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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女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他们不准我留着你的尸体,我就假装把你做成标本。这个是马福林,但是很稀,不会伤到你……”
标本……马福林……
我狂晕!
最后我被姒女士用大衣包起来,躲躲闪闪地弄上了车,送回了家。坐在这种久违的现代交通工具里,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气味让我觉得很难闻。而且我自己身上这股药水味,更是古怪得可以,让我浑身都不自在。
姒女士和谢先生离婚了之后,自然一直分居。但是这一次,她亲自开车,毫不犹豫地把我带回我跟谢先生住了七年的那栋别墅里。下车的时候她还躲躲闪闪,拿帽子给我戴上,还给我戴了墨镜。
是了,我现在可是死人,要是让瞧见,恐怕要引起恐慌。
姒女士把车开进车库,然后搂着我,一路低头疾走。她去按门铃,我就趁着这个时候仔细打量这个院子,好像跟我死的时候没什么分别。阳光有点刺眼,现在应该是秋天的样子。我忍不住道:“妈,我睡了多久?”晕了,我差点叫娘……
姒女士显然已经平静下来,但是说到这个还是很激动,她道:“三个月了。”
很快就有人来开了门,竟是谢先生。他门还没开,就已经有声音传来:“又没戴钥匙?”
然后,一看到被包得像黑客的我,就愣住了。
姒女士一把推开他,把个头跟她差不多的我半搂半抱地带了进去,径自上了楼,把我安放在沙发上,然后去浴室给我开了水。让我去洗澡的同时,我看到她又急冲冲地跑到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好像是要去热。
我忍不住道:“妈……”
她的肩膀轻微地颤抖了一下,然后道:“思茶乖,去洗澡。”说完又自己跑去瞎忙活。
我只得站起来。谢先生已经上了楼,关了门,站在我面前。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只是站在我面前,看着我。
我了然一笑,把帽子取下来,又把眼镜摘了,甩了甩味道怪怪的头发:“爸爸,你的烟戒了没有?我不在的时候,还有没有一直跟妈妈吵架?”
谢先生手中的钥匙,咣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他好像有些不可置信,犹犹豫豫地站在我面前,看着我:“你是……思茶?”
我叹了一声,作势哀怨地道:“爸爸,别人就算了,你为什么也不许妈妈把我的尸体留下来呢?你知不知道那个马福林,真的好臭!我在里面泡了三个月了,可能就洗不干净了!”
我的话没说完,就见识到了传说中的无敌面瘫谢先生的第一次失态。他紧紧地把一身药物臭的我给抱在了怀里。
“思茶……”
我一怔,然后安抚地拍拍他的背:“爸爸,我回来了。你该,相信妈。”
谢先生稍微镇定了一些,扶开了我:“对不起。”
我低下头,眼睛里酸酸的。
姒女士在那边高声叫道:“思茶快去洗澡!”
我对谢先生点点头,披着那件质地柔软的大衣,进了浴室。这个浴室也没甚变化,只是多了很多女性用品,看那奢华的品味,就知道是姒女士的东西。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脱了衣服,我泡进滑腻甜香的泡泡里,呼出一口气。这个时候,我才有一种神魂归位的感觉。原来我竟真的回来了。
洗过澡,身上的味道还是去不掉,我也不在意。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在意了。浴室里的大镜子,刚刚我没敢看,这个时候,我披着湿漉漉的头发,鼓起勇气,走了过去。却见镜子里的少女,鹅蛋脸已经瘦长了长瓜子,遗传自姒女士的美艳轮廓,以及谢先生的高贵淡漠的气质。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认得你。
镜子里的少女,湿了眼眶。
一直苦苦压抑的东西,突然就没有办法再压抑,我的手按在被雾气蒸腾得模糊的落地大镜子,弯下了腰。那种无声地歇斯底里地哭泣的样子,全部都落到了我自己的眼睛里。但是那个人,却又是这样陌生。
为什么,我就从来都没有选择呢?
