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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在等,但已经不执着是等待一个人的归来,而是在等一个结局。
是夜,密水城再次阴雨绵绵,像是在天与地之间挂上一挂丝线织成的帘子,软得浸人骨髓、密得无从逃脱。
到了午夜时分,雨势忽而大了起来,伴随着隆隆作响的闷雷,疾风卷起雨滴拍开了未曾紧阖的门窗。
一道霹雳青白光芒闪过,一个黑隆隆的影子在墙上划过一道轮廓分明的弧线。
“……谁!”温煦翻身而起,手中扣紧了霹雳火丸。
电光逝去,天地重归于暗,那黑影也隐藏在暮色中。温煦手指紧了紧,他看不清楚来人的脸,若是刺客……这人安静地有些不对劲。
!
温煦忽然想到一个几乎不敢去想的可能,整个人在一瞬间僵硬得颤抖着。
“小曦?!”
墙角那人的呼吸乱了一息。
这时天边一道惨白的光华骤然亮起,彻底照亮了整个房间,如同白昼一般。
屋角立着的人,浑身血水,污糟不堪。脸上络腮胡子已经爬上了鬓角,可是那一双眼睛、那一双薄唇,却无可错认!
温煦抖了几次嘴唇,可他的喉咙就如同被人勒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
他觉得全是上下在这个时刻都僵硬得不似自身,发不出声音,甚至下不了地亲自前去一探究竟。他多害怕这不过是午夜酣梦一场,只要靠近就会碎了一地。
闷雷隆隆滚过,远处传来零零散散的吵杂声与门窗碰撞的声音,那时半夜被雷雨惊醒的人们在呼唤着伴侣起身,间或夹杂着婴啼阵阵。
这不是梦!
站在角落的人这时往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在下一阵霹雳闪过时,已经立在了温煦床头。
电光照亮了二人通红的眼睛。
温煦张了张嘴,朝他伸出了手。
白曦一把扣住温煦的手,一个字也不说,低头封住了他的唇,舌头毫不客气地席卷而入,扫过他的上颚、扫过牙床,最后卷了他的舌头挤压吮吸。
他的力气大得几乎要噬人。
温煦丝毫没有抗拒的意思,他用空出的手揽着白曦的腰身,激烈地回应。他差点就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这样的疼痛才最真实,让他觉得脚下仍是坚实的大地。
因为姿势不对,温煦腰背几乎被折断的疼痛痉挛着,嘴角被白曦堵着,只能偶尔泄露出难耐的呻吟。
白曦却是听见了,但他因为这一声模糊的低吟澎湃起来,就着双唇相连的姿势将人一把推倒在床铺上,狠狠压住、紧紧贴在一起。
情到浓时,两个人居然都说不出话来。
温煦害怕白曦回不来,白曦又何曾不担心自己千里奔波赶回来时,面对的不过是一间人走茶凉的空屋子?
他们太需要用彼此的身体证明对方的存在。
什么兄弟背德、什么世俗禁忌,他们统统抛在脑后。到底是不是爱,也没人再去深究。
是兄弟情谊又如何?这个世间再也没有人能比得上彼此,没人能横插在他们中间。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人,都可以为对方不惜一切。
有了这样的羁绊,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屋外仍是狂风暴雨,铺天盖地的雨幕将屋内屋外隔成两个世界。屋里的人耳边只有隆隆作响的雷声雨声,他们毫无顾忌地纠缠在一起。
衣袂被褥都被抛在地上,白曦湿透的身体将水汽染上温煦的身体,接着又被高热的体温蒸腾干净。
在这样的初秋的雨夜中,二人丝毫不觉得冷,灼热的体温炙烤着对方。白曦额上渗出汗水,滑落鬓角,在温煦胸前溅开水花。
一滴、两滴。
……
屋内模糊的低声喘息混杂在暴雨拍打门窗的洪流中,几不可闻。
但却有人早已站在温煦门外,决无伤手里的剑紧了又紧,最终松开了手,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83、大结局(上) 。。。
白曦咬上温煦的喉咙,那里有血脉奔流的汩汩声音,在他耳朵里有如天籁。
透过渐渐狂乱的心跳,温煦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白曦心底的疼、他的不安和他的不顾一切。他放任了身体的纠缠,更是不顾一切地回应着。
这样的夜晚太不真实,多年的期盼居然在这一刻化作现实,白曦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来直直看着哥哥的眼睛。
“我是谁?”
