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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兰道:“老妖虽然挂彩,但伤得不重,史哥哥你这一剑我竟没有看清楚。”忽皱了一下柳眉,又道:“这老妖不会在外面搞什么鬼吧?”
魔剑郑敖赞道:“史思温你思虑周详,足可独当一面,怪不得令师放心让你一个人闯荡江潮。”
这时候的苦海老妖费选的确未曾走。他适才为了突出重围,是以拼着此肉受伤,硬拼一剑,这才冲出剑圈。可是他实在搞得不值,若不是史思温手中的玄门至宝朱剑,专克天下外门奇功,使他左手的天玄掌无法施展,他怎会败在这个气候尚浅的少年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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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兰道:“这老妖今日十分倒霉,先是被我伤了一下。第二次进来时,又被我用了天河神钱打了一记。啊,还有三枚嵌在壁上哩。据听老妖说,这天河神钱乃是异宝,如能十二枚一齐发,可以抵住三千劲旅的冲杀。”
魔剑郑敖向她手指之处走去,果然在壁上发现了三线痕迹,不禁咋舌道:“好厉害。如不是宝贝,凭这种手劲,已可以称雄天下。”说时用白虹剑把深深嵌入石中达两寸的三枚白金钱剜出来,连同那块寒星冷玉,一齐交给史思温,并把去取冷玉的贯穿简单说出来。
上官兰提起那陈红英,登时默默不语。史思温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却急急问道:“郑大叔,陈姑娘把寒星冷玉给你之后,有没有放声大哭?”
郑敖倒发觉了上官兰的神色,不由得愠然想道:“上官兰这等对你,而你却漠然处之,还急急问那陈红英哭不哭。你这孩子委实大无情了。”他心中不悦,便在鼻孔中哼了一声,冷冷道:“我没有工夫仔细看,谁管她哭不哭呢。”
史思温本是义胆侠骨之一想那陈红英可能因此哭死,忙道:“那么我得赶快去瞧瞧她……”言方出口,忽然醒悟如此说法,岂不是令上官兰大大误会,又连忙道:“兰妹妹你听我解释……”
上官兰小嘴一撇,冷冷道:“我没有工夫,你自家快请吧。”
史思温求助地移目看着郑敖,哪知郑敖也是脸色一沉,径自纵到石门边,往外面一瞧。外面乃是一条两道,大约又长又弯曲,故此一片黑暗。上官兰跟着纵过去,手中夜明珠光华照处,只见甬道在两丈处已经转弯。目光到时,恰好一大群野鸟疾冲进来,领头的十余只又大又雄健,喙尖爪利。
他们都大吃一惊,郑敖沉声喝道:“你快退后,我来关门。”话声甫落,只见那群野鸟蓦然纷纷坠地,发出一片哀鸣。这还不奇,最令人难解的是坠地数十只野鸟在直翅扑抓,努力向后退去。空中尚有不少未曾坠地的,都纷纷及时振翅回飞。不过后面的鸟群如浪涛般涌来,阻住去路,登时挤在一块。
郑敖稳住心神,沉声喝道:“上官兰别退,随我前进。”他当先一步一步走去,上官兰跟在后面,但听那些野鸟发出震耳欲聋的一片哀鸣声,奋力后退。无奈早已挤住退路,欲退无路,转眼间又有数十只跌坠地上。
郑敖道:“咱们往后退,看看如何?”两人遂一起后退,退回门内,相隔已远。地上的野鸟本最顽健凶猛,登时振翅而起,拼命向后飞冲。尖喙利爪到处,羽毛纷飞,血雨乱洒。
郑敖道:“奇怪,看起来也许是我们能够克制这些凶残成性的野鸟。对了,一定是你。我刚才出去时,还曾和它们大战一场哩。咱们不妨缓缓出去,把这些野鸟全都驱退,看看这条甬道到什么地方?”
史思温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但他却没法参加,为的是他们两人都对自己非常不满,自己凑过去,也不过白白挨他们冷眼。
郑敖和上官兰逐步前进,本是如潮涌飞进来的野鸟如今已渐渐能够飞出去。走到转弯之处,只见野鸟也退了两丈余远。珠光到处,忽见野鸟群刚刚退出的地面,露出一个人的双腿,却是俯伏地上。转眼间,野鸟群多退一点。便露出那人全身,但见他背上所有衣服完全被鸟爪抓碎,露出一身黝黑的皮肤。上官兰是个大姑娘,不敢再看。
郑敖诧想道:“那野鸟爪何等锋利,我有一身气功,尚且挡不住鸟爪一击。这人衣服尽碎,但身上却没有伤痕。”正在想时,那人倏然一动,翻身坐起,这一来可就变成赤身露体了。
郑敖一看,又好气又好笑。伸手一勾上官兰的手臂,勾得她背转身去,这时沉声喝道:“老妖你不看看身上,这副模样,岂不叫天下英雄耻笑?”
