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掺杂阴谋,打死她都不信!
小辇在九重阁下被拦住。
“阁老此刻正忙,恕不见客。”护卫生冷地下了逐客令。
“客?”鱼非鱼冷笑迭迭,双肩夸张地耸动着,痞子状十足,“火凤国大喜,圣上大赦天下了么?我怎么不知道?既如此,就更加需要个话儿了,既然是客,可是由着我来去自由?”
护卫语结地瞪着她,面目发黑。他也是打出娘胎就没见过这样的——女人,瞧着挺清雅,可是这架势、这口气,跟市井混混有何区别?当真是糟蹋衣裳、不堪入目啊!
“还是你就作主了?如此,我可就走了哦!咱丑话说前头,若是有恶犬阻拦,我可以奉阁下口谕格杀勿论么?”
趁着那护卫作难踌躇的空当儿,鱼非鱼飞扑上前,一把抓住了他拦在半空的剑柄,猛然一拉,“呛啷啷——” 寒刃向日,凛凛灼目。
“你!”护卫大吃一惊。若依他的身手,鱼非鱼想抢他的兵刃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只是他刚刚走了神,且压根没对眼前这个半大的女孩子作任何防备,这才给了她可乘之机。
“我什么!别动!你敢往前走一步,信不信我当场抹脖子给你好看!”鱼非鱼长剑在手,如虎添翼,神态语气陡然布上霜雪。
“女郎,三思!”果然是训练有素,周遭的婢女侍从异口同声。
“三思?”做出这个举动前,她何止“三思”过,百思、千思都有了!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千古定理。妖孽想欺负她,可以,不过也得问问她是不是愿意被他宰割。
眼珠子四下乱滚,瞄上了朱漆精雕的廊柱,合抱之围,估计要砍断的话,回廊得垮掉一大片。
嗯,杀人要偿命,毁坏财物罪不至死。就这个了!
☆、141拷卿
抡起宝剑,在一片倒吸气与惊呼中,“嗖”地砍向圆柱。
“嗤——”剑刃没入木柱,感觉如同砍瓜切菜。
“好剑!”微微一怔后,鱼非鱼脱口赞叹。眼角瞟到旁边众人张手舒臂有意图阻止,不禁倏忽一惊,眼睛霍地睁大,唬得众人心神一颤,一齐打住了前仆的趋势。
鱼非鱼提起力气,放声大吼:“澹台清寂,你给老子出来!——”
“嗤”宝剑再次砍向廊柱。砍一刀是砍,砍两刀也是砍。
“宁拆一座房子,不毁一桩婚。老子现在要拆你的房,你有种来杀我呀!……”
身后惊慌生乱,眼见两剑下去,廊柱岌岌可危,下人们惟恐回廊垮塌,纷纷避让,连那几名劲装护卫也被迫不得不退出回廊,离开危险中心。
鱼非鱼冷笑着,心里的狠劲一上来,竟是连死都不怕了。是的,咂吧,反正砸的不是她本尊。谁怕谁!
卯足气力,抡圆宝剑,给予了那不堪一击的廊柱以最后一击。
她本能地闭上眼睛:舞枫啊,我尽力了!我想过了,我死了,也许是件好事。你可以放下包袱,轻装上阵。而你的对头,则无法再利用我伤害你。——别了,堇色!如果有来生,我还真的希望能与你夫唱妇随安定富足地过一辈子。不用生气上火,不会勾心斗角,相看两不厌。——所有爱我的人,从此忘了我吧!恨我的人,你们可以扬眉吐气了!——这鬼日子也差不多该结束了,每天跟做贼似地,迟早会未老先衰。早死早投胎,十来年后又是一水葱小人儿。……
咦,怎么砍不动了?
