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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至少是大魔法师位阶的,你父亲是不是听说了你魔法天赋高,想给你找个新老师?”
“找新老师?可我听说国立魔法学校已经是全国最好的魔法学校了,而且光系的里奇老师也是大魔法师们阶啊?”上官清容有些不敢相信,在他父亲放开他之后,便整理衣冠,向那两位魔法师行了礼。
那两人看了他一会儿,神色都显出些兴奋,似乎在印证费伦的说法。上官清容心中一窒,立时想到:难到父亲以后就不会让他上学了?若是在他里请了先生教,就不必上学,不必出门,不必见人,就像前世在上官家一样,只能关在屋内,日日承欢……
只这么想一想,他就觉得心头一阵冰凉,身后父亲粗声粗气地介绍着两个魔法师的身份,在他耳中听来,就如报丧的钟声一般——替他自己报丧的。
他正恍惚着,休伯莱男爵的巨掌已在身后狠狠地推了他一下:“还不赶快过去,让两位治疗师给你检查一下!”
检查?检查什么?上官清容的眼睛瞬间睁圆,双手下意识地环住身体,往后退了一步。一位须发皆白,鼻子极大的白袍法师站起身来,和蔼地对他说:“不用再瞒了,你父亲已经知道你受伤的事了。孩子,过来让我们替你检查一下,别再让你父亲替你担心了。”
魔法师正温和地劝着他,休伯莱男爵却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焦躁,把他使劲儿往前一推:“这两位都是宫廷治疗师,能过来替你治疗是我们休伯莱家的荣誉,你别再在这傻站着了,快把衣服脱了!”
把衣服脱了……把衣服脱了……可还当着这么多人呢。上官清容委屈不已,却又不敢抱怨,死死咬住下唇,将泪水逼回了眼底,颤着双手开始解外袍的扣子。
之前那位和气的治疗师却拦住了他的手:“不必了,外伤并不难治,我和克利夫主要是想检查一下你的魔法池是否受了伤,还有你身上是否有一些……难以治愈的顽疾,才会导治你的身体迅速消瘦,肌肉也退化得这么厉害。”
一直坐着的那位魔法师不知何时也站了起来,抚上他的肩膀,怜爱地看着他:“是的孩子,你不必害怕。我们听你父亲说过你这段时间的反常情况,这有可能是中了一种特殊魔兽的毒。这种毒会让你的身体逐渐衰弱,精力和胆子也会随着身体的衰弱而消减。这不是你的错,我们会想法替你治好的。”
怎么,竟不是检查他是否还是处子之身,或是,或是替他用些什么药,好让他的身体更好地适应……吗?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偷偷瞟了休伯莱男爵的下半身一眼。这点小动作立刻被休伯莱男爵发现,在他头上狠狠拍了一把:“小子,别这么畏畏缩缩的,我们休伯莱家没有这么没出息的男人!”
“是!”挨了一掌的上官清容,心中反倒不似刚才那么惊惧。他不敢再看向休伯莱男爵,便低了头,轻声问道:“那么,两位阁下,请问我要怎么配合你们进行治疗呢?”
那位大鼻子的治疗师向休伯莱男爵看了一眼,走近他几步,在他耳边悄悄说道:“我们想先给令公子进行一次全身性恢复治疗,然后用巴庇虫探测他体内是否有阴魔毒素。在五千年前的神魔大战中,有不少勇士都是因为中了这种奇毒虚弱而死的……”
休伯莱男爵猝然抓住治疗师,五指控制不住力道,深深□了老治疗师的肩头。他大张着嘴,发出“嗬嗬”的低吼,却强自抑制住了,以极低的声音问道:“怎么回事,你是说我儿子中了魔族的毒,还要死了?”
那位治疗师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叫同伴先把上官清容带到内室做常规治疗,等两人的身影消失了,才对激动得不能自已的休伯莱男爵细细解释道:“我们也只是猜测,毕竟崔斯特少爷是一位斗士,几个月之内体内就莫名其妙地出现了魔法元素,还跨越了四大元素系,这的确是十分不正常的。而且他身体的消瘦程度,按您的说法,也绝不是在正常范围内的。
“自从那天您向我们提起了令公子身体的变化,我和克利夫就查了许多魔法书和札记,试图解释这一切,终于在描写千年前神魔大战的几本魔法师札记中看到了类似的情况。”
休伯莱男爵颓然倒在沙发上,手指狠狠捻着眉心,哑声问道:“那您能告诉我,我的儿子还有救吗?他还能活多久,会不会就这么死去?”
