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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半夜不在自己屋子里睡觉，在这里守着他练功，岂一个傻字了得。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就醒了。睁开眼一看，孙念如身着青衣，盘腿端坐，身姿挺拔如松……还在打坐。我坐起来，却才感觉到自己身上披了一件他的外套，放眼望去，这里果然是爬了一地爬藤的荒园，我身后不远处就是那个池塘。我竟然就在这个地方睡了一夜，真是……
宿醉头疼，我不由得呻吟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睁开了眼，竟是精神奕奕，伸手过来代替了我笨拙的手指：“醒了？”
我眯着眼，道：“都是你不好，我喝了酒，还让我在这里吹了一夜冷风。头痛死了！”
他笑了，清晨的一缕光洒在他脸上，使他清冷的面容柔和了几分，他柔声道：“安心，夜里我曾给你度功，病不着你。”
我发现他的鬓角有些奇怪，不由得抬手轻轻抚上去：“念如，你好像有白头发？”
他略避开一些，含糊地道：“嗯，白头发。”
我狐疑地探过身去仔细看，却发现不是一两根，而是藏在头发里小规模的一簇。奇怪，以前明明没有的啊。再看其他地方，发现只有两边的鬓角会这样，煞是奇怪。
他抓住我的手把我拉下来，笑得有些勉强：“别看了，以后想看，让你看个够。我先送你回去，你再休息一会。”
我还不依不饶地想往上爬，被他揪住。
他又道：“你回去休息，待会儿我就去向师父和夫人提亲……夫人一定会问你的意思，思嘉，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闻言，我的脸一红，也不看白头发了，瘫了回去，低声道：“知道。”
他道：“真的知道？”
我抬起眼皮，偷偷看了他一眼，道：“你觉得他们会答应么？”
他笑了，伸手轻轻摸我的头：“你是怕师父和夫人嫌我出身不好？他们不是这样的人。只不过，我若是要娶你，恐怕得入赘。”
我小心翼翼地道：“你不愿意？”
他作势摸了摸冒出了小胡子渣的下巴，煞有介事地道：“谢念如……难听了点。”
我急忙道：“不会啊，我觉得很好听啊……你不入赘也没关系，我会去和爹娘说……我想他们不是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人。”
他愣了一下，然后突然伸手紧紧抱住我。我的头撞上他的坚硬的胸膛，有点眼冒金星的迹象。他喘了两声，低声道：“思嘉，你是真心想嫁给我的吗？只为了我这个人，不为任何其他东西？以后，也绝不会后悔？”
我道：“我绝不后悔。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
他的手又紧了紧：“喜欢？”
我有点不好意思，把头埋进他怀里，小小声地道：“难道一定要说爱？你好肉麻……”
被他送回出云楼，半音就在楼下等着我，连柳絮也在。看到他，她们二人都没说什么，只将我迎了进去。半音倒罢了，怎么连柳絮也……
算了，反正我知道我自己睡不着了。随便吃了些东西，在屋子里看了会书，终于在近中午的时候，等到了青夫人。
她一面进门，就在一边笑，又好像有些烦恼，可是那烦恼却也是喜气洋洋地，见了我便道：“思嘉！”
我差点跳起来，扭扭捏捏地走到她身边去：“娘……”
她也不跟我客套，让人都出去，又关上了门，拉着我的手与我坐去桌边：“娘问你一句话，你心里，可已经有什么人没有？”
我点点头。
她道：“是你的师兄？”
我有点脸红了，还是点了点头。
她忙道：“是哪一个？”
我一愣，抬起头来，却看她隐隐有些急切。斟酌了一下，我小小声地道：“是念如师兄，大师兄。”
青夫人一拍手掌，道：“哎呀，竟然被你爹给猜中了！我还以为你会中意你三师兄呢！今天他们两个都跑来向我们提亲，可吓了我和你爹一大跳！”
“……？？？？”一入？他跟着凑什么热闹？
青夫人又道：“一入是早就禀告了父母的，沈相也发了文书来，过些日子就会派人过来了。思嘉，你老实同娘说，你真的不喜欢他？只喜欢你大师兄？”
