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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个半大小子刚才可是听到什么。回想起欣那张小床摇撼时发出的吱嘎声,不禁心虚起来。
欣却若无其事地一边穿上外套,一边交代着:
“我们去前门买东西,冰箱里有剩菜,柜子里有方便面,你自己弄着吃吧——如果晚上要去小姨家,出门前别忘了关煤气和电灯!”
说着,向华做个鬼脸。
一路上,欣身子软软地靠在华手臂上,说话声音也充满了倦意,华低头在她耳边悄声地问:
“怎么啦?很累的样子。”
“还说!”欣嗔怪地转过脸来:“都是你害的!”
“我?”华瞪大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你!讨厌、讨厌、讨厌!”欣的脸涨得通红,娇嗔的口气终于点悟了华,他挠挠脑袋:
“你没怎么动啊,会这么累?”
“你以为我是死人啊?当然要动的!”欣又羞又气:“这种事情,女孩子也消耗体力的。。。。。。”
“可是我怎么很快就恢复了?”华挺挺胸:“你看,没事儿人一样。”
“你体力好,行了吧?讨厌,别问了!!”欣皱起眉毛,有点不耐烦了,华只好收起好奇心,把欣搂过来,让她轻轻靠在自己的肩头。
“真的很累。”欣说。
“好吗?”华悄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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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买了皮衣出来,天已全黑,欣倦倦地依偎在华的胸前,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出奇的温存。
“早知道,就不要出来嘛,在家里休息一下。”华心疼地望着她。
“没事儿啦!衣服今天是一定要买的,要不,黄炜更得骂我啦。”欣说着浅浅地笑一笑。眼前仿佛能看见表弟那气鼓鼓的样子。
欣温柔的神态象是个小妈妈,华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怕你会累着。”
“不要紧。我们去那儿坐一会儿,吃点东西吧。”欣指指前门箭楼街边的排档:“我爸爸说,以前他在北京读书的时候,经常在这种地方吃饭的。。。。。。”
“不嫌脏吗?这可是我们穷人常来的地方。”
“能吃饱就行,我还从没在这儿吃过东西呢,蛮有趣的。”
这的确可算前门地区一景:路边的一溜,全是红漆的铁皮房,顾客们坐在玻璃窗下的长条凳子上,迎面就可以看见窗户里十几个灶眼热气腾腾的大饭锅,锅里盛着各式家常莱,在头顶大瓦灯泡的照耀下,煞是诱人。
虽然按公历计算,早已深秋了,天却并不太冷,六七点钟的路面上,人来人往,在全靠流动客来维持繁荣的前门地带,已是相当难得——排档的伙计们倚窗叫卖,热热闹闹地,象岁末的庙会,颇有特色。
两人坐下来,随意点了几份菜,温热,味道也—般,却依然吃得兴致勃勃,有滋有味儿。 华的兴致很高,他在心里解决了一个疑问——以前一直怀疑自己之爱欣,是处于一种偶像理想的支配,曾经深深惧怕有朝一日,欣身上笼罩的光芒斑落,一个现实中的欣,是否会令自己破灭了梦幻?
然而今天中午,华留连在芬芳的迷宫中的时候,他是完全放松的,当那一股股冲向顶点的潮水覆盖和冲刷着他的身体、而他看见身子下面的欣也沉浸在令人眩目的快感中难以自拔时,他知道自己内心中的偶像已经在这样的冲击下消解无形,取代的,是真实的感情——和感觉。
他曾一度小心着,深怕自己会给欣留下不好的印象,故而每一回亲热,反都显得僵硬和慌张。但这次不同,说不清是什么缘故,华只把欣当做个普通的女孩子,允许自己分心它顾、允许自己挑起那些相互追逐的游戏、允许任性着强迫欣依从于自己的节奏。。。。。。事后回想起来,两个人象是经历了一场抗衡的比赛,华在这场比赛中,赢回了自己。
“今天,我对自己特别满意。”
“为什么?”
“以前我爱你,更崇拜你,把你当女神、当公主一样去爱,生怕有一天,这偶像会破灭——可是今天,我是把你当做现实生活中的女孩去做的——”
“怎么样呢?是不是感觉极糟?”
