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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轰~轰轰~咵喳~~轰~~
几乎有三分之二的石弹命中了仓亭的城墙,顿时尘土飞扬、碎石乱溅~仓亭城墙在巨大的轰鸣声中颤抖~。城头的城垛、门楼在巨大的冲击力下顷刻间化为碎片,有些运气不佳的黄巾士兵不是被石块砸中顿时脑浆迸裂就是被掩埋在倒塌的废墟中~~~风吹散了笼罩在仓亭城头厚厚的尘土,露出满是丑陋伤痕的墙体。墙体上布满了凹陷的坑洞,如同一具遍体鳞伤的残躯。
“汉军威武~~汉军威武~~”汉军将士们自发的爆发出声扼云霄的呐喊,这一次命中给汉军将士增添了无比的勇气和信心。皇甫郦按着寇邵的肩膀,激动的喊道:“打中了,~哈哈,打中了~~”
寇邵也满意的松了一口气,又朗声道:“做的好,不愧是大汉的健儿。来,让我们再射一次~~”
“诺~~”军士们兴高采烈的应道,“一、二、三拉~~”
“拉~~”负责拽拉拽索的士兵们齐声高喊,奋力的拉拽着绳索。
嘎嘎嘎~~
呼呼呼~
轰轰~~劈哩啪啦~~这一次有四分之三的石弹击中了目标~~仓亭的城墙被轰击的摇摇欲坠,不断的有大面积的墙体整块整块的被剥落。
“停~~壕车前进~~”
“诺~~”
壕车的构造比抛石机的构造简单,就是在一部四轮平板车的前段加上一段可以升降的悬桥。在悬桥升起的时候可以起到盾牌的作用,保护士兵不受矢石伤害。在靠近护城河之后,悬桥就被降下,变成一道简易的桥梁,帮助士兵迅速通过护城河靠近城墙。
也许是被两次大规模的石头雨吓破了胆,仓亭城头的黄巾居然对迅速靠近城墙的汉军熟视无睹。眼看着汉军架起云梯,眼看着汉军士兵井然有序的爬上城墙~~总之这一次进攻汉军没有遭到任何抵抗。当汉军将士把卜己从角落里拖出来的时候,卜己面如土色,脚如筛糠。
《后汉书皇甫嵩传》:击东郡黄巾卜己于仓亭,生擒卜己,斩首七千余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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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汉纪五十孝灵皇帝中》:八月,皇甫嵩与黄巾战于苍亭,获其帅卜已。
渠丘山之役和仓亭之役让皇甫嵩初步认可了寇邵的指挥才能,于是任命寇邵为一曲人马的曲侯,划归皇甫坚寿麾下,从此寇邵从有官无职、有名无实的杂号校尉成为了握有兵权的指挥官。
“右部前曲、曲侯寇邵前来听命~~”寇邵所说的右部前曲就像现在的第三营第三连一样是部队番号。“不必多礼~~”皇甫坚寿很客气的说道。
皇甫坚寿年纪和寇邵差不多,最多比寇邵大三岁,长相也和他父亲皇甫嵩一样慈眉善目,不象是个带兵打仗的人。“你为家父出谋划策,分担军务,坚寿还没拜谢呢~~”皇甫坚寿象征性的拱了拱手。
“校尉大人过奖了,中郎将大人提拔小人于行伍之中,小人万死也难报知遇之恩,能为大人分忧是小人的荣幸。”寇邵忽然很奇快自己为什么拍这样的马屁时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难道自己天生就是马屁精,只是自己一直没发现?
皇甫坚寿也没什么事情要交代的,于是命寇邵去自己的营地休息,顺便也和自己的手下熟悉熟悉。
“我终于也有兵权了~~”寇邵很兴奋,虽然他不是第一次当指挥官了,不过海军陆战队连长可以指挥的手下可没有这么多。寇邵怀着既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的心情向自己的营地走去。远远的,寇邵就望见营帐前立有一面红色大旗,按照大汉军制,曲侯是秩比六百石的军官,这样的军官可以拥有一面旃旗。旃旗其实就是战旗,在春秋之时是是孤卿的战旗。
《释名:释兵》:“旃,战也。三孤所建。”旃旗上无任何图案,且旗的主体部分与斿同为一色。《周礼:春官:司常》:“通帛为旜,杂帛为物。”据《左传:昭公二十年》载,在田猎时,国君用“旃以招大夫”,说明“旃”确为上大夫——孤卿的战旗。在大汉军制下,超过五百石俸禄的军官可以拥有一面旃旗,以旗上的旗齿颜色做为区别部队的标志。
寇邵一路走进自己一曲的营区,营内的官兵无比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不时还发出啧啧之声。寇邵故意大声咳嗽一下,士卒们立刻四散开来。进入自己的营帐,寇邵不禁莞尔,自己营帐中陈设很简单。一张木板榻,一张旧的掉漆的长方形案几,案几后摆着一个小马扎。一盏发出微弱灯光的油灯摆放在案几的右上角,案几的左侧有一具挂盔甲的木架子,案几右侧是一具刀架,上面的漆也掉的差不多了,露出里面的木色。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孔子曰∶“何陋之有?”寇邵和自己开着玩笑,一边顺手将佩刀解下放到刀架上。
忽然一个粗狂洪亮的嗓音在帐外响起,“前曲右卒伯求见。”
“进来~”寇邵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诺~~”来人掀帘入内,
“是你?”
