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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他眉宇间有一丝困惑。“你应该是昏迷不醒才对,怎会知道是何人扛着你路行千里?”他真的不解。
“扛?!”雷非烈这个唯一不知情的男人眼一垂,直觉不喜欢这件事。
“先包扎再说。”南古风掏出伤药洒在北莫残的伤口上,再用汗巾为他扎紧伤口。“出手真狠。”
“就是嘛!女人呀!要……嘿嘿……你这样正是大唐妇德的楷模。”见她冷冷的目光一射,东方威马上哈腰谄媚。心想,莫残的功夫在四人之中算是最顶尖的,连他都失算的败在这个“可怕”的女人手中,自己更不用说了。所以做人眼光一定要精,免得死了都不知怎么向阎王伸冤。
“喂!狗腿威,你也太丢男人的颜面了。”老大是一脸无所谓,莫残根本不当一回事,只有他南古风能为男人出头。
龙云纤指轻摘一片绿叶,倏地一甩。“不要怀疑女人的能耐。”
一道白光掠过,南古风瞠目结舌的轻抚颊上的热源。“你……你太……太……太可恨了,我的俊脸……”全身上下,他就靠那张脸骗骗女人而已。她……她……居然专挑他的痛脚下手。
“这个娘娘腔的阴阳人是谁?挺碍眼的。”她看不惯他夸张得像是失去处子之身的小闺女。
“你说谁是娘娘腔的阴阳人?你不要捉我,我非打得她哭爹喊娘不成。”南古风拼命想挣开东方威箝住他的双臂。
“你冷静一点别冲动,识时务者为俊杰。”东方威用眼神暗示他,老大的脸色开始变青了。
这这这……冰美人冷若冰霜是正常的表现,但老大就……不太正常了。“好男……不与恶、女、斗。”南古风打不到她,只好口出恶言。她的确是位恶女,不过老大的神色更恶。
“我会当它是赞美。”恶女,她觉得这是很好的称谓。
“你简直是……”无可救药的冰美人,只可惜他没机会说出口。
雷非烈终于开口。“够了,古风。你眼中到底还有没有我的存在?”他当自己是种在崖顶的大橡树不成。
南古风肩膀微微一抖,露出可笑的苦瓜脸。“老……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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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大,很适合你唷!”龙云用手肘顶顶雷非烈的腰,嘲弄他雷非烈头头的威仪不兴。
“小云儿――”他无奈的揉揉她的头顶。
她呻吟的往额头一拍。“求求你别学冷玉邪那痞子,听得我浑身长麻子。”云就是云,还加个“小”和“儿”。
而一旁的北莫残身子一凛,说不出的苦涩感在胃里翻搅,那一声小云儿唤出他的心底话,而他也看得出,老大和他爱上同一个女人,只是老大还未察觉自己的真心已失落。
“冷玉邪是谁?”一阵醋意淹没了雷非烈的正常判断力,满脸青绿色交替。
“老大,你脑袋糊涂了,邪剑郎君冷玉邪就是斜剑山庄的二少爷,目前正迎娶四冰美人之首龙雾。”南古风提醒道。
“喔――那个冷玉邪呀!”雷非烈佯装自在的应和,心头满是懊恼南古风的提点,害他又出了次丑。
“对啦!就是那个风流二少贼胚子。”冷玉邪帮她赚了一大笔银子,可惜钱还没花到就被……啊――差点就忘了这件事。“各位大哥,请问费尽脑汁‘请’小妹至此‘大客栈’一叙,不知有何指教?”
