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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因循的一个人,咋就养了这么一个怪胎呢?
“公子缘。”无风无浪无情无意的一声,似俯瞰之际的大块尽揽、乾坤握固,有着刺破苍穹穿透灵魂的犀明锐利。
左良缘一个激灵,手中的扇子差点飞到一名侍女的面门上。
变脸只在须臾。
左良缘双手握扇,面容端肃,真叫人怀疑此时的他跟刚刚还在和君王眉来眼去的那痞子究竟是不是一个人?
“回阁老,缘在听呢。刚刚诸位谈的是步兵相抗、骑兵相抗的优劣。步兵对抗骑兵,难点就是把握时机,方阵组成时间的把握,木桩的位置及轻步兵上前安置的时间等等。骑兵对骑兵,是拼消耗,拼人力。除非装备、甲胄、人数有很大优势,不然就算能赢伤亡也会很大。相比之下,弓弩、床弩、投石机、陷马坑、绊马索,才是打击骑兵的利器,但在数量的要求却很高。……”
澹台清寂接着他的话,目视沙盘,淡然道:“骑兵有两个巨大的优势:其一,能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力量向敌人冲锋;其二,可以机动灵活地从侧翼迂回包抄敌人,且最短。自古以来,骑兵多以快捷、善于远袭和包抄的轻骑兵为主,所以,大鹰的骑兵以轻骑兵为主,那部分重装骑兵只用于阵地进攻。以往都是由长矛兵和弩兵配合对抗骑兵。为抵御骑兵冲击,在阵前面还会临时把战车连起来作为第一道防线。长枪兵排成一字阵,把长枪插在地上。弓箭手在后齐射,如果被包围则可组成圆圈。因此,盾牌的利用非常重要。但问题是,长枪兵并不方便携带盾牌。步兵如果想追击骑兵,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把骑兵的马捅死。……
如果骑兵的规模不大,小阵式可以利用陷坑、绊索、短刺桩、弩箭,大阵靠城防和山寨。窃以为,对付骑兵的最好方法是城墙。……”
“据说,绥宁帝为训练这支骑兵,可谓煞费苦心。”一名武将接着说道,“他们在马背上长大,从小的玩具就是弓箭。由于在严寒和艰苦的环境中长大,都具有极为坚韧耐劳的性格,对身外之物几乎从不讲求,爬冰卧雪在其视为常事。远距离跋涉更是从小的习惯。因此,减轻了大鹰军队的后勤负担。……
绥宁帝放手让士兵可以任意屠杀的政策,在心理上刺激了骑兵的好战情绪和原始勇气,使其成为极其勇敢野蛮的战士。肆意的掠夺则部分解决了大鹰军队后勤的供应问题。……
至于他们所使用的武器,非常的多样和实用,一般配备是组合弓、强弩,外加马刀。组合弓是利用角质和木材外缠绕牛筋所制,满开的话需要至少一石之力!射出的箭能轻易的穿透一头壮牛,而且,他们还惯于在箭尖上涂上毒药,几乎见血封喉。……
大鹰骑兵的腰带都是二十一尺长,骑马时用腰带缠住整个腰和腹部。目的是减少骑马对内脏的颠簸,可以有效避免长时间的奔跑所可能造成的呕吐或差气。……”
“所以,”澹台清寂又道,“通常情况下,骑兵根本不会和步兵拉开阵势决战。它也会利用其高机动性,从四面八方袭击步兵。无论组建再多的步战兵团,纵使人数再占优势,有再好的战术,一旦被敌军的精骑撕破防线,往往兵败如山倒。即使步兵有可靠阵地依托,可以击退骑兵,也很难扩大战果,充其量不过十自保而已。”
殿内霎时陷入了死寂。
“这样也不成,那样也不成,难不成、只有坐以待毙?”有大臣开始悲观。
澹台清寂手持竹枝在沙盘上指指点点,道:“骑兵虽强,并不是不可战胜的。至少,骑兵在巷战中并没有优势。野战中,步兵可以车战的方式对付骑兵。将大车团团围住,车头向内。外面用拒马、蒺藜,车内用强弓硬弩伺候。如无车,则多挖壕沟,防备冲突。并以盾牌在外防护。如敌骑冲突,以强弓硬弩应之,至前,则以大枪迎击。大枪制式两种,一种长一丈八尺,数人持之,枪后着地,迎接其马。一种长一丈八寸,力士持之,以补长者之缺漏。另有步兵持枪七尺,乱枪攒刺。后面刀牌兵,来往接应。野战常法,不过如此。要害在于阵型不乱,拒敌在阵外。……”
此言一出,四下里私语窃窃,刚刚还在失望的一些人不禁面露喜色,频频点头,连声道:“此法甚妙!阁老高明!”
