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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爱她,连自己也开始相信。
如果有神存在,我很想企求他:神啊,请赐给他们勇气和幸福……
她画地为牢,自己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天人交战,在没人的地方自己攻城自己沦陷……
帐内掌上了一盏昏黄的灯,光线影影绰绰,他在几案前,完全没有章法地呼吸,青白的手紧紧握着笔,游龙飞凤般地画着一个身影,在清晨的校场中仿佛是一个单薄的落叶,那双鸽子灰的眼睛死死看着那个身影,混沌与疯狂,让人觉得那不是浅灰色,仿佛是血色的才对。他泼墨飞笔,呼吸却越来越乱,连身子也开始微微发抖。
那画中的身影才有一个大概的轮廓,“砰”一声,他猛地一摔笔,一把扯碎画了一半的画,一提掌,“哗啦”一下把几案也掀翻在地,灯熄了,他摇摇晃晃站在原地,一丝鲜血从嘴角缓缓流下。
很久很久,混乱的呼吸慢慢平和下来。他提手把鲜血擦开,慢慢走过去,蹲下来。
颤抖的指间慢慢平铺开纸的碎片,一片又一片,在地上又拼凑出那个身影,在清晨的校场上,瘦弱地好比风中一片残缺的落叶……
于是,他就看着皱皱巴巴的碎片拼图,久久的,静静的……
而傅清清,永远不会知道。
我想我也是自私的,自私地想让木晓幸福,自私地希望傅清清可以更勇敢,勇敢到无畏地站在那个人身旁,驱走十余年的阴霾与冷清。
这自私,也许就是我期盼了万万年的“自我”。
人都退下了,我浑浑噩噩地坐在桌旁。
被我打碎的氤氲又慢慢被灵动聚拢起来,那张谈判桌上发生的依旧如电影般在脑海中放映。
桌子上已经一片狼籍,邺飞白的脸色铁青,乌云密布,狠狠吐出两个字:“卑鄙!”
易扬带着面皮,所以依然没有表情:“邺少庄主,你可以选择不接受。”
邺飞白握紧着拳头“砰”一声砸到桌子上:“你凭什么还把她当成你的东西和我讨价还价?从你把她送到暗门手里,她就再也不是你的圣女了!你知道她在暗门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这才能活到现在?!”
易扬眼神冷冷的,睨着他,道:“这些还轮不到由你来告诉我。”
邺飞白紧绷着脸:“别告诉我你还不知道,她流过产。”
我心里一漏,猛然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像被人拔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
不——全世界的人都可以知道,惟独他们两个不可以——不要——
我慌忙着又一次将这氤氲打地四散开来。
不要——不要——
不要他们知道——
我抱着头,扯着头发,呜呜地哭了……
灵动过来,拉着我的裙角,轻轻扯了扯。
我不理她。
她又蹭过来点,又扯了扯我的裙带。
“你走开。”我说。
「清清,坚强点,继续看下去好吗?」
“我不要!你走开!!”
「看下去吧……」氤氲似乎又在聚集,说话的声音又开始隐隐响起。
“我不要听,我不想看!你走!”我抱着头,大声说。
「勇敢点吧,你不会永远都可以逃避的。」
似乎是面前的人久没有动静,邺飞白眼里轻蔑的神色更浓:“连这些都不知道,凭什么拥有她?”
易扬慢慢呼吸一口气,平静的语调缓缓问道:“暗门门主呢?”
“你想做什么?杀了他为她报仇?”邺飞白嗤笑道:“你只能做到这些吗?或者其实你连这些都做不到,你只把她当成个好用的棋子罢了,为棋子报仇?听起来太可笑了,天师!!”
“以你现在的处境,这么对我说话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平静的语气带上丝丝缕缕的阴森。
“不错,天师。但是,我说这些不是用邺飞白的身份说的。”乌宗珉黑目上挑,流光溢彩。
易扬凝视他片刻,嘴角微微挑了一下:“是吗,看来邺少庄主也有很多牵挂呢。”易扬带上一丝淡淡的却意味深长的笑:“毕竟也不是,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义无返顾的朝暮公子。”
够了,我想。
灵动迟疑一下,终于挥去氤氲。
我不知道心里空荡荡的是什么,我在想时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有时锐利仿佛一把无坚不摧的神剑,把一切东西都削地失去形状,有时却又仿佛化钢熔石的绕指柔,如果邺飞白不是乌宗珉,如果易扬没有那么悲惨屈辱的过去,如果上云不是仇恨的孩子……是时间改变了,还是我们改变了?
