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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照我说的做就是了。”翻开柜上的账本,瞄了眼道:“腌菜不是卖的挺好的么,也不是完全没生意。”
反正是小姐的银子,她爱怎么花,是她的自由。他这个做下人的只有听从的份:“小姐吩咐的是。”
“老爷才上任五个月,我也有好多事要忙,可能暂时顾不过这里,别看这里小,但却对咱们有很大的影响,我信得过你,你也不要让失望。”
卓小安见小姐表情严肃,马上道:“您请放心,自开店以来,都是照您立下的规矩来的,连做菜的油,没有半滴动物油脂。”
明妆转了圈,没发现大问题,便坐轿返回家中,途中路过一处地方听到外面吵闹,便将帘子掀开一个缝隙露出半张脸去看。绿衣踮着脚看了会,回道:“好像是马夫甩鞭子打到了路人,发生了争吵。”
明妆方向命轿夫不要看热闹,只管赶路,突然眼睛余光一瞥,似乎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人影,不禁瞪大眼睛将帘子掀的再大些探头去望。可是人群熙熙攘攘,并未再见到那个人影。
难道是来京城投奔他叔父了?或者是自己看错了,少年儒生看起来都差不多,很容易认错。
再说了,就算真是那家伙,也什么可怕的,自己和敏湛已经与他没关系了。
回到家中,正好右边的邻居也消停了,便吩咐下去,让人做晚饭。可是等到菜都凉了,天也黑了,却不见敏湛回来,叹了声再次吩咐下去准备醒酒汤。
果然到了入夜时分,秦敏湛才由着轿夫搀扶着踏进了家门。青石从轿夫手中接过老爷,和明妆两人好不易才把他弄到床上去。
“绿衣,把醒酒汤来了,慢,慢,先去拿个桶来,盆也行。敏湛,敏湛,你不能吐到官服上!”
“来不及了,少爷吐这吧。”青石扯开袖管,放到少爷嘴巴下,敏湛也不客气,一低头将翻涌出来的酒水都吐在了仆人的袖子里,完了不停的咳嗽,好一会才抬起头。
“……我这是,这是……”敏湛看了眼四周,终于安了心,躺倒在床上:“哎呦,我终于回来了。”
“今天这是去哪家吃酒了?”新晋的京官几乎日日有应酬。同乡要应酬,同门要应酬,同一个部门的还要应酬。
“萧检讨的哥哥昨天从辽东来,今日便小聚了一回。”敏湛也很无奈:“我根本不想去,但是你知道……人情世故真叫疲于应付。希望过了这股新鲜劲,能好点。”好在大家都是读书人,稍加推辞,对方也不会强行灌酒。
明妆到黄历前,向下翻了几页:“后天是吏部洪侍郎儿子成婚,再后数三日是张首辅母亲做寿,下个月还有翰林院路修撰女儿的满月酒。”
“……”
不见丈夫回答,明妆便探头道:“银子我都包好了,贺贴你自己写吧。”
“……”敏湛哼唧道:“真是烦死了,直接让青石送银子得了,我就不去了。”再说了,就算去了,当天贺礼的人那么多,他一个小小翰林,未必会有人记得。
“另外两处你不去可以,银子送到就行。张大人母亲做寿,你必须到场。”明妆坐回丈夫身边,劝道:“你是他女婿的门生,外面都认为你是张大人的人。京城里有消息灵通的,可能早就知道你和他的渊源,你如果不去,他面子上也不好过”
他的确是首辅女婿的门生不假,但关键他对那老官僚没半点好感。以前在泞城就听过他尸位素餐,到京一看,果然名不虚传,一味宽容,没半点态度,最恶心的是还赢得了张相宽厚的美名。遇坏事则遮掩,遇喜事则夸大,在他的带动下,官僚集体粉饰太平,不问民间疾苦。而且来京城后的唯一一次见面,张首辅摆出一副悲痛的表情,和他一起怀念死去的陶尚书,勾起他心底的不愉快。
“你知道,我不善于应付这些……”
“怎么会呢,在泞城时,你不也常以文会友么。”
“怎么能一样,诗社都是清雅的挚友,不像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今天晚上这酒是在淡香楼喝的,萧检讨的哥哥还是一个总兵的幕僚,大小是个读书人,结果看中一个唱曲儿的歌姬,今夜竟直接宿在了那里……”
说着说着气氛稍显凝重。
明妆歪着头看他,蹙眉道:“淡香楼?”卖菜卖酒,卖艺也卖身的地方。
这时就听隔壁院子一阵狗咬,接着轰隆一声巨响,震的地动山摇。
敏湛岔开话题:“发生什么事儿了?我去看看”
“哎,别去了,他们家八成又在折腾那几块破石头。”明妆拦住他,不经意间发问:“对了,淡香楼的酒菜如何?”
