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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贵人哪里会在乎这样一点苍蝇叫一样的声音?她左右一扫,就揪住了我的衣领,“小狐狸精!你相公现在紫光阁受苦,你还在这里下棋?!”
我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自己摆了几个棋局来打发时间,现在桌面上就摆着一副残局。
我想说什么,但是领口被她揪住,实在是气促得不行,小白莲小腊梅赶快奔出来要拉开屈贵人,屈贵人何等力大无穷?随便一抖,这四个小姑娘就像是莲花开放一样,被她抖到了一边。
我早就说过,屈贵人如果去到北疆,肯定可以成为我哥哥麾下一员大将。
好在这几个底下人的阻止,也让我找到机会,从屈贵人身下溜了出来。
我赶快打发小白莲,“你们都下去吧!”
这才避免了屈贵人继续在底下人跟前,展览她的勇武。
屈贵人虽然看着似乎很想继续揪着我的领口大吼大叫,但到底还是维持了一点理智,等到宫人们退出了屋子,她就迫不及待地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小六子忽然就被关起来了!他没有事吧!”
她的着急,真是一览无余。脸上的担心,更是纯粹得连我都不禁被感动。
屈贵人虽然粗鲁,虽然讨厌我姑姑,虽然有数不尽的缺点,但她是真的很爱王琅。
“他现在很好。”或许是因为这一份感动,我第一次和气地告诉屈贵人,“皇上虽然生气,但到底没有动手打他。”
屈贵人长长地叹了口气,肩膀一下就放松了。
她又问我。“我能做什么?”
这人虽然泼辣,但在这种时候,她也真能抓住问题的要点。
我也开门见山地回答她。“你能做的,就是什么都别做。尽量不要让皇上想起,王琅还有你这么一个生母。”
屈贵人一下就呆住了,她精致的脸上先后交错,浮现上了不解、怒气……眼看着,似乎就要再度发作。
我只好解释给她听。“自从先皇后去世,皇上独宠重芳宫,你儿子的位置,早就不是很稳当。他迄今还能坐在太子的位置上,是因为皇上到底还念着他是……”
“他是苏岱的儿子。”屈贵人居然也并不笨,她一下就明白了过来。——其实她要是不懂得这个道理,又为什么平时从来不进东宫,更很少来找王琅呢。
在这个时候,屈贵人要是还闹得鸡犬不宁的,只会提醒皇上,王琅终究不是我姑姑的亲生儿子,他是有亲娘的。
屈贵人脸上就浮现出了一点落寞,让她娇艳的脸颊上,多出了一股难掩的怅惘。但这怅惘也没有持续太久,她转身就走,“那老娘走了!”
真是干净利落、来去如风。
忽然间,我并不再那样激烈地讨厌屈贵人。她这个人尽管很粗鲁,但至少并不太蠢。
走到门口,屈贵人又回过身来,担心地问我。“紫光阁是什么地方?有没有被褥?别看是夏天,晚上也很冷,小六子不会冻着吧!”
今时今日,所有人都在担心王琅的太子位是否不保。也就只有屈贵人,百忙之中,还记挂着王琅会不会受凉了。
忽然间,事发后第一次,我有点想哭。
“他能照顾好自己的。”我哑着嗓子告诉屈贵人,“毕竟,他是太子呀。”
屈贵人脸上神色变幻,她忽然狠狠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匆匆地出了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要外出的关系,开V当天就要用存稿箱,还真是有几分不安啊,哈哈哈(擦汗
而且在开V前几天真的是赶得快死了,尤其是11月初家里又有白喜,存稿消耗了不少。
奇怪,开太子妃本来是为了调节,怎么现在反而被搞得很疲惫T T
好啦,开V了大家也别抛弃小香,该看的看该留言的留言啊,吆喝
28、我来看你 。。。
又过了几天,元王妃万氏终于到了京城。
万氏是打着进京上香的名头回宫的,参见过皇上与皇贵妃,没进东宫,就立刻出宫去了大报国寺祈福,虽然她人到了,但却是没和我打一个照面。
不过听说万氏进京,我的心一下就落到了原位,见不见她,倒是无关紧要。
说起来,王琅已经被关进紫光阁七天,我也有七天没见到王琅了。
我立刻就觉得我实在是很想念他,更是很想知道他在紫光阁里过得好不好,用屈贵人的话说,就是“吃得好不好,有没有饿着,睡的好不好,有没有冻着。”
我告诉柳昭训,“今晚我要到紫光阁去看看王琅!”
