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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忘记之前那只魔兽,成为我的吧。”说着一口咬上上官清容的手背,将流下的鲜血舔进了口中。
她开始念动咒语,这程序,与贝尔法斯特当初所行极为相似,上官清容心中一惊,手力推开她,一个圣光术施到自己手上,将那伤口转瞬间化为无形。“不行,姑娘,我和贝尔已经签了平等契约,我一生都不能再和他以外的魔兽订下契约了。”
他已经知道了,这名温柔可爱的女子,也和贝尔法斯特一样,是个能化作人形的魔兽。
“为什么?那个贝尔难道比我更美、更强大吗?难道它比我更爱你吗?为什么你不等等我,为什么要早早地和别的魔兽签订契约?哪有人不到十八岁就签平等契约的,那个该死的魔兽一定是骗了你!带我去见它,我要杀了它。只要他死了,我可以和你签订平等契约,我会把我的生命分给你,你不会死的!”
白衣少女哭喊起来,其中的深情足以感动世上所有的人。上官清容倾了身,轻抚着她的长发,怜悯地看着她。这么好的姑娘,若是爱上了别人,想必能成为一对神仙眷侣,一生相伴吧?可惜她这份深情,他一世也无法回应。
“姑娘,你不要再伤心了。”少女扑入他的怀中,紧紧搂着他,冰凉的身躯贴着他的胸口,在这秋末的日子里,让人有些难以忍耐。可上官清容难得地没有推开她,他似乎也被这份深情和痛楚所感染,黯然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也曾有个非常喜欢的人,不过我们那……那时,不像你一样,能将爱说出来。可他对我极好,非常温柔,我曾想一辈子和他在一起下去。”
“他?”少女抬起头,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的,他。”上官清容举目望天,眼眶中闪烁着一丝光芒。“人和人之间,是有一种特殊的羁绊的,那种羁绊,叫做‘缘份’。两个人之间的‘缘份’越深,就能在一起的时间更久。可惜,我和他之间的,就特别浅。”
“所以你后来和那个贝尔签订了契约?还是那个魔兽强行分开了你们?”
“都不是,只是后来我们之间的‘缘份’没了,就不得不分开了。人和人之间,所有的相逢和分别,都是‘缘份’,‘缘份’到了,人们就相遇,等到它没了,人们就要分别。”
“可我是十级魔兽,我明明这么强大又美丽,为什么我和你没有‘缘份’了?”
“因为那都是神所操纵的,并不随人的心意改变。姑娘,你只是还没找到自己真正的‘缘份’,才会觉得喜欢我。等到将来,你会遇见更适合你的人,他会比你今天爱我这样,更加的爱你。那个人,才是真正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人。”
“啊,你连说的话都这么动听,这么让人信服。”白发少女眼中流下了两行泪水,难过地用手遮住脸:“但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和你之间,没有‘缘份’。我注定是得不到你的了。”
“姑娘,你我今日能相见,已经是‘缘份’了。我初见你时,觉得你如同女神一样,离别之后,心中也定会常常想起;而你将来遇到真正属于你的那个人时,也会想起我今日对你的劝说,这样该有多好呢?”
白衣少女的手缓缓放下,脸上还是一片凄然:“的确,我也希望将来你想起我时,都是最美丽的回忆。请你别被我刚才的样子吓到,在这里再等我一阵,我去拿些东西给你,很快就会回来。”
她将地上的菖蒲收拢到了怀中,珍重地抱着,飞快地转身跑出了山谷。上官清容望着她的身影远去,暗叹一声,捡起贝尔法斯特送的戒指放进怀里,重新在河边找起合用的草药来。十级魔兽的热情表白,真让他心慌意乱,可他还要在这里等着那名少女。能好离好散最好,他只想平静地度日,并不愿意与这么个高级魔兽相冲突。
他的心乱了,便不能好好注意身周的一切,自然也没能发现,远在山脊之上,有个身着灰色魔法长袍的男子,正高擎魔杖,遥指着他念诵魔咒。
灰袍法师
上官清容正低头采药,忽闻身后一道风声响起,紧逼他后脑海来,暗道一声:“不好!”脚步一紧,往巽方踏了两步,堪堪避过那道攻击,和身一转,顺着刚才那阵黑气袭来的方向,却见一名灰袍法师,手持法杖立于山巅。
那是何人?难道是与他一起来参加联赛的学生?可是他与那人从未见过,为何要使出这样凶狠的手段偷袭他?
