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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对女儿一顿责骂。”
听到这儿,梦蝶说:
“孩子对生育知识的无知,是对家庭性教育的拷问,也是家庭性教育的失败。
“我给大家讲一个发生在我哥哥、嫂子家庭的例子,真实性毋庸置疑。2002年我回老家杭州过春节,到哥哥家去拜年。哥哥是某研究所的研究员,嫂子是一所大学教计算机的老师,纯粹是高级知识分子家庭,但是在家庭性教育上却严重的不合格。为什么?因为他们已经10岁的心爱的女儿还不知道人为什么会怀孕。
“有一天,哥哥、嫂子出去了,我和10岁的侄女在家。我10岁的侄女显然把我这个年轻的姑姑当作比严厉的爸爸妈妈还好的大朋友。那一天,我俩躺在床上聊天,她悄悄地问我,为什么电视剧《情深深雨蒙蒙》里一个男孩亲吻了一个女孩一下,过了不久,那个女孩便怀孕了,再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大着肚子。
“我当时没有回答,灵机一动,反问她道:
“‘你说呢?’
“小侄女用手指在我的嘴上点了几下,天真而又认真地说:
“‘因为那个男孩吻了那个女孩!’
“当时,我笑而未答,但内心深处却是酸楚的:小侄女早已经到了关注‘两性关系’和‘生命来源’的年龄,而她的父母——一对有学问的高级知识分子,对女儿的性的家庭教育却远远没有跟上。
“从以上这件事上,我能理解为什么还是一个孩子的李瞳要创办‘一童热线’了。面对一个未谈过恋爱也没有过性经历的中学生,我们的家长、我们的学校、我们的社会难道不应该深深地反思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阿刚,看了一眼庄生,好像是在等庄生开口,见庄生缄默不语,便开口说道:
“从李瞳回答记者问话的内容,可以看出中国性教育的现实。即使我们的家长、我们的学校、我们的社会已经努力了,但受教育者不满意,那么这种努力的价值何在呢?
“李瞳只是一个中学生,不仅能大胆地提出对当前性教育的不满意,而且在深层次上思考因为性教育滞后导致青少年性困惑、性失误和性失措,乃至青少年性犯罪问题,确实是难能可贵的。
“面对青春期少年的性问题,家长、老师和社会上总是采取‘鸵鸟政策’,以为不说就没有事。更严重的是家长和老师们性知识同样缺乏,并缺乏一种正确的性观念。”
听到这,庄生插话说:
“关键是要有‘一种正确的性观念’。如果有‘一种正确的性观念’,即使是性知识匮乏,也会补课、学习,使自己的性知识丰富起来。问题是没有‘一种正确的性观念’,家长们大都安于性知识匮乏,并认为家庭性教育是‘唤醒孩子的性意识,在他还不明白时,没有必要去提醒他。如果它出现了,再去教育和引导’。
“以上这种说法代表了大部分家长对青少年性教育的态度,也是他们不正确的性观念的暴露。
“《南京晨报》2003年底对96名中学生家长进行过问卷调查,在回答‘你赞成学校开展性教育课程吗’时,你们猜猜,有多少位家长回答赞成的?”
阿灿说:
“48个?”
庄生摇摇头。
()
梦蝶说:
“55个?”
庄生摇摇头。
阿刚说:
“60个?”
庄生还是摇摇头。
3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到底多少个?”