不敢发出声音来,到最后就变成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光溜溜的身子颤抖。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姒女士在门外叫:“思茶?洗好了没有?那个味道一时半会是洗不掉的。你先出来,妈妈过两天带你去香薰。”
我站起来,擦擦鼻子,洗了把脸,套上浴袍。镜子里的少女,年轻而有活力,面上却带着不自然的苍白,好像是个死人。眼角的红润,可以解释成是刚刚被热气熏的。我吸了吸鼻子,拉开门。
毕竟是见过大阵仗的,谢先生和姒女士都是很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出去的时候,谢先生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好像在看报纸。他看着我的眼神,是有些狐疑的。姒女士给我热了牛奶,递到我手里,一脸欣喜地看着我喝。我抿了一口,这浓香滚滚的饮品,的确有很久没有尝过了。
姒女士亲自下厨,给我煮了一碗面。我也不知道我这副躯体,三个月没吃饭,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但是现在也只是觉得稍微有些饿而已,吃了碗面,倒是把汤也喝得干干净净,然后就饱了。然后我就对姒女士说,我想睡觉。
姒女士喜滋滋地把我领到我原先睡的那个房间。一打开房门,却一怔。我也愣住了。原本属于我的房间,那些熟悉的摆设,全都不见了。只留了一张床,和那个小小的梳妆台,以及那台联想Y510的电脑。墙上,贴上了几张NBA明星的海报。甚至有一个小小的篮球框架。
谢先生走到我们身后,平静地道:“我以为……所以去孤儿院办了手续,领养了一个孤儿。大概过几天,手续下来,他就会过来了。”
我和姒女士同时怔住。
姒女士率先反应过来,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我推进门,温柔地道:“你先休息吧。不喜欢的东西,先不要看。妈妈回头再给你收拾。”
我点点头,看着她在我面前关上了门。
门外很快就传来了吵闹声,但是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他们走得远一些,就什么都听不见了。我脑子一片空白地,一下瘫倒在这张不知道还属不属于我的床上。
发生了什么,我根本不用听都知道。姒女士虽然跟谢先生和好了,却天天穿着白大褂往郊区实验室跑,成天神神叨叨。谢先生那么爱她,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妻子一直神经兮兮的。所以,为了安抚妻子,也为了转移妻子的注意力,他计划从孤儿院领养回一个小子来,给姒女士一个惊喜。也就是说,他想要姒女士,把我给忘了。
这也不能怪他啊。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理性,务实,脚踏实地。这样一个人,对他的妻子一直抱着深沉浓厚的爱恋,也算是栽了。
我抓着身下柔软的床单,苦笑着闭上了眼。
躺了一会,我爬起来,跑去打开了电脑。所幸,我在那呆了几年,还没忘记电脑怎么开。开了机,我却想不到该干什么。仔细回忆了一下以前,我上网好像都是干些没营养的事情。比如冲浪,淘宝,或者看电影。
我只睡了三个月,应该不用去关心什么世界的变化啊什么的吧。于是又穷极无聊起来,索性就进了以前的校园网。。。。
第四十八节:无聊人。我已经不属于这里。
本来也就是无聊。随便翻进去看看。排名靠前的帖子不外乎就是一些八卦,某某系系花惊现XX门,某某系系草的草根女友,如此等等。一些熟人熟事也有,比如以前追过我的某男,现在终于名草有主,女友是某系的某某某。
置顶的帖子,竟然还是我的死讯。XX系优雅派系花谢思茶死于车祸,置顶默哀。都三个月过去了,也没撤下来,真是跟不上潮流。
点进去一看,有些我以前的同班同学,哭脸一大堆。没想到我死了以后,竟然还是有这么多人伤心的。看来我做人也不太失败。
溜达了半天,突然就产生了想回母校去看看的想法。但是现在显然是出不去的,出去了只会吓死人。我望着电脑屏幕,开始发傻。
现在,我回来了,我能怎么样?恢复以前的身份,是不可能的了,因为我不想变成被媒体围观的标本。那么。难道要换一个地方,换一个身份,重新开始吗?
