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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肯河,为我们泣血的爱情作证-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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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我是跟一个人好上了,不是一般的好,我们已经谈定了,非我莫娶,非他不嫁。现在,有人在害他,说他这,说他那,我告诉你们,全都是造谣,全都是陷害。他是一个好人,什么错事也没干过!”

  刘县长和妻子如五雷轰顶,傻在了那里。

  在氓流站的仓房里,刘颖借着手电光,看到了有生以来看到了最骇人的情景,叫都没叫,便软倒在地。有人把她扶起,也把她弄醒了。她睁眼一看,凤友已经被两个民兵抓住,胳膊拧到了背后,马上就要押走了。一道闪电在刘颖的脑海里一闪,她不知那是什么,因而,也不知自己要干什么了。她听见自己大叫二声:“站住,等一下!”所有的人都站住了。刘颖冲上去,拦在了凤友的前面,不看他,却看着王助理;“王叔叔,我求你一件事,先让我跟这个人说一句话。”王助理问:“说啥哩?”刘颖道:“是我跟他的事,求你了。”王助理和周围所有的人都想:“他们之间,肯定关系不一般,发生了这样的事,小刘伤心欲死,自然要跟他说点什么,不说才怪了。他们的事,怎么能让别人听到?”于是,王助理点点头,那两个民兵便把手松开了。刘颖一把将凤友拉到旁边,那两个民兵也紧紧地跟着。刘颖冲王助理道:“王叔叔,你让他们离远点。”王助理看看周围形式,绝对安全,任何人也别想跑出他的手心,这是他的心盘。刘颖那奇怪的表情,那发颤的声音,使他心惕不已。他知道一个姑娘在痛心欲绝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他要自己答应她,不能激怒她。他宁可得罪自己的亲妈,也不想得罪这个县长的千金。他于是又点头。

  刘颖急急地拉着凤友,朝北边走,跟王助理的人拉开了距离。只见她一边走,一边跟凤友说着什么,凤友却是一声不吭。她没有哭,表情却相当急切。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远,王助理示意手下的人跟过去。可是,就在一眨眼的工夫,刘颖和凤友同时消失了。王助理叫了一声,带着手下人赶过去,只见眼前是一个陡坎,下面却是一片苞米地。深秋时节,月光清淡,看着那苞米都黄了,一望无际,随着小风发出沙沙的歌唱,散发出成熟的气味。王助理一掐大腿,暗骂自己:“娘的,咋没想到这茬儿哩?”他一挥手,让民兵们跳进苞米地里,展开扇形搜索。又叫来了更多的人,跑到苞米地的尽头那边堵截。三个钟头过去了,于冒眼儿和民兵队都垂头丧气地报告:“没哩。”王助理面色如土,也麻爪了,知道这回自己大错已成,性命难保。一面布置人再到东西山上搜寻,一面赶紧去找局部长汇报,请示方略了。谁也没注意到,在他们那边忙得开了锅似的时候,有一双人影正伏在山道的道班房下首。那里有一个小河沟,因而,在公路下面开了一道涵洞。天旱无水,洞两边早被高草盖住。民兵们走来走去,谁也没有想起那涵洞。大队人马朝西边涌去,那两个人影从涵洞下钻出。便在这时,有一辆黄河大卡车在道班房门前停下加水。十分钟后,司机把水桶丢到车上,又到路边撒了一泡尿,逼尖了嗓子哼着“妹妹你坐船头啊,哥哥我岸上走”,打着了火,轰轰隆隆地把车开走了。他哪里想到,在自己车厢的大帆布下面盖着的,不仅是五十头生猪,还有两个搂抱在一起的活人。