庄生卖完了关子,郑重其事地说:
“回答‘赞成’的仅有10人。”
阿刚不无讽刺地说:
“伟大啊!已经超过了十分之一。”
梦蝶悲哀地说:
“对学校开展性教育尚且如此态度,那么家庭性教育就可想而知了。”
阿灿忧心忡忡地说:
“在早恋、早性、早孕、早产频频发生的社会现状下,中国的孩子们面临着封闭的社会性教育和更加沉默的父母。”
庄生说:
“由于我国社会长期处于封建时期和封建残余时期,使得中国人很长时间以来一直把性看作是丑陋的、下流的,不仅不可能对孩子谈性,就是大人之间对此也羞于启齿。”
……
议论一直进行到接近中午。“关于李瞳”这一命题,大家已经谈得不少了。
阿刚代表大家进行了小结,他说:
“世界卫生组织将青春期的年龄界定为10岁到20岁,我国现在有3亿处于青春期的孩子,每年还有2000万孩子进入青春期。青春期是性萌动时期,对于性的好奇不再只是一种简单的心理好奇,而是具备了生理基础,并且随时随地可以演化为各种各样的性行为。
“用李瞳的话说,青少年在性方面犯的错误‘应该95%以上’是因为性教育欠缺引起的。
“我要强调的是,青春期的种种问题并不自青春期始,而是源于孩子更小的时候没有接受过适当的性的家庭教育。因此,为人父母者,在自己孩子成长的每个阶段,对他们进行适当的性教育,已经成为一个刻不容缓、迫在眉睫的社会问题。”
由于临时穿插进“关于李瞳”的命题,原来阿刚要讲述自己少年时代永远不能忘却的第一次遗精的计划,推迟到当天下午进行。
地点,仍是“瑶池花雨”。
山村孩子的第一次遗精及其他
什么是遗精呢?遗精是指男孩进入青春期以后,在没有性接触的情况下,Jing液在睡眠之中不由自主的“偷偷”地流出体外。
——科普作家语
遗精是男孩性成熟的标志。
()
Jing液主要是由精子、前列腺液和精囊液组成的。当男孩进入青春期后,生殖系统迅速发育,逐渐就产生了Jing液。当Jing液渐渐多了起来,便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地由尿道排出体外,医学家称之为遗精。
青春期男孩的遗精,即所谓的精满自溢,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
许多进入青春期的男孩,由于不知道这方面的知识,当他们第一次遗精时,常常惊慌失措……
吃完午餐,庄生、阿刚、阿灿、梦蝶等到东湖水库公园散步。雨后的公园,空气非常清新,深深地吸一口,仿佛有一种甜丝丝、清清爽爽的感觉。
雨虽然停了,但天还没有完全放晴,湖面仍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有几只水鸟在湖水中嬉戏。
庄生他们在湖畔悠闲地漫步。难得有这样的清闲,他们谁也不说话,好像是在享受着大自然所赐予的愉悦身心的幽静,又像是在深深的沉思……
如果是沉思,他们在沉思什么呢?
——与性有关?
——与家庭性教育有关?
——抑或是其他?
下午2点整,庄生他们准时回到了“瑶池花雨”。客人不多,他们仍坐在上午他们坐的临窗的位置。
每人面前一杯热咖啡。
望着咖啡杯口冒出的些许热气,几个人都没有说话,阿刚又沉入了对那久远年代的回忆之中:一个普普通通山村孩子的第一次遗精。
他说——
大约在11岁以后,我已经进入了青春发育期,但那时我并不知道“青春期”这个名词。我只觉得个子好像突然长高了许多。突然有一天,猛然间发现唇上长了一层淡淡的、毛茸茸的胡须。后来,嗓音也变了,不再是那稚嫩的奶声奶气,渐渐地变得低沉沙哑起来。再后来,喉结也开始若隐若现了。
除了这些一般人看得见的变化之外,我的生殖器官也好像发生了很大变化,最明显的是小鸡鸡,开始变大变粗起来,并且经常莫名其妙地勃起……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变化,我有些害怕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病,紧张了一段时间。后来,知道了其他和我同龄的小朋友也这样,心里的顾虑才渐渐地消失了。
阿灿、梦蝶认真地听着。
随着阿刚的讲述,庄生也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那似曾相识的岁月——激动与烦恼交织的岁月:阿刚所经历的一切,他都经历过。
阿刚继续讲着——
12岁那年的春天。我记得清清楚楚,放学之后,与同学在回家的路上玩耍,回家晚了,被父亲骂了一句:
“死伢子,到哪儿疯去了,放学了也不知道马上回家!”