柳昭训立刻就冲我翻了几个白眼。
不过她却并没有反对的意思。“我就知道娘娘不会安分的!”
王琅被关进紫光阁七天,我自我禁足,也有七天了。
这七天里,皇上也没有做什么别的事,只是催着穆阁老告老还乡,然后又亲自接手,从吴学士那里催出了军粮,就继续关着门,在他的瑞庆宫里逍遥度日。
我本来还报了一线希望,以为他是在和太子唱双簧,从两个吓坏了的阁老那里骗出军粮,再催老权相退休,其实并没有真的怎么生太子的气。现在看来,皇上他老人家打的是一鱼三吃的主意,是又要压太子,又要催穆阁老退休,又要催军粮。
真是个老狐狸,娘的,这三处如意算盘,也居然都被他打得滴答响。
哼,等明天他就知道厉害。
我也放弃腹诽皇上:如果腹诽有用,这几天皇上肯定早就被我咒出了一身的大脓包。
就和柳昭训商量,“今晚,你陪我去吧?”
柳昭训学表姑,跳起来要拧我,“娘娘,人而无耻,不知其可……”
好好好,不带柳昭训,不带柳昭训。
没有我的金字招牌,柳昭训也的确不好太招摇,这件事不是东宫自己的事,皇上要查,是可以查得到的。到时候,他就是叫御膳房再做几笼包子,逼柳昭训一个人吃了,柳昭训也不会太好过,是不是?
不带柳昭训,就只好请瑞王帮我打头炮了。
我就偷偷摸摸地打发小腊梅去找瑞王,请他入了夜来东宫,带我出内宫往紫光阁去。
就因为我没有派她传话,小白莲又气得一两个时辰不理我。唉,真是恶贯满盈者,当属太子妃。
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托他做的事,瑞王是从来没有回绝过的,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敲过初更的梆子鼓,他就准时进了东宫。
柳昭训和小白莲一个下午都在为我赶工,将王琅的一件常服改成了我的尺寸,我又梳了圆髻,找了太子的一个竹冠戴起来,烛光下乍一看……
乍一看,也看得出来是女扮男装。
实在不懂,都说江湖上的女侠,经常扮了男装四处走动,可我从小到大穿了男装出去,没有一次是被人误认为男人的。
算了,反正也就是故作态度,没有想要去瞒谁。
眼看天色入暮,我就和瑞王一道出了东宫,在小白莲充满了爱慕的眼神中,与瑞王一道出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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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虽然依约前来接我,但脸色却并不太好看。
他腿脚不方便,或者是因为如此,一直很得皇上的宠爱与容让,从小到大,几乎是从不受罚。但是帮着我偷出内宫,去紫光阁看王琅——这件事,王珑身上毕竟还是担着风险的。今晚,他身边反常地没有带从人,恐怕就是顾忌着不想被太多人知道。
我们走了没多久,就拐进了两处宫殿间长长的甬道:从甬道出去,再顺着太液池走一段路,过一扇门,就到了外宫。曲曲折折绕几百步,就能进紫光阁了。
眼看太液池这一边冷冷清清的,并没有多少行人,我就低声谢他,“还是你肯帮我。”
王珑扫了我一眼,他微微一笑。
“还是六嫂肯帮六哥。”
他的声调,还是那样的温柔,但笑里又有了一点锋锐。“没想到为了六哥,连元王妃的大驾,六嫂都肯去请。”
我和万氏之间的那个约定,所知者不过彼此二人。在瑞王看来,当然是我为了王琅,不惜去信请求万氏出面,为王琅解围了。
由我们之间的过去来看,我的举动,的确是很不要脸,很……很没有面子。
我就干笑着想敷衍过去,“小玲珑你这话就说得不大对,我和王琅夫妻一体,王琅的事就是我的事,为了王琅,归根到底,还不是为了我?”
