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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里打了个突,真的是要气死了,对着一向疼爱我的老妖怪,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对我。我想,果然是血浓于水吗?他再疼我,也是随性所至,哪里比得过一个小侄女,不但是他的血亲,还是他们家这一代唯一的血脉。自然是宝贝的很的。我用力吸了吸鼻子,别过脸,道:“好的很,她不是傻子,我是傻子。师父您满意了吗?”
老妖怪不吭声,但是一张脸拉的老长。
我冷冷地看着他:“血浓于水的道理,弟子明白。确实,我这个弟子的确是不能让师父满意。但是您自己的侄女,是什么人,难道您自己不知道?若是您觉得弟子的性情是这样坏的,弟子也无话可说。”
气氛一下子陷入僵局。老妖怪脸上忽明忽暗,我只冷冷地看着他,却红了眼眶。
孙念如道:“好了。公孙前辈,思嘉正在气头上,说话,不知分寸,还望前辈,见谅。”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道:“思嘉,从小,就被惯坏了。”
老妖怪终于彻底变了脸色,再坐下去也不是滋味,便起身告辞。
他走了,我的鼻子还是红红的。孙念如过来,搂着我,小声地安抚我,我把头靠在他身上,低声道:“念如,我是不是很刻薄?”
孙念如轻声道:“不会。”
我在他怀里蹭了蹭:“我给了我师父脸色看,还不会?你敢给父亲脸色看吗?”
闻言,他稍稍沉默。然后竟道:“我也,曾给过师父,脸色看。”
我奇道:“什么时候?”他竟然会给谢宗主脸色看?我好奇地抬头看着他,难道是我傻了以后的事情?
他似乎苦笑了一声,闭上了眼睛,道:“我不想,再提了。”
我感觉到他莫名地有些感伤,忍不住道:“念如,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啊?”
他不说话。
我想,莫非他真的有什么瞒着我不成?
结果还没等我想明白,我腹部就一阵绞痛。这种情况好像很熟悉,我立刻脸色大变,一把推开他,伸手搭上我自己的脉搏。可是手忙脚乱之中,我忘了我那只手是割过腕的,只得赶紧换了另一只手。
下身一热,我的脑袋轰得一声。
孙念如急道:“思嘉?思嘉?”
我捂住腹部,挣扎着道:“念,念如,去请我师父……”
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几乎要将我吞噬掉。我没有想到,我回到这里才一个多月,太过得意忘形,竟然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而且刚刚畅快淋漓地撒泼一场,没想到回来就要付出这种代价。
除了疼痛,这种情况还让我觉得本能的恐惧。只能无力地感受着自己重要的东西从自己身体里流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觉得恐慌莫名。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妖怪过了半晌才赶到。原本面上还有些不耐烦,一看到我的情况,不由得大吃一惊,立刻上来给我把脉。
我脸上黏的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抽泣着道:“师父,救我……”
老妖怪的面色只是稍一缓,结果却越来越凝重,最终,他只长叹了一声,道:“小产了。”
我瞪大了眼睛,无力地躺在床上,看着他:“师,师父,您在跟我开玩笑?”
老妖怪一言不发地给我扎针,调理,写了药方。我犹在震惊中,完全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现实,只是瞪着床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一直一声不吭的孙念如,突然就沉着脸,道:“公孙前辈,请借一步说话。”
老妖怪也不介意他的失礼,一言不发地跟着他到了门外。孙念如转身,交代了黄莺几句,让黄莺去请谢宗主和青夫人。而后冷冷地转向老妖怪。老妖怪别开了脸。
孙念如冷声道:“我记得,前辈说过,思嘉无法再孕了。”
老妖怪叹了一声,道:“天见可怜。这个孩子来得不易,却……”
孙念如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老妖怪自觉无颜,却无法避开,沉痛地道:“如果老夫早来一步,说不定,就不会……”
孙念如别开了脸:“您指责思嘉出言不逊,生生害死了一条人命。”
老妖怪不说话,却是一愣,不明白这个一直有些木讷的青年,怎么突然变得伶牙俐齿起来。
孙念如冷声道:“思嘉是什么样的人,您不清楚,便罢了。可是您,分明是清楚的。我知道,你们都在避讳她的身份,所以她醒过来之后,全都避而不见。若是,我们碍着你们的眼,没有关系。等她把身子,调理好。我就带她下山。公孙前辈的栽培之恩,拙荆不敢忘。只是,不敢再劳烦前辈!”