我莫名其妙：“我跟他从来都只有师兄妹之谊……娘，你是不是什么地方弄错了？他怎么会向我提亲呢？”
青夫人摆摆手，道：“娘还没老糊涂呢，怎么会弄错呢。今天早上啊，他们俩来提亲……竟然撞到一起去了。这你大师兄还没走呢，你三师兄就来了。你大师兄来的时候你爹好险没笑掉牙，可是你三师兄来了，又是为了提亲，你爹就愣住了。你没看到他那个样子，真是可笑极了。照理说，这念如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人品什么的，我们自然是放心的……你好了之后，你爹其实也早就有把你托付给他的意思。但是一入……”
我没空想象我那伪面瘫的便宜老爹笑掉牙的样子，忙道：“娘，我喜欢念如师兄，不喜欢一入师兄。您可得给我做主！现在我们两个是两情相悦，若是你们不答应，可就是棒打鸳鸯啦！”我也不管我说话是不是没大没小了。
青夫人道：“放心吧，沈相的面子虽然大，但是爹和娘也是断然不会委屈你的。念如身世虽然不好，但我一直拿他当自己的孩子看，何况你又喜欢他，这是再好不过了。娘还怕你嫁得远了，要舍不得呢。”
我松了一口气，道：“娘，就知道你对思嘉好。”
青夫人一走，我几乎要弹起来，就想去找沈一入算账。可是在屋子里兜了两个圈子，又突然觉得不对劲。沈一入对我好，我一直是知道的。可是我一直以为他的脾性就是那样的，对谁都好，好似春风一许，还偷偷地想过他以后会不会变成笑面虎……可是现在，他却向我提亲了？！还有孙念如以前老是说，我和他这样那样，那样这样……越想我心里越发毛。最后打定主意，沈一入我是不敢找了，我找孙念如去。
半音听说我要去找孙念如，立刻变了脸，道：“让柳絮跟你去吧，我可不跟。”
我道：“算啦，我自己去吧，又不是要去见情敌，还带个人壮胆？”
半音道：“你最好还是避点嫌。他们刚刚向你提亲，你就巴巴地找上门去，到时候指不定要被人说成什么样子。我知道你不怕人说，那出去之后，看到霓夫人和表少爷表小姐，记得避让着点。”
我道：“他们不是怕我嫁不出去吗？现在有人向我提亲了，难道他们还要说我？”
半音嗤笑了一声，道：“表少爷和表小姐年龄可都不小了，也没见定亲。霓夫人干嘛三句话不离亲事啊名声啊，还不就是心里急，又扯不下脸皮子来，只好拿你和大小姐开刀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她还想撮合表少爷和大小姐……真是……”
我惊道：“就那个娘娘腔？他还想娶我姐姐？”
半音道：“青夫人可比你精明多了，不声不响地就挡回去了。好了好了，你快走吧。记得看到她们避开着点！”
就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我几乎是偷偷摸摸地溜到锁雾楼去的。可恨的是八婆的力量是强大的，我分明是躲着霓夫人母子，却不知道为什么传出去我谢二娘偷会情郎的流言来。真是，大白天的，我走的是阳光大道，偷会个P……
一到孙念如门前，我还没抬手敲门，门就突然开了。他二话不说把我拖了进去。
我道：“吓死我了。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的神情微微抽搐了一下，道：“你进院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的耳力跟你是不一样的。”
“……有没有这么神”，我走到桌边坐下，道，“这里，倒是跟你走的时候一样啊……”
“我收拾了一早上了，当然一样。”
“……”
我推了他两下：“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一入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再说，我已经跟娘说了，我喜欢的是你。”。。。
第十三节：求亲风波（三）
他眼皮都不抬，坐在那里好像在生闷气。
我道：“我心里慌得厉害……我从来也不知道一入竟然会……算了，本来还指望找你说一说，你又这副死人脸！”
“……”他伸手过来，想拉我的手，被我一巴掌拍掉，他索性把我抱起来放进怀里，轻声道，“思嘉，你当真从来没有喜欢过一入？”