南古风笑笑的看向东方威,东方威头一偏,把视线投向倚在树干上假寐的北莫残。
也许是众人的目光所聚,他愕然的睁开眼,迎接众人无言的注视。“嗯!你们看我做什么?这件事古风比我更清楚。”他已伤了右臂,不需要连左臂也送上。
然后众人目光又移向一脸心虚的南古风身上。
他假笑的挥挥手,心里偷骂着北莫残的无情推卸。“最近生意不太好做,老是下雨,土地泥泞马儿瘦……”
“南古风,你想去守西面山谷吗?”雷非烈见他真是愈说愈不像话,关老天爷啥事。
西面山谷?!那不是一片黄沙滚滚的峭壁,连只苍蝇也待不住,老大这一招真毒,没有半丝人性。“好吧!我就坦白的说,老大跟着前寨主当个土匪头实非得已,我们看在眼里总是不忍,再加上官府三番两次派兵围剿,实在令人心烦。”南古风继续说道,“我们也猜得着老大的心事,你有意弃盗从商,给兄弟们一条活路,可咱们只是一群舞刀弄枪的莽夫,哪懂得商场上的那一套。”
雷非烈有些动容的微勾唇。“这和小云儿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要换她当家?”她是有点本事,但事关全寨三、四百人的生计,可开不得玩笑,连他一个大男人都得从长计划,不敢妄动。
“不要再小云儿小云儿的乱叫,你当在唤金丝雀呀!”龙云满腹的火气欲发,脸上蒙着淡淡薄冰。
“小云儿乖,等我问清楚再发飙。”雷非烈当她是南古风的小妹月儿一样安抚,轻拍她的头顶。
这下子她不翻脸都很难。“雷非烈,如果你还爱惜你那只该死的臭手,就离我远一点。”全怪龙雾的婚礼,害她把一些“重要”的小东西全搁在房里,而这些小东西,正是她来到唐朝所新研制的各类毒药。
“好凶哦!老大,我看你还是离这座冰山远一点。”同情呀!南古风十分扼腕的捧着心。
“闭嘴。”雷非烈和龙云一起怒视他。
东方威看不下去的插嘴。“老大,你们不想听古风把后续说完吗?留个尾巴吊在半空中不难受吗?”
这倒是。他们只得暂放他一马,把他欠的债先记在墙上,来日再一一清偿。
南古风涩然的吞了口口水。“呃!总归一句话,龙姑娘虽为女流之辈,但经商手腕比男人更加圆滑高段。以咱们这些粗手粗脚的豆渣脑儿,哪玩得起斗智弄权那一套,只好借助他人的专才,而四冰美人的商业头脑乃江湖之冠,无人不晓,所以……”
“所以我比较好利用?谁教我阴险、卑鄙、擅玩弄权术又狡猾成性是吧!”龙云替他接下去。
南古风心里直点头,但嘴巴可闭得紧紧的,生怕又被毁容。“是聪明睿智、慧黠玲珑的天下第一女诸葛。”
“够了够了,我快吐了。”她连连摆手。“违心之论编得很辛苦吧!”看他那张不设防的脸早已将他的心事表露无遗。
“是很辛苦……嗯――我是说你真是辛苦了。”她好厉害,从哪一点看出他在扯谎?南古风佩服至极。
“我怎么会辛苦,毕竟有个人更辛苦,不辞千里路遥,一路‘扛’着我这笨重的身子。”她说“扛”这个字时还满含怨的。她就是见不得有人半天不吭气,像棵活枯木,直挺挺的杵在那动也不动,却又教人难以忽视他的存在。
“抱歉。”北莫残只是不含温度的吐出两个字。
龙云觉得他说话可真精简。“你们霸风寨很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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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莫残不作赘言的把发言权留给雷非烈,因为他才是一寨之主,寨中之事应由他打理回答。
“也许及不上斜剑山庄财产的一半,但是三、四百人也得花上七、八年才吃得光。”雷非烈心想,省着点可以花更久。
“既然不穷……”她语气一转,冷得令人发寒。“十两银子雇辆轿子或马车不为过吧!有求于人是否该卑躬些。”
“这……”他们的确没想到这点。
“下次我们一定改进。”最会看风向倒的东方威,连忙送上笑脸保证。
“还想有下次,看来你们是玩上瘾了。”她银光一凝,冻得他猛打喷嚏。
“不……哈啾……不敢……哈啾……”好冷的眼神,他得回房盖三条棉被祛寒。
“小云儿,我代兄弟们的无礼向你致歉,他们不是有意的,只是不懂得善待客人。”雷非烈诚恳的道歉。
寨里的兄弟从未接触过正经人家的女儿,顶多和欢场女子来个一夜恩情。表子无情是众所皆知之事,银货两讫的交易行为使他们对女人毫无怜惜之心,而他更是个中好手,只取所需而吝于施舍一丝温情。可是碰上她,一切都乱了次序。
龙云嗤了一下鼻。“幸好我的武学基础不错,若是毫无武功的赢弱女子,只怕被扛了三天下来,命也去了一大半。”她心想,换作她家那朵纤细的文兰冷琉璃,刚好一入寨顺便挖坑弃尸。
“那你的意思是……”雷非烈私心想留下她。
其他人也竖直耳朵等着。北莫残的心最是复杂,他既是希望留下她,能有幸一亲芳泽,但又不愿她留下,只因他害怕最终是心碎收场,他不想因一名女子伤了手足情,却又控制不住一颗奔跃的心――只为她。
“这个嘛!”龙云手背顶着下巴故作深思状。
“怎么样?”雷非烈着急的问。
“我有绝对的自主权?”她生性不喜被桎梏。
“当然。”在她的范围内一切自主,他是打着步步为营的念头敷衍着。
“没人能干预我的行事风格?”反正她也不是他人左右的了的。
“随你的意思。”“没人”可不包括他。
“可以任意调派人手?”看哪一个惹她厌,就找那个人来玩玩。
“请便。”他不算人手,而是寨主。
“这么好的差事我若不点头,就显得有些做作。”龙云心想,就当自己是在休“年假”吧!