老妖怪急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老夫又不是那丫头的生身父母!她是什么东西,老夫从来也不在意。老夫收她为徒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
孙念如冷冷地道:“避而不见,而后纵容侄女行凶。思嘉也是人,她也会伤心。不要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如此,不敢再劳烦。”
老妖怪嚣张一世,此时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这小子,狠起来竟然这么绝。的确,先前是曾经因为那丫头的古怪而心存芥蒂,但到底是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弟子,又甚得自己欢心,如今弄成这个样子,他还能怎地。
青夫人和谢宗主急匆匆地赶到,还带着一个曲静香。
“思嘉?!”青夫人急得一步跨上前,仔细打量我,“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我看了看青夫人,本能地想要依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不敢的,不敢再像以前一样的。因此只是别开了脸,不再说话。
谢宗主面沉如水,看了看我,半晌,叹息一声,道:“人没事就好。”
曲静香躲在谢宗主身后,突然道:“听说借尸还魂是要付出代价的。难怪孩子保不住。”
一句话说得我苍白了脸色。谢宗主低斥一声:“静香!”
我仔细地打量每个人的脸色,只觉得心中又涩又苦。最后只能露出一丝苦笑,努力地想把自己缩在被子里。有人屏退了众人,来到我身边,我闭着眼,握住他的手。
青夫人柔声道:“你好好休息吧,不要胡思乱想了。”
我有些疲惫地开口:“我想下山。”
青夫人一怔。
我闭着眼,挨在孙念如手上:“念如,我想下山。”
青夫人的声音好像隐隐有些焦急,道:“思嘉,不要赌气。你这个样子,怎么下山?还是先把身子调理好……”
我在心中苦笑。她的意思是,如果我没有弄坏身子,就巴不得我立刻消失了?我心中的苦涩,比吞了胆还要浓。只是闭着眼,不想再看这些人。我轻声道:“我想下山。”
孙念如轻声道:“好,我带你下山。”
众人走后,我挣扎着要爬起来。他把我抱起来,搂在怀里。我轻声道:“念如,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了。”
孙念如安抚地拍拍我的背,道:“没关系,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我揪着他的领子,说不出话来。
我原本还存着侥幸,觉得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大家应该不会相信。没想到不管相信不相信,竟都抱着还是要防着我的意思。谢宗主把曲静香带在身边,分明就是来提醒我我的处境的。那一层最薄弱的保护膜已经没有了,我难以再自欺欺人。所以这个地方,我根本呆不下去了。
从此,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再也不愿意见人。起初只是觉得侥幸,总还是觉得大约是我多想。他们不会真的不要我。可是我休养了一个多月,都没有任何人来看过我。我就知道,我该死心了。所幸,他一直陪在我身边。
那日清晨,我醒了过来。孙念如摸摸我的头发,轻声道:“如果觉得累,就再睡一会吧。”
我摇摇头,低声道:“不了,早点收拾,出发吧。”
他依言起身,也没有惊动黄莺,两个人随便梳洗了一下。我打开柜子,把他送给我的那几件衣服找出来。看了看,却都觉得那颜色艳得扎了我的眼睛。一眼看到当初管剑樵送我的那件白衣,我想了想,便把那身衣服换上。然后用他的一根半旧的男式银簪束发。从头到脚,都不再碰剑宗的一分一毫。