我抬了抬眼皮：“没有。一直都是你在说。”
他又道：“他是权倾朝野的沈相之子，前途无量。又懂得哄你开心，还救过你一命。你为何不动心？若是你早知道他对你倾心，你是否还会……”
我有点恼：“哪有这么多如果为什么？照你这么说我是是个人就要动心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看上你这个傻小子，又拧又横，还藏着一肚子秘密。耐心不怎么好，脾气倒挺大，喜怒无常……”好像不对，人家都说他很沉稳……可是，我觉得他的耐心的确不怎么好，脾气也的确很大，不知道是我被骗了，还是大家被骗了。
他似乎有点哭笑不得：“思嘉，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一无是处？”
我道：“嗯，你的确一无是处。跟。你越长时间，发现你的毛病越多！孙念如我告诉你，你再随随便便给我栽赃一堆帽子，看我不给你真弄出一顶绿帽子来……”
“……”他黑了脸，“越说越不像话。你先回去吧。”
我一愣：“你叫我走我就走？那我岂不是……”
“那就当给我点面子，思嘉，回去。先。回去收拾一下，过两天准备跟我下山。”
他看着少女乖乖离去的背影，。临出门她还要委委屈屈地看他一眼，让他又有些舍不得，只可惜不能一路送她回去。一直目送她出了锁雾阁，他才幽幽叹了一声，回过头去看身边的房间。门，果然是开着的。
沈一入面色煞白：“我死心了。但是你，胜之不武。”
孙念如看着他，慢慢地道：“一入，这一年，我想了很多。。我不算趁人之危，也没有对不起你。”
沈一入别过了脸。
孙念如道：“不错，在你对我说了那样的话之后，我的。确还是背着你与她来往了。但是我们都是发乎情止乎礼。”
他道：“你若是觉得看着我觉得可气，要打要骂都。随你。但是她，我绝不会放手。”
沈一入抬起头，。迎上面前少年坚决而清澈的目光。他突然苦笑。如今这样，弄得一身狼狈，到底是谁的错？还不都是他自作多情，又或是他不该傻到认为可以等她长大再说。一年前她一舞倾城，那个时候他就该知道，她这样一个女子，又怎么会空空等待？
心头一团乱麻，无法排解。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好好待她。”
孙念如郑重其事地颔首。
他又看了对方一眼，最终还是轻声道：“念如，你当不当我是兄弟？”
孙念如道：“自然。”
“那，我已经对你说了那些话，你为什么还这么做？夺人所爱，你不觉得羞耻吗？”
孙念如苦笑：“我早知你会有此一问。这在我心里，却也是个结。一入，我永远当你是兄弟，最好的。但是我不后悔。”
沈一入道：“不错，我也当你是兄弟。但是你千万不要给我任何机会。以后，一辈子。不然，若是让我得到她，那么就是要在心里愧对你一辈子，我也不会放手。”
孙念如一怔，心中却是一动。他知道，沈一入是谅解他了。因为他明白，若是易地而处，他也会这样做。他低下头，略有些艰涩地道：“谢谢。”
“不必谢我，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一边是沈相加爱徒，一边是自小养大的情义加爱徒，就是面瘫谢宗主也不好一下子打死一个。虽然当事人，也就是我，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是老头子还是迟迟没有动静。但是沈相派来的人已经被沈一入遣回去了，沈相家里毕竟没有名正言顺地上门提亲，所以只当是不了了之。孙念如孤苦，一人上阵就抵过全家，没想到倒是讨了便宜。谢宗主什么都没说，但显然是默许了。
我一边绕圈子一边道：“我要下山我要下山我要下山我要下山我要下山……”
孙念如的眉毛似乎跳了跳，从书里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一入，云隐，还有绿冉，要跟我们同路一段时间……”
我一愣：“为什么？”
他道：“他们也要下山历练了。之后，是回剑宗还是各自回家，都不一定了。”
我呆住了。
他一看我发傻，就气不打一处来，横了我一眼：“思嘉，你是不是舍不得？”
我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