☆、115全歼
澹台清寂不为所动,继续淡然说道:“对付骑兵,最佳方案是守城。骑兵不能攻城,如要攻城,必须下马,则是步兵攻击。守城之法,弓矢当先。另有石炮之法。如城池打破,骑兵纵马入城,步兵则只能隐蔽于屋角墙后,以强弓硬弩射之。或者以刀牌兵在小巷,以中平枪兵在转角袭击之。如当面硬抗,无不败者。但城池一破,焉有此名将精兵,约束自如者?至于山地、河流,对骑兵均有限制。应用之法,不外如此。敌以骑兵披重甲者,我以强弩射之。抵近,除大枪外,以壮士持大斧或狼牙棒击之。……”
哗——
众臣听了他这番讲解,深为折服,禁不住拍手叫起好来。古板如左丞相,历来与澹台氏不甚和睦,屡次三番在朝堂上劝谏景明帝要自立自强,勿要把社稷交付与澹台氏全权负责,为君者就要有天威,怎能尊宠一姓,就不怕有朝一日江山易姓?
他当然不清楚姬氏与澹台氏之间的恩怨纠葛,因此说这些话的时候言辞犀利,毫不留情。
然而,此时此刻,听了澹台清寂的制敌方略,若有所思之余,不由感佩得不住点头。
就在众人热血沸腾商议着要将策略付诸行动时,澹台清寂却又开口了。他不认为劳师动众对付大鹰的骑兵是上策,他认为对付骑兵最有力的方式是城墙。
景明帝听得糊涂了:“依阁老的意思,有长城为掩护,我国大可不必担心那二十万铁骑?如此,不管那洛飞龙提什么要求,朕都可以不予理会喽?”
不是他生性铿吝,实在是——凭什么?他家的宝贝又没有丢,干嘛要承担那些完全没有道理可言的责任?那被误当作七公主的女子,本身能值一匹绢的价值么?
“不,圣上万万不可表现出骄矜轻敌之意。”澹台清寂得当即予以纠正,郑重叮嘱道,“不拘大鹰提什么要求,圣上要忍辱、负重,尽量表现得躲躲闪闪犹犹豫豫十分为难的态度来。能含混其辞,就不要直接了当。务必要让其视我火凤为肥肉一爿,既垂涎三尺,同时却又疑心有毒。”
“就这样?”景明帝似懂非懂疑惑地询问,“阁老莫非是要朕扮演一回奸商,同他讨价还价?不否决,但是也不能答应得太痛快?既心痛公主,又忌惮重臣的非议?”
澹台清寂微微颔首。
“这样啊!……”景明帝豁然开朗,“朕懂了!这就像是孩子们小时候玩的藏猫猫游戏嘛!明明人就在那里,可是想要抓到,就得费些脑子,然否?”
说着,自个儿得意地咧嘴笑起来。
他这个顽童心性老来天真的模样有些滑稽,包括澹台清寂在内,一些大臣不约而同地偏移了视线,假装没看到。
“那么,其他的事宜就辛苦阁老喽!”景明帝带着讨好意味地说道。
景明十五年即绥宁八年,史载火凤国七公主为质大鹰。爱女心切的景明帝为此输出钱粮布帛无数,悉运抵边城“望乡关”,以为交换之用。
是年八月初十,绥宁帝出骑兵一万,步兵三万,突袭“望乡关”。城中军民已有防备,严防死守,双方竟僵持数日不下。
逾日,景明帝投书绥宁,怒斥其言而无信,并疑心公主已遭不幸,坚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昭示天下,增兵驰援望乡关。两国关系已呈冰炭之势。
因恐战事扩大殃及安危,国界之上十室九空,每日都有数百上千的难民涌向长城之内。
又数日,大鹰增调骑兵五千步兵三万以御望乡关之援。
时值酷暑,城内外伏尸无数,每多腐败,其臭滔天。火起,彻夜通明,焦臭不堪。
忽有疫病发于大鹰军,诊治无方,士卒颇多怨言。
忽有儿谣流传乡野。歌曰:“入望乡,莫望乡。凭谁告爷娘,此间葬阿郎!”
