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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儿没说话，周筝儿赶紧劝自家姐姐，“二姐，你和志谊表哥像亲兄妹似的。成亲多别扭啊，还是算了吧？”
“我，我也没说我愿意的啊。”周玉儿觉得被劝得莫名其妙，“只是今儿个姥姥和我提了一下，说是想让我嫁过来多陪陪她。我是愿意陪姥姥的，却不想……”
敢情她二姐把嫁人和尽孝弄混淆了啊，周筝儿听了大松一口气，“还好你不是想嫁给志谊表哥，不过娘，你怎么也不愿意啊？”
以这个时代的规矩，亲上加亲是再好不过的，没想到唐氏却拒绝了，特别是还拒绝了一个前途光明的文化人，这倒让周筝儿好奇了。难道她也知道近亲结婚的风险？
“谊哥儿虽说是我的侄儿，却不是玉儿的良配。”唐氏细细和女儿们解释，“你们都是懂事的，想必也看清楚了你们大舅母很希望谊哥儿娶自己娘家侄女儿，凡是都有先来后到的，要是我们这时候横插一杠子，定会引起你们大舅母的不满。婆婆要是不喜媳妇，有的是法子让你不痛快。”
“娘，舅舅和姥姥会帮我的。”周玉儿觉得以必要帮着云氏和唐忠清说话。
唐氏知道女儿不想自己和娘家有了隔阂才这样说，不由露出笑容，搂了搂周玉儿，“我的傻闺女，这媳妇嫁入门，和你相处最多的就是丈夫和婆母。要是你讨不了他们的欢心，别人再怎么护着你也是白搭。”
“娘，志谊表哥人很好的。”虽然婆媳关系很重要，可是周筝儿觉得唐氏这么就否定了唐志谊应该还好有其他的原因，“因为大舅母不会喜欢二姐做儿媳妇，二姐就不能嫁给志谊表哥吗？”
“你们志谊表哥是个好的。”唐氏继续解释，“可他是个大孝子，什么都听他老子娘的，要是以后他娘和媳妇有了口角，也不会为媳妇想。做这样的人的媳妇，日子不会好过。”
唐氏这话引起了两个女儿的共鸣，“是啊，遇到这样的人日子可是难过呢！”
虽然没有明说，母女几个都知道这是在说周友平，虽然他平日里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可一遇上老屋那边的事就会让他们母女退让，造成了现在老屋那边对他们予取予求的现象。
“娘自己吃了亏，所以想你们都好。”唐氏叹口气，“本来你大姐那么亲事我最开始是不愿意的，好在苹儿是个聪明泼辣的，你大姐夫又是个向着媳妇的人，我这才放心些。可是玉儿自小就是个柔性子，我和你爹还是希望你嫁得近些，我们随时能照看着。”
“娘……”周玉儿听了很感动，小女儿态地依偎到唐氏怀里，“是我没用，让你和爹操心了。”
“我们乐意得很呢！”唐氏笑道：“俗话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我们做爹娘的为儿女打算是应当的。”
既然和女儿说开了，唐氏也不想让自己老娘心里不痛快，在回家前一晚和云氏好好谈了一次心。
“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家着想才想着把玉儿许给谊哥儿的。”她直入主题和云氏把话说开了，“可这门亲事我瞧着却不太合适。”
云氏听了自然有些不高兴，“怎么，你还觉得你侄儿配不上你闺女？”
“不是不是。”唐氏连连摆手，“志谊是个好的，现在又有了功名在身，这不是好些人家上赶着来攀亲吗。可是娘，旁的不说，我自己嫁得远，这些年在婆家受了不少气，我不想让玉儿再走我的老路。我和孩子爹商量了，还是让她嫁得近些，我们时常照看着才放心。”
“这你不用担心，玉儿进来有我照看着，我还能让自己的外孙女吃了苦？”云氏觉得女儿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就算以后我不在了，不还有你大哥吗，他可是对你们家几个闺女稀罕得很！”
“你和大哥喜欢玉儿我是知道的。”唐氏却有更多的担心，“可这和媳妇相处最多的是婆婆，大嫂现在一门心思想让谊哥儿娶她娘家侄女儿，哪里能喜欢玉儿？不是我要说婆婆的坏话，可是娘，你也瞧见了，我就是不受婆婆待见的，连带着几个孩子也不招待见。玉儿又是个性子绵和的，以后那日子可怎么过？”