“不,我发现我依然深深地爱你——这就是我对自己最满意的地方:这么多年来,我没有欺骗自己,无论你怎么样、无论以什么形式,我爱你!这有多好!”
欣以沉默作答,可是她的眼睛却幻射着梦一样的光彩,在闪烁着耀眼灯火的夜色背景中,楚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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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那个大排档,周围有晚归人们匆匆的身影。在这喧闹着要收拾起一天繁华的街头,你偎着我漫步而行,把自己柔软的份量,信任地压在我的胳膊上,这让我感到自豪。
就有风吹起落叶,跟在我们脚前脚后,象一群快乐地拉手而舞的小小仙女,要托起我们的身子。。。。。。
有多么奇怪啊!是什么样的力量让我们今天能够这样甜蜜地走在一起;又是什么样的力量要迫使你于不久后的那个清晨,会离我而去?
命运是慈悲之神,又是冷酷之神,爱你如我者,怕是注定要受这煎熬了。
有一位乞者在这冬季的寒街上寻食,他难以遮体的破旧衣衫和满脸落寞萧索,令人不忍,我禁不住指着他渐渐没于人流的背影,喃喃地说:
“也许有一天,我会出车祸——象刚才那个人一样——眼睛瞎了、腿跛了、胳膊也折了,到那时——”
“那,我养你!”
你的话是那样坚决又果断,似乎全未经过思考,我侧过头去看你,你却回避了,眼睛只看着地面,嘴唇却抿得紧紧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感到心中又是疼痛又是幸福.
1 9 9 5年l 1月1 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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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电话,你老爸说订好了第二天来京的机票,引你兴奋地呼好。
“这回可有人管你了,”我淡淡地叮咛:“注意点儿身体,别玩得太累!”
“没什么好玩的,他来北京办事情,又不是玩。”你撅起小嘴,却掩饰不住眼睛里快乐的光彩。
知道你们父女感情好,我可不想吃你老爸的醋,只可惜这几天你要上班,否则倒真该陪陪他。
至于我,又要离开你的身边,该做什么好呢?手头的工作白痴也干得了,心里空落落的,不知要怎么去打发时间。
快到中午的时候,给你单位打电话。
“我爸爸来了!”话筒里是你孩子气的骄傲,真是傻姑娘!可我也了解你此时的欢喜和悲伤、知道你会由此而想起身在远方的妈妈,以及他们失败的婚姻。
下一代人的婚姻,往往是对上一代爱情缺憾的补偿或逃避,你这一下,逃到日本去了,可是你避得开自己吗?
窗外花开花谢,心里潮起潮落,多愁善感的你,让我挂牵!
是北京特有的清爽秋天,流云渐淡,风细细的手指梳理我的头发,一路上你呼我好几回,紧张兮兮地问我在哪里、做什么;或者兴奋地告诉我你已到了重庆饭店,正躺在“好大一间房子里的好大一张床上”休息。。。。。。
你害得我在汽车上呆不了几分钟,就得赶忙下车,满世界找公用电话。我就象一只忙着找食的小耗子,在“公用电话”路牌下东钻西钻。表面上皱着眉头,回电话时粗声粗气:“好啦,我已经知道啦。”、 “行行,我的小姑奶奶!”、“没事儿吧?这也要呼我?你要累死我呀?”心里其实美滋滋的。
——到底被所爱的人惦念,是一件美事!
傍晚,给置身饭店的你回个电话,来而不住非礼也,看看你在于什么?
“没干嘛,你来吃晚饭吧,我们午饭都没吃呢。”
还想犹豫,却耐不住你盛情相邀,赶快答应吧——省得又说我婆婆妈妈,而且,也给自己找个藉口见你。
当着老爸的面,你真是个娇女儿、乖女儿;我呢,则是个一言不发的毛头小伙——只为你偶尔递来会意的一笑而存在。
无数次想偷偷牵你的手、揽你的腰,或仅仅是为你递上一支红玫瑰。。。。。。这无法办到的一切,只有通过眼神向你表达,你看到了吗、你读懂了吗?