这里已经没有了我的位置。谢思茶已死,谢先生连最后一点痕迹都不想留,把我生前的房间都彻底整修过了。这一屋子,都是属于另一个人的特质。他那样理智的人,自然明白死了人怎么都没有活着的人重要。
那天晚上,姒女士和谢先生的大战终于结束,姒女士眼睛红红地来我房间找我。我坐在天蓝色的床单上,抬头看着她。
姒女士擦擦眼睛,道:“思茶,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跟妈妈搬走。”
我平静地道:“妈妈,你不要冲动。”
姒女士忍不住开始发飙:“我怎么能不冲动!那个王八蛋,他要领养小孩,那领回来让他自己养好了!我不认!看看这个屋子,他把你的房间搞成什么样子,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地方了,思茶。”
我低下头,轻声道:“妈妈,如果我不回来,你们是不是就不会又开始吵架?”
姒女士一愣,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思茶,你怎么会这么说?”
我别开了脸:“妈妈,其实你们当年会离婚,也是因为我。爸爸也是为了你好,为了让你能安心。你也要体谅他。婚姻。是需要互相谅解的。”
姒女士沉默了。半晌,她拉住我的手,道:“思茶,这些日子,你都在哪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笑了,但是同时又很伤心,低着头道:“妈妈,我已经嫁人了。”
这天夜里,我们母女俩睡在一起。姒女士去关了灯,给我拉了拉被子,躺在我身边。
“跟妈妈说说吧。”
我轻声道:“他呢,是一个很老实的人。跟爸爸差不多。”的确,跟谢先生一样,很沉默,很痴情,却也很霸道。默不作声的,结果往往会被他吃的死死的。简单的说,就是腹黑。
“他对我很好。我在那里呆了三年多,将近四年。都是他在照顾我。”
姒女士轻声说:“你很想念他?”
我沉默了。
我在心里酝酿着,问问姒女士能不能把我送回去。我感觉我死而复生,回到这里。比当初刚穿越的时候还没安全感。我总觉得我已经不属于这里了。但是这种话,对着姒女士,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姒女士似乎料到我要说她不爱听的话了,只翻了个身,压低了嗓门说:“睡吧,别胡思乱想了。”
我支起身子:“妈妈,明天你会搬走吗?”
姒女士道:“再说吧。”
第二天,姒女士早早地起床,给我准备早饭。我们俩母女俩相对坐着围着大理石的餐桌吃饭。谢先生在旁边站了一会,姒女士连理都没理他。
我有点不忍心,便道:“爸爸,你先坐,我去给你做饭。”冰箱里应该还有材料,给他下碗面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就这样给姒女士和谢先生准备了一个独处的机会。
我听着他们好像已经开始谈话,而且双方都心平气和的,不由得微微一笑。把材料放到柜子上,看了看电磁炉,我犹豫了一下。以前我就不喜欢用电磁炉,喜欢用液化气。总觉得没火还怎么做饭,没气氛嘛。于是弃电磁炉不用,去开液化气。结果打了两下,也不知道是手生还是什么,半天都打不起来。我纳闷了,跑去看看煤气桶开了没,果然没开。再跑回去,一打火,打了一下,结果火苗窜了老高,差点烧掉了我的眉毛。
听到动静。姒女士立刻丢下谢先生,跑到厨房来。我正捂着被热气灼伤的眼皮,在一旁龇牙咧嘴。
“思茶!”
我摆摆手,道:“没事,只是被热气灼伤了。”
姒女士这才放下心来,带我回房间去上药,还要对谢先生恶狠狠地说一句:“你自己煮泡面吃!”
我想笑。这个相处模式,怎么看怎么像我和孙念如。
穿回来之后,我发现很多事情我都开始适应不了。晚上进了门,直到摸到桌子旁边,才发现我们家用的是电灯而不是蜡烛。上厕所,好险忘了冲。早上起来穿衣服,没腰带我还特别不习惯。平时穿着露胳膊露腿的衣服,我还总觉得怪怪的。
不由得我不沮丧。我离开太久了,这个时代已经跟我产生了隔阂。
谢先生去跑关系帮我重新弄一个户口,让我有一个合法身份。我很想跟他说不用。因为我总觉得我还是要回去的。虽然最近一点头绪都没有。
户口还没下来,而且附近熟人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