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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在长江两岸放马牧羊。
皇上抬出这件事来,穆阁老顿时就没话说了,他气哼哼地盯了我一眼,又嘀咕道,“可别学狮子……”
话说到一半,就被我的白眼给噎住了。
吴大学士却还是笑眯眯的样子,他为穆阁老说完了被噎住的话头,“太子妃虽然年幼的,但出身名门知书达礼,想必是深明大义,又怎会任性行事呢?”
要是在以前,我可能还不懂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现在,我毕竟也有一点长进。两个大臣话背后的意思,我都听得明白。
穆阁老虽然凶巴巴的,但其实归根到底,也是为了我们苏家好。
我又看了王琅一眼,心中有些好奇:王琅推三阻四,无非就是希望我来出头。他……就这么有信心,我不会把这件事搞砸?
王琅也正深深地看着我,我们目光相遇时,他的态度沉静如水,似乎对我怀抱了绝大的信心,一点都不担心我贪得无厌,为苏家要了承担不起的封赏。
我心下一暖,于是干净利落地道,“吴世伯的夸奖,妾身可不敢当,我一向任性骄纵——”
眼看着肥猫学士脸上的笑稍微褪色,穆阁老却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我就知道穆阁老之所以可以稳稳压过肥猫一头,绝对是有他的道理在的。
皇上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我继续往下说,“这件事要是依我的意思,最好是什么封赏都别给哥哥了。他有什么资格被封赏呀?双城虽然不是在我们苏家人手上丢的,但打了那么多年仗,始终未能收复两城,一直是我大伯、我爹心中最大的憾事,我哥哥这么一点点大,要不是有祖上英灵保佑,能取得这样大的成绩吗?说到底,这就是有功,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我看,您就封我爹、我大伯一个爵位算了,至于我哥吗,年纪还轻着呢,以后不愁没有他的份儿。”
我姑爹蓦地纵声大笑,声震屋宇,他又使劲地揉着我的头发,“小暖啊小暖,怎么说你好?嗯?你让姑爹怎么说你好?”
就连王琅都弯起唇,露出了几分克制的笑意。肥猫学士东看看西看看,又笑得像是偷了腥的猫。就连穆阁老,都放下了那冷冰冰的架子,貌似很无奈地捋着胡须,摇头笑而不语。
我就学着我姑爹,装疯卖傻地道,“不知道怎么说,那姑爹就别说啦。我看就这样办,那是绝没有问题的。”
我姑爹又狠狠地拍了拍我的脑门,他亲昵地责怪说,“傻孩子,这怎么可以。你哥哥是北征主帅,不封他,怎么去封他底下的人?”
他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你都这样说了。将来你哥哥来怪姑爹的时候,姑爹可就将整件事都推到你身上啦,小暖,到时候你可别叫苦。”
“姑爹!世阳就是再能耐,当着您这个亲姑爹的面,他能放肆什么呀?他要是敢找您算账,您就——您就往死里打他!”我转着眼珠子,一想到我哥哥被皇上追打的场面,就忍不住要乐出声来。“自从爹娘过世,也没个人能管教他了,您不管他,谁来管他呢?”
我哥哥毕竟还年轻,现在就得封高位,到了王琅上位之后,第一封无可封,无法示恩;第二,到了那时候,王琅和我多半也有了孩子,苏家势大,对谁都不是什么好信号。现在先压一压他的官位,并没有太大的坏处,毕竟说到底:皇后的亲侄子,太子妃的亲哥哥,二等国公,一品征北大元帅,就是要再往上封世阳,也都没有多少余地了。姑爹不想再动他的官职,正中我的下怀,恐怕也正中了所有人的下怀。
或者也正是因此,穆阁老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指责我不体面的言谈举止。而是直接跳过我,和皇上商议起了几员大将的封赏。“礼部、吏部已经拟出了初步的章程,东北那边,也来了自己的奏章……”
国家大事,虽然我也有一些好奇,但毕竟不是我一个太子妃可以随意过问的,我就站起身来向皇上告辞,“姑爹要是没有别的吩咐……”
皇上挥了挥手,又嘿嘿地亮出了一口牙,“好,好,王琅带你媳妇出去玩吧,也不要太拘束她了。”
……好像我平时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太液池边扑蝴蝶一样。
王琅欠身向皇上行礼,又客气地和两个阁老道了别,便款步带我出了瑞庆宫。
一出瑞庆宫,我就开始疯狂地对付着我的头发:今天我姑爹特别高兴,手劲当然也就特别的大,单从形象来说,我现在比他更像个疯子。
没有小白莲在一边,只能凭着我的一双手,我只能将头发搞得更加凌乱。走了一段路,王琅忍俊不禁,左右一张望,就把我拉到了一条巷子里,“手拿下来。”
我只好乖乖地站着,让他给我打理一头的凌乱,品味着王琅修长的十指,在我发丝间穿梭的异样情愫。
“王琅。”忍不住轻声问他,“你说,姑爹最后会怎么封我哥?”
