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林中树叶骤然沙沙作响,先如春雨绵绵、淅淅沥沥,再如夏雨倾盆而覆,一股股狰狞的视线依附在我们身上,仿佛嗜血的巨蟒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果然一匹马只能分散小部分力量,行踪已被抓到,霎那间,数十黑衣人,由上而下,环在树间,只待一个命令。
“十四皇女,你太瞧得起属下了,一匹马就想断掉我们的追踪,岂不天真!”说话的是身穿墨灰暗服的女子,左脸从额头到下巴有道狰狞的刀痕,气势霸道,语气自傲。与当日在军营所见一样,正是冬墨口中的二皇女的亲信,奎红。
“如若不是那匹马,我们就没机会在这里谈话,奎亲信。”
奎红惊讶后,轻蔑道:“十四皇女,知道得越多,死得就越快,好好的皇宫生活你不活,偏来趟这一浑水。”
我挑衅道:“与你何事?”
“好一个十四皇女!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奎红手掌一拍,阴冷道,“杀!”
说话间,不见动静,却见两个黑衣人抛物线一样颓然掉落地上,坠在灌木中没了气息。
奎红猛然抬头,怒斥:“谁?”
一身翠绿褶裙的女人衣衫飘动,身法轻盈得如一缕清风稳然着地,脸戴白色面纱,露出修长好看的双眉,额间嫣红的朱砂痣妩媚撩人,眼睛却是落在我身上,许久,才道:“走!”
听其嗓音,像是三十有五。
未待我问出口,却见苏格脸色惨白,声音如冰地对女人道:“难道你是……”
与此同时,一个飞镖径直朝苏格飞了过来,我眼疾手快地将苏格拦到身后一手用短刀挡住飞镖,飞镖几乎穿透树干,划开了一道深口。
这种紫芒星状的飞镖是大内专用,看来二皇女这次是真的下了通杀令,啧。
“还不快走!”朱砂女人对我喊道,挡在奎红和黑衣人前面,浑身都是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我神情复杂地看了眼朱砂女人,咬了咬牙:“谢过女
73、朱砂女人 。。。
侠!”
话落,转身拽走依旧未回过神的苏格,集中内力,轻踏落叶,鸣步往前。
背后渐行渐远的一阵阵厮杀声,就像金属摩擦的声音,锐利得耳鸣难受。
苏格逐渐恢复平常,我们的速度更加快。
至于他为何对诛杀女人如此愕然,他没说,我自是没多问。
后面的厮杀声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
“似乎快到了!”苏格神情舒缓道。
我抬眼,在阴暗无比、地形复杂的林子里,看见了前方一片刺眼的光芒。
74
74、劫后似梦 。。。
或是天意弄人又或真的是难逃此劫,在我们都以为冲出林子后看到的会是希望的时候,却看见深渊一样的无望。
踏出最后一片林,迎面而来的是刺眼的阳光,还有一大片深到不见底、大到不见边际的湖泊。遥望四周,除了湖还是湖,没有其他的路。我的第一个意识就是,撞进了死胡同,而这湖水就是那死胡同,若是进了这个湖水,除了死再不能奢望什么。
没有前路可以走,后面本无声息的追兵这时也逐渐逼近,我和苏格都停住了脚步。
觑向苏格,神情没有任何波动,平静得像是来赏湖景一样。
“哼!不要以为突然出现个女人就能拦住我们!莫想再逃!”
这等狂妄的声音自然是那奎红,此时的她看起来有几分狼狈,身上有着隐现的数多细小刀痕,殷红的血迹沾染在墨灰暗服上显得诡异无比。
我低笑:“想不到堂堂一个大内总管奎大人也有这么狼狈的一面。”
“十四皇女,跟二皇女作对就是你最大的败笔!”奎红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尔后一声吹哨:“今时,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若说这片湖是无望,那么四周不知何时冒出的数十个黑影,就是绝望。
如果只是奎红和她的几个带伤手下,我和苏格两人善能应付,可这几乎以二敌百的气场,真的是笼中之鸟,插翅难飞。
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二皇女的疯狂大过于谋朝篡位的野心。狼子野心被冲破头脑的疯狂代替,鹬蚌相争,鱼死网破,不只太女,连二皇女也得不到什么,谁也得不到什么!而于我又如何?
