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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鱼非鱼看来,这人跟毒蜘蛛没什么区别。
“你什么意思?你要怎么着?”她气苦地揉着襜褕,揉成一团后,恶狠狠地摔到他面前。
澹台清寂没搭理她,这让她像是恶犬咬刺猬——无处下口。她很想砸东西发泄,可是诺大的空间里愣没件趁手的。
“我要学武功!……总有一天,我要宰了你们!……”她喃喃自语着,夹杂着脏话、粗话。
“我还道会哭的死去活来呢。”澹台清寂不痛不痒地撂出来一句。
“我还如丧考妣呢!”她冷笑着斜睨他,“哭给你看笑话?做梦吧!倒是阁下你,是不是大受打击十分失望啊?你当我们舞枫君是面人儿,由着你们搓揉?我说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种奇葩?七公主哪里惹到你了,要你这么曲折委婉地伤害她?啊?”
后面的那声“啊”完全是用上了吼的。
他云淡风轻置若罔闻:“依你之见,她应该嫁给谁才合适呢?”
嗯?
鱼非鱼的身子矮了一寸。旋即,她又振奋起来:“你倒是很关心她嘛!干吗不接收了她?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直是举世无双尽善尽美。你这么多心眼儿,跟她那样的,正好形成互补,多好!有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说不定哪天圣上一高兴,就把皇位禅让给你了呢!总是隐藏在阳光背后,做什么都不能光明正大,这日子想必很憋屈吧?还是你觉得娶了七公主,自己的身份会自动降级,不想明面上的那个天子做你的长辈?”
“这还没进门呢,就替人家说话了?”
“不过是个仪式。像我这般豪迈气概、潇洒有林下之风的人,会在乎那些个繁文缛节么?你也太小瞧我了!”任何时候,都不能助长敌人的气焰,这是她一贯的对敌原则。
“从来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关于这一点,相信你也能消散看待。”他顿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太子枫应该很快就会忘记你吧?”
鱼非鱼哼了一声,本不想同他废话的,却怎么也管不住自己磅礴的愤怒:“忘记?怕由不得他不想。”
天阙的庶族存心要拿她的平民身份说事儿、争取政治权利,一句“下落不明”就想平息民愤?简直幼稚!
“澹台清寂,你真阴险。”居然拿女人做筹码、做利器,这人做人的原则底线是什么?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不敢做的?
望乡关一战,给大鹰来了个全军覆没,连个俘虏都没留。派公子缘在雨水里下毒,还说什么“天意”!老天若知道他竟然敢顶着自己的名儿干这惨绝人寰的坏事,不知道会不会折他的寿?这种人,怕是到了阴间,同样地不会安于本分,弄不好连阎王爷的宝座都想窃取吧?
越想越气,就越替舞枫担忧,也就顾不上二者间的力量悬殊,她此刻的心思恨不能与对方来个同归于尽。于是就“噌”地跳起来,一个“饿虎扑食”浑无章法地朝着对面那优雅雍容的玉人儿挠过去。
“你这混蛋,怎么不去死呢?啊?——”
还没碰到他的衣裳呢,就被一股大力抛撒出去。“嘭”的一声大响,后背结结实实地贴在了地板上,四脚朝天十分不雅。
“呜……舞枫君从来不这样的……”她的哭声响彻了半条街。
只是她的悲伤来得快、去得也突然。脸上的泪水还没干,她混浊的声音里已然呈现出几分事不关己的淡漠:“澹台清寂,你为什么不束发?”