还是母亲出来打的圆场,她也只说了一句:
“正是贪玩的年龄,说他干啥。”
不知怎么搞的,那天晚上——我在那个记忆犹新、永生难忘的特殊的晚上,突然感到一阵阵莫名的慌乱,浑身燥热起来,有些坐卧不安,睡不着觉。
那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我在床上躺着,望着窗外,突然想起了李白的那首诗: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李白的诗是写客居他乡的游子,在月光皎洁的晚上,久久不能入睡:望着床前如雪似霜的月光,以及天空中悬挂的一轮明月,不由自主地思念起远在千里之外的故乡和故乡的亲人来。
而我只是一个少不更事的12岁的少年,就在自己的家里,自己的床上,怎么会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呢!
我还记得不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我一会儿坐起来,一会儿又躺下,翻来覆去地把床压得“吱吱”乱响,好像还因此受到睡在隔壁父亲的训斥: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大概是后半夜吧,我突然在睡梦中醒了,只觉得变大了的小鸡鸡硬邦邦地支起来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下身突然一阵阵地急剧抽动起来,全身一阵阵痉挛似的颤栗,紧接着从小便排出一股股热乎乎的液体……我还以为是流出尿来了,赶紧用手去捂,怎么黏糊糊的,多少还有点腥味,怪怪的,那不是尿,难道是尿血了?
我当时吓坏了,但又不敢开灯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忐忑不安、心急火燎地等着天亮。天刚麻麻亮,起来一看,裤头和床单上根本没有我想像中的血迹,只有一些模糊的一点一片的痕迹。
由于没睡好觉,一天到晚头都是沉沉的,像灌了铅一样,但脑子里却不住地想:不是尿,不是血,那到底是什么呢?一连好多天,我都在想同一个问题,又不敢向父母和老师问,所以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想出答案。
等到我明白那是Jing液时已经是几个月以后的事了。一天,同班的一个比我略大的男同学把我拉到一边,问我:
“你‘跑马’过吗?”
我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从那天开始,我才知道那是“遗精”,用老百姓通俗的说法叫“跑马”。
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什么性教育,学校里没有,家里也没有。当时,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性。这种事儿从来不敢问父母,只好憋在心里挥之不去。现在想起来我们那时的孩子真可怜,不像现在有的父母在发现孩子第一次遗精后,便恭贺孩子,说:
“好孩子,祝贺你!你已经长大了!”
书归正传。后来,父母终于发现我“画”在床单上的“地图”。我没有什么,他们倒像如临大敌一样,紧张得不行,虽然没有当面训斥我,但有一次我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关于“地图”的事。
父亲说:
“刚伢子长大了,别让他一天到晚尽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千万注意别让他做出‘过格’的事来。”
母亲不懂,便问父亲:
“如果他不想,就不会把床单弄脏了吧?”
父亲不耐烦地说:
“什么都不懂!”
……
当时,我真的很委屈:我也不想把床单弄脏了啊!
阿刚讲述完了。阿灿刚想开口问点什么,庄生朝她摆了摆手,说:
“男孩子的事,你不问也罢。”
梦蝶听了,问:
“为什么?”
庄生说:
“不为什么。”
庄生说完莞尔一笑,又说:
“如果真要问‘为什么’,那我告诉你,我要在阿刚讲完后,也讲一讲自己少年时代的第一次遗精。明白了吧!”
阿灿与梦蝶一起说:
“那好,我们洗耳恭听。”
庄生的讲述很简单,只三言两语,他说:
“我小的时候,生长在农村,没有阿刚那样乖巧,什么事都能憋在心里,我是‘竹筒倒豆子,一点不留’。
“那是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对性一无所知的我第一次遗精了,当时害怕得不行,早晨起来便告诉妈妈,说:
“‘小便流脓了!’
“谁知妈妈说:
“‘不要脸,这种事和你爸爸说去!’
“我找到正要下地干活的父亲,谁知他说:
“‘真没出息,这么小就流那玩意儿。’
“没办法,当时惊恐万分的我只好去问邻居家的大哥哥,他告诉我说:
“‘那是遗精,Jing液是人身上的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