“这点还有待更进一步的检查。不过,崔斯特的情形和神魔大战时那些战士还有些不同,因为他体内有光系神力。我们猜测,也许正是光明的力量在与毒素抗衡,才让他生存了这么长时间,体内的魔法元素也能越积累越多。短期之内,我想是不会有致命危险的。”
休伯莱男爵这才轻轻舒了口气,倚靠在沙发上,无力地说:“麻烦您了,拉洛特阁下,我的儿子,我的大儿子,就交给你们两位了。”他的脸深深埋入双手中,感到自己从未有过的害怕和无力,就连在他第一任妻子死去时,他也不曾感到这样深刻的痛苦和恐惧。
老治疗师理解地起身去和同伴一起给上官清容进行魔法检查,留下这个无奈的父亲一个人在客厅中,默默忍受着噬心之苦。
检查一直持续了四个小时。上官清容先是接受了一次全身性魔法治疗,又忍着恶心服下了一只奇异的黑色甲壳虫,之后便躺进了两位治疗师在他卧房地板上画出的古老魔法阵中。躺进去之前,他怕费伦受到魔法冲击会露了馅,特地把埃姆拉之链摘了下来。那位大鼻子治疗师拉洛特看到他摘下了埃姆拉之链,也受了启发,要他把身上的衣服全数脱下,好方便他们两人查看巴庇虫爬行的位置。
在上官清容好求歹求之下,两位治疗师还是大发慈悲,给他留了条底裤,总算没让他赤身露体地躺在地板上。他躺好之后,两位须发皆白的老治疗师便不顾自己年迈之躯,高举法杖,吟诵着漫长而拗口的咒文,将魔力毫无保留地倾泻到了魔法阵上。
四个小时的检查一般来说只消睡一觉也就过去了,可那只甲虫却是一直活泼泼地在他体内爬来爬去,让他欲睡不能。那虫有时发足疾奔,左冲右撞,在上官清容体内带起一阵阵疼痛;有时缓缓爬行,细爪不知怎样搔刮,带来深入骨髓的麻痒;更有时虽然感觉不到它动弹,却有种暗暗的隐前从它驻足的地方传来,让上官清容心胆俱裂,觉得自己正被虫子啃噬。
酷刑一般的检查终于结束,那只黑亮的甲虫也终于顺着他的喉咙从口中爬出,还气定神闲地在他身上游走了一阵。那位稍年轻点的克利夫治疗师小心地用一个黑色管子将虫收了进去,十分高兴地告诉上官清容:“我的孩子,恭喜你,你的身体非常健康。我想,只要再注意营养均衡和适度的锻炼,你一定可以恢复到从前那样健壮的体形的!”
上官清容麻木地爬起身来,在两个老魔法师安慰又略带不解的目光沐浴中,尽量自然地穿上了衣服,随着他们去见他父亲。
还没等他们开门,大门便已被人从外面推开,休伯莱男爵狂喜的面庞已出现在众人眼里。他大踏步地进了屋,一把抱起上官清容,激动得语无伦次地向两名治疗师致谢。那两人也真诚地恭喜休伯莱男爵,欣赏着眼前这对父子真情流露的场景。
千恩万谢地送走了两位治疗师后,休伯莱男爵终于收拾起了因为儿子平安无恙而失控的心情,重新板起了一张脸,把上官清容带到了自己的书房中。
休伯莱男爵努力收敛着自己的激动情绪,力图在儿子面前保持一个父亲的威严。虽说他做得并不算到位,但上官清容只要见了他就不敢喘气,于是二人又回到了严父孝子的标准相处模式——休伯莱男爵说什么,上官清容就应什么,一句话也不敢不答应。
但私心里,休伯莱男爵的要求,上官清容是不想答应的。因为这要求就是让他继续学习斗气,尽快恢复一个斗士应有的强壮体格。
他确实壮着胆子,可怜兮兮地说了一句“我只想当魔法师”。之后休伯莱男爵脸上本来遮掩不住的一丝喜色迅速收了起来,换成了上官清容更为熟悉的怒火和强硬。
这场父子对话的结果是:上官清容失去了所有业余时间,绘画社被做主退了。每周末他都要回到家中,由休伯莱家的骑士进行特训,务要让他在尽短时间内,重新变成一个休伯莱家男儿应有的样子。
什么抵死不从,什么坚持本心,在休伯莱男爵面前,上官清容那点坚持就如同一块玻璃,看着硬实,一摔就能碎成十八瓣。
出了书房,休伯莱男爵就亲自监视他练了一下午的拳脚。炼到吃晚饭时,他的手已经拿不起叉子来了,累得也什么都吃不下,却被休伯莱男爵亲手喂下了一块足有半斤多的牛排。
休伯莱男爵终于看到了让儿子健康强壮起来的希望,上官清容却是对自己的将来又一次感到了深重的绝望。刚穿越过来时强壮的肌肉和黝黑的肤色在梦中纠缠了他一夜,转天上学时,他倒显得比平时更加憔悴,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总觉得自己又壮了许多,连私逃出国的心都有了。
这一天注定过得格外热闹。早上到了学校,他便被安娜·瓦拉哈尔小姐拉出了教室,找了个偏僻角落说了许久。安娜看着他憔悴和发青的脸色,抖抖索索几乎无法支撑身体的纤细双腿,温柔而又怜悯:“崔斯特,你不必再害怕了,奥伦他从绘画社退了社,而且以后也绝不会再来找你了。对了,我还从雷欧和你那个舍友那里听说,你打倒了一个五级斗士?真是了不起,我已经告诉全画社的人了,你真是我们的骄傲!”