她说到这里，云氏一向坚定的心也开始犹豫了，自己女儿在婆家的日子不好过她是清楚的，可远水救不了近火，也只能在家干着急。不过想到唐志谊和周玉儿站在一起像金童玉女似的，她还是忍不住又劝了几句。
“你大嫂这个人虽然有时候有些糊涂，却不是个心恶的。”
唐氏笑道：“这些我都知道，听说这两年大嫂娘家光景不太好，她心里担心也是有的。况且大哥确实帮了我们家不少，要是我心里也会不痛快的。只是娘，这人与人之间是要将缘分的，要是一开始心里就不乐意，以后相处起来也难。”
这话云氏是同意的，她想了很久才叹道：“你说的话也有道理，唉……既然你们不愿意，这事儿就当我没说过吧。本来我这个做嬷嬷的就不要管孙子的亲事，以后谊哥儿的事儿就让他爹娘操心去。”
“娘，以后我们得了空就过来瞧你。”唐氏知道自己的拒绝让云氏很失望，不由想用其他方式补偿，“现在我们家的屋子收拾得不错，要不明儿个你随我们回去住一阵子？”
“你啊！都是几个娃子的娘了，说话还这么欠思量。”放下前面的事，云氏和女儿说起闲话，“哪有老子娘到女儿家长住的，没得让人说闲话。况且你们分了出来，又起了大屋子，你公公婆婆都没过去住呢，我去住不是上赶着让人指摘吗？”
唐氏知道云氏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想着这些年来云氏因为担心自己，没少接济他们，现在自家日子好过了，想尽尽孝却没有机会。想到这里，她的心里难过起来，却更加坚定了她一定不会把女儿嫁远了的决心。
正文 第150章 弃文从商的勇气
冬天是农家最清闲的时候，唐氏除了带着两个女儿准备过年的吃食，平日里就做些针线，或是到魏家串串门。
这天她从外面回来神色不是很好，周友平正巧看见，便关心问，“孩子娘，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听了些闹心的话。”唐氏摇摇头就去灶间做晚饭了。
周玉儿听到外面的动静，也停下手里的活计出去帮忙，并交代周筝儿，“你在屋里看着福儿和亭景，我去帮娘做晚饭。”
“娘，我要找娘。”本来一直安安静静玩着小布偶的周福儿突然抛下手里的东西就往外面跑，周亭景见状也跟着往外跑。
“你们两个跑慢些，仔细摔了！”周筝儿和周玉儿赶紧追上去。
“娘，娘，你可回来了！”周亭景人小腿脚却快，第一个跑进灶间围在唐氏跟前，“娘，哥哥病病好了吗，明儿个我能去找他玩儿吗？”
因为魏志弘这两天害了风寒，怕小孩子被传染，所以唐氏去魏家的时候没有带两个小东西过去。
唐氏差点被周亭景这个小炮筒撞摔了，稳住脚才轻拍他脑袋，“这么毛毛躁躁的干嘛，仔细摔了。”
“娘，哥哥好了吗？”魏亭景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虽然在家里几个姐姐都让着他，可男孩子有自己喜欢玩儿的，他每天都得和魏志弘厮混一阵子才觉得日子有滋味。
唐氏被儿子可爱的样子逗笑了，“快好了，快好了，你小姑姑说等两天就让你过去玩儿呢！”
“太好了！”小孩子很容易满足，有了希望就一个劲傻乐。
周福儿生怕落了自己似的，着急地拉唐氏另一边，“我去。姐姐，玩儿。”
她虽然是龙凤胎里的姐姐，可说话比周亭景晚了些日子。现在也只会两个字两个字的说。
“好好好，到时候你们都过去玩儿！”唐氏轻声安抚女。又嘱咐心比较细致的周玉儿，“灶间又是刀又是火的，你快把他们两个带出去玩儿。”
等周玉儿带着龙凤胎出去后，唐氏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周筝儿瞧着奇怪，关心问道：“娘，你今儿个怎么了。看着不太高兴似的。”
这几年搬到山脚下，和村里其他人都隔得远，除了去魏家串门，唐氏平日里多半是和几个女儿谈心。现在女儿问到她。她也就和自然地把今天听到的事情说了，“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在你小姑姑那里听到些糟心事。唉……也是我自己多想，整日里瞎操心。”