就好像我姑爹说的一样,我哥哥毕竟是北征主帅,一点都没有表示,肯定是说不过去的,但我也很想知道,他该怎么在官职上处理我哥。要知道这说起来,我哥哥还是一身挑两房,一边继承了我大伯的国公爵位,一边又继承了我爹自己挣来的侯爵,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官职也已经很多了,再怎么调整,也都和他的功劳并不相称。
王琅的手略微停了停,“父皇的意思,应该是把岳父的爵位往上提一提。”
这的确是很大的殊荣,要知道爵位一定,想要升等,非有大功,连礼部都过不去。而对我哥哥本人来说,意义又已经挺小的了:他自己身上还有一个一等国公的爵呢。这就又给将来王琅在官职上提拔他,留下了余地。
我由衷地感到高兴:我姑爹虽然平时很宠爱福王,但到了关键时刻,毕竟还是念着王琅的。
“太子爷,我今天表现得好不好?”又忍不住向东宫撒撒娇。
王琅的手忽然间绕到身前来,拧了拧……嗯,不该拧的地方,他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笑着说,“好,苏世暖,你就和你姑爹一样,一样无赖,一样粗鲁。你说你表现得好不好?”
死王琅,就是要夸我,都夸得这样的隐晦。要不是话里丝丝缕缕的欣慰,毕竟瞒不了我,我还真以为他还是在骂我了。
嘿,我苏世暖也不是只会给王琅拉后腿嘛,有时候,我也能为东宫做一点好事。
我就眯起眼来,扭过头去,将王琅拉进一个亲吻里。
在这一刻,我纵容我因为王琅的满意,而欢欣鼓舞。
65、痊愈回京
我嫂嫂是十月中旬——‘痊愈’回京的,一回京城,她就进宫来看我。
“要不是顾忌着肚子里这个寄生虫,哪里要走这么久!”我嫂嫂一进东宫,爽朗的气质,简直就要把东宫的牌匾给震下来。“那一点点路,最多七天就可以走完了!”
说起来,这一段路,我嫂嫂也的确是走得比较久。从前线回京,没日没夜地跑马,一般只需要三天。慢慢地纵马而行,也就是七天的路。我嫂嫂硬是走了快一个月才到京城,以她的性子,已经是很有耐心了。
我就笑着夸奖嫂嫂,“嫂嫂这是为苏家的子嗣着想——真乖!”
我嫂嫂刘翡白了我一眼,“别把你嫂嫂当作三岁小孩,我是一路走,一路整肃城防,这才走了这样久。”
只看刘翡俏生生的外表,典雅富贵的装扮,的确真的很难想象,她所谓的一路整肃城防,并不是一句玩笑话。但我知道我嫂嫂的能耐——恐怕这一路守将,怕她要比怕我哥哥更多。毕竟我哥哥是个男人,而且挺好说话,我嫂嫂嘛,却是又有男人的悍勇,又有女人的精细。
我就肃然起敬,“嫂嫂威武!”
又笑嘻嘻地去摸嫂嫂的肚子,“来来,摸一摸元帅夫人的虎肚!”
“去你的。”刘翡虽然白了我一眼,但还是挺起肚子给我摸,“来来,也沾一点你的贵气!”
我嫂嫂也是名门望族出身,乃是当朝大将刘老元帅最疼爱的孙女,自从和苏家定亲,依照我们苏家的规矩,老元帅不但教她女红理家,也传了她一身的好武艺、好兵法。过门之后和我哥哥刀枪和鸣,两个人感情非常好,我爹娘自从前线回来后就常年多病卧床,我一出宫就落到嫂嫂手上。她一度想把我也调教成一个出得沙场,上得厅堂的将门虎女,后来虽然废然放弃,但我们两人的感情也一直挺不错。
不过在我定亲之后,她就跟着我哥哥远赴东北,对抗女金,我们至少也有两三年未曾相见。她一边坐着喝茶,一边就好奇地打量起西殿的陈设,又碰地一声,将茶杯放到了桌上,大马金刀地问我,“妹夫呢,怎么不见?”
