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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我总是在做关于她的梦。”白夜说得很诚实。
了尘并不显老却给人特别沧桑的眼眸目光变得悠远,“当真是注定。”
知道这真是了尘,白夜反倒是平静下来,从来没有过的平静。“那你现在可以把当初的所有事情告诉我了吧。”
了尘又沉默了好久,才缓慢的开口,“当初……”
当了尘说完时,白夜脸上的表情好久没变化,花月夜最后死了……
就在她成亲的前一夜被人害死了。
而那害死她的人居然是流云从小失散以为已经身亡的哥哥。花月夜死的地方就是那个故事中被花月沧邪杀了满城人的地方,在灵月离圣乾边境不远的地方。那个杀花月夜的人是这座城的城主。
一个不剩。
而当时,花月沧邪之所以没第一时间赶来救下她是因为早就伤入膏肓了,从花月夜第一次在那山顶寒潭让他破功开始,再到后来花月夜私自下山,花月沧邪再一次受了严重的内伤,当他找到花月夜说和她成亲时,已经变得暂时和平常人没两样,甚至还要孱弱很多。
白夜无法相信,花月夜居然就那样死了,因为她对流云心存愧疚,所以看到一个和流云长相极为相似的人时也没多少戒心,被人家阴了。
白夜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平时只要自己一问花月沧邪二十年前为什么要杀了满城的人他就不理她,原来,当初的花月夜是在成亲前一夜的后半夜自己主动离开花月沧邪的,没人知道原因。
其实,在她的梦里,花月夜和花月沧邪成亲的前一晚上半夜两人都还在看烟花啊,这下半夜怎么就突然离开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夜不知道,眼前的了尘也不知道。
从那让人窒息的故事中让自己跳出来,白夜吸了口气平复下繁杂的心绪。“前辈,你今天特意来,不仅仅是想告诉我二十年前的事吧。”
了尘笑了笑,就像梦中对花月夜的笑一样,笑了却又严肃下来,“沧邪那孩子……如果我估计得没错,是快要成魔了……”
“成……魔??”白夜站起来,“这太荒唐了,什么叫成魔??”
“孩子,你冷静一点听我说。”了尘脸色越发的严肃。
白夜深吸了好几口气,又才坐下。
了尘见她坐下,娓娓道来。“沧邪那孩子在二十年前就很有可能走到这一步,不过他的天资和自控能力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他身体因为几次在练功时受了干扰险些走火入魔,不过却让他压制下来了。这一来,就过了这么多年,他几乎就克制了天心诀所有潜藏的魔性。
只不过,前一阵子不知何故,他的身体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而那个时侯,正是他天心诀冲第十层的时刻。天心诀第九层突破后,人会有一段时间变得和普通人没两样,但这个时候也是一不小心就最容易走入魔道的时候。沧邪那孩子和一般人不一样,所以他能保留下一部分功力让自己不至于丧失心性成魔。
但,因为那莫名其妙的重创,他逐渐控制不住,直到心性一步步被吞噬。”
白夜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了尘目光越发悲悯,“天心诀那样的功夫,威力太过强大,不是一般人身体能承受得住的。沧邪的身体和命格都异于常人,所以这么多年能控制住,可也是要经受万般折磨疼痛的。尽管如此,他到底也只是肉体凡胎,到了一定的时候,身体承受不了了,就会发生谁也预料不到的事。”
关于武功太强而身体承受等同的痛苦或者承受不住白夜是知道一些的,就像天龙八部里面的萧远山和慕容复的爹一样,偷学了那么多的武功,却是伤及了身体,最后在扫地僧的化解下才慢慢愈好。
也像倚天屠龙记里金毛狮王谢逊的七伤拳,练成这拳法,身子七伤。
“成……魔了……会怎样……”白夜听见自己声音很飘忽的在问。
“成魔了只是一个武艺邪门天下无敌的怪物,那不是人,而是一个没有感情,没有想法,没有心的魔物。”
“沧邪会忘了我?”
“孩子……他不是会忘了你,而是在成魔之前必须杀了你,只有杀了你他才能最后成魔,突破天心诀的第十层……”了尘温柔的拉过白夜的手。
白夜唇哆嗦了两下,“沧邪……会杀我?”