那个浑身赤裸之人,正是老妖费选,此刻他也是难堪之极。
原来在这条甬道尽头,仍是被野鸟布满的地面。不过有石板盖着,野鸟不能进,此所以庞仁君濒死之际,留字说过要入此洞,必须杀生。便是说必须杀死好些野鸟,然后以极快手法,把石板掀开入甬道。
费选败在史思温剑下,因有诺言,不能再战,便心生毒计,仗着自己一身天玄气功,不畏鸟爪,便推开石板,先撕开一只野鸟,用血腥引动鸟群飞入来,走了一半甬道,便俯伏地上,运气护背。虽然无数鸟爪抓过他的背上,但他的气功已臻化境,除了衣服皆尽粉碎之外,身上丝毫无伤。
谁知对方居然有讴退野鸟的能力,眨眼间鸟群退开。他因俯伏地上,耳中鸟鸣极为糟杂,根本不知道鸟群已在退却,及至露出全身,这才惊疑起来,前面的衣服完全脱下,竟变成赤身露体。
以老妖成名多年的人物,如此形状,本就羞愧难当。再吃郑敖出言讥嘲,登时无地自容。厉叫一声,直扑火鸟群中,抢路而逃。野鸟惨鸣之声大起,晃眼老妖已无踪迹。
郑敖和上官兰一步一步把野鸟驱出甬道,走出外面一看,只见这附近数丈方圆,没有一只野鸟。史思温追了出来,问道:“郑大叔,我师父在什么地方,可否见示?”
魔剑郑敖冷然道:“现在他在何处,我哪知道?”
史思温在心中叹口气,但口中却倔强地不肯向上官兰分说。须知他已立誓代师父入玄门,充当崆峒山三清宫观主之职,是以今生永无娶妻之望。上官兰纵然对他不生误会,却也无法结合成神仙美眷。
郑敖领着上官兰,一路向西北走去,上官兰走了数丈,还听不到史思温追上来向她解释、赔罪的声音,气得珠泪夺眶而出。恨恨地把手中玉签一扔,飞上半空,把一只野鸟打死。
旁边一只身体特大的野鸟,双爪展开,把玉签抓住,展翅冲霄,不知去向。
史思温看不见他们身影之后,叹息,回身走入甬道,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他的心情正在极端沉重之际,是以倒喜欢有个黑暗的地方暂时躲藏一下。于是走入石室,一屁股坐在地上,长长叹息。
隔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一阵细碎的步声,史思温心灰意冷地听着,动也不动。
石门边人影微晃,倏然间全室大亮,一团青荧荧的光华向史思温缓缓飞去,史思温目光一扫,已瞧见门外倩影一闪即逝。虽然仅是惊鸿一瞥,但她脸上那种怨恨幽怜之色,已十分清晰地刻在史思温心头,他仍然木然坐着不动,那团青荧荧的光华打在他面下,然后滚在他怀中,却是那枚夜明珠。
也不知隔了多久,他惘然起身,举目四瞥这座石室。只见好几个石架已空空如也,那边地上摆着一个青玉制的王母盘。他懒散地看了几眼,心想这些宝物假如没有人看重的话。还不是废物?当下把朱剑剑鞘取了,缓缓走出石室,那颗稀世之宝夜明珠,也藏在囊中。
史思温走出甬道,只见外面差点儿又布满了野马。他一出去,这些野鸟都受惊似地飞起来,他也不明其故,念头一转,便向陈红英的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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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天色已是黄昏,斜阳刚落,晚风吹出一片凄凉的天籁。他落寞地走入村中,村人惊相走告。转眼间陈红英冲出来相迎,史思温见她无恙,料是那寒星冷玉的灵效。这时怕再夹缠下去,自己实在心烦,便转身疾走,眨眼间已超过几座山峰。他听郑敖提过要带上官兰赶返襄阳菩提庵,自己虽然不想追上她解释误会,但此刻无处可去,便不知不觉也向襄阳方向走去。
走了几日,忽然听说东海碧螺岛主于叔初已经发出好些帖子,邀请几个武林高手到襄阳红心铺去,参观他和石轩中争夺天下第一剑的决战,时间在半个月后举行。史思温听到这消息,不由得振奋起来,暂时放开心中的创伤。因日期无多,便急忙赶路。