邺飞白不是乌宗珉,很多东西都是他的牵挂,我若有所思地想着。
邺飞白很晚的时候才过来。
他凝视我很久,我被他看地都有点莫名其妙。
猛地,他一把拉过我,牢牢抱在怀里,温暖的怀抱像个平静的港湾。
“真的是你……”他喃喃道,抱我的手微微有点抖。
这一刻让我觉得时间在倒流,我伸出手,慢慢回绕他的腰。
“是我……”
这片刻,仿佛闻到芷蒲谷淡淡的梨花香。
接连几天,空气中紧张的气氛在悄然弥漫,仿佛将一根弦绷到了及至。
邺飞白每天陪我聊天的时间越来越短,眉宇间的担忧映在我心上。
我想也许黄昏对我是个很有触动的时候,因为我总喜欢在黄昏做出某些决定。比如现在,我提着食盒去找邺飞白。
我进主帐的时候,邺飞白撑着头,一脸苦思地看着书桌上的东西。看我进来,却立刻抖擞下精神,把脸上的憔悴担忧藏起来,“你怎么来了?”他问,一边轻描淡写地把桌上的东西推开。
“没什么,听说你还没吃饭。”我笑笑,把食盒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我自己做的哦,敢不敢尝尝?”
“哎呀,我的大营没被你烧掉一半吧?”他笑,漆黑的眼睛如天上的星星般光彩夺目。
“没,还给你剩了一小半。”我也笑,假装没看见他担忧的眉宇,又拿出两个杯子和一坛酒,“我酒量不好,陪你少喝点?”
邺飞白有些错愕:“清清……”
“我一杯你五杯哦。”我笑。
酒喝了两三杯,我问他:“那日,其实来带我走的士兵是邺心派来的,对不对?”
“不是!”邺飞白想也不想一口否决,“是我派的人。”他说着,却不看我的眼睛。
我笑了一下,端起酒杯喝地很痛快,是的,我想,就为了这句话,什么都是值得的。
邺心为了拉拢易扬,假冒邺飞白亲兵,明目张胆去抢人。他明知道,邺飞白绝对不会再让我离开,所以硬逼地邺飞白和易扬兵戎相见。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根本没打算什么效忠于我,他只是在寻找,一个可以最大限度利用我的方法而已。
他很聪明,让邺飞白明知道是个陷阱,却依然如飞蛾扑火般心甘情愿。
现在,我猜,应该是邺心和易扬的连手施压让邺飞白喘不过气来,如果易扬真的转而支持邺心,那么邺飞白该是什么下场?
酒见了底。我终于说:“飞白,明日送我回去吧。”
邺飞白看着酒杯,终于仰头喝下,苦笑道:“果然,我就知道这酒喝不得。”
我低头不语。
“你不用担心,会没事的。”他说。
“不,”我抬起头,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很勇敢,“我该回去的。我是从那里面出来的,总是,要回那里去的。”
邺飞白沉默很久。
“知道吗,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你死了。”他低低地说。
“我知道。”
“我一直很后悔,那时,我该不顾一切带你走,那就好了。”
“我知道。”
“你说现在,我要是让你走了,我会不会后悔。”
“会。”我说。
“……”
“但你还是会让我走。”我温柔地笑了,“你从来,都没有勉强过我。”
邺飞白慢慢阖上眼睛。
他从脖子上扯下一块玉锁,放到我手里:“记得,拿着它去找乌宗珉,”邺飞白说,“他在等你,一直在等你。”
我站起来,慢慢走了出去。
今天夕阳让我觉得非常温暖,傍晚时分寒冷的空气中有些许轻柔的薄雾。流动的光芒绚丽缤纷,曼曼萦绕在我的周身。忽有骤风过,雪融的飘扬的袍摆,瞬间遮蔽了我的眼睛。
掌中的玉琐触手生温,墨玉被抚摩地很光滑,细致精巧,连锁眼都精心雕琢出来。锁底一个“清”字,被人一笔一划蚀刻进去,已经很久很久。
友兰时往,迢迢匿音徽;虞渊引绝景,四节游若飞。芳草久已茂,佳人竟不归。踯躅遵林渚,惠风入我怀。感物恋所欢,采此欲贻谁……
再次进来易扬的客帐的时候,他正手持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着。
我站了许久,他才放下书来,心不在焉地说:“回来就好,两日后启程回天山。”
我点点头。
他抬眼看我:“还有事吗?”
