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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菜花:现在北京公共汽车上也有盒饭卖,只要你能想得出来,社会服务就已经深入生活,这是一种方便啊。
风月无边:看在你身材不错的份上,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以前的我也不是这个样子,上中学时爱踢球,大学那会我还是校队的先锋呢,现在懒得运动了,一来没时间,工作太忙,二来烦心事太多,没心情,三来的的确确是现代科技把我造就的,我一把卡,连花钱都那么简单,试想在这样以人为本的社会里,只要有钱,一切都变得那么简单,你能勤快的了吗?
王小柔:能有懒的机会多不错啊,以前到这季节买大白菜要一二百斤地往楼上扛,买了煤也要一筐一筐地自己搬上楼,以前买米买面谁会给你往家里送,那些搬运工作都是我们自己的体育锻炼。现在这些记忆逐渐淡了,能让我们流汗的机会也少了,只是心里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
在水一方:这不是现代科技惹的祸,照你这么说,回归到石器时代,被野兽追着我们人类浑身才有使不完的劲吗?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属陀螺的,抽一下,转一圈”。要知道,人是有主观能动性的。
大喇叭:科技使人进步。我们手里的遥控器就是指导生活的操纵杆,你不得不说现在的生活比以前强多了,就算我们不适应洗屁屁机里喷出的热水,可我想,要是有一天整个装饰市场只卖这一种马桶,你还是会最终接受的。人适应舒适的能力往往非常强。
王小柔:以前上学的时候拾废铁,打苍蝇,做模型,都要自己动手,哪听说过家长帮忙的。就连我们的游戏用品都要自己做,叠方宝,窝铁环,削木头,那时候人人都跟个小工人似的,什么工具都能使。现在的孩子玩的东西都在商店里摆着。
在水一方:是啊,小时候我和妹妹想买一副羽毛球拍,妈妈说没钱让自己想办法,我们在山上采了一暑假药材,每天背一大捆回来然后到集市上卖,十几块钱就这样挣够了。生活好了,我根本不会为一万块钱以下的花消皱一下眉头,可是就像小柔说的,花钱的时候内心只能感到满足,却没有了快乐。
苦菜花:懒惰让我们丧失了很多内心的东西,我们连感受都不愿意去体会了。
风月无边:你们怎么突然伤感起来,其实失去感觉不是科技的错,是你们自己的心理问题。解放你们的双手,谁让你们连脑子都不愿意动了,嘿嘿。
王小柔:也许有一天,物质丰富得一塌糊涂,我们的内心却荒芜一片。
大喇叭:英雄啊,女施主,你是我心中的明灯,明天我就归依你,做个思想家。原来懒并不可怕,怕的是连思考都不愿去做,这么说,我尚可救。
在水一方:什么都垂手可得未必是件好事,它让我们身体的某些功能开始退化,富贵病出现了,连一岁的孩子都患上了忧郁症,突然出现的情况让我们开始手足无措。吃好的喝好的过得舒舒服服的,现在实现了,然而因为闲下来懒下来引起的问题也不少。
越来越完善的社会服务几乎把我们从各种劳动中解救出来,比起前几年,生活确实舒服了,就连大马路上的胖子都多了起来,以前人们开玩笑不是都以体型来衡量生活水平如何吗。我们现在花点儿钱,一句话就能支使别人干活而自己翘着二郎腿做沙发里看电视,偌大的房子不用我们自己爬在地上给地板打蜡,我们连手都不用湿就能看着玻璃明亮起来,现在的女孩很少有人会织毛衣了,连会切菜的都少,她们说现在表达爱的方式有很多……是优越的生活让我们更加优越,是懒惰的享受让我们更加懒惰。
我们越来越懒,社会分工细化能让我们从很多劳动中解脱出来,这是一种进步,但在留出的更多时间里,如果连我们的思想也越来越的话,那将是一种退化。
卡拉是个甜心
文/王小柔卡拉刚生出来的时候只有五斤二两,是个女孩儿,一个标准的甜心。当我们无比兴奋地在为我们班第十六位女生终于生出个女宝宝而兴奋不已的时候,满大街却开始贴着葛优胡子拉茬的海报,非说“卡拉是条狗”,在我的建议下,我们把念叨了多半年的“卡拉”换成了“阿拉丁”。