我把那块补过的玉佩,从怀里掏出来,看了一眼,摆放在桌上。
简单到几乎没有任何行李。我的头发半绾在身后,一束青丝从身前垂下来,素面朝天。十指尖尖,这也是属于剑宗的,只可惜没有办法还给他们。
孙念如从背后搂住我,把脸贴在我脸上:“思嘉。”
我回过头去,跟他纠缠在一起。心中想着,我本就为他而来,能够至此已经是侥幸。贪多,不好,不好。于是我也该甘愿了。
他拉着我的手,带着简单的行礼,出了门。
黄莺看到我们这副架势,一愣,小心翼翼地道:“小姐,姑爷……”
我松开孙念如,从怀里取出一枚簪子。这也是昔日在山下的时候,他给我买的。虽然不是价值连城,不过也算是名贵。我把它塞到黄莺手中,柔声道:“黄莺,劳烦你照顾了我这么久。我心中,一直将你视为体己的。如今我要走了,日后,大约也不会再回来。这个,就留给你吧。”
黄莺红了眼眶,拉住我的手:“小姐,你带奴婢一起走吧。”
我一愣,随即失笑:“傻丫头,外头是江湖险恶,你不如就留在剑宗的好。”
黄莺只是不依,拉着我的手,直道:“小姐,带奴婢一起走吧。奴婢只愿意跟着小姐。”
闹了大半天,她还不愿意回去。我忍着心酸,拍拍她的肩,狠了狠心转身就走。
孙念如带着我来到凝香园的马厩,带着我翻身上马。我回头再看了一眼这个曾经给了我无限幸福和温暖和小院,别过了脸。
“小姐!”
我回过头去,却见黄莺又跌跌撞撞地追了上来。孙念如已经放马要走,她竟就跟着马儿一路往前跑。我忙让孙念如勒住马。
“黄莺!”
黄莺哭花了一张小脸,只是拉着我的手,道:“奴婢知道奴婢不配跟着小姐,不过小姐,请让奴婢送您一程吧。”
作者说:兑现加更诺言(500票一加更)。这次就做一次发了,比平时加更了4000字。。。。
第五十六节:离开剑宗我也可以很好
我怔住,随即眼睛也酸酸的:“傻孩子。”
她饮泣道:“小姐。为何不能再回来?这里是您的家啊。我是您的陪嫁丫头,应该要跟着您才对啊。”
闹了大半天,结果招来了谢鸢天。我们本想一声不吭就走,没想到动静会闹到那么大。我只得回过头去。
“思嘉?”谢鸢天依旧是那般光彩照人,提着佩剑,似乎是晨练刚回。她狐疑地上下打量我们:“你们,这是……”
我扶住哭泣不已的黄莺,平静地望着她:“我们要下山。”
她秀气的眉毛颦起,只道:“既然要下山,为何不去向父亲母亲禀告?”
我苦笑了一声,别过了脸。
谢鸢天看了看我的样子,大约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半晌,叹了一声,道:“我不管别人怎么想,在姐姐心中,你始终是我的小妹。你的年纪这样小,会被这种事情吓到,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思嘉,你若是要下山,一定要好好保重。姐姐还等着你给剑宗生下继承人。”
我愣住。
她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认真地道:“这些日子,姐姐闭关修行,已经愈发看透。为了不让剑宗无后,你说什么都要回来的。不然等到有朝一日,姐姐继承剑宗,一定会派天下弟子去把你揪出来。”
我低下头,半晌,笑了一笑,道:“姐姐。”
她摸摸我的头,道:“你这一身,是什么意思?是想和剑宗断绝来往吗?”
我又愣住。
她颦眉道:“想都不要想。你下山之事,我会去向父亲和母亲禀告。若是你不愿意回来,便迟些也没什么。给父亲和母亲一些时间。但姐姐,永远等着你。”
我扑过去,抱住她纤细的腰身:“姐姐……”
她似乎愣了愣,然后温柔地摸摸我的头发:“哎,思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低声道:“我,很害怕。”
怕这个世界不再接纳我。怕我最亲的人都用那种看异形的眼神看着我。那我不如自己走开,免得日后见了伤心。
“姐姐,不管我到底是什么,这个身子,到底还是剑宗血脉。如果我得子,一定会送回剑宗,交给姐姐教养。”这句话,我是凑在谢鸢天耳边说的。可是我也知道孙念如一定听得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