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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三股力量(6)
高点对他说:还不是这种关系。居方正有点尴尬,不过他马上就在干瘪的脸上挤出一堆笑说:我这个人书生气重,看人看事经常看走眼,难免显得冒失。但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就是质朴,不带恶意……陈沉严厉地扫他一眼,打断他的话说:一个人的品行,不是靠自己来表白的!居方正额头上马上鼓起一条青筋,他有些恼怒。但他不敢迎接陈沉锐利的目光,他低下头喝口茶,手都在哆嗦。
见此情景高点厉声训斥陈沉:你这是跟谁说话呢?记住,从此方正是领导,我们要帮助方正在汤谷树立威信!气氛陡然就变得十分沉闷。
高点意识到他破坏了气氛,他想急于改善,他笑笑说:我们都太文雅。现在是在古集,入乡随俗吧,我们来讲几句贫下中农的话,歇后语粗话都行,越粗野越古朴。
贵先生推举居方正先讲,居方正想了想说:讲句歇后语吧,很不雅,各位女士只当没听见。光棍趴着睡——两头不着地。保元“妈呀”一声,站起来笑得直是跺脚。
陈沉接着说:背对灯光鞠躬——脸比屁股黑。隐约感到是在影射居方正,再看居方正果然脸黑,都禁不住大笑起来。
旁边一桌的翟姑叫唤:肚子笑痛了。大家催逼她讲,她说:张不开口。宛秀自告奋勇,说她讲个故事。她讲:
有个小伙子去河边,看见一头河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感到很奇怪,但没有多加理睬。
再去河边,又见那头河*泪汪汪地望着他,小伙子就问:你是不是想说话?河马还是不吭声。
几次看见河马都是这个样子,小伙子便再三追问:到底想说什么话,你开口呀!
河马说:我张不开口。
小伙子问:你为什么张不开口呢?
河马说:我嘴巴太大,一张口就不要脸了。
文娴责备宛秀太过份。果然翟姑生了好大的气,她低头不语。旁边的方少雄去安慰她,十分殷勤巴结。先是都有些惊愕,随即就明白了,都哄笑起来。
笑声中贵先生说:我也来讲一个。他讲:
从前有个人叫山爷,拥有很大的权力,有多大权力呢?他一个人就能定规矩。一旦他定下规矩,村里人就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
有一天山爷突发奇想:穿衣服只要能*裹耻就够了,多穿是浪费。于是他定下一条规矩:再冷的天也只能穿单衣。
有人对他说:山爷,冬天不穿棉衣会冷呀。
山爷说:冬天嘛总是要冷的,穿上棉衣就不冷啦?拉你去露天站一宵试试。
山爷又定一条规矩:晚上不许开灯。
有人对他说:山爷,不行呀,黑灯瞎火的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山爷说:瞎子不用点灯照样做事。瞎子是残疾人,残疾人都能做到的事,正常人为什么做不到?
山爷再定一条规矩:头一胎必须生儿子,如果生了女儿就要被逐出村子。
有人说:山爷,不行呀,不能保证头胎一定生儿子。
山爷说:谁家不能保证头胎生儿子,叫他新媳妇跟我试试。
都恨透了山爷,有个叫倌爷的就四处串联,鼓动大家把山爷赶下台。但是没人听从倌爷的号召,为什么呢?每个人都问倌爷同样一个问题:把山爷赶下台后,谁来做新的山爷?倌爷不肯回答。
如此一来山爷仍旧是山爷,大家对山爷的恨仍旧是恨,但山爷定下的规矩,仍旧得执行。
等贵先生讲完,都十分踊跃地议论这个故事,由此及彼,抒发了好多感慨。
第二十五章 强力展示(1)
MDI公司正式挂牌后,土建速度推进很快。挖掘机、装载车、推土机整日轰鸣,工地上大呼小叫。三千亩土地山削平坑填满,一幢幢楼房矗立,一条条水泥路面阡陌纵横。
金色太阳把工地涂抹成金黄一片,这是长年生活在青山绿水中的人乐意见到的颜色。他们懂得绿意盎然是明天,而今天更需要的是收获。
老人谆谆教导上学的孩子加倍用功,眼前就是工作,眼前就是祖祖辈辈沉闷呐喊的期盼。
年轻人舍弃了浸透汗水的土地,以能够在工地上被晒得油黑发亮而自豪。“我是工人!”他们终于高昂起头,对那些仍在土地上吆喝老牛的人说。