“奎红,二皇女有谋朝篡位、称王当帝的野心,可她没有容纳野心的气魄和威慑世人的帝皇相。你恪尽职守,始终尊称我一声‘十四皇女’,不图名誉只求忠于主子,可惜你这忠心跟错了主子,若用你的能力来为朝廷办事,甚能为百姓造福。如今却是任意妄为,狠毒残恶,坏事做尽,千古之后,也不过是个笑话。而我,也绝不会如了二皇女的意。”
说罢,我退向湖,看向苏格,勾起一抹释然的笑:“若是就这么死了,你我也不相欠了。”
“兰儿,我这一生都被仇恨冲昏了头,利用了你伤害了你,换来的却不是得到目的的满足而是后悔,我负了千万人,负了爹娘,负了魈宫,负了你也负了我自己,我从未为你做过什么,这一生怕是没有机会了,只求下辈子能找到你!”
在我倾身往身后的湖中倒去之际,苏格骤然跑向我,横手抱住我的腰,对我相视而笑,然后,偌大的水花在我们沉入湖中的煞那间,绚烂喷起。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通通给我下去找人!”
然后是陆续跳入湖中的几道水花声,和一声近
74、劫后似梦 。。。
乎于崩溃的女嘶叫:“兰儿!!!”
鼻间不断涌入的湖水让我越来越有窒息的感觉,手试图抓住什么,可除了水还是水不断滑过指缝,看似拥有却不曾停留,一切都已无力回天,四肢皆无力气,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不断往下坠,胸腔沉闷得快要破裂,头痛也愈来愈强。我本不是这个朝代的人,本以为既是来到这里便要随遇而安,可世事又岂可如你所愿?或许,这便是最好的结局,我甚至不愿睁开眼睛看有没有黑衣人追下来找到我们,看苏格在哪里。
只不过,真实的感情总会背叛你的理智,混沌的脑袋蓦然回放起往昔的一切,脑海中剪辑着与苏格的那一幕幕。
第一次见面,皇宫。他是尊贵的小贵人,我是落魄的痴儿十四皇女。
“你叫什么名字?”
“兰儿,你一点都不傻呢。”
第二次见面,魈宫。他是高高在上骨清毛冷的宫主。
“金小汝,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本宫选你做我的妻主,有何不妥?”
“本宫名叫苏格,妻主以后可直接称呼本宫的名字。”
“或者……本宫也不介意你称本宫为夫郎。”
美林城。他是我的夫君。
“金小汝,说你不笨,可你又笨。”
“对着金小汝能三日不说话的,怕只有我。”
“汝儿,对象是你的话,我可以假装期待一下。”
我受伤的时候,他是如何照顾我的。
“我在想,我家妻主病态娇柔的苍白脸蛋,怎可以这么好看?”
“是谁在那两人独处的清晨里说喜欢‘苏狐狸’的?”
苏格后来的疏离,夜里偷偷在我唇上印下的冰凉一吻。
空街,万上府。他是当年的小贵人,当年的赵公子,却不再是我的夫君。
“为了财物?为了名利?苏格,你明明都不缺的,那是为什么……”
“苏格,你太狡猾了……”
“苏格,我金小汝已经将上辈子欠你的还给你了,你我从此不相干……”
苏格的眼忧凉凄楚,脸色惨白如苍月,但却唯独他,站着一动也没动……
被下药那一夜,与苏格的旖旎缠绵;被刺杀那一次,苏格因我而受伤的情形;最后,苏格眼底含笑抱住我,说下辈子要找到我……
当疼痛达到撕心裂肺的程度时,疼痛感却突然消失,回忆的影像也随之灰飞烟灭。可那一幕幕往昔早已侵蚀内心,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皆是泪水。
全身骤然被一阵满盈的风包围,没有任何痛楚,倒觉得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涌进体内,源源不断地,轻飘飘地,亦生亦死。
犹如晃世,耳边充斥的是人行车过、繁荣嘈杂的城市声音,我站在彼时的那个红绿灯前,绿灯亮起,交警吹起口哨,我
74、劫后似梦 。。。
茫然地被人群推涌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纠结吗?好纠结……
75
75、苏格篇(一) 。。。
梅雨五月,雨落不停。
花开烂漫的时节一过,兰宫简素的庭院里,樱花树上便只剩下枯瘦的树枝,犹如凉风细雨里的一抹瑟瑟孤影,总期盼着兰宫主人能来看看它,并给它一颦一笑的滋润。
而不是这没有停歇的雨水,浇得人心更凉。
那日落水过后,许是因为汝儿对奎红说的那番话,奎红在湖中抓到我和汝儿之后,并没有将我们送到二皇女手中,而是告知于太女。太女将我们安置在皇宫,安置在汝儿的宫殿,兰宫。
我昏迷了一天,第二日才醒过来。清醒之时,肃莲神情黯然地告知我一些事实,我愕然失神,立马从床上下来,摇摇晃晃地到了汝儿房前,房间里站满了人,汝儿就躺在床上,神情怡然自得,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就会这么一直睡下去。
隐约察觉到不对劲,我精神欲坠,却依旧站得颀直,看向房中的聂太医,她的额间有颗殷红的朱砂,已然不是原本的“聂太医”模样,而是那张比十三年前略显霜痕的脸,还是妖艳明媚,却是我恨了一生想杀掉的杀母仇人,汝儿的姑姑兹月娥。
当初我负了汝儿换来的就是太女的一个消息——宋风卿便是银面剑客,而兹月娥就是宋风卿的师傅。但我却万没想到太女会让兹月娥伪装成“聂太医”,并安置在她身边。果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儿时我满怀自信地赢了太女,今时却被太彻彻底底地将了一局。
事到如今,什么仇恨似乎都没了意义,换来的是什么?是没了自己的心,是丢了自己的感情,是伤害到了最重要的人。'网罗电子书:。WRbook。'
“汝儿,怎么样了?”