☆、57更新来了
敏湛下意识的捂住嘴巴,马上解释道:“早知道我一定不会去那种乌七八糟的地方,可是去了,一时又不能离开。”
“就是呗,要是被人发现你们翰林去哪种地方,小心明天别人参你一本。”能耐了,都去销金窟转悠了。
“反正现在的样子,比我预料中的最坏状况还要坏。”他想象中来到京城,看到的应该是每日为国家大事鞠躬尽瘁的朝廷大员,但事实是,多数人尸位素餐,毫不作为。
“……我想起来了……”敏湛坐起来,俯身去穿靴子:“我的奏本还没写完!”
“你都这样了,就歇了吧。”
“西南之事急迫,两省交界的密林中,据说已有数十万的流民开荒,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乱。”上次的奏本,朱批只有‘知道了’三个字,并未引起重视,所以他还要想再上一本。据说开荒的人群中有邪教教义悄然流行,一旦形成气候,后果不堪设想。
明妆记得奏折分题本和奏本两种,题本没什么意思,都是公文。真正叫皇帝眼前一亮或者眼前一黑的是官员以各人名义上的奏本,经常出现鸡都没宰过的人大骂前线武官作战不力,五谷不分的人大谈如何赈灾救民。奏本分六叶,八叶和十二叶,明妆隐约想起丈夫上次的奏本洋洋洒洒写了十二叶,至少上万言。其中还夹杂着西南地况分析,晦涩难懂。
再说,西南之乱,已然酿成,在她的记忆中,这年夏季西南发了洪水,瘟疫横行,导致信奉邪教的穷苦百姓激增,西南荒林中的流民一呼百应,抢占县城,甚至占了一省,但很快就在冬天,因为缺粮少衣被镇压了下来。
今上自诩中兴之主,对秦敏湛这种防患于未然的提议,更多的是认为没事找事。
“……敏湛,你……”明妆方要劝,见他眼底的不耐烦。心说随便你,反正你们认为女人不懂政务,奈何不了你。
“你先睡吧,不用等我,我可能今夜宿在书房。”
等敏湛走了,明妆亦歇了,脑海中乱哄哄的都是他前世挨了廷杖的样子。
—
转眼到了张首辅母亲做寿的日子,一大早,明妆唤了几次,他都赖着不起床,看那样子是打定主意不去了。明妆万万不想让他得罪了首辅大人,好说歹说终于把人叫了起来。敏湛表无表情的随后写了贺贴,包了银子带着青石出了门去贺寿。
明妆心里捏了一把汗。他顶着一张吊丧的脸去人家母亲贺寿,简直是找抽。
自打来京城,只花不赚,用钱越发小心翼翼,吃穿用度都精打细算,不比在自家大手大脚了。敏湛一年四十五两的年俸,给仆人们开月归钱都不够用。京官俸禄虽低,却都讲究面子,一般清水衙门的官员是住着大宅,一家老小在屋里嚼菜根。
敏湛走后,她正准备趁着好天气,让丫鬟把被褥拆了来洗,却被一阵撞门声惊动,那敲门声还伴着高亢霸道的叫喊:“快点开门!”
明妆亲自去开了大门,见门外站在一个男子,年纪三十上下,身材高大,仰着下巴,所以她抬眼只看到两个黑漆漆的鼻孔。
“有什么事吗?”此人明妆从未见过,但一见便知来者不善。
男子身旁还站着三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皆凶神恶煞。
“你知道吗?你们家占我们宅基地了,痛快让出来,爷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饶了你们。”
明妆眨了眨眼睛:“敢问你是哪位爷?”
“我是东院徐府的大少爷派来的!”