剑神石轩中的大名本来就震动天下,这次在碧鸡山上战败,跳下悬崖,天下知道他没有死的并没有几个人。这时忽然传出于叔初要和他比剑的事,登对轰动了江湖。一方面奇怪石轩中如何又能不死,另一方面因这两位都是封家中的超等高手,平日谈论起来,为了他们的高下,总有一番争辩。如今他们不但碰上了,还公开向天下宣布比剑,因此大家都有机会去观摩印证,哪能不一传十,十传百?不须数日,便传遍了武林。
沿路上史思温发现了许多同路人,一望而知都是武林健者。大家都行色匆匆,向襄阳的方向赶去。他心中明白这些人都是由南方赶到襄阳参观这一项天下第一的比剑盛会。
晚上落店或是路上打尖时,随时随地都听到他们在谈论此事,大部分人都因东海碧螺岛主子叔初威震武林多年,剑法一向号称第一。加上多年修为,功力深厚,故此认为于叔初稍占上风。
史思温听多了,也暗暗替师父忧虑起来。心想可惜自己不知师父所在,否则早两日见到他,便可以把自己新近得到的天玄秘录献给师父参考。这本秘录之内,遍载天下各家各派的武功,玄阴真经以及于叔初的碧螺剑法,也有记载,但因这本秘录完成在于叔初出道之前,故此由于叔初发扬光大的碧螺剑法,所载有限。不过这样已可供参考之用,自己这一路上潜心体味,已感到获益良多。
看看还有三日路程,便可抵达襄阳,但距比剑之期却尚有五日之多,史思温已买了一匹马代步,揽辔缓行。心想不必到得太早,看这情形,天下武林之人俱都闻风云集襄阳,一定找不到宿处。不如慢慢走,恰恰赶上比刻大会,最为上算,在路上屡屡碰面的江湖人,大概也是同一心思。故此都一改前几日拼命赶路的办法。
中午时分,街上一家饭馆几乎被各方豪杰挤破,史思温意兴阑珊地缩在一个角落里,吃饱之后,付帐出门,牵马出镇。蓦地发觉有异,原来此刻所有的人都纷纷避开他,因此他本来落寞的心情,又加上一层了的孤独的气氛,但他毫无兴致理会这种特殊的情形,出了镇外,便上马徐行。
忽地一骑风驰电掣地追上来,到了身边,速度立缓。史思温抬目一瞥,只见马上人面目清俊,一身书生装束,腰间悬着长剑,朗目含威,正深深凝视着他。史思温自然不会害怕,也自凝目打量,第一眼就感到这年纪极轻的美少年,一定是正派之人,再细看一眼,却禁不住微微一笑。
那美少年长眉轻轻一挑,眼中微微露出温色,大声道:“有什么好笑的?”
史思温并不计较他挑斗的语气,好声好气地道:“没有什么,我心里想起另外一件事而已。”
那美少年见他答得和气,长眉又是一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师父是谁?”
史思温暗想这美少年不免太过咄咄迫人,这种不客气的态度,如换了别人,多半立刻就得打起来,但他仍不生气,心想这些人都是来看碧螺岛主于叔初和师父比剑,自己倒不便提及师父之名。当下问道:“尊驾与我不似有订交之意,何必问我姓名来历。”
美少年尖锐的哼一声,道:“早晚我会知道你的来历。”
史思温笑一下,不去理他,美少年一抖缰辔,跨下骏马长嘶一声,绝尘而去。史思温这时才觉得这一场闷气受得太莫名其妙,真想追上去。反过来盘问盘问他。但他毕竟无性忠厚,又得石轩中数年意陶,气量宽宏,只间了一会儿,便自放开此事。
又走了数里,身后蹄声大作。回头一望,只见两骑衔尾急驰而来。史思温看看路面不宽,生怕彼此碰上,便勒马躲开一旁。
这两骑电掣风驰般从他身边掠过。史思温神目如电,迅速一瞥,已瞧出前骑是个六旬左右的人,身上装束朴实而大方,气度威猛。彼此一掠而过时,目光碰了一下,都感出对方目光极是锐利。后一骑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长得剑眉虎目,气宇不凡,是以目不旁瞬,看也不看史思温。
眨眼间这两骑已驰出里许,史思温方在猜想那老者是什么来历,何以气度威猛,令人震慑,忽见那两骑转回来,迎面碰上。老者便勒住马,那对锐利而又威光四射的眼睛,在他身上以及坐骑转了一匝。
史思温拱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