小心翼翼地睁开眼,顺着剑身上的几根手指追溯,看到一身黑色护卫劲装英姿飒爽却颇有些无奈的踏云。
“走吧,我带你去见阁老。”她深深地看了鱼非鱼一眼,轻轻叹口气。
“好。”鱼非鱼回答得极为爽快。感觉到剑身一轻,她收回了宝剑。就在众人以为她要物归原主的时候,忽然,她一个急旋身,剑尖朝下的宝剑跃然掠起,极快地扫向那根饱受摧残的廊柱。
“轰隆隆——”的巨响惊动了半个桂阁,雕栏画栋眨眼变成了一堆废柴。
“五十步跟一百步没啥区别,不是么?”她痞笑着扬起一边嘴角,朝着目瞪口呆的众人抛出白眼媚眼无数。
她不想隐忍。忍或不忍对于事态并不会有根本性的改变。她也改变不了什么,在这里,她就是一枚棋子,短暂的自由只是别人展开下一步攻杀的小憩。
她不想装纯良。都是残花败柳了,还扮什么清纯?何况,纯良有什么用?值多少钱?既如此,干嘛不随性而为?得痛快一时是一时。
所以,当这澹台清寂的面,她将所有的好形象悉数抛起。连见面礼都没有一个,直接一屁股坐到一旁的蔺席上。嫌面前的摆设碍眼,便将那食案、隐几一股脑儿地推到一边去。
然后把脚上的“一字形”绣履扒了下来,在地板上“啪啪”拍打了几下,装模作样地好像鞋底嵌入了石子般。
“说吧,你想怎么着?需要我怎么配合?”只瞪了对方一眼,她就偏移了视线。
妖孽不可长久注目,他的魅力有消磨斗志、惑乱人心的本事。她不能因为它俊美无俦的皮相而放弃自己的信念,以及此次前来的目的。他是敌人,这一点,她必须时刻牢记。
“你会那么好心,替这个牵线、替那个搭桥?你们想把天阙怎样?想如何对付太子枫?他同意了如何、不同意又如何?明知他不是受人要挟、甘心受人摆布的主儿,还这样逼他,是想要他腹背受敌,对吧?安顺帝就他一个儿子,整死了他以后呢?想扶持哪个傀儡?……
公子缘亲口跟我说过,他讨厌那些名门闺秀,更不想成亲有家累。他志在五湖四海,志在为祸天下。可是你们却要他成亲,明摆着就是不怀好意!秦氏好女?心比天高的一个女子,为了家族兴衰存亡,或许或认命地做丞相家的新妇吧?其中必定存着什么变数,而这变数恰是你们竭力想要的。秦氏好女能忍得,公子缘肯低头么?我看未必!依着他的性子,只怕又要鼓捣出什么事故来。秦氏好女是个贤良的,便会打落牙齿和血吞。但是,倘若稍微假以辞色呢?娘家人会忍得么?我可记得真真的,她可是有个兄长在军中任职,而且,恰好是太子枫的臂膀之一。大将军受辱、亲妹子受气,这家仇国恨,我一个市井小女子尚且咽不下去,秦浮槎将军堂堂七尺男儿、当世之少年英雄,若是能忍得,不是韩信在世、就是乌龟一只!……
这软刀子磨得利哇!我就说了,提案却绝不可以效仿三国格局,联合任何一方攻打第三方。想要平分秋色,几乎不可能!我倒是疏忽了一点,火凤国倒是可以跟大鹰联手,分食天阙。至于将来的天下,你们二家要四六分还是五五分,就不关天阙什么事儿了。这么明显的道理,我竟然没看到,真是该死!……不过不打紧,太子枫可不是笨蛋,他一定早就有所防范了。……
我倒是想不明白,你们拿什么跟大鹰做交易筹码?洛飞龙虽是饕餮一只,却也不是由人牵着鼻子瞎走的蠢牛。师出必须有名,你们给了他什么名义?嗯?”
夜光杯中的最后一口葡萄美酒被从容喝下。澹台清寂神情冲淡,未去理会她咄咄逼人的气势,却问左右娇滴滴粉嫩嫩的女侍们:“垂青何在?”
肃立在外头一群侍女中的垂青闻声趋前数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深深地伏□子。
“鱼氏以下犯上、咆哮无礼,你可曾跟她讲过规矩?”澹台清寂依着隐几,状甚随意地朝鱼非鱼掠了几眼。
垂青身子一颤,清楚地回答道:“婢子失职,请阁老责罚。”
鱼非鱼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杀鸡儆猴之意了,不由得急怒交加:“狗屁规矩!不就是砍头掉脑袋么?用得着拐弯抹角故弄玄虚?拿把刀来,老子自己来!切脖子割腕子,要是皱一下眉,老子跟你姓!”
对上他怪异的一瞥,她忽然有所顿悟,改口道:“老子才不跟你姓呢!迟早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千秋万代被唾弃。老子、老子要是叫一声痛,就……就是小老婆养的!”
澹台清寂轻哼了一声。
殿中银光一闪,垂青手中赫然多出了一把柳叶宽的长剑。
鱼非鱼瞪着她半天没眨眼。最后,她总算是瞧出门道来了,敢情这把长剑就是垂青日常束在腰上的“腰带”啊!