又逾日,忽霈雨。道阻,援兵不达。是夕,大鹰再攻。城破。城陷。
是役,坑大鹰骑步兵共计六万余。残余人马误食毒雨,亡于途。
……
石头城中,鬼哭狼嚎。
“大鹰军有去无回,六万余人葬身望乡关”的消息如同瘟疫,一夕传遍皇宫中的边边角角。又有传言说,上苍不忿这些年绥宁、开云姐弟悖理乱伦的行为,频频示警。信不信,且看那无缘无故四处燃起来的大火就知道了。
也是绥宁帝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加紧了军队的训练与强化,却疏忽了皇宫中的防卫安全。石头城这一着火,倒把积年的怨愤暴露了出来。宫中乱成一团,内侍、侍女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各寻活路。
禁军早已得到命令,只管镇压,并不问缘由。但看到有宫人行踪诡异异于常态,二话不说,直接就是手起刀落。
前方已是血流成河,后方又刮起血雨腥风,大鹰一时陷入了暗无天日的混乱中。
史载是年壮月,石头城中爆发了大规模的骚乱,内侍、侍女们自相残杀,人人自危。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不可避免地发生了。鲜血染红了街道,死去的人堆成了小山。更有杀红眼的官兵失去理智,当众轮*奸侍女,然后再残忍地将之杀害。
石头城成了一处人间炼狱。
神殿因为地处石头城最深处,加上荒凉孤寂,成为了这场劫难中受波及最弱的地方。
负责看守的守卫并巨獒,部分被临时调去平息后宫的动乱了,此处的防卫较诸平时大打折扣。
而囚犯们尚不知情,但见火光熊熊哭喊声若隐若现,便都跑到广场上相互打探消息,朝着那浓烟滚滚处翘首张望,个个拍手称庆,只道“烧得好、烧得好”。
就连素日难得一见的幽闭在石室中炼制丹药的道士们也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
这种事情自然少不了一向标榜要“贴近生活深入生活升华生活”的鱼非鱼。她混在人群中,只恨没有三头六臂好尽快地打听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堇色和珷儿怕她会有闪失,一左一右寸步不离地护紧了她。
“喂,我怎么瞧着守门的比平日少了一半还不止?”她这句话迅速地在小范围内扩散开。
“前头一冒烟,人就走了……”
“看样子,闹得挺厉害!”
“这石头城全是一堆石头,有什么好烧的?冒烟起火的都是宝贝啊”!
“唉,烧光了又能怎样?回头铁骑兵照样抢回更多更好的。……”
“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了!……”
……
“我们就这么等死么?我总觉得这是个机会,为什么不趁乱逃跑?”鱼非鱼的脑袋不转则已,但凡转动起来,就是个有违常规的。她唆使身边的囚犯们,“你们不想么?”
“逃?往哪儿逃?长城以南是火凤国,跑过去只会被当作细作。西面是大漠,再往北就是苦寒之地、原始森林。逃?出去了还不照样是死路一条?”
这股子悲观情绪立即获得了一群拥趸。
“你们还想出去?没等跑出这石头城、这神殿,就被乱箭射死了!”
“就是,那些巨獒已经有数日没正经吃食了,估摸着暴君又在想什么阴狠的招数了。……”
“再看看吧,等弄清前头发生了什么事再说。……二十万铁骑呢,唉!”
“许是把我们都忘了吧?忘了才好呢。终究还有饭吃,饿不死,又何必刀口上舔血呢。”
“就我们这几个?还不够那些巨獒吃一顿的呢。倘若人再多点儿,或可一冲。……”
……
说来说去,都是些拖后腿的话。眼见身边的人如掉进水里的豆饼,慢慢地涣散开,鱼非鱼一个劲儿地翻白眼,口中念叨着“孺子不可教也”。
“堇色,我蛊惑人心的本事是不是消退了?”她拉着堇色,严肃地问道,“还是他们已经习惯了?还真是没有吃不完的苦,只有享不尽的福?难道他们已经忘记自由的味道了?”
“你可以一日三餐。”堇色温柔地替她擦着额头的薄汗,语重心长,“而他们,只能吃一顿。饥饿、疾病,你看他们的脚步,你以为他们有多少力气?恐怕不等跑出这广场,就要虚脱了。”
鱼非鱼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着那蹒跚的一众人等,哑然了。
其实,她何尝不明白这些?只是想着凡是人都有向往光明追求自由的本能。而今这机会实在难得,有道是“浑水好摸鱼”,又道是“事在人为”,干吗不冒险一试呢?或许能闯出一片生天呢?若是就这么乖乖地坐着等死,就像是当年赵国的四十万大军,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