“娘，你都听到些什么。也给我说说呗。”周筝儿认为有事就要说出来，不然腐烂在心里对人更加不好。
唐氏边切这萝卜，边把从周梅香那里听到的事儿告诉了周筝儿，“昨儿个你小姑父不是去镇上送野物了吗，他和陈掌柜聊了一会子。说舒家现在正闹腾着，你姐夫说不念书了，要出去做买卖呢。”
舒胜明和周苹儿定亲后，舒老板听说魏鹏是猎人，正好他们酒楼也需要大量的野物，就让魏鹏猎了东西先送去五福楼，这样比他卖给牙行要划算很多。
“姐夫不念书了？”周筝儿猛的一听，仿佛看到前世辍学的孩子一样，“这书念得好好的，怎么又不念了？”
“我也不知道，所以心里才着急不是。”唐氏觉得很烦躁，“你大姐也没给家里递个音，我们又不好上门去问，只有心里着急！”
唐氏心里念叨的女人女婿很快就来了家里，把事情仔仔细细和周友平一家子说了。
“大姐，姐夫，你们来啦？”周玉儿正准备去魏家找周梅香问针法的时候，开门就遇到舒胜明小两口由陈全和一个叫荷花的丫头陪着回娘家。
“玉儿这是要去哪里呢？”周苹儿好奇地问妹妹。
周玉儿腼腆道：“本来想去找小姑姑一起做针线的，姐姐姐夫，还有陈大哥你们快屋里坐。”
几个人进了院子，看见周福儿和周亭景两个小的正在院子里玩儿，看到几个面生的人有些小害羞，周苹儿上前一步，伸手搂了两个人，“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才没见大姐多久，就不认识了？”
周亭景扭捏着小身子，“不抱，不抱景哥儿。”
周福儿也害羞，却不敢动弹，红着脸让周苹儿搂着。、
“你们两个小东西可真是有趣！”舒胜明见状觉得好笑，也过来都逗他们玩儿，“真的不认得我们了吗？那可怎么好，我从州府带回来的小鸡啄米和糖果该给谁呢？”
龙凤胎不知道小鸡啄米是什么，却知道糖果是很好吃的，闻言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舒胜明，舒胜明看他们可爱的样子哈哈大笑，“和你们三姐还真是像，听到有好吃的眼睛都亮了！”
“你们过来啦，怎么半天不进屋？”唐氏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动静，看到女儿女婿也很吃惊。
“娘。”周苹儿放开弟妹，走到唐氏跟前，挽了她的手，“我这不是想你了吗，就回来瞧瞧。我爹和筝儿呢，不在家吗？”
“你爹一大早去地里转转去了，筝儿去了陈夫子家，玉儿，你大姐和姐夫过来了，快去把你爹他们找回来。”唐氏和女婿打了招呼，“外面怪冷的，快到屋里坐。”
等大家坐定后，舒胜明先道：“娘，前儿我从州府回来，家里事多现在才来拜见，还请你和爹不要见怪。”
唐氏摆手，“你们事儿多，得了空过来坐坐也是有的。”
几个人拉拉杂杂寒暄半晌，周友平才从地里回来，“哟，你们来啦！”
舒胜明和周苹儿双双站起身，“爹。”
“坐坐坐。”周友平笑着让两人不用客气，转头又对唐氏道：“孩子娘，孩子们好容易回来一趟，你去收拾几个好菜出来，今儿个我和姑爷好好喝几盅。”
“好啊，你们坐着，我做晌饭去。”唐氏把两个小的交给荷花看着，自己往灶间去。
“娘，我帮你。”周苹儿赶紧站起身，跟着唐氏一起去做饭。
等只有母女两个的时候，唐氏小声问女儿，“前儿我听你小姑姑说，姑爷不念书，要去做买卖了？”
周苹儿有点吃惊，却很快坦然了，“是有这么回事儿，我们今儿个回来就是想和你们商量商量。”
“这么说他是真的不念书了？”唐氏没想到这事居然是真的。
“娘，你也知道，功名不是这么好考的。”周苹儿索性和唐氏全盘托出，“胜明虽然有些才学，年纪轻轻就考了秀才。可这举人进士的却是很难考上的，这次他去州府考了一次，回来就说觉着自己不适合官场沉浮，加上舒家本就是买卖人，他自己也对做买卖比较感兴趣。就不想再在念书上花费时日，过阵子跟着舅舅出去做买卖。”
“我虽然知道的不多，可这士农工商摆在那里，他就甘心从士变成个商人？”唐氏对年轻人的想法一点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