其实说起我们的小卡拉也算是一个坚强的孩子,我经常仰望着她妈妈送给我的大照片感慨万千。也不知道是基因问题还是我们吃进去的东西太雷同了,身边的同学、朋友纷纷幸福地孕育生命,但最终就跟说好了似的,生的都是男孩。我们偶尔的聚会也像开妇救会,大家开导那些刚怀孕的准妈妈们生个女孩吧。其实小生命的性别早在精子卵子相遇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但我们太渴望奇迹了。卡拉的妈妈从查出怀孕的第三个星期就成了大家的帮教对象,她一直微笑着点头,可私底下跟我愤愤地说:“凭什么她们自己生儿子,非让我生闺女不可?”我没敢搭腔,明明她领会错了大家的好意,因为我们都觉得生男孩好听,生女孩才是福气。
卡拉的名字是我给起的,当初也没想到会跟一只狗产生冲突。她妈妈怀上她只是偶尔吐了几回,其余都挺正常,能吃能睡。作为他们夫妻俩的好朋友,我每次都要问寒问暖,听卡拉他爸爸幸福地说老婆害口,我赶快买了两斤上好的红果还有果丹皮话梅肉,反正是酸的几乎都给她买齐了。到了她家,卡拉她妈正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肚子,“你说肚子尖是男孩还是女孩?你仔细看看,我的肚子属于尖的还是圆的?”这问题真是尖刻,除了她那么大方地撩起衣服给我看,我也不知道生男孩的肚子是什么形状的啊。我说月份不大根本看不出来,再说古训不是讲酸儿辣女吗,你喜欢吃酸的还不明显?你猜卡拉她妈说什么,她说:“我压根就没害口的感觉,这些日子吃酸的牙都快倒了,我是想多吃点儿酸的给孩子一个心理暗示,希望我们家卡拉是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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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开始,我就为一个没出生的孩子开始担心,因为她妈几乎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个女孩,可是不幸的事终于发生了,在怀孕五个多月的时候我们同学上亲戚的医院做了B超,显示卡拉是个甜心。卡拉她爸爸特别高兴,而我们同学却满脸愁容。
有一天我买了一些水果经过她家门口,看见我们同学正把她二六的自行车往肩膀上扛,我赶紧大呼而至。她挺着肚子示意我往后靠。怀孕将近七个月了,她还挺利索,天天骑车上下班,而且每天自己把自行车从一楼扛到五楼,偶尔还趁没人的时候在楼梯上做两下兔子跳;别人告诉她睡觉最好朝左侧躺,要不孩子缺氧,她知道了却天天朝右睡。我们同学问我,这样能不能让孩子自然流产。因为她这句话,我差点儿跟她掰了。将情况反映给了他老公,那个戴眼镜的文化人说要给女人的愚蠢举动拿笼,我们同学问:“什么是拿笼?”他老公说:“就是要抽你丫的!”好在肚子里的卡拉听不懂这些,所以无论她妈妈怎么折腾,人家还是坚持到了预产期。
我到医院的时候卡拉她妈已经进了产房,大夫建议顺产让我们同学自己使劲儿。屋子里不知道有几个人,都在大呼小叫,属我们同学声音大。后来很长时间也没生出来,我进去看了看,问她:“你真那么疼吗?”卡拉她妈抹了把汗说:“人家都喊,我干吗不喊?”后来他老公进去说卡拉她妈太累都睡着了。
当疼痛真正来的时候,卡拉折腾得很厉害,大概还把脐带绕在自己脖子上两圈儿半,于是只好手术。我发现我们同学的老公签字时候手直哆嗦。被汗水浸湿冒着雾气的眼镜片、一根接一根叼在嘴上的烟透露着一个男人的脆弱。他也不说话了,一圈一圈在手术室外面走,时不时地骂那些同样处于等待中却打着手机谈笑风声的准爸爸们两句“真没人性”。
孩子终于生出来了,20分钟。卡拉白白的,小单眼皮像她爸爸,可爱得简直没法形容,我看见卡拉她爸爸接过自己的孩子满眼含泪。后来我们同学也从手术室出来了,直到现在她没有再说一句女孩不好,作为我们班第十六位终于生出个女宝宝的女生,她无比骄傲地告诉别的同学,生女孩是福气。卡拉是个甜心,尽管今天她的名字变成了小阿拉丁,可还是我们所有人的甜心。