“是你?”寇邵和来人四目对视,原来此人就是和自己一起爬上困猿涯,穿过鲤鱼背的卒伯宋力。
“小人听说我们曲新来一个曲侯,所以特地前来~~呃~听命~~”宋力是个粗人,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寇邵望了望帐门口,“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一曲有两个卒伯,另外一个呢?”
宋力一愣,“大人你是问张彪啊?他大人你可管不了啊~”这些轮到寇邵愣了,“哪有曲侯管不了卒伯的道理?反了他不成?”
宋力努力的压低嗓子,“他是中官张让的侄子~~”
“~!@#¥%……&;×”寇邵只觉得头大,好嘛,才当上个芝麻绿豆的小官,自己就碰上一个刺儿头。
宋力四下张望了一番,又压低嗓门说:“上一任曲侯就是被张彪给整治惨了,才被迫调离的。听说张彪仗着自己是张让的侄子,硬要皇甫大人升他的官,可是皇甫大人硬不准~~”
“所以张彪就存心捣乱~~”寇邵伸出双手拳掌相击了一下,“捏多了软柿子,该让张彪那小子捏着一把刺猬了~~~”
宋力喜上眉梢,“大人您是要收拾张彪?”寇邵抬眼看着幸灾乐祸的宋力,心想原本以为你是条汉子,现在看来你也是个老兵油子,等着把我当戟使呢?(当时还没有枪!>;_<;!)
就在这个时候,帐外一个小卒大声道:“报曲侯大人,皇甫校尉大人有令,酉时埋锅造饭,戌时拔营启程。”
“知道了~~”寇邵应道,随即对宋力道,“你立刻通令全曲人马,酉时埋锅造饭,戌时拔营启程。”
“诺~~”宋力收起那副小人嘴脸,应诺之后就传令去了。
“看来卢植还是被下狱了,董卓也吃了败仗啊~~~”寇邵望着摇曳的灯光发出一声长叹~~“宦官~~可恶的宦官~~”
《资治通鉴》:北中郎将卢植连战破张角,斩获万馀人,角等走保广宗。植筑围凿堑,造作云梯,垂当拔之。帝遣小黄门左丰视军,或劝植以赂送丰,植不肯。丰还,言于帝曰:“广宗贼易破耳,卢中郎固垒息军,以待天诛。”帝怒,槛车征植,减死一等;遣东中郎将陇西董卓代之。
八月,皇甫嵩与黄巾战于苍亭,获其帅卜已。董卓攻张角无功,抵罪。己已,诏嵩讨角。
左丰索贿
八月的河北已经进入了炎热多雨的夏季,太阳在天空毫不吝啬的播撒着热力。盔甲穿在身上象是背着一只大火炉,慢慢地蒸发着人体的水分。高温使得大地上所有的东西都显得无精打采,连柳树都低下了脑袋,在热风无中无奈的轻轻摇头。
疲惫的脚板每次踏到地面上都会激起一蓬灰尘,经过四万多人踩踏的官道上早已是尘土飞扬。扬起的灰尘吸附在满是汗水的皮肤上,堵塞了毛孔,使人产生瘙痒的感觉,所以在这四万大军行进的队伍里,总是不断有人的抓耳挠腮。
寇邵从腰间去下皮质的水囊,把它高高举起,好让最后一滴清水滋润一下自己有些干裂的嘴唇和如火烧似的舌头。可惜,皮囊让他很失望。“什么鬼天气~~~”寇邵愤愤的一扬手,把皮囊扔给了身后的一下小兵。小兵如获至宝的把皮囊对着自己的嘴巴抖了又抖,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一滴水滴掉落在他的嘴唇上。小兵心满意足的把皮囊别到自己腰里,然后继续拖着象灌了铅似的双腿麻木的行走着。
进过几天的行军,皇甫嵩率领大军进入清河国,并且在界桥一带驻扎,界桥向西就是黄巾贼盘踞的广宗城了。界桥位于清河之上,清河是清河国同鉅鹿郡的界河,故得名。两军相距甚近,在汉军的大营内就可以望到黄巾军的旗帜。经过几日的疲劳行军,汉军将士们大多躲在营帐里休息。而中军大帐内,气氛却比天气更加让人难受。