刘翡的武艺兵法学得好,理家本事也不错,不过人非圣贤,不可能十全十美,她当然也有缺点,比如说她的仪态就实在不怎么好,谈吐也很直接。我一边擦汗,一边说,“太子爷最近忙呀,估计又是在瑞庆宫伺候皇上。晚上他会回来,嫂嫂也留下来,我们一起吃一顿饭。”
刘翡哼了一声,自言自语地道,“嫂嫂来了,还这么怠慢?这小子皮恐怕是又痒了。”
她威严地看了我一眼,“他对你好不好?”
我嫂嫂虽然传承了江南美女的血统,不言不动时,看起来就像是一尊柔媚的瓷娃娃,但只要一开口,浩然之气,真是直逼眉梢。我赶快保证王琅的人身安全。“好,蛮好的。”
刘翡挑起一边眉毛,又自言自语,“看你当时那不情愿的样子,我还当你们成亲之后,他会照三餐打你。哼,待你好,是这小子的运气。”
要不说没有娘家人在身边,这媳妇儿做什么事,都没有底气呢?你听听我嫂嫂的话,真是一下就暖到了我心里。
我眉开眼笑地说,“还是嫂嫂疼我!”
然后刘翡第二句话就又问到了我心坎里。“他那个贵人老娘呢?待你好不好?”
……有个这么犀利的嫂嫂,有时候实在也不是好事。
我是有心要告状,又怕嫂嫂一个彪劲起来,直接杀到未央宫去和屈贵人巅峰对决。这一战,胜负可就难分了——我嫂嫂肚子里可还有个……呃……寄生虫呢!
“还行吧。”我犹犹豫豫地说,“说不上好,不过王琅管束得很紧,她也不敢太过分的。”
嫂嫂的第三句话就更犀利了。
“那苗氏呢,她为难你了吧?”
真正的娘家人,就仅仅用三句话,便可以让你从心底暖将上来,知道在这世上,你永远不会没人可以依靠。
我一下有点鼻酸,赶快擦了擦眼睛,不屑地道,“她的手段,嫂嫂还不知道?要不是老头子捧着,早就……”
我在脖子这边拉了一刀,换来了我嫂嫂乐不可支的大笑,“我就和你哥哥说,凭咱们家小暖的性子,只有她让别人吃亏,怎么可能是她在别人手上吃亏?偏偏你哥哥担心得不得了,老说王琅自己也不容易,未必能照顾得了你。我说,你可是小看小暖了,她这一进宫,肯定是如鱼得水,又还有皇上在背后撑腰——不过说是这么说,我也还是挺担心的,嘴上宽慰你哥哥,背过身我也想,怕你这一犯傻,又做受气的小媳妇,任人欺凌……”
我脸红了:这一年多两年来,我扮演过挺多角色的,但没有一个和受气有一点关系。
我们说了一些家里的琐事,我就问嫂嫂,“你们在东北,没有受气吧?”
我在宫里受气,其实说到底,还是两家的家事,可要是有人在东北给我哥哥嫂嫂受气,那就是政治上的事了。
刘翡脸上忽然出现了一点为难,她垂下眼没有说话,拨弄着桌上的茶杯盖,又犹豫了一会,才说,“没有,东北那边很好,都是公公、大伯从前带过的旧部。也都很帮衬你哥哥,就是……”
我一扬眉,只觉得一股罕见的戾气,从心底直接延烧出来,直接燎到了眉头。
我在宫里受气,是因为我苏世暖不够高贵,所以在更高贵的人跟前,有时候我只能让步,只能做小伏低。但我的做小伏低,为的就是让我哥哥嫂嫂,在外头不至于向别人低头。
堂堂的二品国公,一品征北大元帅,太子妃的亲哥哥嫂嫂,都能被人压着给气受,这也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吧?
我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嫂嫂,嫂嫂又犹豫了一下,突然猛地一拍桌子。
“哎!这事要让你哥哥知道,又该怪我沉不住气,给你添麻烦了。可老娘就是受不了这份气!”刘翡的力气,甚至将碗盘都震得跳了跳,“你知道咱们在河北的庄子?这几年我们不在,你养娘年纪也大了,不大管事,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