上官清容心中拂郁,长袖一甩,收起手中药草,迎上去与那人说理。
就算是怕他争那个什么神器,难道就要弄出人命来么?这样的学生,也不知是哪家学校教出来的,实在太不像话。这回是他武功高、反应快躲开了,若换了别人,说不好便要受伤甚至弄出人命。
若不把这孩子送到外头,让他们老师好好教训一番,这孩子长大了还不要杀人放火,占山为王了?
上官清容心下有了计较,眼只望着那人举动,小心翼翼地踏过一地野草闲花,身似游龙,往岭上冲去。那名法师使终高举法杖,口中曼声吟唱。上官清容走到山壁之下,脚下一腾,正要上去点住他,却不料右足踝处细细一疼,仿佛被什么利尖之物抓着,往下拉了一把。
他注意力正在上方那灰袍法师身上,却没留着脚下,这么一疼,身子便有些踉跄,歪了一歪,正要退几步稳住身子,却发现不仅右脚,连左脚都给什么抓住,动弹不得。低头一看,地上破开无数裂口,夹在茸茸绿草之间的,竟都是白花花的骨头。而抓在他脚腕上的,却正是一双森森鬼爪。
这、这莫不是鬼故事里讲的,白骨精?还是种他不曾见过的特殊魔兽?
他虽极害怕,却想起自己在吉尔默缔之森也见过无数形同妖鬼的魔兽,想来这些虽然怕人些,也不过是生得难看的魔兽,不至真是什么鬼怪。子不语怪力乱神,他,他不必害怕这些东西,该怎么杀,就怎么杀吧!
上有人,下有鬼,上官清容暂时也顾不上那法师,只打算等他出手,避开攻击即可,专心将内力运至双足,只听喀啦喀啦几声,那两只抓着他的骨爪便被他真气震开。脚下一松,上官清容便趁势一拔身子,真气上提,一个旱地拔葱,平空跳起数丈,蹬上了光秃秃的赤岩山壁。
好在山上倒没白骨冒出。上官清容双脚落定,这才有闲心往下看了一眼。此时那些骨头已爬起来得更多了,有的脑袋已露在了外头,有的更连胸骨都钻了出来,层层叠叠,争先恐后地往外冒头。
费伦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不好,那是个死灵法师!快跑,你的光系魔法水平不够!”上官清容全身发软,也顾不得那个魔法师欠教训,也顾不得还有个白衣女子要他在这里等着,转身就要跑。
可一道黑雾就呼啸在他面前,堵得他不得前进,又硬生生地往下退了一步。
“快用光系魔法做防御!”费伦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急切和焦虑:“死灵法师能直接攻击人的灵魂,元素魔法无法抵御,只能靠光系魔法硬抗了!”
上官清容应声给自己加了个最强的光系障壁,死盯住那个死灵法师,脚下左遮右闪,迎着他的魔法上去,想闯到那魔法师身边。魔法师的法力再高,身体却都是软弱无力的,只要到了他身边,以自己的身手,岂能还拿不下这么个人?
又避过几道魔法,那灰袍法师已近在咫尺。上官清容大喜之下,身子向前一倾,左手一长,几道指风便向那魔法师挥去。正在这时,余光中突见一道黑影闪过,朝着他身上扑来,上官清容一惊,只得放弃了那法师,将身一拧,那黑影却如影随形,一口咬上了他手腕。
上官清容这才看清那黑色的小东西,看外表竟似人形,只是又矮又小,满脸皱纹,张着一张血盆大口,满嘴利齿,不知是什么做的,竟能穿透他的圣光防御,狠狠咬到了皮肉上。那牙咬上时,他真气也运到了腕上,那侏儒般的小怪物咬破皮肉,正待一口扯下腕子来,却被真气弹开,怪笑着落在地上。
然而此时,他那如玉雪般的腕上,已印上了数个细小的漆黑创口,散发出一股腥臭味。上官清容急抬左手,连点右臂大穴,阻住了毒气上涌,正要逼毒,那小怪物又桀桀怪笑着扑了上来。他来不急多想,几步向侧方跳开,右手只垂在身侧,不敢再用力。
那名灰袍法师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连连施法打向上官清容。上官清容元素系魔法都到了八级,唯有光系一直不曾学好,今日法到用时方恨少,左绌右支,已现了败象。