你只是微笑,一双手轻轻撑着腮,懒懒地安静在我的身边,困了吧?象一只睡眼懵懂的小猫,软软的爪子掩着哈欠,一心只想着小床、想着早入梦乡。。。。。。
我的心全系在你身上,又要掩饰自己,假装入神地聆听席间一边倒的“龙门阵”——是小米叔叔同你二叔在大侃插队下乡、夜盗盆景、潘虹逸事等等。拥有这么多回忆实在有趣,再过几十年,若上天教我们重聚在一起,会这么开心吗?
我想我会静静地向你邀酒。
饭后,和你去“莱特曼”跳舞,直到深夜才出来。
夜风清凉,夜色优美。实我们都累了,却尽量打点精神,让这共处的时光能够延长一些。
你看天边的明月,身旁总依偎着一颗小星星,无论多么厚重的云层,那星星一直伴着月儿,直到朝霞升起,太阳唱响光明的歌。
在这些日子里,我们互相陪伴,共同走过了人生最难忘的一段岁月,毋需提醒、终难忘记,我们会在今后各自的生活中深深地怀念这些时光,
——爱你,象月光一般。
1 9 9 5年1 1月2 5日
晚饭后,大家都出去办事,空荡荡的豪华套间里,只剩下欣和华两个人,看看表,离“莱特曼”舞厅开门还有一段时间,就一齐往大床上一扑,本打算休息一下的,却因为“谁压了谁的胳膊”这样的问题,围着床笑闹打滚,玩得象一对孩子。
呼机突然“嘟—嘟”地叫响,欣一把抢过去,翻来覆去认真地看。
“响两声,是女孩!”华一度给她讲过的使用知识被派上了用场,她立即肯定了对方的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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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会是谁呢?”欣的脸上满是坏透了的笑。
“我替你回电话吧,好不好?”
“不好!”
“就要!”欣一下子来了精神。这臭丫头,一向越是不许越要干,倔得十头驴子也拉不动。
看着欣站在床上神气活现的样子,华忍不住好笑,一摊手:
“你敢吗?”
“那有什么?”欣跳到地毯上,抓起话筒,眼睛瞅着华:
“拨号了喔!”
华一撇嘴,做个悉听尊便的手势,压根不相信小姑娘敢主动与陌生女人通话。
“喂——谁呼75777”欣嗲嗲地发问。
“找华呀?他在休息,你是谁呀?”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你问我?我是华的女朋友啊,你找他有事吗?”欣说着,自己先咯咯地笑起来。
华扑上去,从欣的手中抢过话筒:
“喂喂?”
“哥——是我,蓓蓓婀。”那边是刘蓓热悉的声音,语气里有几分笑意,也有几分——不悦。
“是我的一个朋友在开玩笑。”华尴尬地解释。
“谁说的?我就是你的女朋友嘛,快来陪我,要不我可要生气了!”欣还在闹,成心凑到话筒边上来撒娇,气得华狠狠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刘蓓倒笑起来:
“真的呀?哥,干嘛还瞒着我们?真不够意思。”
“你也逗我!”华无可奈伺,一把抓住欣偷偷伸过来抢话筒的手,不敢用力太大,却紧紧攥着,不松开。
屋子里静下来,华一边同刘蓓说话,一边很认真地凝视欣。欣觉得别扭了,就故意偏过头,嘴角挂一丝得意的笑,用空闲的一只手,去摆弄茶几上的茶叶袋。
“有事吗,蓓蓓?”有点没话找话。
“没什么,想问候你一下,挺忙的吧?”刘蓓一语双关,说完静静地等,闹得华更不好意思了。
先沉默,说几句,再沉默,大家都有点无聊,就约好了过几天再联系。
放下电话,欣已挣脱了手,站起来收拾衣服,一脸平静的表情:
“快点吧,舞厅要开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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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老爸是被你拉来的。
就因为那天告诉你,我的父母被他的倨傲气坏了,所以,今天你非拉他来赔罪,对不对?
毕竟是几十年的老朋友,看他们坐在客厅里畅快地说笑,真有一点“一笑泯恩仇”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