为什么不束发?须知男子成年后必须束发方合乎礼仪。像妖孽这种,一头银发绋绋本就惊世骇俗,偏偏就没见他正经束起过。至多就是以发带于脑后扎成一束。
不得不说,这人很奇怪。为什么不束发?显然不是因为年纪不够。像他这种出身高贵的子弟,冠利是必少不了的。较诸其他人,不知要讲究多少倍。一般男子行冠礼的年纪是十五岁、二十岁,早的,若想早些参与政事步入社会,会在十二岁的时候行冠礼,以彰示成人。当然,也有极其特别的。有的人会在老朽之年行冠礼,原因无它,冠礼须有父母主持。但是因为战乱纷纷,很多人背井离乡与亲人失散,错过了行冠礼的年纪。等到有所安定,而父母已故,孝子们便选择终生不冠,以示哀悼纪念。
鱼非鱼此刻提出疑问,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她在拐着弯儿骂澹台清寂缺爹少娘没有教养。换成大粗话就是:澹台清寂,我咒你丫的死爹死娘。
她这话果然起了作用。脖子上一紧,澹台清寂凌空掐住了她。
她视死如归、怒目以对。
☆、146做戏
很好,她不是孬种,还有与他对抗的能力。
他霎时识破了她的奸计,玉手自颈项滑落至肩头,轻轻一拍,重逾千钧:“你很有祸乱天下的本事,鱼非鱼。”
她皮笑肉不笑:“不然,你会容我到现在?”
“你对那个人没有那么深感情的,为什么却愿意为他送命?”他的质问直击她最隐秘处。
“你真的不知道?”她面目冷峻,“诚然!没有太多事或人能令我不要命地去争取。但是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习惯于被动,习惯于接受。我很虚伪,我也很小人,不想做那主动的一方,就算是背信弃约,也会等另一方首先提出。他若不放弃,我便会坚持。”
“他若是放弃,你不会衔恨伤心么?”
“伤心总是难免的吧?……我当然会看具体情况。如果于他有利,只要他高兴,随便他。我这个人,好将就。人生苦短,计较太多没意思。嫉妒与怨恨,是自我惩罚,这种蠢事,我是不会干的。……你难道不知道么?遗忘乃是最好的疗伤药。”
“只怕、不会让你如此洒脱。”
“生、不如死么?”她轻声嘲笑,倾身偎向他。隔着芙蓉翠帐,外头诸人只见车内二人形影相亲状甚昵爱,似乎是情人间才有的姿态,却并不清楚,事实完全不是眼中所见的那个模样。
“子车大人除了知道我很有用外,他还知道些什么?”这个问题,憋了她很久。她必须予以确认,也省得日日如履薄冰如临深渊。若是连子车无香都猜不到她的来历,那么,自此后,她倒是可以松口气了。
人间没有中间地带,可以容许她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
“很多。”他容色恬然,滴水不漏,宽泛的回答一把揪起了她的焦灼暴躁。
“那他有没有推算出,我啥时候会死?得,算我没问,估计他还没达到那水平,可以主宰一个人的宿命。我命由我,不由人。”
“你、果真不怕死?”
“我不怕死,但是怕死得痛苦。”她抖着双肩,邪气地干笑着。
笑着笑着,忽然趋前数寸,盯着他的喉结,低声蛊惑道:“除非……你弄死我。临死前我会告诉你,为什么我不怕死。……不是我吹牛,放眼天下,真正能做到视死亡为重生的,只有我一个。你信不信?敢不敢跟我打这个赌呢,我的阁老先生?”
TM的都能要挟到她,很好,她也有个天大的秘密,说出来,估计能把这些人炸得外焦里嫩有皮没毛。
斗争似乎出现了转机,她自觉得小小地扳回了一局,心情极为畅快。看着就在眼皮子底下的玉白的脖颈,骨子里不安分的因子又有所抬头。
难得到此一游,临走怎么着不得多捞点纪念品?
想在他身上刻下“到此一游”的印记大概很难,那么,调戏一下吧?就如同当年的纣王调戏女娲娘娘。
说实话,她其实想在他脖子上咬一口的,只要能咬上一口,就算硌掉她一颗牙,也划得来。
微微遗憾着,嘟起嘴,轻快地朝他的咽喉部吹了一口气。而后,迅速坐正身子,摆出一幅淑人君子的姿态,但那两只眼睛却是演技太拙劣,叽里咕噜到处乱转,就是不能落实到他的脸上。
“鱼非鱼,你在想什么?”他审视着孩子气十足的她,问。
“哦,扬之水,不流束薪。终鲜兄弟,维予二人。无信人之言,人实不信。……”
一面对他心猿意马,一面暗中警告自己别人不可信,这人的自制力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澹台清寂勾唇而笑。
鱼非鱼恰好捕捉到了这一笑,心神一忽悠,那眼珠子就胶住了。等她对自己的反应有所察觉时,不禁讪笑连连。
“你不会脸红?”