房内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太女握着汝儿的手,脸上的神情看不见。宋风卿倚靠在窗沿,眼神却只是注视着窗外的樱花树,幽深,凄楚,没了灵魂一般。
“心跳微弱,手上没有脉搏。若还是没有回转,七日之后,本王会为她举行厚葬,入殓出殡皆按皇女的礼制。”这句话是太女说的,她在汝儿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后,站起身,遣散了房内的所有人,经过我的时候,她在我耳边冷声言道,“苏格,若不是你,伤了她还想抓住她。”
房内何时只剩下我一人,我不知道。只知道太女的话久久在我耳边回响,却是一字不错。
我踉跄地走到汝儿的床前,伸手轻抚她的脸,却被那抹无温度的冰寒震得恍然惊慌,我坐在床沿,用脸去蹭她的脸,试图将自己的温暖传给她,“若不是我,若不是我……”
第五日,依旧是雨水天,汝儿依旧在睡。
我知道她嗜睡,以前就知道。
我记得,从汝儿来到魈宫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她嗜睡,而且一觉都会睡到日晒三杆。她很容易开心,自然醒后的满
75、苏格篇(一) 。。。
足可以让她一整天都保持愉悦的心情,雅兴大作时还会吟诗几首,或是弹奏几曲从未听闻的绝曲。
可这已是第五日了,这世上原本没有人这么嗜睡,也只有汝儿了。
几日以来,每每到了用膳时候,我总会吩咐肃莲准备不稠也不稀的粥,因为汝儿喜欢清淡的东西。但是每次喂她,粥都会从她的嘴角流下,她的嘴巴一直没有开过。一次两次三次不成功,肃莲才对我说要用嘴对嘴,我有些迟疑,怕汝儿还没原谅我,但我更怕汝儿会饿坏,于是,我终是用嘴对嘴于她用膳。
看着床上一日比一日更加无血色的汝儿,我用手放在她的胸口,那几乎形成平行线的微弱心跳,让我的心骤然抽痛起来,拿着温热湿巾的另一只手潜意识地在颤抖,我知道这是怎样的心情,犹如那一天看见她自刎脖子躺在血泊中一样,一股疼痛、害怕真的失去的恐惧总在心底生根发芽,不断不断地折磨我。
我缓了缓骚动不安的情绪,走至床前,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拭脸蛋,汝儿有着一张比男子更加清秀美好的脸,有着一双灵动惑人的眼睛,可她却从没自知。想到她总是一脸认真看着我的脸,说我很好看,我笑了笑,一边给她擦拭手脚,一边跟她说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我知道她想知道。
“听说后来,奎红带着自己精心培养的大内高手一并消失在皇宫之内。有人说她们是在二皇女面前以死谢罪,然后被毁了尸灭了迹;也有人说她们一纵队伍认为今生算是坏事做尽终有报,都散了,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
“二皇女精心的计划遭到奎红的破坏,野心被毁,加上你发现的那些礁石碎片,还有林知县拿到的贪污账本,以及二皇女意图刺杀太女不遂的事实,就算她现在逃亡在外,但二皇女的身份已被卸掉,女帝也下了诏书赏重金找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