这般危急的时刻,背后又闻一道风声响动,铁锈的气息顺风涌上。堪堪避过这一击后,上官清容侧身一看,惊骇得心胆欲裂,胸中如翻江倒海。
眼前正是一人一骑的尸骨,竟和活着时一样,横枪立马,尖长如锥的枪尖指定他面目。而这对尸骨下方山谷中,已爬出了不知多少人尸兽尸,不少已登上山壁,摩拳擦掌,向他围来。
“光用斗技不行,要用光系魔法才能净化他们!”方才因恐惧和激烈的打斗,一直未能传入他耳中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费伦声音中也充满焦急之意,只是他已不是活人,若被那死灵法师见到,必然会抓过去任他驱使。无奈之下,只得躲在埃姆拉之链中,一味提醒上官清容小心。
上官清容正是伤病初起,力气微弱之时,哪经得起这样的妖魔恐吓,牙关战栗,几乎说不出话来,还施什么魔法,只能凭着身子轻捷,耳聪目明,来回闪避,一时也无还手之力。
好在他虽然胆子快破了,脑子却还在转,口齿虽然不灵,默发魔法倒还灵。一个圣光普照下来,身边的妖口密度果然低了数十个百分点,只留下几个身材看着就强壮的,也都无法动弹,干立在原地。那骑着马的骷髅自然也还在,正拼命地想举刀砍他,只是那刀仿佛被什么缠住了一般,抬不起来。
还好,这妖怪还怕魔法!
上官清容心下大定,只避着那来去如风的小怪,躲着点上头法师的攻击,用光系魔法一波一波地净化着围住他的白骨精们,将它们重化作一地白骨。化成白骨之后,费伦还嫌不能永除后患,还指点他将骨殖焚烧。
好好一片河谷,本是细草成茵,花蕾才谢,只因两名法师争斗,竟变化了修罗战场。
上官清容仗着自己本就法力强横,又有个十级魔宠可借魔力,尽意挥霍起来。苦撑了一阵子,那些白骨多便化作焦黑骨殖和片片轻灰,随风轻扬,叫他不再那么吃力。只是右手伤处渐渐疼得厉害了,有时害他分心,躲避那小妖怪时,越发吃力了。
他抽空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只见伤处一片黑气氤氲开来,整个右手都已泛起黑色,幸好手臂大穴被点住,黑气不曾上侵心包经,倒暂无性命之忧。
他正努力净化着剩下的尸骨,却听到上面那灰袍法师沉声叫道:“喂,崔斯特;休伯莱!”
“咦?”上官清容愕然应了一声,却又随即想到鬼故事中那些能叫人掉魂魄的妖怪,立刻用手掩住口鼻,重给自己加了一层光系魔法屏障。一时大意,若被那不知是人是妖的法师所趁,夺了魂魄可当如何?
好在那法师是没有夺魂摄魄的本事,只是长啸一声,叫回了那只小怪,对他说道:“崔斯特;休伯莱,你是个不错的对手,我能和你好好说几句话么?”奇异的是,此时山上山下的骨妖也不再围攻他,都呆呆立在原地,好像在观望二人的成败。
当然不能。上官清容微微一笑,再不出声,趁着那人不再发动攻击,默运内力,强行从伤口处逼出黑气。
那人见他不动不言,以为他是不信任自己,缓缓步下山来,向着上官清容走去。那只黑色小怪就蹲在那人身上,两眼充血,一瞬不瞬地望着上官清容,比之当初的贝尔法斯特神色更加赤果,犹如盯着一盘已切得剔透均匀的生脍。
右手的疼痛渐渐轻了些,血也一滴滴地被从伤口处逼出。上官清容半侧身子,挡住蓄势待发的左手,只将黑气缭绕的右手露出给敌人看。
示敌以弱,后发制人。他已偷偷拿了一剂提神剂喝了,红晶法杖也早经费伦准备好,只要那人再走得近些,他就用八卦阵将他困住……
地下突然涌起一道光柱,将他牢牢困在其中,眼前的世界颠倒模糊,他想逃出此地,身体四脚却无一处听自己指挥,说什么也动弹不得分毫。光柱散去之后,他的身体已无力支撑,软倒在地,光着眼,虽能看到那人满面自得地走到近前来,却连转一转眼珠也做不到了。
从他脚下,飘起一个黑袍裹身,脚不沾地的身影,飘到他眼前,用隐在黑影中的脸对着他上看下看,发出仿佛风吹般的声音。
那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