周渔的狗骑兔子
文/王小柔周渔这女人现在挺火,到处都能看见大海报上的激|情定格,角度恰到好处地让人浮想联翩。《周渔的火车》据说是一部女人成长史,我觉得很少有女人能那么豁得出去,爱让她疯疯癫癫,也让看电影的人看得迷迷糊糊。不断颠簸而过的火车,不断重复两点间的距离,直到那个自闭、懦弱的诗人落荒而去,直到最终周渔生命止于路途。
梁家辉演的诗人,操着一口港台腔,朗诵的那些写给周渔的诗,不要说感人肺腑,能让人听得明白就不错了。再说孙红雷,一口痞气的京腔,很难让人信服他就是西南小镇上穿行于乡间为猪啊牛啊接生治病的兽医。反正电影嘛,全当是个搞消片看好了,最有趣的就是那个表情很臭屁的女人,周渔爱完诗人,又爱上了农村兽医,她找对象的标准倒挺宽泛,雅俗共赏什么都不挑。对完美爱情的追求变成了周渔的一种惯性,她在火车上幸福地颠簸着,终点对她来说已没有了任何意义。我看谁家要是摊上这么个闺女,非让她妈愁疯了不可。
“我的话有时候变得纤细/微风吹起鳝鱼的冰裂/仙湖陶醉的青瓷/在我的手中/柔软得如同你的皮肤/它溢出了我的仙湖/由你完全充满”,这是《周渔的火车》中反复出现的诗句。这是诗人眼里的女人。而生活中的女人到底什么样呢,他们未必很清楚。
女人喜欢结伴去厕所或是去洗澡,然后在那个狭小空间一吐姐妹情深的小道消息。女人喜欢做什么都拉个垫背的,就算一起上当,也要求个心理平衡,女人的不安全感就像紊乱的内分泌系统一样,一时还调不过来,所以要常备一块护垫急用,而最合用的安全护垫莫过于好的生活方式妹。可惜周渔没有,周旋于两个心爱男人中间,她的火车更像来自偏远农村的狗骑兔子,嘟嘟嘟地暴土扬长,开得还比较带劲。
你抬眼看看时尚生活里的女性可不那么老土,尤其最近新滋生的女“优皮”一族(优皮YUPPIE,是YOUNG
PROFESSIONAL的缩写形式,大致是指大都市中青春焕发的专业人才,特指继嬉皮士之后崛起的一类精英人群),她们白天分散在城市的中央商务区、高新技术开发区,比如上海的浦东新区、北京的中关村及长安街东段沿线、深圳的华侨城周边地区、广州的环市东到天河北一带;夜晚则集中在高档酒吧、咖啡馆、西餐厅,她们手里的打火机噼啪作响,嘴里不挺地出现“理念”、“定位”、“沟通”、“客户”、“策略”这些很男性的词。她们可看不上什么诗人或者兽医,她们也不结伴去厕所,她们一般会相约去健身或者做美容。人家要开辆日本车都会觉得自己跌份,想那周渔怎么会想到一天要吃一个西红柿、喝8杯水?怎么知道送不同的礼物给男上司和男朋友?时尚杂志培养出来的物质女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主张。她们用灵巧的手敲击笔记本键盘,人家去哪约会情人不做火车,坐飞机,去买东西都有专业名词,叫“到欧洲血拼”。可怜的周渔是看不见这一切了,为了她追求的缺乏实惠的爱情理想奉贤了生命,那飞扬的尘土,那远去的狗骑兔子逐渐被人们遗忘。
我们沉淀在今天的时尚里,尽量忘记昨天,尽量让自己活得像女“优皮”那么体面,尽量在人多的时候不至于露怯。这就是倒霉蛋儿周渔给我们的提示。
瞧你那口牙
文/王小柔电视里都是牙膏的广告,尤其那个管奶奶叫阿姨的孩子整天问“那些叔叔们在干什么?”以前确实看见有园林部门的人往树干上抹像白灰一样的东西保护树木,可把树根也刨出来“防蛀”的还真没见过。因为我们的目标也是——没有蛀牙,所以那些把自己描述得跟脚气药一样立杆见影的牙膏我都用,而且使最贵的品牌牙刷,然后用力刷。可终于有一天,在雪花梨上留了个牙印儿后,排在我腮帮子最后面的牙开始疼,我对着镜子把嘴拽走了形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后来决定找那个当牙医的同学看看。
人家诊所的效率就是高,一进门寒暄的话没说两句就让我张嘴,“智齿。拔了吧,要不挤了别的牙,你整个脸都会变形。”他冷静地一边敲我满嘴的牙一边说,“像这几颗有蛀点的可以做个烤瓷。拔牙一颗50,烤瓷的我们这儿有西班牙风格和德国的,价格可以给你优惠。”听了他的话我的牙忽然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