燕国公府几年前大闹了一场,嫡出袭爵的孙子将府内乱七八糟的亲戚的做了清理,其中一位就住到这里和明妆成了邻居。
“原来是徐大少爷派来的人啊。”她笑。感情在燕国公没法嚣张,出来了过过瘾,自称为爷了:“这宅子也是我们新买的,房契里宅子占地几何,写的明明白白,我们也没扩建,不知道占了你们东院的土地从何说起。”
“别说这废话!”男子指了指自己:“知道我们老爷是谁吗?”旁边的随从适时的插嘴奉承道:“告诉你,趁早醒悟了,要不然拆了你们的屋子。咱爷是燕国公的孙儿,你惹不起!”
“慢着!”明妆道:“我是个女流,没得上来就和我要打要杀的。说我们占了你们的宅地,有什么凭证没有?”
“我们这边原来院墙的墙根在你们这边,你说算不算证据。不信的话,让我们挖一挖,一准能挖到。”说着就要硬闯进来。
“你们说挖就挖?当这是你们家菜园子呢!”明妆怒道:“我花银子买了这屋子,以前发生的事情,我不管。你们要是觉得亏了,就去姚安把原来住在这里的谢大人找来,你们和他理论去!再说了,就算我这院真有旧墙的地基,你们怎么证明就是你们那院的,而不是我们的?上下嘴唇一碰,随便说谁不会?”
“嘿,秦敏湛芝麻官一个,倒是滋长了你这女人的嚣张劲儿。你也不去打听打听,燕国公门客都是几品官,七品穷翰林敢在爷面前显摆。”
跟这种人没道理可讲,明妆道:“我家老爷外出不在,等他回来,你们再来成吗?”
“不成!”那男子一脚踢开门,就往里面闯,明妆被他魁梧的身体撞到一边,幸亏有绿衣扶着,才没跌倒。因为敏湛出门带走了轿夫和青石,所以这会剩的都是女人,硬拼不过,任由这些人闯进来捣乱。
“我去叫老爷回来吧。”绿衣被这架势吓坏了,一时没了主意。明妆拉住她,冷然道:“让他挖!”
明妆跟着他们到了墙根下,抱着肩膀看着他们乱挖乱翻。这时另一边住着的孙氏听到动静过来一瞧这阵势,当即义愤填膺,指着那些人骂:“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强闯民居!”
“呦,是胡科长家的来了!”带头的汉子嘲笑道:“我们还真怕呢。”
明妆伏在孙氏肩膀摇头委屈的求道:“让我去你那院避一避吧,我没法待在这里了。”那孙氏知道这帮恶霸她们几个女人对付不了,便赶紧带着明妆到了自己家。今日休息,胡科长也在家,听说发生的事情,绷着脸训自己的夫人:“哪里都有你,别人家的事儿你也管!”
胡夫人挨训了脸上挂不住,但明妆在场,也不好反驳自己的丈夫,便憋着不吭气。好在胡科长适可而止,一甩袖去了书房,没了人影,留下两个人聊天。孙氏安慰着明妆,将东院的恶霸骂了个狗血淋头,说着说着话题从燕国公的家事一直说到京中八卦,明妆听的很是起劲。
过了晌午,敏湛从首辅家拜寿回来,发现自己家家门敞开,妻子不知所踪。立即派人去找,后来隔壁胡家的老仆从门缝里探出个脑袋道:“秦夫人在我们家。”于是敏湛赶紧去找弃家不顾的妻子,谁知在胡家碰到了胡尔克,冷笑着给了他一句:“去首辅家拜寿,却让自己的妻子在家受委屈。翰林,哼哼,翰林啊。”
等敏湛领回妻子,知道了来龙去脉后,反倒镇定了许多道:“看来他们是什么都没挖到,才灰溜溜的走了。”
明妆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难道就这么算了?”就因为什么都挖到,乱翻自家院子的事就算了。
“还能怎么样?”敏湛道:“他们那种人家,没道理可讲。况且不管怎么说,他是燕国公的孙子,这点小事,没人会管的。”
你在秦家是庶出,我理解你的委屈求全,可现在你的家都被人挖了,你竟然说算了?息事宁人也不是做缩头乌龟啊!明妆简直被他气死了:“亏你说的出口!”整天为百姓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