“会,那个时侯他虽然没完全成魔,可已经失去了心智,只有一个念想就是杀了你,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仅仅会杀你,他会杀了所有和他接触过或者在他记忆里留下痕迹的人。
确切的说就是他身边的人。当他最在乎的人都被他杀了后,他彻底忘情绝爱,最后会变成不知何谓的嗜血狂魔。那个时侯,只怕这几国的人,没有人能存活下来。他会一直杀人,杀到没有人杀为止。直到,这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我现在要到什么地方才能找到他。”
了尘见白夜惨白的脸色,有些心疼的说道,“孩子,你不能去找他,太危险了。”
“难道我要躲着沧邪一辈子么?当他一个人承受着痛苦,被所有人遗弃惧怕的时候??何况,沧邪现在带走了花满楼,我必须得去找他。”
了尘摇了摇头,“当初,他师父留下的手札里就算到会有这一天的,而且手札里的预言是最终沧邪那孩子会成魔。”
白夜冷冷的开口,“哼,你不提灵山道人也就罢了,这些事十之八九都是他的错。既然知道天心诀是如此恐怖邪门的功夫,当初为什么要让沧邪和花月夜练?他压根不把他们当徒弟,只是他的工具而已!!”
“孩子……是师娘对不起你们……没能及时阻止……”了尘眼里有了水花。
见她这样子,好像又把自己当成了花月夜,白夜虽然不齿灵山道人,可对了尘也狠不下心,“前辈,不怪你。”
“夜儿……你还恨你师父么?”
果然,了尘直接把白夜当成了花月夜。白夜自然是不恨的,那花月夜好似也不恨。“不恨。”
了尘幽幽道,“二十年前,就在沧邪杀了翼城满城的人后,回去就把他师父杀了……”
灵山道人是沧邪杀的??
“为什么?”
“因为沧邪那孩子发现很多事情都是他在背后做的,包括,害死了花月夜,甚至,当初沧邪那孩子的国家尸横遍野也和自己的师父有关。”了尘说这些话时,满脸的悲痛。
“灵山道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孩子……他做的所有一切,都是要让沧邪那孩子恨他,让他杀了他。那个时候,那孩子天心诀练到第八层,必须要有情绪,比如失去最心爱之人的绝望和悲痛,比如被一直尊敬的师长的背叛和遗弃,比如……”
“够了,你不用在说了。我明白了。”白夜打断了尘。就是要沧邪饱经各种痛苦和分离,要狠狠折磨他的心,让他痛不欲生了心如死水无波无澜……
她终于明白为何沧邪总是什么都不屑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要从小承受怎样无法想象的事,才能变成这般样子。
“总之,我要去找沧邪。”白夜说得在认真不过。
了尘心下越来越悲凉,为花月沧邪也是为白夜,还有一个她一直没有向白夜提到的人。叹息,错过了一时就是一世,甚至是几辈子……
她只希望眼下的白夜能守候到她一直想要的幸福。
花月夜未央 第二二七章 相吻救下花满楼
我保跟跟联跟能。了尘也在这客栈住下了,就在白夜隔壁。可当第二天白夜推开了尘的门进去唤她吃早饭时发现了尘盘膝于床上离开了人世。
昨天还如此鲜活的生命今天就离开了,这一切才真是像一个梦一样。
了尘留下了一封信,大意说这么多年她总是在为灵山道人赎罪,希望可以弥补一些当初,现在突然累了,又看到了白夜,想好好睡一觉。
了尘还说了,不用白夜去找花月沧邪,花月沧邪一定会自己回来找她的。
又说当初给白夜的玉是她费了很多心力寻来的,那玉是一种极其稀罕的灵玉,常年佩戴可强身健体,也可保平安。最后留下了几句话,说是当初花月夜写下的:
——刚极必折,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了尘说,夜儿可曾还记得那温润如玉的少年?
温润如玉的少年?