耳边,澹台清寂清音潺潺:“鱼氏尚有用处,暂时还死不得。不如就赏你个痛快吧。”
“谢阁老成全!”垂青态度恭谨,丝毫不见惊慌。
这二人有来有往,一问一答显得极为自然,那生死之事,仿佛飞鸿断羽一般了无分量。
鱼非鱼听得浑身冰冷。她似乎又忘记一件事了:在这里,主人对于自己的奴婢握有完全的生杀予夺的大权。平常人家死个小妾尚且不足以惊怪,遑论那些卖身为奴的!
垂青是妖孽派来监视她的,这一点,从一开始她就明白。相处这段日子里,她与垂青之间虽无情谊,但是也不存在分明的敌意。就算是个陌生人,当着她的面自杀,怕也不能不奋力救上一救、劝上一劝吧?何况,垂青完全是为她所累,死得太不值得了!
她知道,“桂阁出品”都不是孬种。垂青随身携带着利刃,说明什么?她的身手不会太差。若是一心赴死,肯定是不带犹豫的,用“快如闪电”、“迅雷不及掩耳”来形容,只怕不为过。
说时迟、那时快,她抓紧手上的鞋子,奋力地朝着垂青掷过去。
鞋子砸中了垂青,她愣了一下,待到看清了袭击自己的“凶器”居然是一对女子的绣履,不由得苦笑着摇摇头。
趁着这个空档,鱼非鱼撩起裙子,一个猛子扎过来,一个熊抱就把垂青搂住了:“干什么、干什么?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澹台清寂,你就这点能耐了么?要挟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们贵族所谓的威仪尊严就是靠这样的方式堆砌起来的么?有种冲我来呀!为什么不下手?你也会有顾虑?”
“小郎,请、不要说了……”垂青垂眼看着紧紧箍在胸前的一双手臂,苦笑道,“婢子不值得你这样维护。……你这样,让婢子越发地难做人……”
☆、142良娣
她的观念已根植于髓,无法改变。不光是她,这也是这个时代中的人的普遍的认知。
人是分等级的,律法有明确的规定,下僭上,那是大罪,严重的要依律处死。
就拿一般平民来说,如果他们想要诉讼,必须按照律法规定,逐级告诉,不许越级告状,违者要笞四十,受理的官员也要笞四十。但有重大冤情被压制无法申诉的,可以向皇帝直接告状,但经常要冒承担冲撞皇帝仪仗杖责六十的危险。
为了防止乖戾之徒诬告别人,在告状时,诉状上要写明事实,不许说自己不能确定的事,否则要笞五十。同时,诬告别人什么罪名自己要承担什么罪名。如果写匿名信告别人的状,要被流放两千里。
一般人的诉讼权律法上都有很大限制,除了谋反、谋大逆、谋叛外,还规定:子孙不许控告父母和祖父母,奴婢不许告主人及主人的亲属。如果违反,要处绞刑。但是,如果任何人犯了上述三种重罪,那么任何人都必须向官府举报。
鱼非鱼岂会不了解这些?对此,她深感无力兼无奈。她的那套“人人生而平等”的思想言论于这个时代乃是大逆不道、是妖言惑众。就算她敢宣扬,也没有几个人敢听。众人只会视她为异端邪说、妖魔鬼怪,避之不迭。
她能做的,唯有抱紧垂青,尽力不许她自戕。
“要杀,连我一起捎上。就用这把剑,串个糖葫芦,绰绰有余。又不是第一次,上次那一箭没能射杀我,想必阁下一直耿耿于怀吧?我的存在,恐怕有损你桂阁之威严与威信,所以,私心里很想干掉我,是吧?明告诉你,别跟我来这一套假惺惺,没用、没用!”
不住口地嚷嚷,不断地刺激,希望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把他的忿恨自垂青那里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澹台清寂举起酒杯。一旁的侍女殷勤地捧起案上的酒壶,泠泠地替他斟满酒杯。
他将酒杯递到鼻端,嗅了嗅酒香。一只手缓缓地将侍女的豆青色披帛拉下来。
柔弱春水的披帛在空中蜿蜒如龙,眨眼间幻变成罡风,直袭鱼非鱼面门。
“靠!又来了!”鱼非鱼的眼神倒也好使。不过,她也就叫唤了这一声。稍后脖子上一紧,跟着眼前一黑,整个人飞了起来,宛若离弦之箭,“嗖”地钉在了澹台清寂的胸前。
颈项上的窒息瞬时消失。鱼非鱼没命地咳嗽起来,眼泪鼻涕零落如雨。
“你不要碰我!”她试图搬开环在胸上的那只手臂,“恶心人的家伙!”
她可没忘记他的味道。要不是事前吃了“避邪丸”,此时此刻,她还不定吐成什么德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