而那如同老牛一样默不作声的农民,同样满怀期待:不再有卖不出的蔬菜瓜果,不再有一日一跌价的鸡鸭鱼肉,不再为了争抢古集镇上仅有的几座公共厕所肥料,而邻里反目兄弟失和。
一直急于推进项目,就没有搞奠基典礼。现在稍微空闲,高点要搞个庆典。
桑可以提议搞个露天纳凉晚会,自办些节目,仅为图个热闹。大家都赞同,元子就安排桑可以挂帅主办。
晚会选定在管委会门前广场举行,四周开阔,车辆和行人都易于疏散。
很快就在广场上搭起高高的大舞台,台前隔离出凭票进入的座位,台后一条通道供表演者出入。
贴出海报后,立即激起各方热情。多年不见露天表演,又是免费观看,正值农闲,连山里人都不辞劳苦赶来。
光震行长十分乐意捧场。维坤市长说她也是正好有空,她一起驾就惊动不少人尾追而来。
入夜,广场灯火通明,树梢、房顶、电杆上挂满大灯彩管。小商小贩齐集,登高看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苍天顾念人间难,十三的月亮照得遍地清辉。凉风劲吹,吹动人心花怒放,吹起古镇流动千年的清溪河浪花翻卷,吹得沉默寡言的考山北峰松涛阵阵,以排山倒海之势横扫旷野的沉寂。
照例的领导讲话,维坤市长、光震行长、高点依次登台致辞。
维坤市长从眼前热烈宏大的场面中深深感到,这一方热土将孕育无数新生、将催生璀璨的希望、将聚集车载斗量的财富,她为自己放水养鱼即将获得的丰收喜上眉梢。
光震行长则突出强调,在这块荒地上开垦出的肥田沃土,遍洒的是金瓯银行的汗水。他含蓄地表达了捍卫这块领地的坚定决心,暗示一切觊觎者,如要挑衅他将不惧鱼死网破。
高点讲话,同样强硬地表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目前的开发区,他代表经济基础,因此他同样代表上层建筑。如果有人要破坏开发区的建设,他将坚决反击。他要把开发区建成创业天堂、富饶乐土……
他们这些意思都极其隐晦,全部潜伏在冠冕堂皇的礼让客套中,一般人听不懂,也不感兴趣,就不断地鼓掌,通过掌声警示他们少说两句废话,快点让出舞台。
本来桑可以想安排香香弹唱琴歌,香香不肯。元子也觉得,这种场合弹琴真是对牛弹琴。后来就采纳高点的建议,让护厂保安队表演功夫,先将气氛炒爆。
头一场表演硬气功。一个人抡起大锤砸在另一个人头顶的砖头上,吓得台下的人敛声屏息。接着用木板搭个陡坡,开辆汽车上舞台碾压横卧的活人。又有人用牙齿咬住绳子拖拉汽车,拖得汽车团团转……
欢声雷动后就是歌舞,台下人静下心来,只看那台上人的美貌。
过学农回头呵斥这群野青年,要他们学文明点。过学农等村里的干部,都有幸坐在隔离栅栏里的凭票座位,十分自豪,都换上干净衣服,模仿文明。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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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强力展示(2)
歌舞后是武术表演。只是好看,不知道是不是管用。后来上真家伙了,桌椅板凳砖头石块坛坛罐罐都搬上舞台。两个人对打,挥拳飞腿肘击膝撞,打得乌烟瘴气。搬上舞台的家什,碎的碎断的断,一张桌子被掌推拳击打得千疮百孔。表演者似乎真的干上了,见血见伤,搅动台下惊心动魄。
再后来放飞挂着小灯泡的气球,几个人举着手枪,指哪打哪,一枪一个气球……
尽管只是一场自编自演的晚会,然而对于古集人来说犹是开天辟地。山上田头村口巷尾,人人相见都禁不住讲那场晚会。讲的人津津乐道,听的人眉飞色舞,帮腔拖调的不甘冷落也抢着叙述,再加上夸张渲染,引得十里八乡都眼馋古集人。
这样的欢欣鼓舞通常毫无意义,既不表面太平盛世已经到来,也不表明干戈止息,表面的欣欣向荣反而表明暗流汹涌。
腊月二十七,高点接到居方正的电话:那个匡一斤,莫名其妙死了。有关方面碰了个头,打算定他畏罪自杀,把公孙夫妇和香香被害的案子,全部套在匡一斤头上,一下子就了结干净。
高点十分生气:怎么可能?