“……你是我弟弟……”温煦伸手去摸他的脸,却被捉住手腕压回头顶。
“你又是谁?”白曦执着问道。
“……”温煦一瞬间的怔愣过后,目光柔和下来:“我是要同你在一起的人。”
不只是哥哥,而是要同你在一起的人。
一个能一起去任何地方,一道做任何事情的人。
白曦眼底的神采几乎照亮了整个屋子,他不再彷徨、不再害怕,原来这一切真的已经发生了,这个人,终于也同自己一样,不再退避。
最后的衣物终于离体,二人之间再无阻碍。白曦挑散了温煦的发带,让他同自己一样再无一丝束缚。
被雨水浸湿的冰冷身体早已火热得不像话,随时可以然烧起来。
白曦急切地用嘴唇摩擦着下面这人的身体,唇齿没入他下腹微微凹陷处时重重一舔,惹得这人腰身向自己弓起,宛如邀约迎合。
身下这人牙白色的身体干燥而温暖,纵使燃烧着也不觉过火,即便情动得难以自持也要紧牙关不肯失控呻吟。
白曦却不爱他这样,这么多年了,他总想看他失态无措的模样。于是他抬起身来用牙齿去挑逗他胸前的敏感处,手打着圈儿往下,缓慢而规律得去抚弄这样已经充血的部位。
极少与人肌肤亲近的温煦受不了这样的折磨,眼睛被逼得发红,几乎溢出泪来。
“叫我的名字……”白曦分开他的双腿,架在自己腰侧,在他耳边低声诱惑。
“……”温煦重重喘了一口气,用力将头甩到一边,想要忽略如影随形的逼人热度。
白曦温柔吮吸他的耳垂,手下却是圈住这人的脆弱处一下重似一下的□□。
温煦难以抵挡这样的痛苦伴随着快乐的折磨,他不住地摇头,但手指却紧紧扣住白曦的肩背,不松手。
白曦仍不放过他,他轻轻拨开上面的皮肤,一寸一寸的捻弄开来,一直到手下湿润起来又紧紧箍住。
“我是谁?”
“!”温煦惊喘一声,咬牙道:“白曦你这混蛋,快放手……”
白曦低头重重一吻以为奖励,接着俯低身子将嘴凑上去吮吸。
温煦身子重重得一弹,仰头发出长长得一声低泣,几乎无法呼吸,温热的液体释放出来。他的思绪也跟随这一瞬的释放而四散开来。到现在他还不敢相信白曦对他做了什么。
一直到身下的钝痛透过脊柱传来,空虚的感觉被人渐渐填满。
太久没有过这样的事情,纵使两情相悦,但温煦仍然感觉到深入骨髓的疼痛。可是他却不愿松开手。
再疼一些,再用力一些……
让我知道你还活着,还真真实实地活在我面前。
白曦低头吻去他额边颈侧的汗水,将自己深深埋入他的身体,感受那绞紧自己的痛苦与蚀骨。
疼痛与极乐交替折磨着两个人,白曦却生生忍下奔腾驰骋的欲望,只反反复复用亲昵舒缓的吻慰藉身下紧绷僵硬的人。
渐渐痛苦散去,难以言喻的□与空虚升腾上来。双唇的亲吻勾缠带出了蚀骨销魂的滋味,不知是谁先动了第一下,堵在坝口的洪水再也无从束缚,奔涌狂泻而出,带出焚天毁地的意味来。
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一丝界限,心跳、呼吸、甚至血脉的股东也完全融为一体。一切的猜测试探都被抛在脑后,他们只是生死不分的两个人。
……
当震动摇撼的床榻终于恢复平静,白曦把所以的重量都交付给了下面的人,交错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仿若一人。
许久之后,温煦抬手抚上白曦右肩一处刚刚结痂的凹凸不平,开口道:“他们说你中了一箭?”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听得白曦心头微热,连眼圈儿也有些湿意。
“已经不碍事了。”他不愿多说,过去的事情说出来也不过是途惹这人担心罢了。
……
“你走了十三天。”就在白曦以为温煦已经睡着时,却听见他又开口问道。
白曦微微撑起身子看他:“你却没走。”
“……”温煦默默看他好一阵子,才缓缓道:“我答应过你,要走……也会带你一起走,不会再丢下你一人。”
白曦怔怔凝视着他,忽然低下头,埋在他肩头闷声抖动,两个模糊不清的字溢出嘴边。
“笨蛋。”
又过许久,白曦看着目光渐渐涣散的人,轻声问:“我让你只等三日。你不走,就不怕我回来了,你却被人扣住了?到时候可有得我千里寻你。”
他话中隐隐似有抱怨的意思,混着难以言喻的甜蜜,正是情人间的低声亲昵。
有多少年不曾如此放松心情去拥抱一个人了?