  从来也没有一个男人这样哭过,而这男人,竟是自己的凤友。刘颖也哭,心如刀绞,同时,也感到了一股从没有过的激|情。她紧紧地搂着凤友,像是一个小小的、成熟的母亲,要保护他,保护他一辈子。在黑暗中,跟那些哼哼不已的猪挤在一起,不觉得脏,只觉得温暖和安全,是不是有点不正常了呢?他们都认识到,从此以后,不管结果如何,他们永远不会过正常的生活了。这使他们悲痛,也使他们热血沸腾。凤友告诉刘颖,昨晚在院里吃饭时,那个小徐挨到他身后头,一边拨着地上的一条毛毛虫,一边悄声对他道:“是今黑你出来,到仓房。”凤友不爱理她,看着自己的饭碗,沉声道:“不去。”小徐急道:“不是俺,是有人要看你,要问事,性命交关哩。你要是不去,俺没法活哩。”凤友没吱声。九点钟熄了灯,躺下以后,他翻来复去,怎么也睡不着。自从自杀未果,他便悄悄地在栏子的后角挖那土坯墙,已经挖出了一个洞,平时用破毯子挡着。好在氓流站管理很松,没有人发现。凤友也不知自己是在准备逃跑,还是要逼着自己朝这方向梦想,总之,他不经意地把那墙挖空了。他觉得,没有人注意他的举动。但是,听小徐的话音,好像他干了什么,甚至想了什么,她一清二楚。她为什么又要约他出去:为什么要到那个破仓房?为什么说是性命交关?还有,到底那另外一个人是谁?为什么想跟凤友见面?想问他什么问题?凤友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失去了肉身的灵魂,飘了起来,飘出了那个墙洞,一直朝着房后飘去。直到进了那个仓房,他还是没有马上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更没有意识到,自己看到的情景是不是真的。

  他先是看到一条黑影,从仓房中闪出。刚要低身躲开,又看到了另一条黑影从里面冲出。他呆了好半天,想不通这些意味着什么。处在一种奇怪的绝决心境里,他不再害怕,只是好奇。因而,他一步一步,走到了仓房跟前,拉开了门,一点点挨了进去。他什么也看不见,心里更是一片迷糊。直到猛地撞上了一样东西,他才伸手,把它抱住。这一惊,使他魂归肉体,当时就叫了一声,出了一身透汗,觉得两个耳朵响如汽笛。他之所以没有当时吓死,恐怕,就是因为他明白了,自己抱住的是一个死人,是徐艳丽的尸体。她,是吊在棚上的,两条腿还在微微摆动。奇怪的是,在那一刹那,他真是觉得这个女子不是自杀的,不是他杀的,而是他姜凤友亲手杀死的。他应该放手,应该跑掉,可是他没有。他更紧地抱着她,呼吸不畅,心跳停止,眼看着就要随着一股夜风飞去了。刘颖进来了,更多的人进来了,手电光打在他的脸上了。他的心跳还是没有恢复。他是一个好学生,是一个好人,后来,他因为哑丫儿而到了这里,又因为徐艳丽而受到了威胁,现在,他又成了一个杀人凶手……人生如果是梦的话,还有什么比这个系列梦更让他沉迷的?他什么也没有,只是对着刘颖的眼睛。在她的大大的瞳仁里,他几乎看到同样的梦境。他真想跳过去,对她大声地说:“来吧,来吧,咱们一起朝着更深的地方跳吧,那才是好梦,才是真正的人生啊。”胳膊被扭住,身子不能动时,他才想到要挣扎,要动一动。刘颖把他拉到苞米地里,又把他拉到卡车上时,他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直到身子碰到了猪,闻到了那刺鼻的非人的味道,他才先是流泪,然后,感到了悲痛。

  “那小徐,到底是什么人?”刘颖问。

  “你相信我吗……”凤友突然把她紧紧抱住,激动得浑身乱颤,“你能相信我吗……”

  “凤友哥,我…我可以不相信自己,可是,我永远相信你……”

  在帆布中,虽然伸手不见指,可是,刘颖仍能看出凤友的一脸复杂。她从来也没有想到,她的凤友会有这样深的心思。这是最可怕的情绪,如果把它提炼出来,它会成为最猛烈的炸药。凤友抓着她的手,要把她的手抓破了。可是,她强自忍着,不想打断他的思想。凤友在回忆,陷入了石头一般的冷硬的心态中。他先是想到了徐艳丽的脸,想到了她身上的气味。激灵灵地,他打了一个冷战。那小屋里的情景,又一次复印到了他的脑海里。