“你答应了,小云儿。”雀跃之色飞上雷非烈的眉宇之间。
“如果你能去掉那个‘小’和‘儿’的话,我就答应。”她听得耳朵难过呀!这真是一种变相折磨。
他有些为难的说道。“咱们各退一步,我去掉小字,唤你云儿好了。”云儿,他专属的小名。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觉得他还真是不死心。“你就不能只叫云吗?我的朋友都是这么唤我的。”多个“儿”好女孩子气,像是某人眷养的宠妾似的。
“没关系,他们唤你单名云,只有我喊你云儿。”他可不想“云儿”这两个字给挂在其他人嘴上。
南古风提出抗议。“老大,你不公平,龙姑娘又不是你的。”他觉得老大太霸道了,私自决定。
他轻描淡写的说。“古风,我发现你近来胆子大了些,想板倒我这个寨主自立为王吗?”难道南古风想瓜分他的云儿吗?
“咦――我刚才有开口说话吗?老大,你一定是听错了。”南古风连忙装傻脱罪,老大的脾气他招架不住。
“嗯!很好,我是听岔了,以后你们就只能唤她云。”雷非烈微笑的扫射在场的兄弟,很“肯定”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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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人轻轻的头一点,得到他满意的一笑。
“云儿,以后你就住在寒月居。”和他同房更好。虽然他很期盼成真,但他不敢说出口。
“那不是老大的房间……啊!我什么都没说。”一看到老大的怒光,东方威自动住口。
“我住客房,你住主屋,绝对不影响你的作息。”只会干扰。雷非烈暗自补上一句。
龙云心想,量他也没那个胆。“替我捎封信回斜剑山庄,就说我有事耽搁,暂时不回庄。”
“好。”雷非烈转向一再扯他后腿的人。“古风,这件事交由你去办。”
“是,老大。”才刚回寨又得出门,苦命呀!南古风暗自叫苦。
雷非烈、北莫残脑中各自转着不同思潮,但两个人想的都是龙云,而她却丝毫不知。
第三章
水色依旧清澈如茵,绿波荡漾。
两只蚱蜢在草地上竞走,一旁蹲着一位手持小竹棒的绿衫女娃,正有气没力的拨弄那两只可怜的小东西。
昨天夜里她好不容易逮到个空隙,冒着被蚊子叮得满身包的天大危险,躲在茂密的树里等待,谁知竟被不疼妹妹的坏大哥,一路拎回房。
她已十六岁了耶!不再是小女孩了。人家昂大嫂十四岁就跟了光大哥了,自个儿的大哥就是不开窍,老当她是三岁孩童般管着。
莫残哥哥肩上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了这个扰人的一幕,南月儿一夜辗转难眠,一直想着这件事。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
虽说她知道莫残哥哥有时会出谷去杏花阁寻欢,但从未见他带女人回寨过。莫名的她就是不喜欢,下意识排斥他有心仪之人。
“月儿,你在玩蚱蜢呀!”西石岩的女人花姑,抱着一堆衣服低头唤她。
“花姐姐,你洗衣服呀!”南月儿没力气抬头,只是眼角瞄到一叠布料。
花姑是前年寻亲不遇,半路因饥饿而昏倒在林子外,被回寨的西石岩救起,从此她甘心以身相许,做他没有名份的女人。
“不是,这些是要送去寒月居给云姑娘用的。”一大早,她就被委任服侍龙云的起居生活。
她是因家道中落,不得已来投靠自幼订亲的未婚夫,怎知良人早已妻妾成群,不甘与人共夫的她愤而离去,在生命垂危时遇到本性憨直的西石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