她强词夺理:“谁说的!你要是现在脱光光,看我红给你看!”
“你胆子很大。”活了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调戏。这人若非真的不怕死,就是脑子与众不同。
到了眼前这份儿上,鱼非鱼决定豁出去了。横竖都是人家的菜,还管它是炒是炖?自己且新鲜一时是一时。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所以我才能活到现在。”
“你不守妇道。”
“规矩都是人定的,自然也可以随时被人打破。这叫什么?不破不立,不塞不流,不止不行。照佛家的说法就是‘九道轮回,方始成佛’。俗语呢,叫做‘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而我,更喜欢称其为‘空杯心态’。”
“反复无常,奸诈刁钻,世所难容。”
“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还是那句话,你杀了我嘛,我也好转世投胎换个好地方继续乐山乐水去。”
“我若是没有理解错误的话,刚刚、你是在勾引我吧?”
“非也、非也!阁下貌似搞错了主次。正确说法是:我在调戏你。”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某件事,不由得笑的诡异:“如果说,刚刚是我勾引了你,我倒想问问,你当初亲我,莫非也是勾引?”
静寂。
稍后,半条街的人都听到了鱼非鱼放肆的大笑声。
时哭时笑,于是便有人在窗下林间骂“疯子”。
“游说万乘苦不早,着鞭跨马涉远道。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澹台清寂目注面前的小人儿,面色如故、心潮不平。她穿着桔色的交领上襦,黄绿双色衣缘和袖缘。红白间色裙,深紫色腰带。记得刚开始还化着白妆、贴着花钿、描着檀口,后来因为哭了一场,给眼泪全部都洗掉了。
同样的衣裳穿在别人身上,那就是一温婉柔情的好女儿,可是套到她身上,就完完全全地变了味儿。
她把隐几当成靠背,两只胳膊架在上面,耷拉在身后。翘着二郎腿,上头的那条腿还在一颠一颠地。五毒绣鞋挂在脚尖上,随着她的吟哦抖动有规律地忽闪着。
市井流氓也不过如此嚣张、放浪。
顺着不满一巴掌的小脚往上,于是就瞧见了一截白生生的白莲一般的小腿,泛着莹润的珍珠光泽。她的腿每颠一下,裙子便往下滑一截,到最后,裙子便堆在了腘窝处,两条腿肆无忌惮地呈现在他面前。
这本不管他什么事。——可是为什么那么可恨?——这怪物明明是个识文解字的,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桃李满天下”了,岂会不懂得礼仪?——这小妖是个变幻无常的小人,跟她较真倒显得自己不智。——她在太子枫他们面前,也是这样放肆的么?简直有辱斯文!——这还算是个女人么?都是混女间时候养成的坏习惯吧?女人的身子能轻易给人看么?——真想拖过来狠狠揍一顿!
她显然是故意而为之。一边隔帘观看外头的风物,一边时不时地拿眼角瞟他,挑衅之意浓浓。
“或者,你可以露的更多。”他垂手看着自己的五根手指,它们、有暴力的冲动。
彼时的鱼非鱼并不知道,每当他开始打量自己的双手时,就是他要发动攻击的前兆。
她瞪他,愤然诘问:“想得美!你逛女间不用给银子么?!”
“如此作践自己,为什么呢?”
“明摆着,让阁下你不痛快啊!”回答理直气壮。
“若是给太子枫瞧见了,会作何感想呢?”
“他再不为这种事儿计较呢!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相信我呢!”
“哦。”
他的简洁令她微感诧异。下一息,她发现自己又落入了他的手中。
他动作太快,她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
他的攻势来的猝然而鸷猛,居高临下隼视万物,带着蚀骨的冷静,不焦不躁、稳操胜券。
“你这么随便,有失身份哦!给我们舞枫君瞧见了,会作何感想?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呢,你这算什么!”她逞强抗辩。
她的双手被钳制着背在身后,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她倒是有几分诸葛亮的口才,可问题是,他并非东吴的那帮笨蛋儒生啊!
“澹台清寂我瞧不起你!除了会搞阴谋诡计会欺负女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