  在那间小屋,在那被垛之中,他和衣伏在徐艳丽的身上,陷入了神昏志迷的境地。长时间的对人生的激愤,对自己的心上人的思恋,那么可怕地影响了他的心理。当徐艳丽突然出现,用那样的女性的肉体刺激他时,凤友失去了最后的理智。他把她想象成了刘颖,对着她,说着那么深情的悄悄话,流出了那么多的汗,徐艳丽先是动情,很快地,便害怕了。门被打开了,那个女氓流叫着徐艳丽的名,骂着:“他妈的X,死哪儿去哩?”又把门关上了。凤友和小徐呆在被垛里,竟然没给发现。徐艳丽急忙起身,穿好衣服,迅速离去了。凤友则还处在半昏半迷状态,躺在被垛里睡了过去。他醒来以后,回想着自己在小屋中跟徐艳丽的事,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但是他知道,自己什么也没做,在心里,更是半点也没想。在那以后的几天里,他时时在分析自己的心理,要找出自己的弱点,要坚决地毁灭自己。一方面,他知道自己没有错,没有跟那个哑丫儿有关系,没有跟那个小徐有来往。另一方面,他却觉得自己对不住刘颖,刘颖也应该把他忘掉,永远舍把他抛到阴沟里才对了。那种矛盾心态,把他推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只是,他根本没想到徐艳丽那边还会出什么事,更不知她写过一个证言。从那以后,他没有再跟她说话,她也没再来找他。直到昨天晚上……

  “为什么?”他无力地问。

  “因为,有人要害你啊。”刘颖说。

  “为了害我,他们……杀人?”

  “是的,他们杀了小徐……”

  刘颖这时才真正明白了:她和小徐谈话,有人听见了。小徐约她晚上见,要告诉她事实真相,也有人知道了。因方厂在她快要接近真相大白时,有人伸出了看不见的手,把小徐勒死,吊在了棚上。也许,他们只是要作出样子,使人相信小徐是自杀的。他们没想到,凤友会在这时出现,正好,事情就推到了凤友的身上,他就变成了杀人凶手。也许,他们一开始就要这样做,知道凤友要去,所以才要把小徐那样干掉,造成一个杀人现场,造成凤友勒死受害者又要把她挂起的情形。一步又一步,他们在把凤友逼上绝境。刘颖哭道:“凤友哥,他们好狠,好可怕啊。”,凤友冷笑了一声:“左不过是要我的命,为什么不直接来拿?”刘颖抱住他的头,不让他说。她的胸脯的起伏,浑身的颤抖,把凤友从激愤中拉出,他也回抱着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再流出一滴泪。“咱们怎么办,该怎么办啊?”刘颖说。凤友抽动着脖子,要把那股酸水咽下,可是,它不听话,还是变成了热热的泪水,从眼中流出,流到了脸上,掉到了刘颖的头发上。他说:“你别—管我,这太危险,你快让我一个人走,别再管我了。刘颖问:“你要去哪儿?”凤友道:“自首去,让他们处置好了。”刘颖顿了—下,问:“你以为,自己没有杀人,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吗?”凤友道:“天理还在,国法还在,难道,他们把我没干的事,硬加在我身上?”刘颖哭了:“凤友哥,我不能让你走,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再也不能让你去受罪了。他们是要置你于死地,你一去,肯定就完了,就完了啊……”凤友还是要她离开自己,刘颖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只是说着一句话:“我不,决不,决不……”

  看着女儿在沙发里哭成一团,刘颖妈张大嘴巴,爸爸也脸色凝重了。

  妈妈道:“照你这么说,那姜凤友既没害那哑丫儿,也没杀人?”刘颖气愤地说:“当然没有!”爸爸想笑,却没有笑出来,严肃地说:“颖颖,这可是个严重的问题,你千万不能太任性啊。”妈妈如山的高大身材,在屋里来回快走,带起了风。她的大眼睛闪着水光,令人害怕。“颖颖:”她厉声道,“不管你怎么说,也不管那姜凤友干没干那些事,现在,他是犯人,而且,是一个要犯,你竟然协助他逃跑,你知道这事的后果吗?”刘颖哭道:“什么后果,最多不过是把我也拉去枪毙吗?”刘颖爸哈地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收起笑意,换成了一副他不习惯的脸色,朗声道:“妈妈不是在瞎说,颖颖,你的行动,已经是犯法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犯法。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你把那个姜凤友交出来。”妈妈接道:“是啊是啊,颖颖啊,他逃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不会不知道的,只要你说出来,妈妈再给你求个情,公安局那边,就没事了。”刘颖冷笑道:“姜凤友可就没命了,而你们,是不在乎的,是不是啊?”妈妈急了:“现在问题这么严重,你还是这样的态度,颖颖啊,你是要气死妈啊!”她不会哭,却捂住脸,干嚎了起来。小保姆赶紧上前,把手巾递给她,刘颖妈一把甩开,把小保姆差点甩个跟头。小保姆呆了一呆,又傻乐了。

  爸爸看看妈妈,又看看刘颖,表情十分古怪,一方面像是要开怀大笑,另一方面又要放声大哭,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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