瑞王又扫了我一眼。
他又笑我,“就是一个月前,六嫂都不是这个说法呢。别看六哥不声不响的,私底下,想必是很疼爱六嫂。六嫂的口风,才会变得这样快。”
我的确也是太善变了一点,一个月前,我还口口声声,我一点都不喜欢王琅。
但是瑞王的说法,却使我并不大舒服,却又说不出不舒服在哪。
我不想再说这件事(泰半还是因为自己也感到很羞耻),赶快扯开话题,“小玲珑你今年也二十岁了,到了选妃的年纪啦。表姑打算什么时候和父皇提起这事呢?”
没有成亲的藩王,按例是不会就藩的,元王二十出头的时候一直还住在宫里,是娶了元王妃之后,才去的封地。端王去年成亲,今年也准备到封地去住了。瑞王可能是因为舍不得京城,所以才一直不提选妃的事。
想到瑞王成亲之后,就要远离京城,去他的封地了,我不禁一阵不舍。“唉,还是迟点成亲也好,要是你去了封地,要再回京来玩,那就难了。”
瑞王沉默了一阵子,才轻轻地道,“要出内廷啦,六嫂就别说话了。”
外廷禁地,没事是不会有女人的声音的,我立刻捂住嘴不再说话。跟在瑞王身后,从太液池边的小门里出了内廷。
今晚云层阴霾,除了瑞王手中的一盏灯笼,后宫的这一块区域,居然没有一点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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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瑞王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什么人,很顺利地就进了紫光阁。
太子在这里面壁,当然少不得人把守,我一进院子,就看到紫光阁偏殿门上,醒目地贴了一张红封条。
面壁思过,也不是说说就算了的,大云宫中凡是被罚面壁的,都要由宗人府出面,在幽禁其的屋外贴上红封,只是开一扇窗户传递饭菜,面壁期间,当然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出入的。
在偏殿外头,还有两个年轻太监矫首而立:这都是宗人府派出来看守王琅的人选,平时和我们宫中人是没有来往的。
瑞王和我走过去的时候,这两人倒也不敢气高,先跪下给我们磕了头,才恭恭敬敬地道,“王爷若是寻太子爷有事,就请先暂等待七日,太子爷正静心读书,奴婢们都不敢打扰。”
这是在客客气气地给瑞王吃闭门羹了。
瑞王好脾气地笑了笑,他望向了我,客客气气地道。“六嫂,您看现在该怎么办呢?”
这两个太监也就跟着转过头来,看着我,他们脸上都浮现出了无数复杂的神色。
宗人府,我小时候也经常去玩的,那时候年纪很小不懂事,甚至还砸过宗人府的大门,皇上到最后也没有把我怎么样。倒是宗人府内流传我的恶名,估计已经不止一日了。
我装出了一脸的凶神恶煞,狞笑了几声,没有说话。
这两个太监就很有默契地一个捂头一个抱脚,都告罪下去休息了。
我也请瑞王,“小玲珑你帮我把把风!”
就一溜烟地蹿到了偏殿边上,敲了敲冲着宫墙那一面的玻璃窗户。
估计是因为天气很热,宗人府也怕把太子爷闷死,所以窗户上都没有封条,可以随时开闭,只是在窗户外头蒙了一层窗纱,算是给太子爷遮挡蚊虫了。
我是有备而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水袋,一边等着王琅来开窗户,一边用手绢沾了水,细细地去润湿了窗纱下沿,没有多久,糯米浆就被我濡湿了,再一用力,轻轻松松地就揭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窗户吱呀一声往里打开,王琅探出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赶快向他伸出手,“拉我一把。”
他没说什么,而是弯下腰抓住我的肩膀,在我的配合下,将我提起来,让我巴住窗台,再一蹬,就翻进屋子,撞入他怀里。
这才发觉王琅好像刚洗过澡,衣服都还没完全穿好,露出的胸膛上,还隐约焕发着清爽的水汽。
我一下就无语了,“你怎么弄来水的?”
王琅瞅了我一眼,领着我绕过了一扇屏风,来到穿堂后头的小门处。
他一推门,门开了。
我赶快跑出去一看,才发现不知道谁也用我的办法,把糯米浆濡湿了,小心地揭开封条,这样就能维持封条不断而打开门。
这才想起来,紫光阁偏殿后门一直是锁不牢的:王琅那时候经常把自己锁在偏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