧。”
“婵儿?”
宝姨看看缩在角落里不停哭泣的小丫环很是疑惑。施青岚马上加油添醋地瞎扯道:“人死了总要有人整理衣容,雪嫣没爹没娘,我和她又算不上夫妻,有个熟人帮她入殓,她走得也能安心,否则心事没了,她化鬼回来也说不定啊。”
宝姨一听觉得十分有理,连连点头道好,接着施青岚装模作样地从袖里掏出一张银票,宝姨看了两眼都发光,手不知不觉地伸了上去,就在这时,雪嫣突然咳起血来,恐怖狰狞的模样惨不忍睹,施青岚吓得把手缩了回去,宝姨怕她反悔,只能自打嘴巴,做了笔亏本买卖。
“墨公子,你在雪嫣身上花了不少心思,赎银我也不好意思收你,你就快带他走吧。”
话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