温煦自己也不记得了,他抬手顺着白曦的眉峰一直划到眉尾,微微笑道:“千里寻人你不在行,我是怕我这一走你又要花上三五年,到时候又该怨我不带你一道儿走了。”
白曦被他的无意之举撩拨得心里□难耐,只是气氛太过美好,他也不想刚刚见面就把人折腾太过,因此放软了身体享受着若有似无的抚摩,嘴里哼哼道:“走或不走,都是你有理,我说不过你。”
……
温煦听见白曦呼吸渐渐绵长起来,不禁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这人放在还在絮絮叨叨说着抱怨的话儿,转眼却又自顾自地迷糊了。
但他手下触摸到白曦腮角密密地胡茬子,手指扫过他眼下青黑疲惫的痕迹,最后用脚勾过地上的褥子盖在二人身上,轻轻在他耳边说道:“睡吧。”
……
白曦坠落山崖,纵使一切都是他精心布置,也难保不受伤。还好他的伤势都算表浅,只是他从谷底爬上来就马不停蹄往回赶,又惹得数月前在忘川受的内伤反复发作。
当然这些都是第二日才知道的。
幸而朝廷搜捕重心已经北移不少,密水城经过先前的地毯式清洗,如今反倒毫无威胁。三人又在客栈停留了二日,等到白曦内伤好了三四成,才动身渡江。
……
三日之后,一架乌蓬马车停靠在盐湖近郊一户盐商富户的庄子前。决无伤从车辕上跳下,四处望了望,才上前叩动门环。
朱红色的漆门里,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问道:“哪位?”
决无伤扬声道:“在下是朱老爷远房姑姐府上的护卫,表少爷路过贵处特来拜访朱老爷的。”
那门房忙道:“啊呀失敬了,原来是表少爷到了。请稍后片刻,老奴这就开门!”
决无伤刚刚退开几步,大门呼啦一声打开,里面立着的人却不是朱府家丁,而是手持枪戟的武卫。
决无伤眼中戾色闪过,退回乌蓬马车边仗剑而立。这时原本静谧的管道上忽得涌出近百侍卫,各个手持弓箭,开弓正对着马车的方向。
决无伤毫不退让,事态僵持不下。
这时‘呵呵’笑声自门内传来,决无伤一怔,握着剑的手越发紧了。
楚家老爷子大步自门里走出,御林军的侍卫分开两边为他让出路来。楚老爷此时一身矍铄,哪里有半点儿病重卧床的影子?
“诀公子,别来无恙啊。”楚老爷摸着胡子先一步开口,说完又向马车方向望去,一笑道:“白少侠何不现身一见?”
马车里的人没有动,反倒是决无伤冷然打断道:“想不到出卖我们的,居然是就是江南楚家。”
楚老爷面不改色,怅然道:“士为知己者死,我楚家世代沐受皇恩,自当事事以朝廷为先。”
决无伤嘴角勾起冷笑,他只想知道一个真相:“楚修文也知情?”
楚老爷微微一默,面色有些惋惜,道:“犬子不更事,勿将江湖义气做豪气,实属不该。我楚家百年基业,世代忠良,万不可因他一时冲动昏了头而化为乌有。”
决无伤嘴角一抿,哼了一声“原来也不过如此”,便住了口不再说话。
楚老爷也是武林泰斗,就连当今少林崆峒的掌门也是他的后辈,何时受过这般冷对,当下目光微冷,开口道:“既然各为其主,老夫也便不多费口舌了。今日这车中之人愿意也罢,不愿也罢,都得跟老夫回去,诀公子可要试试螳臂当车?”
决无伤扫视周遭层层布控的侍卫,往侧面斜跨一步,收了剑抱在怀中,冷然道:“请便。”
楚老爷子目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但仍挥手示意侍卫上前去‘请’车中人下地。
侍卫紧握画戟小心上前,将车架团团围住,才有人开口道:“王爷,请下车。”
马车毫无动静,那领头的侍卫长候了一会儿,又提高的声音:“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