在白夜的记忆里,没有那样一个人。
白夜把了尘埋在了一片风景秀丽的地方,看着新坟,看着纸花,突然觉得人不过朝生暮死的事,一辈子又到底在执着些什么。
处理完了这一切,梵音找到了白夜,说是已经把天绝安顿好了,伤也好了很多。
白夜带着梵音平素总是在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岭晃悠,那些地方景色是极致美好的,就是太安静了。不过白夜很喜欢。白夜想着,如果花月沧邪来找她,在这些人烟稀少的地方不至于连累太多的人。
她当真变得善良了。
白夜和梵音甚至让人搭了一个简易别致的茅屋,就这样住在里面。
这天,没等来花月沧邪倒是等来了一些不算客人的客人。
来的那一群人穿着黑色神秘的衣衫,很直接的说他们的国师大人请白夜在灵月皇宫去做客。
白夜没杀他们,只是让梵音把那些人打发走了。不过,从此后,总能发现这宁静之地不在静谧,不远处有人影隐没其中。他们没有刻意要避开,白夜也没一定要赶走他们。
白夜隐隐约约猜到,这些人的目标很有可能也是花月沧邪。
就在白夜等待了差不多半个月后,花月沧邪出现了。
这日,白夜把茅屋周围的荒草锄去一些,撒下了梵音找回来的花种,白夜干得很起劲,日头正午的时候,额上已有了晶莹的汗珠。白夜站起身子,一手搁在锄头上,一手搁在额头上遮住阳光向远处望。
光影朦胧中,银发男子似乎一点也没变。
神祗般的冠世容颜,华丽紫衣鼓着风。
“娘~~”他臂弯里一个粉雕玉逐的小男孩兴奋的朝白夜挥舞着双手。
白夜呼吸都不敢大一点,尽量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当走近一些了,她才明白自己刚刚的感觉不是幻觉,花月沧邪幽深的紫眸当真什么情感都没有,只有杀气,浓烈到让人胆战心惊的杀气。
白夜不敢出声,害怕花满楼的小脖子被花月沧邪一掐就断了。小心翼翼的又移过去了一点,“沧邪,把他给我抱吧。”
她想,花月沧邪应该还是有些理智的,或者潜意识在和心魔斗争,否则,花满楼也活不到现在。
白夜猜到了一半,花月沧邪之所以没有杀了花满楼的确是还有一部分残余的理智,可白夜不知道的是当花月沧邪离她越来越近的时候,魔性也越来越强,理智几乎一点不剩了。
当白夜发现这个事实时,花满楼已经哭了起来。小胳膊小腿在空中乱蹬,有些委屈又惊恐的睁着泪眼婆娑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花月沧邪,似乎不明白这美人哥哥最近怎么总是如此反常。
“沧邪……不要……放了他……”白夜轻声细语的,就怕激了花月沧邪的情绪。
白夜的话半个字花月沧邪也没听进去,紫眸越发的幽深,蛊惑人心得厉害,也无情冰冷的厉害。
花满楼哭不出来了,窒息的感觉让他小脸通红。
白夜知道如果在不救下花满楼,他必死无疑。可白夜也知道自己不是花月沧邪的对手,还是失了心性的花月沧邪。眼角的余光瞟到赶回来的梵音,白夜示意她不要出手,梵音上去无异于也是白白送死。
只是她自己顾不得这么多了,见花满楼几乎没有气了,白夜瞬间朝花月沧邪攻击过去。
花月沧邪只是一只手,白夜受伤了,不过她没有退缩,索性不用什么复杂的武功招式,用了最笨也是最直接的方法,死命的抱着花月沧邪的腰。
花月沧邪似乎僵了一下,不过紫色眼眸里流动的光泽依旧惑人得紧,越是惑人越危险。
白夜仅仅是抱住他,嘴角就被震出源源不断的血迹,却怎么也不放手,白夜仰起小脸,笑了笑,“沧邪……我是夜儿……”
她知道自己不能放,可是就这样也救不下花满楼,白夜抿了抿带血的唇,猛地一下踮起脚尖吻上花月沧邪的唇。
既然……沧邪把她当成花月夜的替身,那她自己也把自己当成一次吧……
白夜的口中还有血腥味,她温柔的吻他,带着梦里花月夜的爱恋和柔情以及她自己对花月沧邪的所有感情。
当白夜听到花满楼再次细微的哭出来时,知道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