居方正说:我只是个挂名的副市长,他们好多事瞒着我,我也说不清楚。
高点勃然大怒:谁说是挂名的?放你在那里可不是摆设。告诉他们,绝对没这么便宜,我一定要追查到底!
回头高点将此事对元子、香香和贵先生讲了,都感到难以置信。
香香惊得微微颤抖,她甚至有些恍惚,像是陷入不堪回首的往事。她随即就扑簌簌掉泪,啜泣着说:人家,可能真的没有害我。高点解释:不是我的主意。香香抬起一双泪眼,神情冰冷地面对高点说:有能耐,你抓住坏蛋呀……说着就呜咽不止。
元子和贵先生同样迷惑不解,匡一斤怎么就莫名其妙死了,高点在当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高点见几个人都不相信他的解释,他十分恼怒,发誓一定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本来约定春节一起去昌明,现在香香决不肯去,贵先生又放心不下香香,只好与元子道别。
匡一斤从小就是孤儿,亲戚都避之犹恐不及,谁也不肯去认领他的骨灰。香香要去认领,贵先生好说歹说才把她拦住。
贵先生非常清楚,如果香香与匡一斤牵连,不仅影响香香名声,连高点、元子和他都要被人诅咒,指不定还会节外生枝。
隐约记得枝春姑娘说过,她与匡一斤沾带点姨表亲。于是贵先生找来枝春姑娘,安排她去领回匡一斤骨灰,同时还嘱咐:你给他搞个隆重点的安葬仪式,我们也好安心。
枝春姑娘出任古集饭店总经理后,一般不抛头露面,即便村支书过学农也很难见到她。村里人便口口相传:她得意了就嫌弃穷乡亲!
又见枝春姑娘把瘫痪母亲送去医院养起来,大妹召进饭店,两个弟弟送去学校念书,旧房子扔下不要了,在老镇上买了座老宅院。于是乡亲们纷纷猜测:她怎么突然就暴发了?
过学农听到这类议论马上就制止,他说枝春的背景可不简单,不该去多议论免得嘴上惹祸。如此一来愈是令乡亲们疑惑,同时他们也心怀了几分忌惮。
正月初二,枝春姑娘要为她远房姨表亲匡一斤发丧,不仅大垭口村的人,即便古集镇上的居民都大发感慨,他们对枝春姑娘的看法立即发生改变。
一风顺茶馆的说书人说:安枝春这号人,不多见了。狗日的匡一斤,犯的是大案,照以前的说法,只配抛尸荒野狗啃狼吞。安枝春跟他仅仅是远房姨表亲,竟然还念这份亲情,为他盛殓出殡,可见这个安枝春是血性人,是讲情讲义的。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十五章 强力展示(3)
那些跟匡一斤亲缘更近的人感到惭愧,不得不赶来哭嚎几声。乡里乡亲感念匡一斤的人缘,也哭一场以表哀悼。于是在枝春姑娘新买的老宅院里,一时聚集了不少赶来吊唁的人。
香香也要赶来吊丧,贵先生和父母都劝阻不住她。没人知道香香对匡一斤的死怀着怎样的心情,肯定非常内疚。如果她能开口为匡一斤证明,证明匡一斤并没有害她,也许匡一斤不会莫名其妙地死亡。可是,匡一斤就一定没有害她吗?她当时完全昏迷,被匡一斤*了潮湿的衣服,在匡一斤床上昏迷了两天多,她根本不知道匡一斤做过什么,她不敢保证匡一斤不是那些坏蛋的同伙。直到突然听说匡一斤死了,她才隐隐约约感到,可能她冤枉了匡一斤,可能匡一斤确实什么也没做,只是救过她。
香香非要赶去给匡一斤吊丧,贵先生只得跟着她,正月初二他们从清溪赶来古集。
在古集老镇上,距离一风顺茶馆不远,有一株枝叶翠绿的空心古柏,与一头石狮相伴,坚守着两扇大门。
大门漆成黑色,一副镌刻的朱红对联占去门扇大半,是以不显阴森。门楣上砖雕“周宅”两个字,代替了对联的横批。上下联分别是:
悠悠我祖兴于文武
嗷嗷尔辈绝弃褒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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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周维坤市长的祖上老宅,土改时被没收了作为古集乡公所。一直延续到古集镇政府撤销,才闲置不用。后来通过田三亩热心活动,加仁做主,让枝春姑娘买下。
高高的青石条门槛,已经踩出凹槽。进门*院宽广,迎面一座重檐瓦房,房顶瓦脊是一条长长龙蛇,瓦当图案依稀可见。夯土台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