“请你放过邺飞白。”我平静地说。
“他还好好地当着邺少庄主,什么叫让我放过他?”易扬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
“别装糊涂,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邺心是个小人,你该知道和邺飞白合作比和邺心合作更可靠。”
易扬拨着茶盏,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我反问道:“那你说呢?”
“如果我不愿意,你就永远留在这里是吗?”他侧着头问。
“不,”我微笑,“我也会随你回去,我想,也许,我从来都不能威胁你什么,一切都是你的意愿在操纵的。”
这次易扬沉默了很久:“行了,就这样吧。”
「这么说真的很伤人心,你知道吗。」
是吗?易大天师,有心吗?我想。
离开竣邺山庄大营那晚,竣邺山庄人荒马乱,四处火把通明。邺心终于起兵了。
在一片混乱中,百来个天主教的红衣高手护卫掩护着一顶藏青色的简易马车,悄然无息地走了,马车的颠簸着。我拨开小帘看着慢慢远离的灯火,我一点也不担心。我无比相信邺飞白会将邺心镇压下来,不为什么,就因为他是邺飞白。
心中,那锁情的温暖还在蔓延……
我扫了一眼前方那抹白色的身影。
因为灵动的关系,耳聪目明使我知道,易扬在之前迅速选择了要利用邺心扳倒邺飞白,却突然反悔了和邺心的初步联盟,选择袖手旁观。在离开之前,不知道又用了什么手段,使邺心仓促起兵。
竣邺山庄内乱开,而我知道他其实是帮了邺飞白,因为如果等邺心认为时机成熟了,羽翼更丰满了,邺飞白未必能有完全的把握。现在邺心临时起兵,其实对于邺飞白,已经是胜券在握了吧。
但是,竣邺山庄内乱,难道最大的受益者不是前方那个白衣胜雪的人吗?
我想着,轻轻放下卷帘。
daqi5202008…03…13 18:52
第92章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通知:期末考试来了;一直要到1月24号才全部考完;在此之前更文缓慢;大家多多谅解;考完之后一定多多码字;叩首;退下。。。。。。。。。
91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的长,三月了,却还在飘着雪,洋洋洒洒地弥漫了整个天空。那些银白色的霜花飞舞着旋转,成了天地间绝美的巴蕾。痴迷地看着飞转的雪花,我想起了上云,那个白发胜雪的男子,单边的耳垂上永远坠着一颗不知名的闪耀宝石。
而如今,那一颗宝石连着血肉被握在往界人手上。
上云和往界人的关系我无法知晓,我只知道他居然可以将文晓生收于靡下,我只知道他已经遭遇不测,也许吧,我想,他死了。
我想起那时他掐着我的脖子说:“一起下地狱吧。”
也许,独自一人的时间太久,再也不堪忍受寂寞的侵蚀。他想说的我现在才想明白。
很多事情往往只决定在一瞬间,那一刻错过了,便如苍鸿过天,水过无痕。而猜疑,犹豫,瞻前顾后,人的懦弱也往往只是一瞬之间,没能抓住的风筝,便转眼飞入苍穹。看着斑驳的纸鸢隐入云霄,才知道,原来输就输在那片刻的不勇敢。
这漫漫的冰雪,在述说一个事实,被我和灵动打破的界限,但是违反自然规律存在的我们,只是在世界的裂痕里,寻找自己的温暖。
前方淡白色的身影背直如修竹,衣袂随风轻卷,沉静温华。
上云想说的,我到现在才明白。他想说:在一起吧,不要分开……
车行两日,易扬言语很少,带着面具的脸看不出表情,只能看见鸽子灰的眼睛,穿过漫天的风雪,如此飘忽,失去真实。
我有很多话可以问他,但我没有。
他骑着马,慢慢行在马车附近,消瘦的身影挺地很直,却莫名地,让人觉得很孤独,带着寂寞忧悒的色彩面无表情地走在风雪中。
我在马车内抱着紫金的暖手炉,微微有些发呆。
马蹄踏雪,声声慢。
车外,突然有人大吼一声:“护主!!”
兵刃出鞘的声音纷纷响起。马匹嘶鸣,铿锵之声近在咫尺。
有人行刺?
我微觉惊讶,挑起卷帘。易扬带着面具无表情的脸就在车边。
“你不要看。”他冷冷地说,一手按在剑上,一手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