一个身穿红衣,手拿拂尘的中年人用尖细的嗓音说道:“都乡侯~~,卢植因为畏敌不前,姑息养奸而下狱。那卢植是个儒生,胆子小。都乡侯你出身将门之后,又挟破颍川、东郡贼寇的余威而来,不会也似那儒生一般贪生怕死吧?”这个人就是勒索卢植不成就告了卢植刁状的左丰。他张着一对金鱼眼、招风耳,说话的声音象是指甲在玻璃上划过一样刺耳。
“左长侍,这个本将自然明白。但是我军长途跋涉而来,鞍马劳顿,需要休整几日。否则黄巾以逸待劳,对我军是十分不利的~”皇甫嵩很客气的解释着。
“哟~”左丰发出一个令人很不舒服的拖音,“你们走几步路就累了啊,那我们伺候皇上的时候就轻松了?唉~真是人心不古啊,咱们累死累活的伺候皇上,也落不下别人一个‘好’字。这累病了,还得自己买药吃~~”左丰话里有话的看着皇甫嵩。
皇甫嵩一脸的老实样,“左长侍病了?本将军中有随军的大夫,要不让他来伺候长侍大人用药?”
“哼~揣着明白装糊涂。”左丰冷哼一声,“不用啦,你要是不识相,卢植就是你的前车之鉴。”说罢,左丰一甩拂尘,踱着四方步出了大帐。
皇甫坚寿呸了一口,“什么东西,不男不女的阉丑。真不明白为什么皇上这么信任这些宦官。”
皇甫嵩斥道:“需防隔墙有耳~”
皇甫郦也是一脸的不理解,“为什么皇上对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将军们那么不信任,却对宦官言听计从~?”
皇甫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正是皇上的高明之处啊~~~”
“高明?宠信宦官也叫高明?”皇甫坚寿更加不理解。寇邵忍不住开口道:“不错,这正是皇上的高明之处~~”
皇甫郦急切的问道:“怎么子德也这么说?那你倒是说说这哪里高明了?”
“孝桓皇帝是靠谁除掉大将军梁翼的?宦官。”寇邵说道:“宦官无后,宦官得势,最多也就是独揽朝政,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天下还是姓刘。可是权臣和外戚得势就不一样了,皇上畏惧再出现王莽这样的人。”皇甫嵩表示认可的微微点头。
寇邵继续说道:“但是,不管是宦官挟天子,还是外戚改朝换代,都是皇上不愿意看到的。所以,皇上就利用宦官来对抗外戚权臣,让他们彼此监视,彼此斗争。最好是二者斗的两败俱伤,这样就不会威胁到皇上的地位。而皇上就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人之利。”
皇甫坚寿和皇甫郦默然,想不到自己忠心耿耿,到头来却得到了什么呢?
忽然,皇甫嵩大声道:“明日渡过清河,同张角作战~~”
“什么?这么急?”皇甫坚寿很诧异。
“你没听明白左丰说的意思吗?他在跟为父要钱呢,如果为父要缓战,那就和卢植一样的罪名。要是为父不贿赂他左丰,他就会象告卢植一样来告我们~~~可是~!”皇甫嵩对儿子的驽钝很失望。“眼下速战确实对我军不利,为父哪来的钱去塞他的狗洞?”
大帐里又是一片沉默。当一个将军因为没钱行贿,而不得不用士兵的生命来冒险的时候,他的心一定在流血。如果那些战死的军士们知道他们是因此而死的,不知道他们的灵魂会不会化作厉鬼去找左丰索命。
结果不出大家所料,大败~~~~。冀州黄巾是黄巾军的主力,而且燕赵之地民风剽悍,所以冀州黄巾的战斗力也特别强大。(《后汉书皇甫嵩传》:梁众精勇,嵩不能克。)
汉军兵士们默默的搬运着同伴的尸体,残酷的战争已经把他们的神经折磨的几乎麻木了。但一个人的出现又触动了他们早就木然的神经,这个人就是左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