上官清容疲倦地点了点头,温柔地看着安娜,只是没力气开口说话。好在这位瓦拉哈尔小姐十分自觉,没再说什么就把他送回了教室,叫他如果累了的话就好好睡一觉。反正他们这节是历史课,老师是出了名的好说话,无论学生课上做什么也不会扣课堂成绩的。
安娜刚走了不到一节课,绘画社社长格拉夫黑着一张脸闯进了他们的课堂,连教授的面子都没给,一手拽着上官清容的法袍就把他拉到了走廊里。一年级的新生哪有敢和学长叫板的,都缩在屋里看着教授和格拉夫交涉,只有米洛奇还对周六那天的事心有余悸,对格拉夫的来意浮想连翩之下,拼着被学长惩罚,冲出去护住了上官清容。
格拉夫向来温柔和善的脸上头一次浮现出杀气,怒气腾腾地一个默发漂浮咒就把米洛奇扔回了教室,彬彬有礼地替上官清容向教授请了假,就直接把人架回了绘画社的活动室里。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格拉夫社长没开口,上官清容也不敢问。难道是因为奥伦学长的事?奥伦学长和格拉夫社长……可是,奥伦学长喜欢的不是安娜小姐吗?难道,难道格拉夫社长是单相思?还是说,他是替奥伦学长出气来的?他们毕竟认识了那么多年,奥伦学长的委屈虽不好和安娜小姐说,却是能和社长说清的。
想通了自己为什么会被社长拉回来之后,他便做好了承受社长怒火的准备,眼观鼻,鼻观心,决心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让社长,说不定还有奥伦学长,出了气再说。
果然,他们才进了绘画社的教室,格拉夫社长就再也抑制不住怒气,一把把他甩了进去,烦躁地在地上重重踩了几下,然后又直冲过来,揪住了他的领子来回摇晃:“崔斯特·休伯莱!”
上官清容垂下眼皮装死,任他爱打爱骂,只给他个身如枯木,心似古井。
格拉夫社长对着他这张死人脸,果然是打也打不下手,骂也骂不出来了。他是个魔法师,本来也不是暴力的斗士,把上官清容一路从魔法学院拉回了炼金学院已是耗了他不少力气,上官清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更是噎得他连好好教训一顿的心气儿都没了。
僵持到最后,格拉夫还是主动认了输,无奈地开口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昨天奥伦过来死活要退社,我问了半天,他也不说是什么原因。今天一早你又要退社……我告诉你,奥伦是我们社最好的社员,他已经退了,画社的支柱等于倒了一半!我这就指着你能学好画画,将来给我们撑撑场面,你居然也敢给我退社,你一个新生,什么课也没有,你家里来人说什么功课忙,你敷衍谁呢?你功课再忙,我们全社的社员就都没时间画画了!”
格拉夫虽是怒火中烧,上官清容却是一脸茫然。社长不是为了奥伦学长的事教训他?不,社长难道不追究他非礼奥伦学长的事了?可退出绘画社是他父亲的决定,他反抗也反抗不了啊。
看到他茫然又委屈的神情,格拉夫越发来气,指着他吼道:“告诉你,我绝不允许你退社,不许!你要是敢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